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逃跑

杨王超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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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北方已开始供暖,病院里也有自己的供暖设备,但筱雅并没有感到丝毫暖意,反到被冻醒。这一醒,屁股底下的潮湿感,让她觉得无比尴尬,无比羞臊。这是过电后,身体的不良反映——小便失禁,俗话讲就是尿床。尿床,小孩才能发生的事,现竟发生在快奔三十的自己身上,筱雅从未觉得这么丢人,脸都丢到姥姥家了,即使其他人无一人知晓,可她还是觉得众人皆知,并对她指指点点,即便找个地缝钻进去,谩骂声也会紧随自己的身后,围绕在自己的耳畔。

    这份丢人,也让筱雅彻底醒悟,如果还像昨天一样鲁莽,一样没脑子,她不仅出不去,说不定还会受到更大的挫打。她现在能做的,也应该做的就是听话,医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然后再找机会,伺机而动。在精神病院里,承认自己有病,比强调自己没病,更让医生相信你在治愈;而吼叫、反抗,只能让医生认定你是躁狂症,更需要加大治疗。改变想法、做法,筱雅在精神病院的日子也变得好过,即便要和杀人犯谈自由,要和政治家谈时政,要和孤寡老人谈孩子,要和未成年谈破碎的家庭,要和佛教信徒谈金刚经,可她依旧愿意,愿意这样风平浪静的待着,打不怕,万一再被过电,再被加大药量,那真是得不偿失。

    听话是正确的,白大褂渐渐放松对筱雅的警惕。下午三点到六点,是病院内自由活动时间,除最外的铁门上锁,其余的门都会打开,就是溜进男病区也是可以的。筱雅想偌大的医院,肯定有对外的通讯工具,只要重点排查几间,就会有发现。她先在室外活动了一会儿,然后就跑回病区上厕所。筱雅进入大厅,最先来到左手边第一间医用办公室,将头悄悄探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首战便有收货,在办公桌左上角正摆着一部灰白色座机,有接听,说明能正常使用。只可惜白大褂正坐在里面上网,一时没有离开的意思。筱雅缩回头,走向大厅的电视处,这是离办公室最近的地方,也最利于观察,她往那一座坐,假装与病友们一起看电视,一边看一边朝办公室瞅,心理还振振有词:“我就不相信,你不去上厕所。”

    电视栏目一直停在中央十三套,明明播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新闻,可病友们看得还是乐此不疲,遇到感兴趣的新闻,还互相交换意见。筱雅一项对新闻没什么兴致,实在有些坐不住,但白大褂仍没动静,她只能熬着。就这样筱雅又跟着病友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新闻,抬头看侧墙上的钟表,已是下午五点半,眼瞅着又要吃饭、吃药、关禁闭,筱雅真心焦急,这里,她一天都不想多待,多待一天都让她觉得度日如年。正急躁,白大褂从办公室出来,往男病区卫生间走去。筱雅赶忙起身,迅速钻进去,拿起电话直接拨通蒋涵哲的号码。筱雅好像猜到蒋涵哲的等待,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容不得蒋涵哲说什么,她只加快语速,争分夺秒:“我是筱雅,我在精神病院,快来救我。”她不再多说一句,也不敢多说一句,直接挂掉电话,窜回原先看电视的座位上。说时迟那时快,筱雅刚坐下,白大褂也从卫生间出来,大摇大摆走向办公室。筱雅长须一口气,有种躲过一劫的万幸。

    筱雅的陌生号来电,对蒋涵哲来说是顺利找到她的重要线索,他一刻也不能耽搁,多延误一分,筱雅就有可能面临再次转移。蒋涵哲立马给慕容少打手机,希望慕容少能通过警方内部系统,确定号码的具体来源。

    目前,单从来电区号显示,蒋涵哲只能判断该地点不是银城,而是与银城邻近的煤城,考虑到114查询的准确性,慕容少一定能带来更加精准的地址信息,如果系统不行,也总有信息技术手段。

    小少爷:“查到了,煤城安康精神疾病治疗中心,煤城东山路696号,告诉我你的位置,我们即刻出发。”

    蒋涵哲:“我在学校,一会儿见。”

    蒋涵哲头一次有些紧张,从精神病院把人接出,真不知容易不容易,是他亲自送进去的还好说,不是,真不知会不会有阻力。换个更坏的打算,如果筱雅是被有意关进去的,本就是敌手与医院的事前串通,无故前去提人,就相当于抢人,警察身份若起作用最好,怕就怕终成连累,人没救出,自己也折损。慕容少能看出他的心事,只是不语,他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持乐观态度的,预感此事绝对能成,要是事先串通这事儿更容易成。

    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人来到目的地,刚走进上锁的铁门,里面的几个病人就围了过来,其中有一个啥都没问,就跑去叫医生,其他在院内的病人听到动静也看过来,嘴里还念叨着:“又来人了。”筱雅虽在房内,但她吃完饭后,早已趴在窗户前等候,二人的到来,她比谁都看的清楚。

    蒋涵哲:“您好,我是筱雅的哥哥,我来接她回家。”

    白大褂:“我们这没有叫筱雅的病人,请回吧!”

    蒋涵哲:“可我收到了她用你们座机给我打来的电话,”边说边掏出手机,把通话记录拿给他看,“这是你们的号码没错吧,而且已经过警方核实,地点就是你们这。”

    慕容少对着白大褂,亮出警官证:“他说的没错,希望你配合。”

    白大褂:“真不是我不配合,二位,我们这确实没有叫筱雅的,您看是不是搞错了,有误会,再说,真是我们这的病人,刚关进来治疗没几天,其精神状态也不适宜外出请假,就是出院,也得要主治大夫签字才行,况且我只是个护士,实属无能为力,再说主治医生晚上八点才来值夜班,要不你们先回吧。”

    蒋涵哲:“您刚才说,刚来的,您指的是不是她?”白大褂顺着蒋涵哲手指的方向转头看见站在他身后的筱雅。被人拆穿的滋味不好,白大褂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蒋涵哲、慕容少还锁在门外,只要他不开门,就是站一天,也崩想把人领走;更何况晚上值班的,就是给筱雅确诊的人,即便他签批,按照出院、请假程序,不是送她进来的人亲自来领,其他人无权将人带离;警察又能怎样,谁晓得是不是假的,就是报警也得按该有的程序走,真出问题,也是送她进来的人的责任,他们只是按程序办事,有理自然走遍天下都不怕。至于筱雅一个瘦弱的女生,能成什么气候,多少次不都被控制在他手里。

    筱雅对白大褂挑衅的说:“你最好让我出去,和他们离开。”

    白大褂:“你是病人,最好在医院接受治疗,出去对你没好处。”

    筱雅:“行,你是真不打算放了,好,我就如你所愿。”说完朝病房内走去。

    白大褂一脸得意:“她不走了,你们也别费力气,早点回去吧。”

    两人实在摸不着头脑,但他们还是尝试着与白大褂再沟通沟通,威逼利诱全用上,那人就是不理会,简直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不是隔道铁门,蒋涵哲真想几拳上去,让他提前见到美丽的星星。

    只听白大褂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接着昏倒在二人眼前,他俩定睛一看,原来是筱雅,她手边有把椅子,准是她下的手。筱雅俯下身,从白大褂身上摸出钥匙,把铁门打开、出去,接着又把门从外锁上,为防止其他病人跑出,筱雅直接将钥匙仍到离铁门将近十几米处,然后拉上两人乘车离开。

    蒋涵哲、慕容少面对筱雅刚才的壮举,仍觉诧异,他俩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胆子也太大了。”

    筱雅:“我只想出去,照你俩磨磨唧唧的聊天解决,黄花菜都凉了,我看就得暴力解决,以暴制暴。”

    蒋涵哲:“你那就是运气,如果碰巧没砸昏,你真就被贴上躁狂症的标签,待在里面等待治愈吧!”

    筱雅:“出都出来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这两天我真是受够了。”这绝对是筱雅的心声,回想发生过的事,别看已经过去,可带来的痛点,还需要时间慢慢消化消化。她实在难开口往下细说,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眼睛、鼻子瞬间酸酸的。

    慕容少看到筱雅有些泛红的眼:“就是,你说这话多不合适,筱雅够厚道了,不把钥匙给那些病友,算是给他面子,真要是把钥匙交给他们,病友纷纷逃跑,可有这小子受的,是不筱雅。”

    筱雅:“还是小少爷说话中听。”

    三人有说有笑回到银城,筱雅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如释负重。她可能还不知道,有辆车紧随其后。蒋涵哲、慕容少已发现被人跟踪,但他们都不想说出来,更不想在车内讨论半句,他们真的希望筱雅能好好享受这份好不容易回来的宁静,她需要休息,好好休息,给心和脑放个假,人毕竟不是铁打的,机器运转太久都会出故障,更何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