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雀城

万界快递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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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想出去打工。”

    春生跪在张叔面前,陈大勇站在一旁,头顶好像快触碰到了低矮的屋顶。

    张叔端起手中的旱烟枪,吧唧吧唧的抽了几口,脸上深深的沟壑里面有着不少的尘土。

    “娃,你可要想好了,你一没有文化,二没手艺,出去了你该怎么讨生活,还不如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里面刨刨食来的安稳。”

    “可是爹,大勇都说了,出去之后肯定能够挣大钱,到时候我挣钱了,我就回村里给爹你盖个大房子,青砖大瓦,亮堂堂的,多好。”

    “是啊,张叔,你看我们村尾的富贵儿。就是在外面挣钱了,现在回家给他爹妈盖了个大房子,住里面可好了。”

    陈大勇也是在一旁劝到。

    张叔使劲儿的抽了一口旱烟,右手拿着旱烟枪在地上磕磕磕,低矮的房子里面有些安静,张婶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带喘的。

    也许是张叔心中想起了富贵儿家的大瓦房,也许是想让春生出去闯荡一下,当然,陈大勇更相信是前者。

    陈大勇知道村里的每个人都羡慕着富贵儿家的大瓦房。

    张叔手中的大烟枪越来越快,敲在干燥的泥地上面砰砰作响。

    张叔手一停,布满沟壑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的神色。

    “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春生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张叔会这么容易的就答应了他。

    要知道,一直以来,张叔在家中都是说一不二的,家中的权威,张婶儿一向是听张叔的。

    张叔向来是不认为出山是一件好事的、

    在张叔眼里,山外的那些人都是一些妖魔鬼怪,哪有村子里的人来的实在、出山就变坏了。

    春生还记得在离他们家不愿的张芳,也是和村里的小伙子出山打工去了。

    回来的时候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还剪了个短发。

    那时候他爹都还在说张芳整的跟个妖精似得,还勒令陈大勇和春生不许和张芳说话。

    瞧。

    这就是张叔。

    虽然春生也没有念过书,但是对于张叔的意思还是很快的明白了过来。

    “爹,您真的答应我们出去了?”

    春生有些不确定的问到。

    “废话,我不答应行嘛,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和大勇嘀嘀咕咕好几天了吧。”

    张叔脸上全是‘你们的所有小动作都在我眼里,老实点儿的感觉。’

    好像那开屏的孔雀鸟。

    “谢谢爹,今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给您和俺妈盖一间大房子。”

    春生暗红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高兴的说道。

    “行了,既然已经定了,你们就滚吧,免得老子看着碍眼,就今天就滚吧。”

    张叔磕磕烟枪,起身向着田坎走去,微驼的背影看上去异常的高大。

    陈大勇早就已经等不及了,马上村里的二狗就要出去了。

    收拾好东西,已经是响午,在张婶儿强烈的要求之下,两人硬生生的吃了两大碗的鸡蛋汤,可以说是除开过年之后伙食最好的时候。

    春生吃的很干净,一个碗都不用洗了。

    “娘,爹,俺走了。”

    春生跪下,砰砰砰的对着张叔张婶儿行了一个很大的礼。

    陈大勇也跟着春生一起跪了下去。

    说实话,陈大勇也没想到张叔这次会这么干脆,不过对于大勇来说,这是好事。

    辞别了张叔张婶儿,陈大勇和春生就背着行囊上路了。

    走到村头,二狗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二狗子面前有一个破包,上面还有几个补丁,不过倒是挺干净的。

    陈大勇估计那里面应该是装着他婆娘给准备的东西。

    不过陈大勇觉得这根本没有必要,要知道城里面什么没有,还要带这些玩意儿去,简直是丢人。

    二狗子看见陈大勇两个人来了,也不答话,直接就向前走去,拎着那个大大的破包,看上去有些滑稽。

    出山的路不怎么好走。

    饶是陈大勇和春生在山里面长大,爬到半山腰的这条路上也花了两三个小时。

    这时候,已经是响午,该吃点东西了。

    春生从包袱里面拿出早上张婶儿给准备的葱油饼,油汪汪的,上面还有几粒葱花,看上去异常诱人。

    春生拿出两个饼,递给了陈大勇一个,随后自己就开始吃了起来。

    陈大勇接过饼,正准备咬下去,眼睛的余光看见二狗子。

    二狗子手里拿着一个白面馒头,正看着陈大勇手中的饼咽口水。

    陈大勇想了想,走到二狗子的身边,将饼分成两半。

    “吃!”

    一只手出现在二狗子的面前,上面还有着半块油汪汪的饼。

    二狗子抬起头,看着陈大勇,眼中有着一丝迟疑。

    陈大勇咧嘴笑了笑。

    “吃!都是一个村儿的,没啥好东西,将就着吃!”

    二狗子摆摆手,乱糟糟的脑袋摇的跟风车一样。说到:“不用了,我这里有馒头,白面的,没有掺和玉米面!”

    说到这里,二狗子有些得意,要知道白面馒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吃得起的,在大山里,白面可是个稀罕的东西!

    在大山里面,田地这些东西,种点能够果腹的粮食就已经差不多了,至于做成白面的小麦,呵呵,那是讲就不起的。

    陈大勇看着二狗子不住耸动的喉咙,不由得一笑,随后将手中的饼往二狗子手里一塞,就走到了春生的身边。

    “大勇,你干嘛给二狗子饼,咱们自己吃还不够呢。”

    春生有些疑惑,要知道这个葱油饼要不是这次要出远门,娘怎么可能给做。

    自己都不够吃,还给别人。这让一直在地里生活的春生有些不明白。

    陈大勇看着憨厚的春生,不由得笑了笑,也没有解释,笑着说到:

    “行了,吃你的东西,这些我自有分寸。”

    说完开始啃自己手里的饼,

    半块饼没有多少,特别是对于陈大勇这种还在长身体的年轻人来说。

    半块饼根本一点事都不顶,吃了压根儿就没有多大感觉。

    包袱里面还有饼,但是不能吃了,要是吃光了,后面的两天就没得吃了。

    要知道还有两天才到他们的目的地,雀城!

    陈大勇拿着水壶,使劲儿的喝了几口,肚里的饥饿感才稍稍消失了一些。

    但是,水这个东西是不能顶饱的,不一会儿,陈大勇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伸到陈大勇的面前,手上的指甲里面全是黑乎乎的东西、

    手掌摊开,上面有着一个白乎乎的大馒头,馒头上面还有着很明显的五道指印。

    陈大勇看着二狗子,二狗子也看着陈大勇。

    二狗子咧开嘴,山里人那种特有的憨厚就在二狗子脸上显现了出来。

    “我知道你没吃饱,我这里有馒头,你吃点,等会儿我们再去抓只野鸡什么的,看看能不能加餐。”

    值得一提的是,二狗子在没有出山的时候,曾经是张村里面最好的猎人,一手陷阱,那可是布置的相当好。

    据说二狗子还是战国里面的那个黑家还是什么家的传人,这是二狗子自己的说的。

    当然陈大勇是不信的。

    不光陈大勇不信,村里的每个人都不信,包括二狗子的婆娘都不信。都将这事儿当作笑话。

    陈大勇看了二狗子一眼,心里也有些惊讶,先前自己主动给二狗子饼,也不过是希望二狗子能够在进城之后照顾一下自己和春生两个人。

    毕竟二狗子是在城里面生活过的,多多少少要比自己要更懂。

    陈大勇接过白面馒头,就着水吃下了,肚中的饥饿感也消失了。

    吃完之后,三人休息了一阵,然后就上路了。

    到夜里,三人已经来到了仙人洞。

    仙人洞是村里人的叫法,相传在古时候,村里的先辈在这个地方看见过仙人,才叫这个名字。

    当然,陈大勇是不信的,要是世界上真的有仙人这样东西,那么就肯定有鬼了。

    那自己那死鬼老爹怎么从来没有来看过自己。

    仙人洞面积不小,粗粗一看,约莫有个一亩方圆,。

    洞中有半面石壁伸出来,挡住了外面的风。

    陈大勇三人就决定在这里休息,等明早上在走,毕竟还有一天半才能到雀城。

    其实要是坐车的话要不了这么久,但是陈大勇的兜里是没有钱的,春生兜里也没有。

    二狗子或许会有,但是也不会舍得拿出来坐车,毕竟坐车对于他这种大山里面来的人来说太奢侈。

    粗粗的将那些大一点的石块捡开,陈大勇吩咐春生生火,然后就和二狗子一起出去了。

    夜色已经完全覆盖了陈大头上的天空,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只有远方天际还有几粒星光闪烁。

    二狗子走得很快,一点都不受夜色的影响,好似生活在黑暗中的老鼠一样。

    陈大勇跟在身后,脚不知道被绊了多少次了,还好陈大勇不是什么娇贵的生物。

    两人来到了一片低洼地,一道小溪弯弯曲曲的流过,水里有不少破碎的星光流淌。

    陈大勇看见二狗子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至于是什么,陈大勇看不清楚。

    二狗子将东西放在地上,然后拨弄了几下,站起身来。

    “好了。”

    二狗子突然说了一句。

    “啊!”

    陈大勇有些愣神,这就好了,才刚来。

    不过陈大勇还是回了一句。

    “好了,我们就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初秋的夜是比较冷的,特比是在山里面。

    陈大勇收了收衣角,跟在二狗子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

    过了几分钟,两人就回到了仙人洞里面。

    春生已经生好了火,名旺旺的火,赶走了陈大勇身上残留了一丝寒意。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陈大勇说了一句,也不管两人,就沉沉的睡去,身子蜷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