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洵把笔落在宣纸上之前顿了下,想到了什么似的走出书房,看了看客厅里的钟。
然后他用脚尖点了点横在书房门口,假装自己是门槛的阿黄:“我出去把晚饭买回来,你看着阿浅,让他老老实实睡觉知道么?”
阿黄站起来,摇了摇尾巴,表示明白。
它跑到副卧门口,抬起前爪挠了挠关着的门,转回头看莫洵:我进去看着他!
莫洵打开了房门,房间了开了空调,一股冷气泄了出来。
苏泽浅还没睡着,在床上撑起身看过来。
年轻人迷迷糊糊,抬手揉眼睛,半梦不醒的样子冲走了他身上的冷肃,这时候的苏泽浅看上去完全是个青涩的大孩子。
“师父?”
看着这样的苏泽浅,本就温和的莫洵表情变得更加的柔和了,男人微微弯起眼睛,黑而深的眸子仿佛能把光都吸进去:“你接着睡,我出去趟。”
阿黄嗒嗒嗒跑进房间,跳上床,脑袋一顶,把苏泽浅撞回了被窝。
莫洵嘴角一弯,关门出去了。
男人去了中午的茶餐厅打包了白粥,然后绕路去了菜场,买了雪菜毛豆,又切了块熟牛肉做搭粥菜。
菜场附近很难停车,莫洵是坐公交出去的,一来二回,耗去了近两个小时。
炎炎夏日,又是挤公交,又是逛菜场,男人愣是一滴汗没出。
回到家,莫洵把装在外卖盒、塑料袋里的东西倒进青花大碗,罩上防蝇罩,放在客厅。
然后洗了手,轻手轻脚的把副卧的门推开一条缝,苏泽浅搂着阿黄的脖子,一人一狗睡得正香。
莫洵无奈摇头,这到底算是苏泽浅看着阿黄,还是阿黄看着苏泽浅?
想不明白的男人索性不想,把门关上,转身走进书房。
沾了墨的笔早就干了,莫洵把所有准备工作再重来一遍,洗笔、倒水、磨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男人身上有股近乎虔诚的专注。
他下笔,山石峥嵘,瘦而劲。
画国画的人大多写得一手好字,不少还会赋两首酸诗,莫洵也是其中之一,一副山水画完,铁画银钩勾连,写上日期署了名。
赋诗就算了,要压韵脚,凑平仄,太费脑细胞,关键是费了脑细胞也不一定写得好,更不一定会有人欣赏。
莫洵放下笔,拿起一边的毛巾擦了把脸。
在大太阳下走两个小时都不出汗的人,居然因为一幅画汗湿了后背。
“师父,出来吹吹空调吧。”
手里的毛巾还没放下,莫洵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苏泽浅的声音。
莫洵转过头:“什么时候醒的?”
苏泽浅:“刚刚。”
苏泽浅睡得并不踏实,水鬼的脸频频造访他的梦境,肩膀上仿佛始终缠绕着阴冷的触觉,阿黄在床上趴着趴着就拱到苏泽浅身上,大狗暖乎乎的体温温暖了年轻人,苏泽浅这才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没等他彻底睡着,手机滴的叫了一声,年轻人立马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