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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在墓碑前立了片刻, 退后三步, 拱手长揖。
归彦跟随胡天动作。
胡天道:“师伯,你且等我师父成仙了, 去找你转世,日后朝朝暮暮长长久久。”
魔域长风吹来, 似为应答。
胡天起身。
归彦又看了看墓碑:“从来都没有听师父说起过。”
“说不说, 都在心里罢了。”
胡天转头, 看归彦:“有些感情啊事情啊,言辞不能表达万分之一。说出来,别人未必会懂。反而轻贱了自己。”
归彦皱起眉头。
胡天深吸一口气,又冲应易寒的墓碑拜了拜, 对归彦道:“咱们走吧。”
两人转身, 却听天上“卟——啦——”一声响。
胡天猛然抬头:“哟呵, 来了!这可省事儿了。”
此时天上一个小黑点, 胡天神念外放立时将其捕获。
胡天眼珠一动, 乐:“且看看我前番学的御器飞行术如何了。”
胡天说着提气凝神, “唰啦”就向天上冲过去。
归彦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 姬无法在甲板上乱嚷嚷:“有了有了,艾玛,咳咳——”
姬无法一时得意忘形, 察觉到立刻站直了身体:“传令尾舱, 立时停泊, 放舷梯。”
“不必啦。”姬颂没了天梯楼楼主头衔, 此时很是放得开, “那俩上来了。”
姬颂话音一落,胡天自船舷边上擦身而过,直向天上冲过去。
这人边飞边嚷:“我擦咧,刹车坏了啊我滴娘!!!”
胡天终究修行御器飞行术法时日不长,此时在天上转来转去,很是不得劲。
归彦冲上去要捉他,帮他稳住。
不想这人不领情:“归彦你等等,你等等,别扑我,我想到个好玩儿的!”
胡天说着,双手一搓,天彦指环中元素随念而来。
硕大的降落伞顿时生成,降落伞兜着胡天缓缓向下。胡天扭着屁股向船上靠过来。
归彦立在船沿上,眨眼睛:“阿天,这个好玩儿!”
“那是。”胡天乐,又苦脸,“就是方向不太行,胖胖你还是拽我一把吧。”
归彦踏空而行,上前抓了胡天的双手,将他拉住,拽回到夜渡舟甲板上。
胡天双脚落地,收了“降落伞”。
姬无法冲老成持重走上来,拱手:“兄长安好。我来晚了。盖因忘记回信,故而在海界河天浪费了些许时日。幸有沈伯来信,告知地点。”
胡天见姬无法如此形貌,憋笑:“难怪呢,那沈老头儿倒是有心了。”
“哼。”姬颂在一边冷哼,“他辛苦个甚呢,还不是想要抵消我天梯楼些许账务,才将你的行踪透露了。”
胡天见姬颂,忙上前去行李:“姬先生。敢问沈伯差您多少钱?”
“那可多了去,他活了多少年?年岁减去十五,每年至少欠我天梯楼五百个灵石。你自己算吧。”
姬颂咬牙切齿,“我看他日后没了穆尊撑腰,怎么赖账。”
胡天挑眉毛:“姬先生,此回我带了了不得的消息来。您不妨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将那些账目都免了去罢!”
“这可不行。”姬颂哼一声,“你这小兔崽子这些年也么少吃我天梯楼的东西啊。”
“爷爷,您扒拉着船沿跟着来,难道就是要账的?也不道是谁在船上念叨什么两仪双星,什么神纹。”姬无法无情戳穿姬颂嘴脸。
姬颂跳起来要揍人。
“姬先生,老当益壮,快别忙活了。”胡天拦住姬颂,“我真有特别重要的消息传达。”
“什么消息?”姬颂见胡天说得如此郑重,不由也是肃然。
胡天四周看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是如此。”姬无法上前,“爷爷,请兄长随我等去尾舱吧。”
姬颂点头。
胡天转身抓了归彦的衣袖:“可跟紧了,没了归彦,这消息就没法传达了。”
归彦乐,将手抬起,向胡天摊开手掌。
胡天转身,抓了归彦的手将他拉着走了。
胡天也不是第一次上夜渡舟,对这船的构造颇熟悉。
轻车熟路到了尾舱,又进扇形小舱。
小舱门合上,舱室之内顿时只剩下归彦、胡天、姬无法同姬颂。
“艾玛。”姬无法趴在了桌子上,又抬头看胡天,“大哥,你进阶了我还没恭喜一下。恭喜恭喜啊。你上次跑哪儿去了?”
胡天拉着归彦也是坐下,他取了桌上的小点心,尝了一个,挑眉取了一个给归彦,对姬无法道:“我可厉害了,掉到魔域神印里去啦。”
姬无法猛然瞪大眼睛。
胡天见他这番模样,着实有趣,又是冷肃道:“我还见了个了不起的人呐!”
姬颂此时也是震撼,但到底姜是老的辣。
姬颂故作镇定:“这些稍后你再讲吧,你先说是什么消息要传达,魔域神印之中还能有侍神者……”
姬颂忽而停下。
胡天贼笑:“魔域神印之下,可是渊碎之地啊。”
此番轮到姬颂愣住,长大嘴巴。
胡天又说:“非但是渊碎之地啊,我还去了一趟上都。”
姬颂“唰啦”一下站起来,双手发颤:“你见到了被逐者?”
“是。”胡天点头。
胡天将此番误入魔域神印,遇被逐者,入上都之事,挑了能讲的一一讲来。
归彦在一边,幻象凝成,再给姬颂姬无法展示那一路情形。
归彦此时幻象极清晰,好似摄像一般精准。
胡天看后都惊叹。
胡天讲完,幻象散去,姬颂怔忪不语。
胡天又道:“他回家了。让我谢谢你们这些年去给他唱那个歌儿。日后就不要冒险去那里了。”
姬颂忽而老泪纵横:“竟然如此。神族,竟然如此。”
胡天点头:“被逐者是不在乎对他们的评价的,这些消息,都可以公布出去。但自魔域神印进入上都,不可说。”
姬颂自然明了其中利害。
姬颂忽而眯眼,一道术诀迅速自手上凝成,猛然冲着姬无法而去。
姬无法吓一跳,蹦起让过,大怒:“爷爷,你又发什么痴!”
姬颂道:“你不许对别人说。”
“这不是废话么,你信仰神族,我难道不是?否则我做个屁的少楼主啊!”姬无法冷哼。
姬颂提议:“不如我们祖孙二人互下禁言咒?”
“这个可行,就将魔域神印那一段给禁言。”姬无法说着低头,手起一诀,一道红光打入姬颂胸口。
与此同时,一道红光也自姬颂手上打入姬无法胸口。
胡天嘴角抽动,转头对归彦说:“这两个大概是痴了。咱俩要不快点走?”
“再等等吧。”归彦道,“阿天,还有功法没有告诉他们呢。”
“对啊,我给忘记了。”胡天只要又转头,“我在上都学了些许神族的功法,被逐者说都可以告诉你们。”
姬颂猝然站起来,对着外面的玻璃就是深揖:“神主垂怜,我等何其有幸!”
姬颂落座,胡天再次一一讲来。
前番被逐者传了他神族的炼器之法,胡天并无半分隐瞒,将体悟到的尽数说了。
“神族炼器之法高妙,于符法阵纹描绘也是有大助益。”
胡天此时也是琢磨出来,前番他顺利炼化筑基秘境,也是得益于神族炼气术。
少时,胡天再请出叶桑。
叶桑演练神族的剑法,还将神族剑法的高妙之处剖析给姬无法姬颂听。
归彦则是黯然,他拿出界向三千:“我还没体悟到这其中的神族蜃影术。”
“无妨无妨。”姬颂小心翼翼凑上去看界向三千,“归彦若日后有所参详,望告知一二即可。”
“好。”归彦点头。
姬颂姬无法此时都是万分激动,心绪难平。
此时夜渡舟行至高空千丈之上,向下腾云如海,朝阳跃出云海,金光万丈。
扇形小舱琉璃窗,尽将此景收纳。胡天站在琉璃前,笑着转头:“还有一个,是被逐者特别赠给侍神者的。”
姬颂眼中又是泛起水光:“是什么?”
“《繁露礼唱》的正确唱法。”胡天笑,说完开嗓。
《繁露礼唱》前番被逐者唱来,苍茫古远,如是天籁。
此番胡天正经唱,却是悠然,又有些许感伤。
胡天唱完,却见姬无法姬颂又是不说话。
胡天只好挥舞手臂:“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你们的掌声在哪里?”
不想姬颂“哇”一声,大哭起来。
胡天吓了一跳:“我唱得这么好?都给吓哭了?”
“你滚开。”姬颂热泪盈眶,“老朽一生所为,不是枉付。近万年,万万的侍神者所为,都不是枉付。”
胡天轻轻点头。
姬颂站起身来,拱手却是冲着胡天一揖:“你同归彦,与我天梯楼、侍神者都是大恩,当年两仪双星选你,实乃天赐。且受老夫一拜。”
“别介!”胡天忙冲上去要扶姬颂,“这是要折我寿啊!”
姬颂却道:“信者可当!”
胡天死死捧着姬颂的胳膊:“您老要是实在高兴,就给沈老头儿那账免了吧。省得他总看我不顺眼哇!”
“是是是!”姬颂点头如琢磨,“无法,快去给你爹写信。都免了都免了。”
姬颂又是去吩咐姬无法,又是要自己写信,忙得不亦乐乎。
此后一日,胡天归彦又将那番经历的细节都补充上。将胡天归彦折腾得够呛,姬颂却是手舞足蹈,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两人自小舱离去时,一群人涌入小舱,姬颂上蹿下跳。
胡天缩了缩脖子,对姬无法道:“你爷爷真是老当益壮。”
姬无法乐:“大哥别看我爷爷现下这样,侍神者见他都是怕。”
胡天点头:“积威啊。”
“我要是老了,就好了。不要装模作样了。”
胡天乐,拍了拍姬无法的肩膀:“你现下已经很不错了。不要急。”
“嗯。”
此时到了船舱,姬无法问:“对了,大哥,此番和我们去乌兰界吧?”
胡天这才想起来,这夜渡舟都跑了三天了,他忘了说地方。
胡天低头沉吟片刻:“下一回吧。我现下想去一趟善敏界。”
“善敏界?”
姬无法忽而挑起眉毛,又是愤愤:“大哥去那儿报仇吗?且带上我!”
“噗。”胡天大笑,“报个屁仇啊,我师父都帮我报完仇了。我去找王惑和朝华师叔。想偷偷看一眼《四季途录》。”
毕竟归彦现下修行到了瓶颈,修行不能耽误。
姬无法却道:“王惑和朝华师叔现下不在上善部啊。”
“咦?”胡天愕然,“他俩也被善水宗逐出师门了?”
姬无法“啊”了一声,又是慌忙摆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俩出宗了。去了希言城。”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希言城近日有经纬拍卖。”姬无法道,“我听爷爷说,此番善水宗,便是王惑朝华两位去。”
“经纬拍卖?”胡天抓头发,“听上去挺有意思的,不过还是得去善水宗啊。”
胡天有些像去看热闹,但毕竟归彦修行重要。
“阿天,”归彦却道,“我也想去玩儿。”
“好哒!”胡天立刻说,“咱给王惑写信去。”
“不必。”姬无法道,“我们这次也要去。”
胡天不禁认真起来:“究竟是什么拍卖,善水宗要去,天梯楼都要去?”
胡天拉着姬无法进了船舱,让他讲给自己听。
经纬拍卖,乃是希言城的一大盛事。
每年半月。
乃是希言城内商帮共通设立。这半月,进入希言城,需统一抹去修为。可行暗装,入经纬拍卖行,进行买卖。
“如此,一些寻常不可随意示人的物品,都可能出现。”姬无法道,“往年,天梯楼还在其中低价买过不少神器。”
胡天听完,笑道:“这还得考验眼力,我怕是空有灵石却用不得了。”
“去看看也有意思的。”姬无法起身来,“大哥,我还得去给拉我爹写信,现下就不陪你了。”
“去吧。”胡天点头,“我方才同你爷爷说神族炼器之法时,也想到些许东西。再参悟参悟。”
胡天将姬无法送走,转头却见归彦已然趴在了床上。
胡天乐。
归彦抱怨:“我都累。想睡觉。阿天来。”
胡天愣了愣:“我不困,你睡吧。我方才想到给筑基秘境加禁制的法子了。”
归彦撇嘴,扭过脸去。
胡天也不管他,只将被逐者传授给他的炼器法稳固一遍,终于将禁制的法子想明白。
他再扭头看归彦,真的趴着睡着了。
胡天这才走到床边,脱了鞋子,躺下。
七阶修士也是人,两三天不睡觉也是会累的。尤其胡天此时识海之中有条黑龙。
黑龙为死气凝成,驱死不驱生。近日他已是能感觉体内灵气在黑龙身上消耗了。
真他娘的倒霉催,要么直接挂了就是了,日后要是搞成病怏怏……
胡天在归彦身边躺着,闭上眼睛,想想自己病歪歪软绵绵的样子。
亲娘,这风格怎么能搭!太瘆人!
胡天猛然睁开眼,心道,若是那样,老子就去撞天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如此心满意足了,胡天再次闭上眼睛,默念:“一个毛虫两个肉包三个馒头四个馄饨五个兔子六个毛团七个归彦八个归彦九个归彦……”
直到满心满念都是归彦,胡天睡着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胡天脸上一阵疼,猛然惊醒。
睁眼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归彦“哼”一声自胡天身边跳开,跑到桌边坐下,屁股朝胡天。背影却似乎有些许心虚。
胡天摸了摸脸,恍惚摸出个牙印来。
胡天道:“胖胖,你干嘛咬我啊?”
归彦转过头:“你昨天,就是不想和我一起睡着!”
是不是被发现了?每天晚上亲亲阿天被发现了吗?悄悄的,阿天也不喜欢?
归彦也是不能确信,眼中犹疑闪过。
胡天却是哭笑不得:“那你也不能早起咬人啊,我还以为归彦不是梦貘,是老鼠,要磨牙了。”
“阿天大坏蛋!”归彦跳过去,对准胡天又是一通挠,抓住这人的卷毛扯来扯去。
胡天嗷嗷叫:“你再挠我,我就把头发剪了!看你以后怎么薅毛。”
归彦动作停下,坐回去。
胡天爬起来,走过去戳了戳归彦:“好久没给你梳毛了,梳梳?”
“不要,要梳头发。”归彦仰面倒着看胡天。
胡天挑眉,捏了捏归彦的头发。
自归彦剪了自己的头发,也快有一年了。
早前短短的头发,现下已经快齐耳。虽说归彦如何都好看,但头发长了得给他梳啊……
胡天是个大懒虫:“头发长了,给你剪短了吧。”
“不。”归彦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阿天以后也不要剪短发了,好不好?”
“不好。”胡天拒绝,“给你梳头发还成,我自己就算了吧。短的多好,精神又方便。”
胡天说着,自己抓了抓脑袋。
“那我给阿天梳。”归彦站起来,“我以后给阿天梳头毛。”
胡天不解:“为什么啊?”
胡天说着按住归彦的肩膀,趁机捏脸。
归彦鼓着嘴,小声嘟囔:“短头发是和尚,和尚不好……”
“啥?”胡天松开归彦,将耳朵凑过去,“和尚什么?”
归彦深吸一口气:“和尚不好双修,不能成亲的!”
胡天直被那声响吼得耳膜“嗡嗡嗡”乱颤:“艾玛我的亲姐啊,你这吼一嗓子带上了神通不成?”
胡天还做了个被击倒的模样,“咣叽”倒在床上:“我被归彦吓昏了。”
四肢摊开懒洋洋。
归彦跑过去,坐在床边:“阿天,不要剪头发!”
“剪了凉快啊,谁跟你说和尚不能成亲的,不对,呸。他们的确不能成亲。谁跟你说短毛都是和尚?”
胡天哼哼唧唧:“我从前在家都是短毛,你看见过的啊,篮球场上都是短毛呢。再说,和尚不都是剃光头吗。菩回就是光头啊。”
“可是,可是,之前那个降魔塔,十方立妙院里,有些和尚没头发,还有一些短头发。”
虽然那时还是归彦的脊骨陪着胡天,但后来脊骨回归,归彦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归彦又说:“而且百巧林看门的那个小人族也说了,和尚不能吃肉,不能双修!”
胡天憋笑:“小施主,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归彦瞪胡天,狠狠瞪,凑上前去:“阿天真的要做和尚吗?”
“你说咧?”胡天捏了捏归彦的脸,“你给我咬一口,我就告诉你。”
“给阿天咬。”归彦毫不犹豫将脸凑到胡天嘴边,“但不许阿天做和尚!”
胡天愣了愣,继而伸手抱住归彦的脑袋:“算啦,不咬了,生肉不好吃。”
“好吃的!”归彦自荐,“特别香。”
“噗。”胡天笑,捏归彦,“配上松子炒。”
“阿天快咬一口。”归彦闭眼,将脸又向胡天面前凑了凑,“说好了,咬了就不做和尚了。”
胡天挑眉,惊觉归彦好似越发聪明了。居然还给他下套?
分明是以“咬一口”换“告诉你做不做和尚”,怎么几句话之间,就变成“咬一口就不做和尚了”?
“小坏蛋。”胡天伸手挠归彦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恰此时,“轰隆”一声,门被砸开。
“小归彦!!!”王惑冲进来。
王惑停住。
王惑讪笑。
此时归彦正凑在胡天面前,他俩靠得极近,好似胡天要亲归彦的样子。
王惑道:“你俩继续,继续。”
“王惑师叔,你给我回来吧!”胡天顿时知道王惑误会了。
不想王惑撒腿就跑,别看是个老头儿,跑得特别欢,瞬息没了踪影。
胡天哭笑不得,推了一步,揉了揉归彦的头发,直将归彦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王惑上船,怕是已经到希言城了,我们去尾舱看看吧。”
归彦点头,往外走,那一头乱毛跟着蹦跶。
胡天看着归彦的头发眨呀眨,心虚干笑,拉住归彦:“等等,梳头发梳头发,梳了头发,咱们再去尾舱。”
归彦端坐:“好!”
胡天拿出梳子给归彦梳。
归彦此时头发短,胡天就给他在脑袋后揪了个鬏儿。
梳好,胡天再转过去看归彦。这发型实在是有些乱七八糟的。
可就算如此,胡天也觉得好看,也是喜欢。
胡天乐:“我是舍不得做和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