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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号傍晚,宴好一考完就跟江暮行回公寓耍了。
压抑了太长时间的情感释放出来,澎湃至极,凶猛至极,疯狂地抖动着叫嚣着,里里外外完全拥有以后,食髓知味。
再加上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精力旺盛,高考完了,顾虑解除了,捆绑理智的绳索松了,失控到一发不可收拾。
哭叫,拥吻,抵死缠绵。
清醒着混乱,痛着用力抱紧彼此。
宴好第二天白天也没能出房间,晚上才穿上的衣服。
因为要吃散伙饭。
他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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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行在跟老班通电话,询问散伙饭的地点跟时间。
老班人还在学校处理事情,接到这电话一脸莫名:“昨天下午我才跟你进行的最后一遍确认。”“……”
江暮行揉额头,一天一夜,过的醉生梦死。
通完电话,江暮行在沙发上找到少年。
“七点吃饭,在四季园。”
宴好窝在沙发里:“四季园啊,那还行,不远,走路就能过去。”
江暮行俯视他:“走?”
宴好刚要点头,腿肚子一阵阵发软无力,腰也二重奏似的酸痛,他撇撇嘴:“走不了。”
江暮行抬脚,裤子被拽住了,他转头:“我去给你拿鞋。”
宴好松开手指,半死不活。
江暮行从玄关拿了鞋回来,坐在沙发上给他穿鞋:”吃完饭就回来,后面的通宵活动我们不参加。”
“什么活动……”
宴好小腿拉伤的肌肉扯到了,立刻一串惨叫:“痛痛痛。”
江暮行轻按了按。
宴好歪着脑袋,下巴抵在软乎乎的南瓜抱枕里:“难受。”
江暮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谁睡觉都不让我出来,非要我在里面?”
宴好羞耻地红了脸。
江暮行给他按了会小腿跟腰,见他还是各种不舒服,皱眉道:“不去了。”
“不行,”宴好连忙说,“不能不去。”
他撑着江暮行的腿爬起来:“这顿饭要是不吃,我会感觉少了点什么。”
江暮行无奈地抱住他。
宴好靠在江暮行怀里:“活动有哪些?”
江暮行给他把另一只鞋穿上:“唱K,三国杀,大冒险。”
“听着不错啊。”宴好叹气,“要是你没成我男朋友,今晚我肯定要玩疯,喝疯,然后抱着杨丛哭天喊地。”
江暮行低眸系上鞋带:“不借酒壮胆表白?”
宴好瞄他一眼:“怕是要拿着爱的号码牌等叫号。”
江暮行的面部抽动。
宴好抓着江暮行的手,捏捏他的指关节:“真长。”
江暮行尚未言语,就听他感叹地来一句:“感觉你都快一扣到底了。”
宴好没发现江暮行暗沉下去的眼眸,自顾自地咕哝着:“指甲修得也干净,没扎到我,你不知道,当时我就怕你扎到……”
后面的话淹没在了江暮行热烈的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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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几十分钟后,宴好跟江暮行磨磨蹭蹭到四季园时,门口已经来了很多人。
燥热难耐的傍晚,洋溢的青春气息里,混杂着一股子六神花露水的气味,抵挡了蚊子的大军,只有各个抱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一心念的小队在搞突击。
大家没有刻意分班站,每个班的依然都在一起。
这一团那一窝,聊解题步骤估分,聊志愿憧憬大学生活。
考得好,一般,还是不好,正常发挥或者发挥失常,答案都在每个人的脸上写着,眼睛能看得出来。根本不需要试探或关心地询问。
高考已经过去了,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庆幸,谢天谢地,有人痛心疾首,恨不得剁了自己改答案的手,有人解脱了,有人开始期待,有人更加焦虑。
宴好占了三种情绪,欢喜,解脱,期待。
树丛后抽烟的杨丛掐了烟丢地上,鞋底碾碾,晃悠着过来:“你俩还能来得再慢点吗?怎么不干脆等散伙了再来?”
宴好吃着苹果糖:“这不还没开吃?”
杨丛突然“咦”了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风吹得宴好刘海凌乱,眉心小朱砂痣若隐若现,比以前更媚了。
杨丛的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他兄弟肯定被吃了。
刚考完就搞?
他妈的江暮行,操!
宴好发现杨丛在瞪不远处的江暮行,眉心一蹙:“你瞪谁呢?”
杨丛没好气:“瞪你男人。”
宴好想踹杨丛,腰酸腿痛不敢抬脚,就拍他胳膊:“我男人招你了?”
杨丛咬牙:“招了。”
宴好“哦”了声:“忍着。”
“……”
杨丛啧啧:“朋友,您可真是重色轻友的标杆。”
宴好给他一颗糖:“还需要再努力。”
杨丛翻了个白眼,拽过糖一边嫌塞牙缝都不够,一边撕糖纸:“考得怎么样?”
宴好的视线追随着跟几个老师站一块的江暮行:“挺好。”
杨丛看出来了,还是不放心地问:“好到什么程度?”
宴好轻挑眉毛:“坐等录取通知书的程度。”
杨丛斜眼:“这么吊?”
宴好手插兜:“yes。”
杨丛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心里头替他高兴:“那我坐等请客呗。”
宴好咬着糖:“你呢?”
杨丛摸摸下巴,思考着说道:“每张卷子都有写名字。”
宴好:“……”
杨丛家里早就给他安排好了路,他不想走,叛逆心强,抗议过,没成,还是得走。
无所谓了,那就走着呗。
操蛋的活法里总能找到点儿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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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左右,四季园楼底下,夕阳染红半边天。
各班排好队,进行点名。
仿佛回到了高一那年的军训,只不过穿的不是迷彩服,甚至不是校服。
这也是最后一次点名,散伙饭前的一个伤感的环节。
江暮行站在(1)班前面,像过去每一次一样,低头看点名册,看一个喊一个。
“陈琪。”
“到。”
“陈笑。”
“到。”
“高飞。”
“到。”
“何佳佳。”
“到。”
“……”“……”
江暮行按照排序一路往下喊:“杨丛。”
杨丛懒洋洋:“到。”
江暮行扫过杨丛后面的名字,停顿了几瞬,掀了下眼皮:“宴好。”
宴好笑容明艳,眼里有光:“到。”
江暮行跟他对视一秒,继续点名,一路点完,他向老班汇报:“应到六十四人,实到……”
“等等!”
蹲在地上的杨丛突然跳起来,举起手机将屏幕对着江暮行跟老班:“夏美女在这儿呢。”
视频里是在医院,夏水躺在病床上,头发剪得更短了,气色还可以,她看着镜头,一如既往的笑眯眯:“到!”
(1)班寂静,其他班纷纷侧目。
江暮行重新打开点名册,在夏水的名字旁边打勾:“(1)班应到六十四人,实到六十四人,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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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水的出现,以及那一声开朗响亮的“到”,把这一晚的氛围推上更悲伤的境地。
确切来说,是感伤又快乐。
因为散伙饭不仅仅是告别过去,感谢三年同学之缘,还要收拾好心情去重新出发,去迎接未来,做更好的自己。
这是一中每一届都会有的流程,又名谢师宴。
也是大型表白现场,和好现场。
曾经以为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突然一下子就过去了。
追了很久追不到的,努力想忘记都忘不掉的,做错了事却拉不下脸说一声对不起的……
那些年少时懵懵懂懂的恩怨情仇,都在一杯酒里稀释,消散。
他们已毕业,即将渐行渐远。
能不能再相聚,那真要看缘分深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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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四季园都被一中包场了,上下都是闹哄哄的声音。
宴好江暮行他们在三楼最左边的包间,两桌,一桌十二个座位,等于是二十四个人一块儿,加上不时过来敬酒的同班的隔壁班的,就没消停过。
江暮行在其他人注意不到的角度揉了揉宴好的腰:“看看就能饱?”
“不能。”宴好小幅度挪挪屁股,浑身酸软:“可是我不知道吃什么,辣的又不能吃。”
江暮行扫一圈桌上的菜:“豆腐羹要不要?”
宴好犹豫了一小会:“要点儿吧。”
江暮行把豆腐羹转到面前,欲要端起宴好的碗,被他叫住:“我自己来。”
宴好又改变主意:“算了,你来吧,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给我弄点菜不算什么。”
江暮行给宴好弄豆腐羹的时候,好几道视线投了过来。
宴好剥小橘子吃,他即便是作为江暮行最好的朋友,也被女生们羡慕。
上辈子他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遇见江暮行,得到他的忠诚与爱,以一个同性的身份。
江暮行是从大腕底下抄的豆腐羹,很烫,他特地放在一边,准备放凉了再给宴好。
哪晓得宴好手特别快,想也不想就挖了一勺子送进嘴里。
然后就烫得跺脚。
江暮行下意识拿起纸巾,打算让宴好吐
上面。
杨丛见状,眼皮猛跳,他快速抓了纸巾,一把兜住宴好的嘴。
宴好把豆腐羹吐了出来,舌头跟嘴巴都得救了。
“傻逼啊你。”
杨丛满脸嫌弃地把纸团丢垃圾篓里:“三岁小朋友都知道吹吹再吃,你白长这么大。”
宴好喝口啤酒缓一缓:“滚蛋。”
杨丛抱着胳膊,一副恶心巴拉的做作样子:“在场的兄弟姐妹们,都看到了吧?论没良心,咱们班宴同学当数第一。”
桌上响起哄笑。
“我去,杨丛,宴好,你俩的感情也太好了吧。”
“好个毛线。”
“毛线没这么个好法,就跟照顾对象似的。”
杨丛“噗”地喷出一口酒,幸亏及时扭开头,这才没让一桌子菜遭殃。
“你麻痹啊,会不会说话?”
那男生脸僵了僵:“就一玩笑。”
杨丛脾气火爆:“狗屁的玩笑,老子差点给你他妈整萎了。”
其他人试图打圆场。
杨丛拍拍桌子:“都别比比了,喝酒喝酒!”
他着就径自往肚子里灌了几口酒,妈的,老子快被江暮行的醋味熏吐了。
刚才那事,要是杨丛反应不够快,没能抢在江暮行前面,让他那样做了,得完。
发小之间可以做很多亲近的事,不会让人浮想联翩,也不会带上暧昧的感觉,顶多就是个别嘴贱的耍耍嘴皮子找存在感。
男生的好朋友关系就不一样了。
哪怕前面挂上“最好”两个字,做出那一类行为,依然怪怪的。
尤其是一举一动都被放大的江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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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去洗手间,满身醋味的家属跟在他后面进来。
两人还没说上话,杨丛的短信就发过来了,一连好几条。
-好哥,让你男人悠着点。
-该训就训。
-还有,你让他把离家出走的理智跟自制力叫回家。
宴好抽着嘴回杨丛“谢了”两字,收回手机望着江暮行,张嘴道:“你看看我舌头有没有起泡。”
江暮行捏住他的脸,把他捞到眼皮底下,垂眸看了眼:“红了,没泡。”
宴好小声撒娇:“好疼。”
江暮行摸他的脸。
宴好往他粗砺的掌心里蹭蹭:“杨丛是好意,多亏了他圆场。”
江暮行:“嗯。”
宴好:“那你还吃醋?”
“吃。”江暮行说,“两件事不影响。”
宴好:“……”
江暮行吻吻宴好的眉心,眼睛,鼻尖,压上他柔软的唇。
宴好不自觉地迎合。
没过多久,外头响起脚步声。
宴好紧张得咬到了江暮行,嘴里泛起腥甜。
“你没事吧?”
江暮行的喉结滑动:“有事。”
宴好刚想检查他的舌尖,就被他推进了隔间里,门一关,落锁。
小江爆了,需要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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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跟江暮行回包间的时候,出去敬酒的宋然已经回来了,正在隔壁桌闲聊。
杨丛吊儿郎当地捏着半杯酒站起来,对江暮行抬抬下巴:“班长,我敬你一杯。”
江暮行没反应。
隔壁桌的宋然对杨丛使眼色。
宴好踢杨丛的脚。
杨丛喝了不少酒,口气比平时还要张杨不羁,似笑非笑:“怎么,班长,不给个面子?”
“对了,喝酒要说点什么是吧,我送你两句。”
杨丛一手撑着桌面,一手高举酒杯:“卧槽,说点什么好呢,我想想……”
“那就,希望班长珍惜所拥有的,别辜负……嗝……”
杨丛打了个酒嗝:“就这么多,班长,走起?”
大家都面面相觑,杨丛喝糊涂了吧,没事敬江暮行酒干嘛?
江暮行和他不对盘,不可能接这酒。
杨丛要下不来台了。
谁知江暮行竟然站起身,和杨丛碰了杯子,还回应了一句奇怪的话:“多谢关照。”
杨丛一饮而尽,杯子倒扣,冲江暮行挑衅地咧咧嘴。
江暮行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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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伙饭吃到后半场,吐的,哭的,唱歌的,拥抱的,笑的,闹的……接连不断。
副班长趁着这种气氛找江暮行说话,去年她被明确拒绝了,后来更是闹不愉快,但她依旧没舍得放下手里的位子。
现在毕业了,职位没了,仅有的可以单独交流的机会也失去了。
酒能给人勇气,副班长问得很直白:“江暮行,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包间里发出起哄声,敲碗的,吹口哨的,一波赶一波,打节奏一般。
宴好喝着碗里的菌菇汤,淡定得很。
杨丛和宋然看戏。
副班长站在江暮行椅边,追问:“有吗?”
江暮行口中蹦出二字:“有主。”
副班长一怔,红了眼,哽道:“那祝福你。”
包间里掀起无声的震惊与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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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九点的时候,宴好腰疼得实在是坐不住了,江暮行带他回去。
楼下大厅里冷不丁地炸起撕心裂肺一声喊:“江暮行!”
本人没反应,男朋友惊得差点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
江暮行拽着他胳膊:“你慢点。”
“我很慢了。”宴好虚惊一场,“这不是我慢不慢的问题,是那妹子……”
话没说完,楼下又是一阵叫喊:“江暮行!江暮行!”
一声比一声听着让人心酸。
那个女生喝多了,躺在大厅的沙发上闹,几个室友陪在身边,她们看到江暮行下来,都很尴尬。
发酒疯的什么也不知道,还在一遍遍地喊着暗恋的人,哭得脸上都是泪水。
不知道清醒之后会怎么想,也许会觉得丢人丢到家了,发誓再也不喝酒,也许认为那是一场发泄。
从今往后就放下了。
出了四季园,宴好扭头瞪江暮行,走两步又瞪过去。
江暮行揶揄:“眼睛不酸?”
宴好的脸色不好,不跟江暮行说笑,他在牛逼的学习能力,挑不出瑕疵的脸,模特身材,成熟稳重的性格这几项里面挑了个好改变的。
“你上大学不要锻炼了,吃胖点。”
江暮行:“……”
宴好是命令的口吻:“腹肌要长成一块。”
江暮行挠眉:“那你舔什么?”
宴好噎住。
江暮行揉额角,气息里的酒气很浓:“先回家,乖。”
宴好身上的小毛刺瞬间就服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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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公寓,江暮行就坐着不动。
宴好起先没发觉异常,他翻着学校发的纪念品。
“听说去年是几张明信片,今年竟然还有个小模型。”
宴好把小模型拿给江暮行看:“这是科技楼吧,还挺……”
声音一停,他凑近些:“江暮行?”
江暮行一动不动。
宴好拎着小模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醉了?”
江暮行依旧没动,也没说话。
宴好哈哈哈大笑:“江暮行,你醉了!”
“你酒量连我一半都没有,小十杯冰啤加一点白的就喝醉了,我要赶紧留个纪念,赶紧留。”
宴好又是拍照又是录视频,兴奋的忙活一通,他上网搜喝醉了怎么办。“你等着,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宴好在厨房洗杯子倒水,听到江暮行喊他,一开始以为听错,两遍后才确定不是幻觉。
“这儿呢。”
宴好急匆匆端着蜂蜜水回客厅,等着男朋友的酒后吐真言。
机不可遇,机不可失。
江暮行宽厚的腰背弯出一个放松的弧度,眼眶被酒精烧红,眼睛看的是虚空。
宴好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在这儿。”
江暮行缓缓低下头,炙热的呼吸喷在宴好脸上,似是确定一般盯了他半响:“宴好,你要乖。”
宴好被他可爱的样子弄得口干舌燥,在他指尖上轻咬两下:“好,我乖。”
江暮行的嗓音混浊沙哑:“你要听话。”
宴好:“……”
乖跟听话,有实质性的区别?
江暮行迟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眉头皱了起来,薄唇也紧抿着,面色很差。
宴好回过神来,连忙哄小孩子一样哄他:“好好好,我听话。”
江暮行不出声了。
宴好半个身子趴在江暮行腿上,仰望着他,虔诚而迷恋。
江暮行偏过头看向别的地方,像是在清扫混乱的大脑,片刻后,他又把头偏回来,目光在宴好脸上焦距:“你要一直……”
宴好秒答:“一直喜欢你。”
江暮行的眼眸微微一睁。
宴好笑起来,声音很轻:“宴好说,他会一直喜欢江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