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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常听我父亲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这人那,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人自有恶人磨”现在想来,当年这段匪夷所思的经历确实给他留下了很大的打击。
话说休烦,徐庆国看清了坑边的人正是快手刘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两眼一黑,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那边刘清将快手刘的尸体翻了过来,顿时扑倒在地,嚎啕大哭。
旁边围着的村民中有几位老者,窃窃私语道:“这分明是雷击死的样子啊”“我就说昨晚上的雷不是好雷,肯定是来收人的。”这会功夫徐庆国也缓了过来,听了这些话更是有些头皮发炸,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徐庆国拖着两条有些发软的腿,从人群中失魂落魄的溜了出去,忽然!一只干枯的手臂搭上了他的肩头,这一下差点把徐庆国的三魂七魄给吓得一个不剩!
他回头一看,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道士正眯眼看着他,徐庆国上下一打量,倏地一惊,这老道莫非就是昨天快手刘给自己说的那个老疯子?
徐庆国咽了咽唾沫,强忍着惊恐开口问道:“老,老先生,敢,敢问您是哪路神仙?”老道士拢了拢道袍,缓缓的说道:“你莫要惊慌,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错,我就是昨日为他算命的道士,这里人多嘴杂,且换个地方说话。”
徐庆国哪里敢怠慢,连忙引着老道向自己家中而去,到了家中,又急忙拿出家里所有的好吃好喝款待,待老道士用完后,方才敢开口说道:“老神仙,不知您老从那座仙山而来,怎么会到我们关外这片蛮荒之地而来。”
老道士用袖子抹了抹嘴,说道:“你不用如此惊恐,我不是什么老神仙,贫道乃是龙虎山正一道教掌教真人,道号玄阳子,只因发生了一些变故,不得已方流落至此,只待凑足盘缠后方才能返回。”
这么一说完,徐庆国心里犯了嘀咕,如果这老头不是昨日快手刘所说的高人,或者说只是碰巧说准了此事,那他岂不就是一个假冒有大神通的老骗子?
玄阳子似乎看出了徐庆国的疑虑,伸出他那枯树枝般的手指捏了个法诀,随即冷笑道:“你现在出门口,量五步距离,然后向下挖,切记,掘一米深即可。”
徐庆国看了看玄阳子,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半信半疑的拿起铁锹和皮尺向屋外走去,小心翼翼的量了五步,确定无误后一锹便挖了下去,没用几根烟的功夫,就已经挖出了一个一米深的土坑。
突然,土坑中露出的一截红绳引起了徐庆国的注意,他急忙拽住红绳用力一拉,一串铜钱倏地被带了上来,徐庆国一下子发了懵,要说这种老钱他倒是在古董摊上也见过不少,但就是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被埋在自家门前?
他赶紧将上面的泥土蹭净,跑进屋里将铜钱串交给玄阳子,急切的问道:“先生,您怎么知道我家门前会埋着东西?还有,这究竟是何物?”
玄阳子拿过铜钱串,微微一笑道:“此物名叫“五帝钱”顾名思义,需用五朝皇帝的铜钱以浸过黑狗血的红绳串之方能制成,是我道教驱邪镇宅的宝物,我算出你家中长辈此时正逢劫难,就是因为这五帝钱的缘故!”
徐庆国心下一惊,这老道士真是有大神通!老爹此时此刻可不正是被关在牛棚中被日夜批斗,一想到这,徐庆国不敢在胡乱琢磨,连忙跪倒在地说道:“老神仙救命!家中老父年迈,恐不能再受此劫难,还望老神仙施展神通,救我父亲一命!”
玄阳子赶紧一把搀起徐庆国,说道:“非是贫道我不帮你,而是你家中此劫非比寻常,恐怕以贫道之功力尚且还不能化解。”
徐庆国哪里还管的了这些,一起身便又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老先生,我家中遭此大劫,已是走投无路,老先生若不施神通,只怕是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啊!”
“唉,修道之人当以除妖灭魔,救苦救难为己任,贫道又怎能因私念而明哲保身,避之不理,你先莫慌,我且问你,家中老太爷可否曾提过有关这五帝钱的事?”玄阳子问道。
徐庆国连忙拜谢,随即突然想到在自己还小,老爹盖这座老宅子的时候,确实提到过在翻地基时好像挖出来过一些老钱,不过当时人们只当是以前逃难到此的人埋藏起来的救命钱,也没有往什么神怪之说上联系,便随手又给埋了回去。
一想到这,他赶忙一五一十的把这个事情说给玄阳子听,玄阳子一听完,掐指一算,啊呀一声,痛心般的说道:“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徐庆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能垂手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此处阳宅所处的位置在风水之说上叫做“聚邪斗”也叫“万魔笑”用我们道教的说法就是聚阴聚邪的大煞之地,妖魔聚于此,便可瞬间道行暴增,妖力大涨!”玄阳子给徐庆国解释道。
这一下可让徐庆国彻底找不着北了,这些东西他从小到大听都没听过,只好再问道:“那,老先生,该如何破解?”
玄阳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谈何容易,我之所以让你掘出五帝钱,就是因为我算出,此间曾有道教高人在此做法,以“天罡北斗驱魔阵”镇压这聚邪斗,天罡北斗驱魔阵是我道教驱魔镇邪的无上法阵,需用七颗拔魔桩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依次钉入阵中的七个脉眼,方能显现出威力。”
“如此说来,那些邪魔不是都应该被镇压了嘛,怎么又会跑出来祸害我的老爹?”徐庆国有些摸不到头脑。
玄阳子沉吟了一声,说:“这五帝钱本来是用来压住大阵阵脚的法器,可被你父亲掘出来后改变了方位,所以大阵失去了法力。”
“那我这就把这串五帝钱给埋回去!”话音刚落,徐庆国起身便要出去。玄阳子一把拉住他,说道:“没有用了,五帝钱已破土,法阵已破,再埋回去也是于事无补。”徐庆国愣在了原地,一下子失了方寸。
玄阳子以手捻须,思索了片刻后突然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修复天罡北斗驱魔阵,贫道再以“锁魂诀”辅之,方能除此邪魔。”徐庆国一听,急忙问道:“那该如何去做?!”
“你先莫急,听我说,现在是正午时分,阳气极盛,但正因如此,邪魔便会躲藏于后山的山阴之中,到了晚上才会出来害人,这样,今夜夜半时分,你拿上蘸了黑狗血的法锤直奔后山,按照我告诉你的位置依次找到七根拔魔桩,按照我的推断,大阵被破,拔魔桩一定已经松动,到时候你就用法锤把拔魔桩钉回脉眼之中,明白了吗?”玄阳子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徐庆国虽说听了个云里雾里,但也不敢怠慢,连声答应,问道:“那您?”
玄阳子闭上双眼,气定神闲的说道:“贫道待你将拔魔桩钉回脉眼之后,将以锁魂诀将妖魔的魂魄拘在法阵之中,然后将五帝钱重新入土归位,方可解此灾祸。”
这徐庆国虽然胆子也不大,但这关乎老爹性命的大事,就是硬着头皮也点上,转眼就到了夜里十点钟,徐庆国约莫着时间也差不多少了,提上了一盏灯,拿上法锤便出了门。
夜里十点钟,外面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徐庆国顶着一轮残月,借着手中煤油灯微弱的光芒,深一脚浅一脚的摸到了后山。
到了地方,徐庆国不敢懈怠,赶紧拿出玄阳子给他绘制的驱魔阵的脉眼在后山的每一处分布图。就在这时!一阵阴森而沙哑的声音猝然响起:“谁阿,这半夜还要上山!”
徐庆国回头一看,惊的差点没把舌头一口咬掉!一张皮肉模糊,扭曲破烂的脸正死死的盯着他!徐庆国把煤油灯一扔,转身便要逃走,却不想怪脸人伸出大手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鬼爷爷!”这一下可把徐庆国给吓尿了裤子,嘴里不住的胡言乱语,连连求饶。“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李大叔,你大晚上的上山来干什么?!”怪脸人突然说道。
徐庆国一个激灵,连忙捡起煤油灯,向怪脸人照了过去,这一照不要紧,徐庆国长出了一口气,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说道:“李大叔,您可吓死我了!”
不错,这怪脸人正是徐庆国口中的李大叔,要说这李大叔也是个可怜人,听说是小的时候被狼给叼了去,等全村人找到他把狼赶走的时候,一张脸已经被啃了个血肉模糊,命虽说保住了,却落下了一张鬼脸,一辈子没有成家,后来为了躲避村里人,才搬到这山上来,
李大叔那张鬼脸在这月黑风高的天显得更加的瘆人,徐庆国也不敢多说,只是谎称要上山采些野菜明天拿到集市上去买,将李大叔打发走了后,他继续向山里走去。
大概走出了三里地左右,徐庆国停了下来,拿出图纸,仔细一比对,发现已经到了图中所画“天枢”拔魔桩的脉眼。他赶紧在四周找了起来,没用一会儿的功夫,便在一堆碎石之间找到了一截上面画满符咒,已经有些腐朽的木桩。
木桩大约也就是一截手掌的长短,此时已经从土中被顶了出来,徐庆国将木桩立好,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双手,卯足了劲,一法锤便砸了下去!
刹那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山间!那声音即尖锐又凄惨,声声锥心,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一般!倏地!一道血柱也从地底窜了上来!徐庆国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浑身冰凉,就像是三九寒冬天被人扔进了冰窟窿里一般!
就在这时,徐庆国突然想起玄阳子叮嘱过他,一旦法锤落地,便不能停下,否则便会放走妖魔!他咬了咬牙,捡起法锤,爬了过去,用手堵住喷溅的血柱,一锤又一锤的砸了下去,每砸一锤,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凄惨叫声便会响起。
就这么一路找过去,一直到砸完最后一颗“瑶光”拔魔桩的时候,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徐庆国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休息了一会,有了些力气,便不敢迟疑,立刻下山。
徐庆国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家中,刚一推开门,只见地上用鸡血画出的巨大法阵中间,玄阳子正躺倒在地,口中还有鲜血涌出!徐庆国急忙冲过去,一把将玄阳子扶起,惊慌失措的喊道:“先生,先生!”
这么一摇晃,玄阳子慢慢睁开了双眼,面若金纸,气若游丝般的说:“法,法阵已经恢复了法力,邪魔也重新被封入了阵中,你,你做的很好。”
徐庆国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说道:“先生舍命相助,大恩大德,庆国永生永世不敢忘怀。”玄阳子摆了摆手,说道:“你莫要自责,我知你在后山的遭遇,这阵中所封妖魔是有百年道行的尸妖,你所钉的七个脉眼正是尸妖身上的七关,所以才会有此异象,我只是被两大法阵消耗了大量的元神,所以才会吐血倒地,只需静养,便可复原。”
转眼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玄阳子在徐庆国的照料下身体全部复原,拜别之时,玄阳子对徐庆国说道:“昨夜我开天眼为你卜了一卦,你可记住三件事。”
徐庆国连忙说:“先生请讲,我一定铭记于心。”玄阳子微微一笑,说道:“第一件,我算你乃是大富大贵之命,三十岁会得一女,那一年也正是你发际的一年,切莫忘记多做善事,以上对天理,下对地恩。”
“是,如若庆国发际,必定修桥铺路,建道观,盖庙宇,那第二件?”徐庆国问道。“这第二件,四十岁之时,你会再得一子,此子与我道教有隔世奇缘,待他满月之时,可将他送往龙虎山,我会亲自传他本领。”
“这。。。好,既然是上天注定,庆国必当照办。”玄阳子点了点头,突然严肃了起来,语气郑重的说:“这第三件贫道现在无法告知,如若泄露此天机,恐当场殒命于此!”
话音刚落,袖袍一摆,便已出了门去,等徐庆国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出生的时候已经到了九十年代,听我父亲说,在那件事没多久后,我爷爷就被平反,恢复了官职,后来八几年的时候便去世了。而我,我父亲不敢违背当初的承诺,在我一个月大的时候,他便派人将我送到了龙虎山,为此,我母亲差点跟他闹到自杀。
在正一教这一待,便是十八年,直到我十九岁那年,我的师傅玄阳子百岁之龄羽化登仙,我才离开了龙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