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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是莱昂第二次迁都了。而且看他的意思,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从酷寒的格瑞城南下,搬到较为温暖的卡提尔王国,威士兰城。而后又从威士兰城搬到了格罗德诺城。伴随着疆土版图的扩大,王驾所处的位置也在不断变动。或许只有到了某一天。莱昂打不动了,又或者他要死了,又或者他杀光了他的敌人。他才会安静下来,在新世界选择一处交通最便利,最重要也最富庶的地方,作为他的首都。
只不过不是现在。
莱昂集结大军。预备与安东尼奥拼死一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另外一位当事人的耳中。现年三十二岁,年富力强,锐气逼人的安东尼奥将军听说了之后哈哈大笑。说着:“让他来吧。不要以为击败了一个蠢女人,就能小看天下英雄。北地贵族联邦的军威,还没有堕落到需要一个女人去支撑的程度。”
这话说得豪迈大气,也狂妄至极。不过他觉得他有资格说这种话。就凭他手上的百万大军——百万大军,百万大军呢!可不是蕾比莉雅七拼八凑出来的九十二万人。而是货真价实的百万大军。
将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掌控在手中。看着如山如林的甲士缓缓行军。漫山遍野全都是装备精良,整齐划一的步兵,散兵或是骑兵方阵。这种感觉足以让最懦弱的人变得勇敢起来,让最猥琐的人变得豪迈起来,让最卑贱的人变得高贵起来——百万大军在手的安东尼奥将军在这个时候,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他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最勇敢,最豪迈也最高贵。
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移山填海,投鞭断流,挟泰山以超北海……至于说莱昂.德.狄奥德里克?那是个什么东西?爷不认识他。识相点的就快快提头来见。还能赏个全尸。不识相的,等大军踏破东北,鸡犬不留!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这话之后,安东尼奥将军就豪迈的大笑了起来。在他身旁,一群从京畿乌瑟出来的本土守备部队的将军们,也附和着大笑了起来。这些人的心思与安东尼奥没有什么区别。胜利,胜利。紧接着还是胜利。有上百万的大军。什么战争打不赢呢?
在本土的时候,他最喜欢的运动有两个,其中一个是剿灭那些不知所谓的山贼土匪。看着自己麾下的虎贲像是砍瓜切菜一样,轻而易举的将那些乌合之众剿灭。而第二个,就是阅兵。看着数不尽的,汪洋大海一样的齐刷刷的部队列阵,从他面前走过,向他行礼致意。
这两种活动都让安东尼奥迷醉。那么战争呢?真正的,大规模的,足以惊天动地的战争呢?这个“东西”所能带来的快感绝对要比前两样东西更好,更强烈吧?安东尼奥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所以说……这家伙比起蕾比莉雅来,还是有一点儿优势的。”
每天,有关安东尼奥的大军的情报,都会以最快速度送到莱昂的书桌上。今天也不例外。从这份情报中,莱昂看到了一点儿安东尼奥的不同的地方。
这个家伙比蕾比莉雅“温和”或者说“仁慈”又或者说出手大方……当然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是谁,有了大半个联邦的贵族世家的资助,都会变得出手大方。
而出手大方带来的后果,似乎比严酷的压迫更好。在得到了安东尼奥的资助,以及安东尼奥的经济援助的许诺之后。东部军区,原本因为战争而疲敝至极的东部军区各个行省,以及各个附庸国再一次沸腾了。
凌之以威不如诱之以利。且不说安东尼奥的战略战术水平如何。他撒钱倒是撒得痛快。同时东部军区的人命也不值钱。连续几年的大战,弄出了无数的山贼土匪流民佣兵。莱昂主导的那次大战,更造成了数以万计衣食无着的溃兵。
东部军区的经济,农业状况不景气。一些小贵族家里面都没有了余粮。小贵族家的那些半大小子的次子们,看着嗷嗷待哺的弟妹。咬咬牙就扛着破枪,骑着瘦马出去闯生活了。
贵族家庭是这个德行,普通平民就更不用说了。为了一口面包闹出人命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安东尼奥可以充分的享受人命的廉价。当兵吃粮,不用给军饷,给口吃的就行。这位军区将军竖起旗,支口锅,点上火煮上肉汤,一个下午就能招来上万青壮。
看着这些眼巴巴的看着他的,瘦骨嶙峋的穷人。安东尼奥将军笑的跟什么一样。眼睛里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这些人在他眼中的标价,作用早已经定格在了“炮灰”上面。
他的军队在拥有了五十多万正规军之后。又多了二十几万的附庸部队。在钱粮的影响下,东部军区的总督与国王们,将自己最后的一点儿家底拿了出来。而除了这接近八十万的战兵之外。他的军营中还多出了三十万以上的炮灰。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加中。
他的大军就像是滚雪球一样。每前进一步,就会变大一圈儿。同时,后勤运输的部队也会隔三差五的运一群不开眼的蟊贼过来——这些饿疯了的东部人拿着草叉木矛,就想要打劫安东尼奥的辎重兵——这些辎重兵虽然属于二线部队。但是一身甲胄,利剑长矛,标枪重弩。该有的都有。那些蟊贼根本就不是对手。
不过他们也算是“幸运”了。安东尼奥将军需要人手。需要人手。需要更多更多的人命——他觉得在这之前,蕾比莉雅花了一个季度就突破了一半的山地防线这个记录,他必须要突破才行。而与蕾比莉雅相比,安东尼奥将军的指挥能力就显得不那么优秀了。
尽管口口声声的说着,蕾比莉雅是自己一生一世的宿敌什么的。但是安东尼奥将军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不然的话也不会被那些旧贵族们推出来做旗了。他很明白自己的长处与优点。同时也很明白自己的不足。
而他对于战争的看法就是,用自己的长处去攻击对方的不足。同时尽量将自己的不足掩盖起来。
这样的战术算得上稳妥。尽管没有蕾比莉雅,莱昂那样第一流的将军那样,总有神来之笔,令人拍案叫绝。但却属于“正道”。
而这一会儿,安东尼奥将军的“正道”他的“战术”就是人海战术。他有足够的资源,可以招募足够的炮灰,以炮灰的数量,来弥补他的指挥能力,与蕾比莉雅的差距。这就是他的办法。
非常简单。非常实用。感觉上,也非常有效。
那些正兴奋地抱着面包和熏肉,大口大口的咀嚼的土匪和强盗们,那些抓着新锻造的长剑、长矛,拿着锁子甲比量着自己的身段的流民和征召兵们恐怕不知道吧。接下来,他们将迎接的是怎样的尸山血海。
“说起来还是亏了。”安东尼奥将军带着自己的禁卫骑士,在辅助兵营里面转了一圈儿。微笑着和每一个士兵打了招呼。肚子饿了之后。便随手接过了军厨们递过来的,与一般士兵没什么两样的面包和熏肉大口咀嚼。等太阳落山,做足了姿态之后才回去自己的营地。回去之后,就对着他的将军们这样说道。
“什么亏了?阁下,您是指什么呢?”将军们并不明白,安东尼奥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
“我是说啊,在这之前。蕾比莉雅攻击的是格罗德诺与米迪亚两个王国的守备部队。这些人一个两个都贪婪而又怕死。所以蕾比莉雅可以轻而易举的击垮他们。
然而这一回呢,蕾比莉雅换成了我。而我的对手也换成了那个叫做莱昂.德.狄奥德里克的年轻国王。他可是阁楼了不得的人物啊。他麾下的兵士也都不是格罗德诺、卡提尔两个王国的胆小鬼比的了得。今年开春的时候,十万人就敢跟蕾比莉雅的三十万人打。虽然最后打输了……不过,那可是最近几年来,第一支敢在劣势状态下与联邦军打上一天,打得旗鼓相当的军队了吧?你们也都看过那场战役的报告了。告诉我,你们觉得那支军队怎么样?”
他麾下一群将军们相互看了看,随即回答:“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安东尼奥点头:“是啊,一个强劲的对手……东北部的山地防线的地形图我看过了,近三百里的山区,各处险要都有关隘堡垒守护。坚固无比。而守备这一条坚固的要塞的士兵,也从懦弱的格罗德诺与米迪亚人,换成了刚强的格瑞布罗德——卡提尔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自然得要花费多过蕾比莉雅几倍的力气。这个说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好吧,诸位。或许诸位有不同的见解与主意。能够帮助我们更快的攻破这道防线。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请大声的说出来。我会奖励他的……如果他说的真的有道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