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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梅默然,身为剑者,她自然能感受到苏长清心中那悲怆的剑意。
“父亲当年之所以和唐三定下生死状,纯粹是为了在生死之间寻求突破,除了没能见您一面,他并无什么遗憾。”
令狐梅咬了咬红唇,有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从她记事起,父亲就总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少陪她,她的剑法也多是青城长老传授,纵然是在临死之前,他也没有想起自己,而是念念不忘着一个人——苏败。
父亲在临死前对自己说的唯一的话,就是让自己日后务必找到苏败,将他重新迎回青城剑派,若是苏败已死,就将两人葬在一起,做个邻居。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令狐梅都深深嫉妒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叔。
直到她剑术真正大成,于雪山之巅踏入宗师化劲,才明悟了许多事情,也放下了许多事情。
“狗屁,就他的资质,一辈子也就是个暗劲的水平了,非要强行突破化劲,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苏长清的话可谓毫不留情,但他一向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哪怕心中悲痛,表面却还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师叔......总要去青城山祭拜一下父亲吧。”
苏长清默然,良久挥袖一叹道:“我也是半只脚埋进黄土的人了,总有一天会见到他,何必急于一时?”
“苏师叔——”
“你回去吧!”
苏长清斩钉截铁。
令狐梅眼眸清寒,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倔强和英气,她缓缓拔出了青冥剑。
青冥剑是青城至宝,传承数百年,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剑身清澈如一泓秋水,风吹在上面似乎都被切开,发出隐隐的龙吟之声。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唉,青冥剑呀青冥剑,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苏长清眼中有着一抹怀念。
“苏师叔,对不住了,今日我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回青城山!”
苏长清不肯回去?那很简单,强行带回去就好了,令狐梅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不懂得如何劝人,既然如此,那就用手中的剑来说话吧。
苏长清一愣,然后仰天大笑,快然不已。
“哈哈哈,你这个小姑娘的性格是真的不错,真是天生的剑客,比起你爹不知道潇洒了多少,师兄能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上一世修来的福分!”
令狐梅内心没有一丝波澜,用受伤的右手握住青冥道:“苏师叔,请指教。”
“等一等,动手之前,老夫想问问你,是谁告诉你老夫在这里的?是不是左寒江那小子?”
令狐梅摇摇头,道:“不是,是刘寒。”
她内心中浮现出刘寒的身影,清俊潇洒,如渊渟岳峙一般深不可测。
苏长清恍然大悟,道:“是那小子呀。”
令狐梅没有再说话,脚步一踏,暗含周天星斗的玄奥至理,剑光已经照亮了苏长清的眸子。
苏长清眼中有着一抹痴醉,好剑法就如同好酒一般,让人如痴如醉。
他身无宝剑,干脆就用左手化作剑指,虚空一点,却刚好点在了令狐梅这一剑的薄弱处,体现出他登峰造极的剑法修为。
“好一式回风流雪,不错。”
他一边应对,一边赞叹道。
令狐梅眉头一皱,她一身所学都属于青城,而青城的剑法苏长清都了如指掌,掌握程度还在她之上,这对她很不利。
她剑光一变,用起了另外一套剑法。
苏长清也随之剑指一变,点在了那套剑法的薄弱之处,恰如蛇打七寸,让她非常憋屈。
两人你来我往,令狐梅一身所学尽皆使出,但都奈何不了苏长清,论剑法修为苏长清确实高出她不少,不过她也借此机会明悟自身剑技的薄弱之处,加以改善。
苏长清心中暗叹,孺子可教也。
他身体老迈,本不适合持久战,之所以一直拖着,无非就是想指点一下令狐梅。
“悟性不错,既然如此,老夫就用这些年领悟的双剑绝学教训一下你这不尊老爱幼的小丫头。”
苏长清另一只手终于不再背在身后了,而是化为剑指,两只手就好像两口绝世宝剑,绽放出凌厉的剑光。
苏长清的这套双剑绝学,脱胎于诸多青城剑诀,更融入了他几十年的剑道感悟,端的是神妙无穷,双剑的配合浑然一体,连绵剑光如狂风暴雨,威力无匹!
一套剑法使下来,苏长清拂袖离去,关上了草庐的门,示意不再见客。
令狐梅站在原地,闭目凝神,脑海中回荡着那神妙的剑招,宛如一个个小人在脑海中练剑,正在如饥似渴地学习着这套双剑绝学。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晃过神来,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对着草庐行了一记剑礼,转身离去。
她还会再来的,有生之年,一定要把苏败师叔带回青城!
她脑海中再次浮现刘寒的影子,如果刘寒肯出手,对上苏败师叔的话,两人究竟谁胜谁负?她不知道,这两人的境界都超出了她太多,达到了技近于道的境界,只是苏师叔毕竟老了,比不上刘寒气血旺盛。
她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山,然后遇到了一个上山的小姑娘。
小姑娘相貌清丽,穿着一袭青衣宛如一只青色的蝴蝶,只可惜墨镜遮住了眸子,敲打着一根碧绿竹杖,显然是目不能视。
但小姑娘身上却有股自然灵动的气息,行走之间不算很快,却好像和这整个凤凰山脉融为了一体,颇有种人与自然和谐如一的感觉。
令狐梅轻咦一声,仔细观察着她,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练武的迹象。
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
东南军区的一座房间中,刘寒和唐七交流完心得,获益匪浅,暗器功夫精进许多,唐门不愧是传承百年的大派,门中秘术良多,也不知道传说中的暴雨梨花又该是何等的绚烂?
不过目前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刘寒将修罗战衣铺开,有点纳闷,这玩意看起来有点复杂,该怎么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