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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正盘算着如何跟苏月涌说这件事,可谁知她竟先问了我,大概是昨晚她在里屋也听到了吧。
“什么时候出发?”
“下午。”
“好的,去几天?”
“还不确定。”
苏月涌一摇一摇地走到沙发前,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
“不用担心我,你看我自己也能走了。”
她笨拙地把自己受伤的腿搬到了沙发上,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有阿斑陪着我呢,没事。”
“那…”
“真的没事。”苏月涌又说了一遍,看起来很坚定,她说完,还对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因为不知道要去多久,我回屋收拾了好几件衣服,装了整整一个背包。
下午,大伯来接我,苏月涌一个人躲在里屋,我跟她打了招呼,提醒她记得按时吃饭,记得喂阿斑,她只是应了我一声后,我本想进去看看她,可奈何大伯一直催促,我也只好就这样离开了。我怕她一个人实在应付不过来,在路上厚着脸皮给小赵打了电话,小赵一开始拒绝,但在我的再三请求下,他最终答应每两天来看一次苏月涌。
“那个女孩的事给办妥了。”大伯一边开车一边抽烟一边对我说。“最近镇上在补黑户,我找了关系,能弄个户口,就是要花不少钱呐。”
“要很多么?”
“这个不是问题,这女孩在医院死的时候医院不是赔了十二万么,我找那个主任谈过了,他也没说再要回去,我想着,刚好涌来给她把户口的事情办了。”
“那挺好。”我点头赞同。
“可那主任说了,女孩的户口办好最好离开我们这里,否则容易出问题。”大伯又说。
“你同意了?”
“同意了,总比天天被那王八蛋监视着强,整天出不了门,那他娘的待久了,是要憋出毛病的。”大伯说完,咳了两声,朝车窗外吐了一口痰。
我没出声,只是想到要苏月涌离开,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到了今天,我手上的伤好了许多,已经可以去掉绷带了,只是一条宽宽的结痂横在中间,有些不方便。我带了一个宽松的白色薄手套,一是为了干净,二是提醒自己,伤口还没有彻底长好,不能太用力,另外,到了晚上手掌总是痒的不行,有时一不注意就抓到了伤口上,带个手套,也可以起到保护作用。大伯是不是看着我的白手套,他觉得有些过于矫情。
我和大伯一路开到了南山脚下,把车停在了河神庙的后院,然后背起背包就上山了。
不知为何,这上山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下山的人,询问了几位方知,他们都是去悬思观烧香的,我和大伯纳闷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山上香火渐渐开始旺了?
大伯一路上很少说话,只顾得登山,大概是因为凤姐死在这里的缘故,这座山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我想应该没有大伯没去过的地方吧,我心里清楚,一路上也就没有多说话。
终于,我们登上了悬思观。
踏进观园内,发现来算命的人还真不少,一会左门进去一个人,右门就跟着出来一个人在楼前求香拜谢。
“二位也是来算命的嘛?”一个小门生赶过来问。“二位先到这边等候吧。”
“我们是来找王道士的。”
“这些都是来找王道士的,您要算命,得排队。”
“我们是王道士叫来的,说张道人不是…”
“嘘!”小门生直接打断了我。“那您二位先到后屋等会吧,王道士正忙着呢。”
我和大伯被引到后屋,小门生端上茶水,然后就离开了。
“王道士怎么开始算命了?”我问大伯。
“哼,八成是没钱了。”大伯不屑的说。
说完,我和大伯都笑了起来。
坐了许久,王道士还没有结束。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坐的实在无聊,就放下了东西出去走走,大伯不愿意出去,他留下来看东西。
我走出后屋,在观内游走。
观内的人大概都去前面帮忙了,后院里一个也没有,我肆无忌惮的走游逛起来。
不知我穿过了多少拱门转了多少弯,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东院,也就是上次来过的张道人的房间。
“什么人!”
我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屋子门口的一个小道士呵斥住了。
我吓了一跳,可还没来得及回应,屋子里面就传出声音。
“叫他进来吧。”听起来是张道人的声音。
门砰的一下打开了,里面黑漆漆的,我望而却步。
“观长老叫你进去呢!”小道士催促着。
我缓慢移身进去,两脚刚刚跨进,身后的门就一下子又关上了。
顺着门缝透进来的光线看去,一个憔悴的老人勾着背坐在中央,比起前段时间那个仙气十足的张道人,这个则更像被疾病折磨了多年的糟老头子。
“您老还好吧?”我走过去主动跪在他面前。
“快不行了。”张道人伸出手掌给我看。他是断掌,断掌纹上出现了一排黑线,我有些不解。
“快到头了。”他指了指断掌纹的末尾,我发现黑线就快触及到了断掌纹的末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人停顿了许久,然后缓慢的伸出手来去抓我的手,我见他动作困难,索性直接递了上去。
他拽掉我的手套,一根褐色的结痂显露出来了。
他似有些惊讶又好像有些欣慰,表情十分奇怪,他眯着眼抬头看着我,脸上的皱纹恨不得坠到地上。
“有大事。”老人年念叨着。
什么大事?我心里纳闷。
老人慌乱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小钥匙塞到了我的手中,他动作慌忙,差点没把我手掌中间的结痂顶掉,疼的我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可这时,那把钥匙已经被我握在了手中。
张道人让我不要告诉别人,然后摆手示意我离开。
搞得我一头雾水。
刚准备一股脑问个清楚,身后的门就砰的一下再次打开了。光线突然全照了进来,眼前一身白的张道人,反射了光线,竟有些刺眼。
我紧握着这把钥匙,转身走了出去。
心想,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老道人的安排不敢不从。
我赶紧把钥匙装进衣服的里面的口袋里,带上手套回后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