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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丫头片子早去吃晚膳了,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的,现在这里没别人,她怎么样都行。
日子是越过越有趣了,她也变得有趣了,开心不是开心,忧愁不是忧愁的,所有情绪来去的都太快。
比如昨日她与那几个丫头去到处闲逛一样,逛的时候是开心的,回来的路上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她们唧唧喳喳的有些烦了,到今日就完全不想陪她们再走一趟了。
又比如刚才,令母的话她都明白,是让她与令以明早些生个孩子,可是这件事偏偏是她压根不想做的,即使如此,她明面上还得应着,反正要真生不出来,令母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过这件事不像那几个小丫头那么好解决,令母在的话,这件事总会再冒出来的。
然后比起这件事,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情绪完全被别人掌控着,别人做的事轻易就让她失了自我。
她以后的生活大多都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呢。
人都是一点点长大的,蠢的人总是占少数的才对,可有些人妇人就真的有些愚不可及,比如那几个丫头说的瞧不起她们的老板。
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就不准日后别人翻身成了大富大贵的人吗?这么急不可耐的轻蔑,也真是会为毁了后路。
她原先是不懂的,想了一下午,明白了一些。
总生活在差不多的人里,脑筋都慢了,自然就会做出许多蠢事来,就像她,连自己的情绪都不能掌控。
以前她也不是这样的啊。
她以前是会被别人影响也能自控让自己回到正道的。
她现在还做得到吗?
“怎么不开心了?”
原本一心想着自己,听到有熟悉的声音,苏若洵抬起头,见是令以明,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发觉后连忙收住笑容,“你怎么回来了?”
完了,她以后真的会变成怨妇吧,见到他就笑,那见不着岂不是……
真要当怨妇吗?
苏若洵一时纠结的皱了眉头。
“这是我家,在这儿是理所应当的,出去才该问吧?”令以明见苏若洵吃了半碗饭可一桌子菜都没怎么吃的样子,坐下,拿起她的筷子夹了菜尝尝。
“那是我的……”苏若洵见自己的东西被令以明用了立马想要拿回来,令以明看着她,表情不怎么好,“菜的味道与平常一样,可差不多都凉了,你碗里的饭也没怎么吃,这是怎么了?”
“能先把我的筷子还给我吗……”她用过的东西他接着用,总觉得有哪不对。
“能,趁着还没凉透你吃了再说是怎么了。”话毕令以明就冲外头叫了一声,要丫鬟拿来新的碗筷,苏若洵看了看筷子,不大想用就先喝了汤,喝完汤筷子也拿来了,她正要伸出手去接,令以明就接住了筷子。
她看向令以明,见令以明理所当然的用着新碗筷,再看看自己刚才被用过的筷子,扁了扁嘴,憋屈的把剩下的饭赶紧吃了。
“好了,该说你是怎么了。”令以明见苏若洵一小口一小口的总算是吃完了,连忙问她是怎么了,苏若洵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别扭,“我不想说,而且不是什么大事,人嘛,偶尔有些脾气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令以明听苏若洵这样的口气,轻叹一声,“你可以不说,可是你也该学会让自己开心。”
“开心?”苏若洵想了想,立刻笑道:“去荡秋千!你推我,就像那日一样,我会很开心的。”
“不行!”令以明顿时黑了脸,“别的都可以,唯独不准那么荡秋千!”
“切。”苏若洵嗤笑一声,“脸变得真快!”
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知道令以明不准她那么玩所以故意说的,为的就是让令以明说不出别的来,从而无法继续问。
令以明出去了一天,也有些累了,见苏若洵是不打算说了,也只好作罢的与她说些别的,这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不该说的了。
原本提下棋也没什么,只是苏若洵自己有些吃醋的又提起刘延姝来,这一说令以明就记起了头一回见到刘延姝的场景,只说了一句初见时没想到还能有如今的交情,苏若洵就生气了。
并不是大发脾气,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看的他心里发毛,连连解释了几句,她只轻声说,她又没生气,他这是解释什么。
突然令以明就慌了,从内到外都是无法掩盖的慌张。
她笑的很好看,又柔声细语的,可却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毁天灭地的气势,实在叫他招架不来。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见她一头血又神志不清的躺在那一处他不熟悉的地方时。
再上一次,就要追究到他得知娘亲被临王抓了来要挟他时了。
“你生气了。”令以明说出自己的判断来,苏若洵甜甜笑着,眼睛弯成月牙,“哪有。”
这人啊真是贱骨头,看出你生气了,他是不会哄的,只会说出来,好似被看出来就不该生气一样!
明明这么说只会让人更生气好吗!
都瞧出来生气了,如果不是那么一回事的话解释两句能怎么样吗!
就像当初她想知道他与她前身的关系一样,他越是不说,她越是生气,虽然她的生气与怀疑时至今日来看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他的死活不说无疑是逼着她爆发。
她就看看,过了大半年的,他还会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他在她印象里不是聪明绝顶可绝对不笨,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明白从而犯第二次这种错误。
“连柔那边是由守静照看的,而苏政息则是由刘延姝照看的,前者危险是大可她现在一动不动的,后者光是能动这一点就不得了了。刘延姝到底是个商人,这种买卖她仅仅是不吃亏而已,肯帮忙多半是出于情分的,所以我才说想不到会有今日的情分。”
“不过这个情分说的是你和她的,她也算照顾了你一段时日,这段时日里她那个奸诈的商人脑袋可没向我要一个铜板,这说明她是真心诚意的待你。”
至于苏政息,苏政息伤了人,刘延姝向他要五十两是应该的。
“说的我好感动,都想回刘府一趟与她义结金兰了。”苏若洵假惺惺的抹了把眼泪,“除此外呢,还有别的解释吗?”
“我不是解释,只是与你说清我的意思。”令以明打量着苏若洵的神色,苏若洵冷着眼好一会儿不说话,而后突然看向他,“算你有进步。”
嗯?
令以明不解的看着。
“有些想让你教我下棋,你可愿意?”苏若洵见令以明那副没明白的样子,笑了笑。
他若那时候也这么慢条斯理的给她解释清楚,怕现在就不是这幅光景了,说不定早就连孩子都有了。
耽搁了的那大半年里,谁知道按照原来的路子会发生什么呢?
“自然愿意。”令以明见苏若洵听了他的话又是一笑,想着都这样了总该是消气了,连忙自个儿去耳房把东西搬来,耐着性子教。
苏若洵在这方面实在是没天赋,好在记性还不错,教的都能记得,不过明不明白又是另一回事了。令以明好不容易教她明白大概规则后,已经是该歇息的时间了。
各自沐浴完毕后,令以明拿了祛疤的药来,令以明坐在床边,苏若洵枕在他腿上,一边让他敷上,一边想着自己该不该把令母下午和她说的话与令以明说一说。
要个孩子这种话,听着没什么,要说出口时,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毕竟他们二人的身子还未亲密到如此地步。
不过苏若洵到底不是一般女子,犹豫片刻,她就直白的将令母下午与她说的话转告给令以明听,说完时,她是有些害羞,不过看了看令以明的神色,顿时就放松不少。
这事真是感慨多少次都不够,这张脸怎么看都是沙场上让敌军怜惜又畏惧的少年将军的面容啊,白净又英气,俊这个字就跟为他而生一样。
与刘公子那种俊俏不同,他就是纯粹的俊,一丝俏丽的气息都没有。偏偏就是这样一张脸加上淡然的性子,害羞起来才叫人欲罢不能。
帝王愿意哄冷美人一笑大概也就和她爱看令以明害羞是一个道理,冷着确实是好看,可娇起来那番风情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架住的。
比如她,到现在瞧见令以明脸红都还是很想捏了捏他,或者再继续调戏他,看他低着头什么话都说不出的样子。
苏若洵坐起来,捧起令以明的脸,一时情难自禁的亲了过去,令以明一惊,忙揪住苏若洵的衣裳,拿着药瓶子的手就僵在那不动。苏若洵发觉后靠在他肩上捂着嘴笑。
“别闹……”这两个字被令以明说的尤其委屈,苏若洵听了,干脆放开手哈哈大笑。
“笑归笑,别把药都蹭我衣服上,这药很名贵的,再来做这药的原在京城,没了就真的没了。”令以明扶着苏若洵的肩膀,强装镇定的说着。
“好。”苏若洵笑的没力气,软绵绵的靠在令以明身上,伸手去挑了挑他的下巴,结果他躲过了,她也不恼,脸上仍挂着笑,“为什么揪我衣裳?”
“一时顺手……”令以明看了一眼苏若洵,见她满眼戏谑,别过头去,给自己脸上的疤痕也擦了擦。
她这幅样子可叫他怎么说,若说自己真是紧张,不得叫她笑死?
想了想,令以明又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将自己所见过的神像全都回忆一遍,想求个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