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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哲别心中暗惊。手臂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原本三枚连珠羽箭,只有两枚射中,另外一枚竟失了准头。哲别也顾不得气恼,又向前看去。就看到前方野蛮人溃兵群中,有石巨人、山丘巨人驱策巨象杀了出来。那些巨人身高足有四、五米,巨象高达六米。一群巨人、巨象杀来,就像一座小山向己方压了过来一样。声势惊人。
他们不管敌我,直接从野蛮人溃兵中间杀出了路来。巨象挥动长鼻,四足践踏,又或向前猛冲,包铜的长牙好像长矛一样,将无数兵士刺穿。巨人们手持大棒挥舞,直接那些野蛮人溃兵半个身子杂碎,或者像是高尔夫球一样打飞。
这一批兵士就这样,转眼间杀开了血路,到了阵前。一路上野蛮人兵士死伤无数,那肉泥比塞种轻骑踏的还烂了几分。
眼看着巨象,巨人部队杀来。轻骑兵战马略有受惊。骑兵们连忙安抚。哲别心想:如果被敌人杀到前头来,我军必定伤亡惨重。于是马上下令:
前列骑兵冲锋!说完之后一马当先,又将天赐武装变回弯刀,向着巨人、巨象部队杀了过去——刚刚一阵羽箭射过去,半空中半兽人连忙催动双足飞龙向上躲避。除了哲别连发三箭,射中两头双足飞龙脖颈,将之击杀,也有少数神射手以强弓重箭射杀了飞龙。
那飞龙不像王国的幽影飞龙一样,配备秘银质腹甲,下身极为脆弱。在被击中之后就像下饺子一样坠到了地上。转眼间已有上百骑阵亡。其他的飞龙骑兵连忙拔高升空。使得羽箭射不到他们。
然而这样一来,这些骑兵的标枪也没有了准头。再不能像刚开战的时候那样,以密集攒射带给王国轻骑兵巨大伤亡。只能作为辅助力量袭扰后方而已。
再说阵列前方,哲别率轻骑突击。对面巨人们也驱使战象冲了过来。眼看着一头头战象好像小山一样横冲直撞。王国轻骑兵无论骑兵战马,都惊慌不已,士气大降。再加上弯刀是短兵,比不过战象长鼻獠牙,可以远攻。所以不等第一列轻骑兵砍到战象,他们就早被象鼻卷起,象牙刺穿,又或者被象足践踏过去。
哲别麾下三千轻骑,一个照面便折损了五百以上。哲别气急败坏大喊:“如果陛下派枪骑兵在这里的话,这些战象早死了无数次了!”
不过他就算是这么喊也没用。轻骑兵士气已沮。哲别再看周围,野蛮人大军也已经反映了过来,数之不尽的野蛮人士兵从两翼逼了过来,已经将他与安德烈分割开来。也不知道安德烈现在是怎么样了……
“不能再打下去了。”哲别心里这么想着,而后便下令兵士们回马转向,以轻骑游击战术对敌。
轻骑兵士们再抽出弓箭攒射,箭如雨下。可惜那些巨人饲养的巨象,虽然没有披挂甲胄,却要比一般战象皮糙肉厚许多。所以这一轮射击,除了极少数射中要害,击杀巨象之外,绝大多数都只是伤了表皮而已。剧痛反而激起了战象的凶性,让他们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退,快退后!”
哲别挥弓拉弦,箭如闪电一般从正面杀来的巨象右眼射入,直入大脑。那巨象狂吼着又跑出几步,才倒在了地上。他继续拉弦,对准另一头战象,同时这样狂吼道。然而,紧接着兵士们的回答却让他心都凉透了。
“后路被半兽人的狼骑兵截断了!短时间内无法杀透,敌人步兵主力正从两翼绕到后方,我们被困住了!!”
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哲别心凉了半截,暗叫了一声:“完了……真后悔没能听陛下的话,这一回要死在这里了……安德烈,你害人不浅!”
他心里面这么想着,面上却一点儿恐惧都没有。反而愈发显得坚定。再一松弓弦,又一头战象轰然倒地:
“兵士们,不要害怕!我们是塞种人!我们不怕死!无论是战象,巨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吓不倒我们的!让我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好好地打一场仗,让这些野蛮人好好见识一下,我们塞种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战士吧!”
这话说完之后,哲别手中天赐武装又有变化,弓臂上又多出三条弓弦。紧接着他十指反扣,便从腰间两侧的弓箭袋里抽出十八支羽箭出来,夹在指缝之中。就要施展绝技——原本他之前不用,是因为在卡提尔威士兰堡,已有精通白魔法与魔药调剂的法师给他看过。告诫他说:
他的箭术虽然举世无双,但是对于手臂的伤害极大。虽然医生开出了药膏,给他的手臂涂抹以温养调剂,但是今后这种多弦连发的箭术也不能再用,用的多了,胳膊的筋络就要废掉,再无法治愈。
在那之后,哲别更加用心学习战略战术。统兵风格渐渐从勇将向智将转变,再有战阵,即便用弓箭时候,也只是单发,再不用多弦连射的技巧。
不过这一会儿情况危急。巨人与巨象难以力敌,哲别只以为这一回自己得死在这里了,所以再没有了顾忌。当时引弓射箭,转眼间十八枚羽箭射出,就听见对面战象一阵阵的哀号。足有十八头战象哀嚎着倒在了地上,那精金锻造的锥矢箭头从眼眶射入,刺穿大脑,竟又从脑后头骨射出,将战象上骑乘的巨人御夫射杀!
如此神箭,即便是巨人也难以想象。当时哲别一人一弓,便吓住了数百头巨象,上千巨人士兵!
……
再说莱昂大踏步走出军营。翻身上马出了营垒。当时第一军团塞种、卡提尔骑兵都已上马,在门口集结。莱昂正想下令出兵,猛然间觉得身后有人,转过头去,就看到雪羽也骑着战马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赶上来的。
看到这个杀神跟在自己身边,莱昂心中稍安,视线向后推移,就看到梅尔与诸将也出了营帐,待在他和雪羽身后。梅尔一副想要靠近,却不敢的样子让莱昂微微叹了口气,就对梅尔说道:
“遵守命令就是了。没有事的。”再一沉吟,便将自己腰间右侧挂的墨剑连鞘摘了下来,向着梅尔掷了过去。等梅尔接住之后,莱昂又说:
“营中诸将又谁不听你的,就用这个杀了他。”说完要走,却听到身后埃雷菈说话:
“陛下,我有办法,教陛下用不着出兵,就能轻而易举的击败南地野蛮人。”
莱昂听她这么说,就又停了战马,转身问道:“什么办法?”
埃雷菈上前两步,站到了莱昂身边,对他低声说:
“陛下,南地野蛮人都是乌合之众,数百年时间都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民族。如今他们能团结在一起组成联军,是因为有那个叫做瑞克的好运气的家伙,攻破了南部要塞群,成了他们的英雄的缘故。他就是野蛮人们团结在一起的原因。所以,只要我们能杀了瑞克。野蛮人的军队就会自行崩溃。到时候无论是生是死,都在我军掌控之中。”
“哦,是啊。”莱昂点头。心中暗道:“这女人是白痴么?还是说她以为我是白痴,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杀瑞克,是的,杀瑞克的确是最简单解决办法的道路。但问题是怎么杀他?
那家伙周围拱卫着上千名野蛮人精锐士兵。外侧更有数以十万计的野蛮人大军。这家伙并不是打仗会冲锋在前的笨蛋。想要杀他,就要先击败他的数十万大军。而在击败了他的数十万大军之后再杀他,也就不用等什么‘杀了他之后数十万大军崩溃’了。”
看着莱昂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埃雷菈心中也是暗暗冷笑:“难道这个男人真的被美色迷昏了头?”只不过在想到这个可能之后,埃雷菈马上就自我否定了这个可能——只因为她觉得的,能把莱昂迷昏头的女人并不是她自己。这让她的自尊心无法接受。
“他一定是真的糊涂了。狂妄自大,而且是个白痴。”埃雷菈一边在心里面这么对自己说,一边继续对莱昂说:
“陛下,想杀瑞克并不困难。不用十万大军,只要有一位刺客就足够了。”说完之后,便转过头去,看向雪羽。雪羽感到有人在看自己,也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与埃雷菈四目相对。只一瞬间,埃雷菈只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当时就觉得精神恍惚,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紧接着就觉得自己出了丑,气得要命。心里对雪羽愈发忌惮与嫉妒。
她再偷眼去看莱昂,就看见莱昂也眯着眼睛,一副不善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等她说别的,莱昂就截断了她的话:
“好了!闭嘴!用不到你来教朕怎么做。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向朕提建议并不是你份内的事情!”
莱昂说完之后正过脸去,一夹马腹,就冲出了营寨。雪羽也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只留下埃雷菈一个人在原地。莱昂、雪羽两个人带起来的尘土罩在她身上,让她忍不住想要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