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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只有一轮新月挂在枝头,微弱的光芒照在那几人身上,影子若隐若现的。
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明显要大于其他人的男子,不时催促道:“快点,来不及了。”
余下几名男子连连点头应下,脚步也跟着加快了不少,说是加快,其实也加快不了多少,夜间的山路难行不说,偏偏他们还背着沉重的工具。
待终于到了一个山头,还未来得及喘口气,那年长的男子又催道:“快啊,还傻愣着干什么,把这座坟给我开了。”
那几名男子交换了一番眼神,搓了搓手,便准备动手了,因为这是新进的坟,因此挖起来比较容易。
铲锹飞快地,一铲接着一铲,半晌后,黑色的棺木隐约漏了一角出来,年长的男子明显有些兴奋,抬头望了望天,再次催促道:“快点!”
想比年长男子的兴奋和焦急,另外几人倒有些没了动力,他们是年长男子重金请来的盗墓贼,见他出手如此阔绰,便以为是哪里的皇陵,却没想到是在这荒郊野岭。
方才露出一角棺材,看这棺材的用料着实普通,不似有什么金银财宝,心里面真真有些失意,动作也缓了下来。
片刻后,整只棺材露了出来,几人合力启开棺材,却发现里面躺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娃娃,看他皮肤仍然光滑有水分,因此推断他死了顶多七日。
几人同时望向年长男子,不知他是什么用意,年长男子凑过来瞧了一眼,说道:“把他弄出来,我要带他下山。”
那几人十分吃惊,面面相觑,还是盗墓贼中为首的开口道:“这男娃娃死都死了,您老和他有什么仇?我们虽是盗墓的,可偷人家尸体这种事可做不出来。”
“你管那么多呢?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别废话了,快给我弄出来,来不及了。”年长男子皱了皱眉,时不时抬头瞧瞧。
“不不,这……给再多钱也不行,我们……”为首的盗墓贼没能把这话说完,冰凉的匕首已抵在脖颈处。
年长男子目光凌冽,在那几人脸上一一划过,手中的匕首忽然又多使了一分力,沉声道:“快点,让你们弄出来就弄出来,自己看着办。”
那几人反应倒是颇快,粗粗擦去脑门上的汗,想都未想就跳了下去,众人合力将男娃娃抬了出来。
年长男子抓着他的衣襟,拖了两步往男娃娃走去,塞了一药丸在他口中,才命他们将坟重新盖好,又让众人背着男娃娃下山。
背着男娃娃的那人一路简直是汗如雨下,他盗墓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次是空手而归,出来的时候还背着一具尸体的。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觉得尸体是活的,时不时在他耳边吹冷气,出的一身热汗被风一吹,生生变成了冷汗。
下了山头,年长的男子又指了指另一座山,他们心里虽千万个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只好继续走着。
山路十八弯,走了两个时辰才走到年长男子所要去的地方,几人抬头看了看悬在头上的道馆二字,不由得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荒郊野岭。
盗墓无数的他们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害怕的一天,实在是眼前的人太过诡异,行径也是闻所未闻。
将男娃娃放下,几人急匆匆就要下山,正要出门,只见门无风自己关上了,这一下简直骇的心脏要跳出喉咙了。
一回头,才发现是年长男子用石子击在门上,一颗心微微松了下来,转瞬却又提了起来。
为首的盗墓贼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来,啐了一口道:“老不死的,你以为我们几人合起来还打不过你一个吗?”
有道是,气势大的人能吓死人,黎浮就是这样的人,五十多的人了,身体不但硬朗,还透着一股威严的气魄。
只是一双眼睛早已浑浊不清,此刻微微转了转道:“进了我道馆,就别想出去了。”
为首的盗墓贼握紧手中的匕首,一个跃身便冲向了黎浮,黎浮不闪不避,一只手按在他头顶,那人闷~哼了一声,便缓缓倒了下去。
另外几人见状惊慌不已,顿时跪地求饶,磕头声“咚咚”作响,黎浮笑道:“你们这头磕的倒是实诚,放心,死了以后,我会多烧些纸钱给你们。”
那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到后脑勺如刺扎一般,钻进了什么,随即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黎浮的手在衣袍上擦了擦,才走向石床,见到外孙的青灰色的脸,目光不由得一沉,低叹了一声道:“沉毓,你怎么就那么倔呢,我平时教你的那些大道理怎么可以信呢?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视线转到石床另一侧一个沉睡的女娃娃脸上,目光闪了闪又道:“不过你外公我神通广大,定能让你起死回生,我黎浮的外孙,只怕他阎罗殿太小,收不下!”
匕首在火烛上微微烤了片刻,又在女娃娃胸口比划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沿着心口划开。
心死了,那么就从别人身上偷心过来,命没了,也从别人的命里偷。
楚沉毓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大白天了,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身边还躺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脸色白得不似常人,十分病态,楚沉毓颤颤伸手在她鼻尖一探,冰凉的几乎没有气息,骇得他飞快地收回了手指。
死了?
脑子里闪电般闪过一个问题,自己不是也死了吗?
楚沉毓猛地摇了摇头,竭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这下连刀疤都没摸~到,一掀被子就要下床,因为动作太大,心口撕扯一般的痛。
扯开外衣一看,竟被包扎的严严实实,楚沉毓彻底懵了,他明明记得刀滑过的是脖子,而不是心口啊。
楚沉毓抓了抓头,这才看清周围的摆设,难怪如此熟悉,这可不是外公的道馆吗?
一路扶着墙出了门,绕了院子一周都未找到外公,楚沉毓索性在院中坐了下来,虽是夏季,但山顶的风还是清凉无比的,更何况他有伤在身,吹了两下,便打起了哆嗦。
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这件事,更无法理解为什么风吹到身上还有感觉,想着想着,身体倒也热了起来,倒是意识渐渐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