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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电话中笑声很爽朗,我赶紧压低了声音,走到阳台:“牧,你退房啦?是不是在用你的望远镜监视着我?”
“是啦,骆雪尘,你现在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监视之下,好好吃你的饭哈。“
我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高楼,想象着在那栋楼,牧正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有些温暖有些奇妙。
”骆雪尘,你看什么看,你看不到我的。你的嘴角有一粒饭,太不雅观了,赶紧处理掉。“
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擦。
“骆雪尘,搞错了,左边左边。”我下意识换了只手去擦。牧又补充说:“哦,我说错了,望远镜的图像刚好是相反的,应该是右边。”
我又换了一个方向去擦,最后到整张脸都搽了,根本就没有牧说的那颗饭粒。突然想起我一直在喝汤,根本没吃饭,哪里来的饭粒?
我大喊一声:“姜一牧?你糊弄我?”
电话那头的牧哈哈大笑:“宝贝,你真是条容易上当受骗的小猪。我还在酒店,呆会再回去,晚上约了韶关的几个兄弟聊聊。”
我气急败坏又拿他没办法,我大喊牧的全名时,妈妈似乎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又赶紧压低声音:“牧,你在韶关拉帮结派的,想干嘛呀?”
牧嘻嘻的笑:“我在制定我下半辈子在韶关的养老计划呀,当然我得巴结巴结你们韶关当地的土豪劣绅。”
牧的电话里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在打招呼问好。牧电话里说:“尘儿,我不跟你聊了,有几个朋友来了。等下你留点鸡汤给我,送到家里去,房号地址你还记得吧,呆会我再发多一次到我你手机上,乖乖吃饭。”
我回到厅里,妈妈看着我,我赶紧低下了头。妈妈问:“尘儿,刚才和谁通话?”
”高中的一个同学,他也回韶关过端午了。“我低声的回答。
妈妈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说:”今天中午我接到牧的电话。“
我和姐姐同时抬头,我心一惊,我们俩相互看了一眼。姐姐喝了口汤,装作若无其事的问:“牧说了什么?”
妈妈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问候一下我和你爸的身体,端午节好。基本每次来电话也都是如此过节过年好之类的。”
我没吭声,姐姐也没接话。妈妈抬头看了看我:“尘儿,你回国后见过牧吧。”
思索几秒才回答:“见过,大学同学聚会见过。”姐姐朝我努努嘴,我赶紧把话停下。
姐姐端了碗,递到老妈面前:“老妈,再给我加多碗汤。”妈妈笑呵呵的给姐姐加了碗汤。姐姐又说:“老妈这么多鸡肉,是不是应该搞点姜丝、大蒜和麻油做碗调料,这样今晚也能把鸡肉干掉。”
妈妈说好,进厨房忙活去了。
待老妈走完,姐姐低声对我说:“尘儿, 你和牧的事情,暂时不要说,等我慢慢渗透吧。他们要是知道了,整晚都会睡不着觉,他们血压本来就高,禁不起折腾。”
关于牧的话题,当晚韶关爸妈面前再没有提起,刻意的跳离了。
姐姐晚上没有和姐夫一起回家,和我睡一个被窝。我也料到了,她晚上或许有话跟我说。果不奇然,姐姐要求我把见到牧之后的细节一一跟她讲。
即便如此,鉴于姐姐在我们家族的话语权,我还是不由自主的选择性地讲了一部分,重点强调了牧对我的种种深情,和他十年之间为我做的一切,包括那个刻骨的小太阳。
或许我的内心里,非常希望姐姐能全方位的接受牧,所以在我的潜意识,我没有刻意去强调丹的事情,以及丹口中的牧。甚至他们那个孩子,婚房,丹姐姐,这一切我只字未提。
说了,只会徒增姐姐的烦恼,增加我和牧在一起的阻力。
十年前,只是牧父母的阻力。十年后,牧父母阻力仍在,甚至更盛。再加上丹不可预知的压力。我不知道如果姐姐了解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她是否还会保持她现在的想法:尊重我的决定。
所以我回避了,我内心最害怕的那个问题,那个人。
聊到一半的时候,牧来了电话,电话里仍带着点醉意:“宝贝,你没有给我送鸡汤呀。我在你们家楼下呢,出来一下吧,我想你了。”
我看了姐姐一眼,姐姐似乎了解电话中的牧,轻声说:“牧叫你出去?“
我点点头。姐姐说:”你去吧,二十分钟就回来。”
跨出家门的时候,妈妈居然从房间出来了,问我去哪。我撒谎说,有同学给我一样东西,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妈妈不放心,说太晚,我一个女孩出去不安全。我答应她,就在我们楼下,10分钟就上来。妈妈说,她在厅里等我,给我开门。
匆匆忙忙下到楼,牧正依着车门。两排明亮的路灯延伸出去,将牧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轻轻的走到他身边,拍了他一下,然后又轻轻的跳开。牧一把抓住我,牢牢将我圈在怀里。我静静的喘着气,双手抵在他胸前,感受到牧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
牧低下头来久久吻我,好半天才听见他含糊的低声:“宝贝,你看你姐姐姐夫的意思,是不是我已经通过他们的考核了?”
我亦低声回应他:“好像是,应该是,姐姐今晚和我住在一起,我已经被她拷问一个晚上了。目前好像你还是安全的。”
牧温柔的说:“宝贝,明后天,和我一起回惠州好吗?我也要去解决我们家里的事情。”
我“啊”了一句。牧低头又亲了我一口:“放心,你不用出面,在家等着我就可以了。”
第二天,我和牧回惠州了。回到了牧自己的家,在能看到西湖的地方。因为他弟弟弟媳和他爸妈住在一起,牧觉得不方便,他回到惠州,吃饭一般是回他父母那吃,但住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了。
牧先陪我吃了一点东西。他回家陪他父母和外婆吃饭,我一人呆在家里。
家里清新雅致,风格我很喜欢,还能看到夜晚的西湖,坐在阳台上,倒也舒服。我就像一个等待丈夫的小女人一样等待他的回来。
我怕黑,而且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所以我把灯开得亮亮的,到处灯火通明。晚上十点多了,一直没有他的电话。
我开始自己找事情做,扫地拖地,把家里里里外外的卫生搞了一遍又一遍,满头大汗的,偶尔上上天涯和群里的尘牧迷们闲聊着,等着牧的归来。
将近十二点,牧还没没有回来,担心牧有事,忍不住给他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好嘈杂的声音,牧只说,宝贝,你早点睡 ,我正在处理一些事情,我还要一会才能回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在网上还和天涯的网友谈论着惠州的美食,惠州的东江,但心里已经开始不安起来。
牧差不多凌晨三点才回来,牧蹑手蹑脚的走进房内怕吵醒我,其实我一直都醒着,房内任何一点动静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牧进到房内,亲了一下我的脸颊,我转身面对他,眼里噙满了眼泪,牧心疼的抱紧我,说,宝贝,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可丹和她的家人来我们家了,双方父母有些冲突,一时半会走不开,你肯定担心了吧,没事,睡吧,我会解决好的。
牧头发有些凌乱,但眼里看到的是坚毅和温暖,犹如十年前。
赫然发现牧的手臂上有条血痕,看得我好心疼。
问他怎么回事,牧说他父亲摔东西了,不小心划到的。我说,你父亲脾气还那么大呀,牧苦笑一下,之前指挥千军万马,现在退休了,强烈的落差本就已经心烦意乱,加上丹家里今天一闹,火就旺了,你不用多想了,十年前,我都能为你和父母决裂翻脸,更何况是十年后,只是他们现在老了,身体也多病了,我不能太硬着来,得温和些。
我的眼泪突然又一下子涌出来了,说,难道你还要像十年前那样,三更半夜把我带走吗?
牧疼惜的抚摸着我的脸,说,不会,这里也有我们的家,我知道你在家里等着我,我充满了力量,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说,牧,我们兜兜转转怎么又回来了?十年前大吵大闹,十年后还是如此。
牧说,尘儿 ,不一样的,十年前我们是见招拆招,十年后,我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要你点头,我就开拔了。
我问,你父母还逼你和丹结婚吗?牧说,逼,但他们也知道这样是无用的,十年前都没逼成功,现在更不可能,什么年代了,我父亲也是个官场老手,天生的演员胚子,今晚也不知道他是真逼还是假逼?最好我给他们抱个孙子回去,他们就哑口了,要不我们现在开始造人吧。
牧坏坏的贴上来,我说,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牧说,习惯了,苦中作乐,有你陪着,所有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我问:丹大吵大闹了吗?像上次那样歇斯底里,还是像培训那天那样镇定自如?你没伤害她吧?
牧说,我没伤害她,是她伤害了她自己。我可以理解她对我的感情,就像我对你一样,但我爱得坦坦荡荡,她不是。
我说,上周培训,丹不是挺正常的嘛,今天怎么会这么冲动带着家人去你家。
牧说,常态。
牧接着说,尘儿,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真想把你变成我手心里的一条纹,走哪我都能带着你,年纪越大,纹就刻得越深,一辈子就能在一起了。你知道现在我最怕什么吗?我担心你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到时悄无声息的走了,我也担心丹伤害你,如果不是顾着这点,我也就没必要给她留面子了,其它的困难我都无所谓,我能慢慢解决。
我问牧,丹真的有那么坏吗?
牧说,丹不坏,只是过于聪明。
我说,牧,你爱过她吗?,
牧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不爱。
我说,大学的时候,你不是说,她PP大大的很性感吗?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爱她。
牧呵呵的笑出声,捏着我的鼻子说,你还在为十几年前的那句话吃醋吗?我告诉你,不爱就是不爱,不需要什么理由。爱了就爱了,也不需要什么理由。能找出理由爱或者不爱的,那是附加了条件的爱, 我的爱没有条件,所以爱与不爱,我很清楚也很坦然。
这些日子也逐渐唤起我的一些记忆,关于毕业后和丹之间的私密话题。
毕业后,我比较早确定毕业去向,留校。丹在广州,师兄也在广州,牧后来留在了深圳。
记得丹说过,她以为牧会留在广州。半年后,丹也去了深圳,师兄为了丹辞了事业单位,也来到深圳发展。后来丹不知道怎么了,非得回老家发展了,师兄也和她一起回去梅州发展了。
我在广州的时候,丹经常来学校找我,晚上我们经常一起聊天到天亮。很多话题都是在讨论感情,丹会经常性问到一些很敏感的话题,比如,我和牧的第一次在哪,第一次云端,我的感受,牧的反应。刚开始我不好意思说,支支吾吾的,后见丹挺open的聊她和师兄,我也就聊开了,两人躲在被子里大笑,难道这些记忆都被算计了,都不美好了吗?
对于丹,我真的看不清了。对于丹和牧的十年,我不想细问,我相信牧,我认为牧所有的行动已经足够证明他这十年一直是爱着我的,不管什么原因他和丹走在了一起,甚至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我相信牧一定是有他苦衷的。
端午节的韶关之行,让我更坚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