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黑

爱写作的小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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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天空暗沉,积压下来的乌云几乎和大厦紧紧贴着,让人分不清究竟是黑夜还是白天,时间似乎失去了它应有的衡量。

    街道上杂乱无比,地面上坑坑洼洼的,几乎是一片挨着一片,行人少的可怜,他们脚步急促,眼神无光的望向前方,很少停下来打招呼或者交流几句。像是刚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偌大的墙壁硬是坍塌下了一大块,几乎是被拦腰切下来的,有个受伤的士兵,猛吸着烟头坐在地上,不断的环顾四周,看样子再等人。

    一切都变了。

    有那么几秒秦洋没有反应过来,他试着从门前顺着台阶缓缓往街道上走,熟悉的四周,看样子是多么的陌生,印象当中,也就再走两个街就要到学校的北门了。

    “快跑啊!那些家伙又开始乱抓人了”

    东边处传来道急促的喊声,有个矮个子的男孩,年龄不大,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披着件灰黑色的外套,头发乱糟糟的,鞋子估计很长时间都没有换了,鞋身黑的发亮,大拇指处直接漏出个大洞。

    这矮小子只顾疯跑,根本没意识到身前会有人,一股脑的冲过来,秦洋本能的用手推着。他脸色一惊,看着面生的秦洋,硬是楞了下,紧张的重复了之前的那一番话,见秦洋不为所动,回头瞥了眼,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外乡来的吧!快走”。

    看他一脸焦急好心的样子,不像是坏人。

    秦洋回头望了眼空荡荡的街道,耳边隐隐约约的听到汽车马达的声音,随着小个子往旁边的巷子闪了过去,两人微微露出一头,小个子担心的朝着秦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向来时的方向瞄去。

    三四辆卡车缓缓停了下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中年男子,相继从车上跳了下来,领头的男子脖颈上围着个红色丝巾,穿着黑色的夹克,他摆了几个手势,身边的一干手下,纷纷化整为零的散步开来,偌大的卡车旁,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这里好像不久前刚经历过大战,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的天。你是从火星来的吗?最近好几件大事都发生在这座城里,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传说中的雇佣兵,专门抓黑户落单的”

    “黑户?”

    听上去像是个新鲜词,但又有些清楚明了。

    “就是没上户口的难民,落了单的,他们不再保护范围之内。很多难民来自于被生物摧毁占领的城市,他们没了之前的家,得上新户口啊!以前的那老身份证没有用了。现在全世界都乱了套,很多农田种植不了,又不好进口,粮食就那么多,怎么可能养活那么多人。我叫小黑,这座城市土生土长的人,我不愿离开,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叫秦洋,之前做了个很长时间的梦,所以对近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你要是方便给我说说”

    身体瘦削的小黑怪异的看了秦洋一眼,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看你满面红光的,穿着也还算整齐,应该是还没挨过饿,看来是真不知道了”,小黑嘴里嘟囔的说了几句,回头瞥了眼前方,长舒了口气,指着巷子的另一边道:“边走边说吧。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就说我们孤儿院原先那条大黄狗突然某天灵性的从孤儿院离开,而后又加入对付我们的队伍当中时,我就感觉这个世界都变了。你想想啊,某天,鸡鸭鹅鸟,狗猫兔鼠,平常再普通不过的生物,纷纷消失加入到了自己的小圈子。偌大的城市,除了钢筋水泥土,就是我们自己,这不很奇怪嘛。”

    “额……那个……”秦洋略微尴尬的支吾了几声,右手摆了个手势,眼睛直盯着小黑,“我是想知道,这座城到底怎么了?”。

    小黑斜着看了眼秦洋,仰起头伸长了脖子,猛地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呼了出来,语气大变道:“好吧。看来之前我说的话,你八成是没听进去,还有二成是在走神。这里现在是缓冲区,是我们人类和生物开始进行象征性的谈判的一个地方,也是战火最多的地方。往北走,大部分都是生物占领区,往南走则是人类活动区”。

    身后的墙边传来几道敲击的声响,一个身材火辣,前凸后翘,全副武装的女子,有点慵懒的拖着枪把像是看猎物般的望着秦洋和小黑道:“你错了,这里很快就会被划为生物占领区”。

    “别忘了,你可是是个人。你们如此做,难道没考虑到严重的后果吗?”

    本就非常着急的小黑,一听秦洋如此强势的反驳,差点昏了过去,见拉他不动,反身想往巷子另边走,却发现出口早已被女子同伙给拦了下来,“完了,要被抓去当苦力,修工程设施了”。

    笨重的枪浑然没有影响到女子健美的步伐,秦洋的话倒是让她微微一惊,只见她不为恼怒,反而面带笑容的,扭动着吸睛的身姿,靠了过来,语气极其戏谑,转身就是一脚踢在秦洋的胸口处,“你外表倒像是个人,嘴里也挺厉害的,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活个像人样了”。

    堵住另边出口的高个男子,迈着大步走了过来,拎小鸡似的,左右手各拎着小黑和秦洋,默不作声的跟着女子往外走。

    “哎!真是倒了血霉,你说我怎么刚遇到你,就被他们给逮到了,之前可是躲了好几回,听说被抓过去,没人能活着离开”

    原先空荡的卡车旁,除了原先的雇佣兵,这时聚集了不少被抓来的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呆滞的盯着地面,沉默不语,像是没了魂的躯壳,小黑和他们相比,灵气神十足的很!

    “我不想死啊!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之前是个商人,其它地方有很多财产的,我好不容易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眼看就快到了,帮帮忙吧”

    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西装破了好几个洞,领带更是断了半截边,像是之前就被抢劫过了,不知总共几次,衣服上有好多被抓破的口子,头发散乱的活像个疯子。

    他有些颤抖的从怀里摸出块保存还算完好的手表,凝视了周边几秒,有些不确定的手,颤抖的犹豫着朝着抓自己的那人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手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镜男也跟着笑了起来,却不见这雇佣兵的手突然一斜,手表结结实实的吊在了地上,不等他蹲下身捡起,一个大脚便踩了上去,而后脚又狠狠的扭动了几下。

    “我的……”

    眼镜男没敢再往下说,被雇佣兵抓起,直接扔到了旁边的空地声。

    “不想吃子弹的,老老实实的给我上车。别想着逃跑,除非你能跑的过子弹”

    被抓的这些黑户,都这个时候了,还是默默地不发一语,随着其中一个人上车,其余的都井然有序的跟着,像是排练好了许久。

    小黑望着远方的空中,身形一颤,眼睛里直冒光,全身的精气神又回了过来,大呼道:“他来了!”。

    众人闻声齐齐的望向西边的天空之上,只见乌云滚滚下,有一大片快速移动的白色云朵在不断的靠近着,临到近处,密密麻麻的叫声充斥的传了过来。

    只见数不胜数的白鸦中驾着一名经过仔细加工防弹的白衣男子,他这么一出现,雇佣兵的脸色纷纷大变,这时再看东北南三边方向,已有不少的白鸦包围了过来。

    瞬息之间,四面皆是被白鸦给包围,偌大的地面除了人们聚集的这一小块,别无再栖息落脚之地。

    几十个人瞬息之间,处于鸦海之中,显得渺小而力弱。

    加入没多久,欺负惯了的几个年轻的雇佣兵男子,提起手中的机枪欲要动手,当即被领头的男子呵斥制止住。

    两双眼睛紧紧的对视着,谁也没落下风来,雇佣兵的首领缓缓的朝着被白鸦包围住的男子走去,白鸦不客气的叫着,对越来越靠近的他充满了敌意,好几只白鸦靠的很近,几乎就要到随时攻击的地步了。

    首领嘴角微微一笑,眼中夹杂着深意,浑然没有顾忌到自身的处境,道:“这个世界有他的固有的法则,你没有遵循这样的法则,等待你的命运就是死亡。世上没有回头路,也许你是对的,下次相遇不会是在站着说话了”。

    白鸦们大声的叫着,围在卡车四周的一大片,拍着翅膀飞舞到了空中,雇佣兵首领余光扫向众人,在秦洋的身上停格了几秒,微微一皱的大喊道:“放下所有人,马上离开!”。

    偌大的空地上,仅仅只有小黑一人在高声的呼喊着“胜利”,其余人脸上自始至终都显得很是麻木,波澜不惊,来时什么样,去时又是什么样。

    “请带我走,带我走”

    成群结队的白鸦来去即快,鸦海当中的神秘男子身处其中,不生不息,一句话没丢的就缓缓的离开。

    仅有的一人,小黑扯着大嗓子的往空中喊,不断地挥舞着双手,极致声音有些沙哑,才停了下来。

    街道上的众人终于再次自由,相继无声,没有任何交流的各自散开,秦洋独自走了过去,看着跪在地上,仰望空中的小黑,不知说些什么,他很想默不作声的离开,但一时之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也不知道小黑有没有意识到秦洋,嘴里嘟囔着,自顾自的说道:“他叫李侃,是位了不起的搭桥师。眼下除了人类和生物两大对立势力外,还有一批是保持中立的生物,以及能和生物真正进行交流的搭桥师,为第三方势力。他们都是人类和生物争取的对象,而他们的存在,是真正为了人类和生物自由平等相处的唯一希望,任何的斗争背后都是权利的交换更迭,我不想离开我的故土,但我更喜欢真实”。

    久不曾来的风,吹过来莫名的让人感到寒冷,秦洋的身体忍不住的哆嗦了几下,大街上已是不见人影,小黑缓缓站了起来,一脸的哀默浑然间消失,看着守在旁边的秦洋,惊讶道:“你也准备留下?”。

    秦洋被刚才那位叫做李侃的搭桥师的所作所为侵服,心中的念想在快速的运转着,老师临时传告的话,记忆犹新的开始不断的冒出,眼下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秦洋看着小黑,郑重道:“我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做。小黑,如果你要继续守候在已消亡的故土上,苟延残喘,那我也不拦你。如果你要和我去干一番大事的话,我非常欢迎你,说实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有目标的活着,总比没了魂的躯壳活着的更强”。

    那双眸子霎时间就像是被火点亮了一般。

    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小黑的心多半的死的,眼下难得的又活了下来,秦洋的突然出现,似乎就是为了改变而存在。小黑一下子感觉又重新活了过来,他骤然间有了目标,重重的点了点头,“只要能够让我回到原来的家乡,回到我真正的那时家乡,我就跟着你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