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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之意，隐约还能听到其他人的议论声。
顾安宁心底一片冰冷，声音微微带着颤，“我马上过来。王姨，拜托你照顾一下我妈妈。”
顾不上多说，她匆匆挂断了电话。
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手机便脱手而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
她怔怔地望着破碎的手机，彻骨的寒意，慢慢涌上心头。
*
仁爱医院，S市最好的私立医院之一。
顾安宁匆匆走进医院大门，直奔九楼的癌症科住院部。刚走出电梯，往日对她十分友好的护士一看到她就扭过头，招呼也不打，仿佛没看见似的匆匆走开了。
她丝毫顾不得其他，赶紧往母亲所住的病房走去。
远远的，还没走到病房门口，顾安宁就看见走廊里一片狼藉，母亲的衣服、书籍、药物、茶杯等东西全被扔了出来，乱七八糟。
许多人正围在病房门口，伸头探脑，指指点点，议论声不断传来。
“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欠了医院的钱，医院要把人赶出去。”
“不会吧？这人病得这么重，赶出去不是逼人死吗？”
“这有什么办法？医院也要赚钱啊，总不能白白给她治吧？”
“听说这女人和丈夫离婚了，只有一个刚上大学的女儿，为了治病连房子都卖了，母女俩无家可归，实在拿不出钱了。”
“真可怜，她们欠了多少钱？”
“听说有好几万吧，每天的医药费都得两三千，本来就没什么钱，又得了这个要钱的病……”
“连医院都不肯收，恐怕也只有等死了。”
顾安宁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脏都揪了起来，疼得发紧，又冷得渗人。
她来不及多想，匆匆跑了过去。
围观的家属中有人认识她，顿时闭上了嘴。有人好心地提醒道：“顾小姐，你终于来了，医院说你们欠费太多，要把你妈妈赶出去，你快进去看看吧！”
顾安宁胡乱点点头，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单人间的病房里空空荡荡，原本摆放在病床两侧的心率仪、血压仪等医疗器械都被搬空了。孤零零的一张床，连被子和枕头都被护士收走。
几个医生正站在屋内，脸色难看，紧皱着眉头盯着对面的病床。
一个虚弱无比的女人靠在床边，嘴唇苍白，脸色憔悴。昔日秀美的脸庞生满皱纹，身上穿着医院统一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却显得空空荡荡，瘦骨伶仃。
“妈妈！”
顾安宁心里一酸，立刻跑了过去，扶着她的肩膀，紧张又担忧地问道：“妈妈，您没事吧？”
杨母得的是胃癌，已经到了中晚期，不断的吃药和化疗令她的身体极为虚弱。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想要治疗这病，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胃部切除手术。
手术费加上后期的跟踪治疗费、医药费、疗养费等等，几乎是一笔巨额天价！
顾安宁拿不出来，而杨母的病情却不能再拖。她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去了顾家别墅。
可是……
想到钟丽娇提出的那个条件，她眼眶泛红，倔强地挺直了背脊，双拳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