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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瓴不知道壤琡和宙煊在书房里说些什么,不过她也不是特别想知道,独自回到嵌源殿,将那漆黑的琴放回了原处。却不由有些好奇,这琴叫炽弦琴吗?看外表实在看不出什么稀奇,音质也不过尔尔,勉强算把好琴吧。但居然有这么霸气的名字。
壤琡和宙煊似乎聊得甚欢,居然聊了一下午,嬗瓴一个人在殿中甚是无聊,把殿中那些平日里壤琡让她看她便耍赖装病,怎么也不愿意看的道法典籍都翻出来看了。
看到几处高深的意理,少不得要冥思苦想一番,这一翻神思,时间倒也过得快了些。
正自发呆,一个小仙童敲门进来,唤她去吃饭。走出殿来才发现,天居然已经黑了。
壤琡和宙煊已经在席上喝着酒了,见她进来,宙煊便挥手让仙童端上食物来,嬗瓴感觉气氛有些凝重,壤琡这个日日面带微笑的老顽童,此时面上也是隐有忧色,忍不住抬头去看宙煊,宙煊面无表情,倒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不过嬗瓴还是识趣的低头吃东西,不敢插嘴。
过了一会,壤琡终于开口笑道:“你这丫头,今日怎的这么乖巧。”
“啊?说我吗?壤琡,怎么刁蛮是你说的,乖巧也是你说的,你到底要我怎样啊。”嬗瓴嘟起了嘴,扔了手里的莲蓬,一脸的不高兴。
宙煊见她这模样,嘴角也微微勾起,轻抿了一口酒。
壤琡却哈哈一笑道:“自然是乖巧些的好,不然在宙煊圣尊这里丢了人,我这老脸也没地方搁。”
嬗瓴一听却更气了,起身就要往殿外走,口中也不闲着,气呼呼道:“为了不让您老人家丢脸,我这还是赶紧走吧,若是走得迟了,司土之神壤琡的威名岂不要被我毁了。”
壤琡只笑而不语,举了杯子喝酒。宙煊却手一挥,嬗瓴只觉一股清澈暖洋的气息围住了自己,只轻柔一带,她便又轻巧的回到了她坐过的位置上。
嬗瓴正惊异不已,宙煊却淡淡开口道:“壤琡,你带着这丫头倒是有趣得很,我原本以为你会颇伤感。”
壤琡愣了愣,然后笑道:“再伤感也不能伤害孩子,这丫头灵根深厚,只可惜她母亲却不愿亲自抚养她。”
嬗瓴一惊,壤琡已经很久没有同她提起过母亲了,以往提到母亲,他都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此翻听着这语气,怎的有股埋怨的意思呢。
宙煊微微一笑道:“你能有如今的心境,我倒是颇欣慰。”
自来到鹿野山,见到宙煊,她便没见他笑过,此时见到他这微微一笑,嬗瓴顿时觉得那千顷的莲池也要失了颜色了。宙煊笑起来居然如此好看,让她犹如坠入了梦幻中一般。
“丫头,你看个人能看得这样呆,我果然是带你出来少了,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可还像个琴泱帝女。”
嬗瓴被壤琡的声音惊到,回过神来,只见壤琡皱着眉,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她一张小脸立时红透到要滴血。赶紧伸手抱了酒杯,心里难免忐忑,似乎这样呆兮兮的看着一个圣尊,确实是不太礼貌吧。还好,壤琡倒也没追究,继续喝他的酒。偷偷瞄了一眼宙煊,见他面色如常,似乎也没气恼,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吃完了饭,小童换上茶盏来。嬗瓴见他二人似乎还有事要说,便告退了出来。
也不想回殿内,便徐徐的往莲池深处去了。她早已轻车熟路,知道这边有个赏月的楼台。
月色果然极美,嬗瓴飞身坐到栏杆上,从怀里掏出了一坛酒,那是她刚才在那小仙童那里偷偷顺来的。
这么些年,自己一直和壤琡住在芷归山,从来没有离开过半步,因壤琡向来朴素,凡事都亲力亲为,因此她这些年过得也甚朴素,每日里和壤琡一起给这世间造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倒也不寂寞。只是此翻来到这鹿野山,这千顷莲池,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这里神浑之气潆绕,万事万物沾上这气息便有了灵性,置身此中,周围清净通透,没有一丝一毫的杂息。心境也会特别宁静。
喝了半夜酒,微微有些醉意,嬗瓴觉得很是满足。于是翻身下了楼台,往嵌源殿走去。今夜月光如水,嬗瓴只觉前方莲丛之中,影影绰绰的有个人影。此时她眼有些花,见那人似乎是在舞剑,不由好奇,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只顾着找那个人的身影,却没发现脚下的路已到了尽头,只听得扑通一声,嬗瓴已跌进了水里。
侍到她爬了起来,却看到台阶上已站了一个人。
幸好跌下去的时候没忘记给自己捏个避水的决,不然此番爬上来就太丢脸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殿内休息。”头顶传来的微微低沉的声音,让嬗瓴立马酒就醒了一半。
“圣尊!”嬗瓴赶忙站起身来,对着宙煊行了个礼。
悄悄抬起头来,见宙煊把炽雪剑收了,低头看她道:“这里玄气凌厉,半夜在此醉酒,你不怕明日病倒吗?”
嬗瓴傻傻一笑道:“不会啊,我觉得这里景色好美!”
宙煊看了看她,不再说话,转身道:“快些回去吧!不早了!”
嬗瓴“哦”了一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莲花丛里,呆的一呆,便也举步回了嵌源殿!见壤琡的殿中还有亮光,不敢出声,悄悄进了屋。
然而,宙煊果然是料事如神的神。嬗瓴这一觉还没睡到天亮,便头痛欲裂,全身滚烫起来。
偏偏壤琡知道她爱睡懒觉,一早也没来叫她,因黄麟归来,便与黄麟一同下山去釆他那久寻不得的滴炼石了。
直到中午,小仙童来唤她吃饭,才知道她病了。
嬗瓴只觉得昏昏沉沉之中,有人很是笨拙的灌了她一碗药,差点没把她呛死。然后睡梦中就有一团青浅的光包围住她,很是清凉舒服。
到了晚上,似乎壤琡回来了。昏昏欲睡之中,嬗瓴模糊听见壊琡“咦”了一声道:“这药不是煎好了吗,怎么没喂。”
然后另一个声音有些低沉的道:“这喂药实在是门技术活,所以我便只好用法术护住她了。”
不过她也没听太真切,头晕脑胀的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