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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随堂测试全是基础题,为的是大家测测暑假里的复习情况。
宴好作为一个暑假坚持补课的好孩子,卷子做完了,还有时间看看窗外的风景。
杨丛桌子底下的脚踢踢宴好,在他看过来时挤眉弄眼,你这么吊了吗好爷?
宴好又转头看风景。
“嘁,够吊。”
杨丛作业会抄,考试不会,即便是发小写满的卷子摊在他眼前,他都不会抄一个答案。
不会就不会,空着,洒脱得一逼。
“哎呀,怎么还不下课,老子屁股都要积水了。”
杨丛起来一点,让闷湿的裤子吹吹风:“小好,你别当着窗户,往后面靠点。”
“考试呢,别吵。”
宴好想起江暮行给劳动委员发的那个“哦”,托着腮的手指用力一扣,在脸颊上留下红印。
他拿张草稿纸铺到桌前,快速写了行字,胳膊碰碰杨丛。
杨丛眼角一扫,看见草稿纸上的内容。
宴好:问你个事,如果你发现有人喜欢我,你会怎么着?
杨丛在底下划拉一排稻草:谁那么想不开跟你告白?
宴好没跟他贫,正经在草稿纸上问:你会不会帮我回绝?
杨丛正经回:废话。
宴好很执着,他又写:所以是会,还是不会?
杨丛古怪地瞅他好几眼,才划出两根稻草字:会啊。
宴好看到杨丛的回答,顿时就蔫了。
杨丛狐疑地看他,贱兮兮地用嘴型问:嘿,买人,我特海盆的?
宴好没理他。
另一边过道上的化学老师理了:“有的人,自己不学好,还影响别人。”
杨丛懒洋洋道:“老师,你说我就说我呗。”
全班:“……”
然后杨丛就成功出去晾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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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见江暮行回头,往他这边看,他立即抿开嘴角微笑,脸上写着四个字“我做完了”,宛如一个等着被夸奖的小孩,洋洋得意又雀跃,头顶的小红花在摇曳。
江暮行将目光放回卷子上面,单手抚在唇边。
宋然正在偷偷摸摸捏课桌兜里的辣条,本想看老师有没有走过来,结果捕捉到江暮行在笑,而且是很宠溺的那种笑意,惊得他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然后宋然也出去了。
外头走廊上,杨丛握拳锤一下他肩头:“仗义!”
宋然闻闻手上的辣条香味,表情是恍惚的:“哥们,你相信吗?”
杨丛抖着腿:“什么?”
宋然喃喃:“我刚才见鬼了……”
杨丛满脸凝重:“老夫只听说过白日做梦,从未听说过白日见鬼,敢问年轻人,鬼在何处?”
宋然也是凝重脸:“近在眼前。”
杨丛:“……”
宋然拿下眼镜,揉揉干涩的眼睛:“晚上打本啊。”
杨丛“啧”道:“你的热情比我还高。”
宋然摆出一副颓废青少年样子:“我空虚。”
“我看你还肾虚,一脸萎靡不振样。”杨丛对他上下打量,“你是不是半夜不睡觉,纯看片儿?”
宋然惊讶道:“大仙莫不是窥探了天机?”
杨丛嘴抽抽。
宋然把眼镜戴回去,惆怅地叹口气:“中午我吃桃,吃到条虫,只剩一半了,害得我吐掉了午饭,现在还有阴影,辣条都不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杨丛十分不善良地来一句:“但辣条能给你带来一脑门的痘。”
宋然翻白眼:“你在游戏里没这么贱。”
杨丛吊儿郎当:“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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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点,走廊上就杨丛跟宋然,他俩没有难兄难弟的沉痛,聊得挺欢。
宋然很温和地提了一句:“宴好的卷子做得怎么样?”
杨丛斜眼:“干嘛?”
宋然压低声音:“不少人想看他出丑。”
杨丛青着脸爆粗口:“狗比玩意儿,真他妈闲的蛋疼!”
“正常啦,我是过来人。”宋然躲开杨丛踹过来的脚,“我是说作为受害者。”
杨丛脾气火爆:“你丫的不能一次说完?”
“行行行,我的错。”宋然接着之前的说,“我担心什么你知道不,我是怕宴好高三的第一张卷子就做得不好,心里会产生落差。”
“再加上别人的眼光跟言论,他会去自我否定,那就起不来了。”
杨丛抹把脸:“我被老师请出来乘凉的时候,他就已经写完了,挺悠闲。”
宋然背靠墙壁:“那应该不错。”
“本来理综里面,他的化学就最好,现在还有三点水补课,很稳。”杨丛嗤笑,“想看他笑话的人,怕是要成笑话。”
宋然反应迟钝:“三点水谁?”
杨丛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智障:“你觉得呢?”
宋然对上号时,镜片后的眼睛有点抽筋,老江知道自己是三点水吗?
杨丛烟瘾犯了,他用舌尖低了抵牙齿:“看在咱俩在游戏里笑傲江湖的份上,如果你发现三点水欺负我家小好,劳烦告诉我一声。”
宋然满脸黑线:“欺负什么,你家小好在我家老江那里可是个特别的存在,待遇好的不得了,连我这个老同桌都靠边站。”
杨丛搔搔硬邦邦的板寸,正想说话,化学老师出来了,碎花裙摆很优雅地晃在小腿边,低跟皮鞋哒哒哒地停在他们面前。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让我也听听。”
杨丛:“……”
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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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班的值日表是从最后一组最后一排开始往前排,开学第一天就是宴好跟杨丛。
杨丛以往都是负责一大半教室,以及前后两块黑板,他虽然懒,在家里属于油盐瓶子倒了都不会扶起来的人,值日这块还是很讲义气的。
谁让值日的搭档是他发小呢。
杨丛万万没想到,这回值日,哥们竟然让他先回去。
“你一个人能行?”
宴好把三角板收进笔袋里:“今天刚开学,没什么垃圾。”
杨丛捞起书包:“那我真撤了?”话这么说,他还在座位上站着,跟个老妈子似的追问:“你确定能搞定?”
不是他婆婆妈妈,是这小公子精贵得很,这么大教室,又是死热的天,一个人打扫怕是要哭。
宴好喊夏水,让她把杨丛带走。
夏水喊宋然。
杨丛气的头顶冒烟,操,老子是皮球吗?被你们踢来踢去的!
宋然从前面绕过来,对宴好跟夏水打了个招呼,就勾着杨丛脖子走人。
杨丛比他高很多,被勾的人都站不直,一路骂骂咧咧。
夏水目送两人离开,八卦地跟宴好说道:“我感觉程玲玲想跟洋葱复合。”
宴好眼皮一跳:“不是吧?”
“洋葱给她买的那挂坠,她分手后就没再挂过,现在开学又挂上了。”夏水趴在他桌上,“而且今天一天经过咱们班的次数尤其多。”
宴好撑头:“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夏水眨眼睛:“偷看洋葱呢?”
宴好:“……”
“我是真不懂程玲玲,就那挂坠,国外的奢侈品牌子,咱还都是高中生,能认得的没几个,别人还以为就是几十块钱的。”
夏水摇摇头:“她还不如让洋葱给买个大众点的牌子,一个挂坠几百,那也能装逼了不是。”
她扫教室后门,哟嚯了声:“说曹操,曹操到。”
宴好用眼角瞥过去,程玲玲站在后门口,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看什么东西,一直站那,精致的小挂坠轻轻晃动。
一中对学生的发型没有严格的要求,只要不染颜色就行。
程玲玲在学校里颇有名气,除了是理科班女生里面最拔尖的成绩,还是个美女,有一头漂亮的长发。
用三字概括,就是黑长直,快到腰了。
宴好没见过学校有哪个女生的头发长过她,关键看着还很柔顺,有才有貌,可惜人品不好。
两个人在一起,一方对另一方的感情淡了,要分手,这没什么。
劈腿就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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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玲玲站了会,似是不经意地往1班看了眼。
宴好跟她四目相视,眼神阴冷。
程玲玲的脸色微变,下一秒就转身走了。
宴好收回视线的中途瞥到江暮行,发现他已经写完了当天的作业,正在整理书本。
夏水没注意到宴好在看什么,她还望着程玲玲原来站的方位,费解道:“头发那么长,洗头的时候多累啊。”
宴好见江暮行起身,他下意识跟着站起来,催促夏水:“司机还没来接你?”
夏水耸肩:“早到了。”
就她家离得远,爸妈不准她住校,也不让她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早中晚都接,被嘲了很久。
江暮行过来了,宴好舌头都变得有点不灵活,仓促跟夏水说了句:“明天见。”
夏水要是还没注意到往这边来的江暮行,那就是眼瞎,她坐不住地起来,小声问宴好:“你跟三点水要回去了?”
宴好边用余光偷看江暮行,边从座位上出来,把椅子往里面推推:“教室还没打扫。”
夏水给他使眼色:“那你让三点水帮你。”
宴好心说,我也是那么想的,所以姑奶奶,还请你留我个二人世界。
夏水不知道宴好的心思,只是觉得她的偶像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好难聊,又不露声色,看不透,都没办法根据他的表情来调解气氛,这会她就不凑热闹了,改天拉上洋葱,还有宋然,人多好聊点,于是她嬉笑着摆了摆手,匆匆拿着书包溜了。
教室里安静下来。
江暮行拿了板擦,把后面那块黑板上的鬼画符擦掉。
宴好看他挥动板擦时拉长的臂膀线条,嗓子有点干:“班长,我地还没扫呢,要不你先回去吧?”
江暮行擦完黑板转身:“你一个人能弄?”
宴好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全然不是在杨丛面前信誓旦旦的样子。
江暮行撩起眼皮看他,又问一次:“能不能弄?”
宴好对上江暮行的目光,像是受到引诱般回答:“完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