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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了包厢的门,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先生?”昆煜知道,叶青栀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忍不住叫道。
叶相忍不住跺脚叫道:“你去照顾她。”
“可是,先生您怎么办?”昆煜有些不放心叶相,忙着问道。
“我没事,有人跟着我过来……”叶相说道。
“那我去照顾青栀。”昆煜说着,急忙走了出去,在门口,他看到摇摇晃晃,走路都走不稳的叶青栀。
这一刻,昆煜莫名的心痛。
他喜欢那个穿着新裙子,找自己炫耀粉钻的叶青栀。
他还喜欢在斗宝途中,那个有些小腹黑的叶青栀,还有——跟他瞎扯什么南天门的小青栀。
每一次见到她,她总是笑语晏晏,让他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甚至,哪怕是她遭遇歹徒袭击,满身都是血的时候,她还在笑着,笑得矜持,笑得强势,笑得冷硬。
但是,现在的她,软弱到让人心痛。
昆煜看到几个黑衣人,已经向着叶相的包厢走去,知道是叶相的保镖,顿时也放心下来,追上叶青栀,直接把她拉上自己的车。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叶青栀突然叫道:“喂——”
昆煜发现,他也喜欢她叫他“喂”的样子,那么萌萌哒。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叶青栀呐呐说道,“都是假的……假的……”
“青栀,什么都是假的?”昆煜放慢车速,低声问道。
“他是假的,你也是假的……”叶青栀闭上眼睛,有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没有管。
“他突然出现了,我很开心,就像我小时候,无数次的设想一样——对,就是这样,一个俊朗且多金的爸爸,出现了,他会逗我、哄我,管我叫小丫头,然后,我一定会叫他老土豆的……他不会生气,还乐得屁颠屁颠的……”
“我期盼了二十年,他真的出现了,一切宛如梦中,这感觉,真好……”
叶青栀感觉,自己心中,那一块感情的沙漠,终于迎来了甘露,她以为,沙漠能够变成绿洲的时候,却是发现,沙漠就是沙漠……
它不但没有能够变成绿洲,反而风化的更加严重了……
“我实在没法子相信,我妈妈会害死奶奶……”叶青栀闭上眼睛,低声说道,“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提醒我,我妈妈就是一个歹毒的人……”
“不是的,她是那么和蔼、慈爱,那么怯弱,她……怎么可能做出你们所说的种种事情?”叶青栀迷茫的看着窗外。
大魔都的夜晚,华灯闪烁着光泽,一辆辆的汽车,在马路上形成特殊的风景线。
明晃晃的灯,照耀着四处都是一片敞亮,宛如是白昼一眼。
但是,夜晚就是夜晚,总在看不到的角落里面,隐藏着黑暗。
不,就算是看到的角落,也一样是黑暗的,比如说——车内。
叶青栀感觉,她的视线中,就是一片黑暗……她已经看不到光明。
这个时候,她希望叶相永远都没有出现过,既然不曾拥有,也不会有失去的失落、痛苦以及悲恸。
“青栀,你现在没法子接受的,不是他……”昆煜一边慢慢的开车,一边试图给她解释。
“昆少,我应该怎么办?”叶青栀从一边拿过面纸,胡乱的摸了一把,不哭,不哭,说过不哭的,为什么要哭啊?
她只是想要发泄一下子。
“青栀,我也不知道。”昆煜微微叹气,说道,“青栀,事实上,你没有选择。”
“什么?”叶青栀愣然。
“青栀,我不知道,先生为什么突然回来,突来找你,但是——”昆煜说到这里,微微的顿了一下子。
“但是什么?”叶青栀只感觉,自己脑海中,乱糟糟的,竟然不能够思考,只能够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如果令祖真的死因有问题,那么——有一个问题,你必须要面对。”昆煜突然冷笑道。
“什么问题?”叶青栀问道。
“令堂绝对不是白莲花那么简单。”昆煜有些讽刺的笑着。
叶青栀没有说话。
“青栀,你奶奶过世的时候,你在身边吗?”昆煜突然问道。
“嗯……”叶青栀愣然,奶奶病危的时候,她特意请假回家,赶回去,奶奶已经不成了。
甚至,奶奶都没有能够跟她说什么,只是把那个纯银的花鸟纹盒子给了她,还有就是象征着叶家传承的乌金龙纹镯子。
“奶奶是怎么过世的?”昆煜问道。
“老了……”叶青栀低声说道。
早些时候,她确实没有多想,奶奶年事已高,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她能够理解。
但是,昨天连着酒花奶奶都说,她那位奶奶,就是让她麻麻给气死的……
叶青栀不知道,到底,自己的母亲,都做了什么?
“青栀,你——”昆煜想要说一点劝慰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想要说什么?”叶青栀低声问道。
“照着先生所说,当年他应该留下了很多东西。”昆煜低声说道,“现在,这些东西呢?”
对此,叶青栀有些糊涂。
“青栀……”昆煜轻轻的叹气,说道,“如果所有的一切坏事,都是你麻麻做的,那么,我想不出来,你麻麻目的何在?”
“你什么意思?”叶青栀低声问道。
“很简单。”昆煜开着车,说道,“你说,你妈妈对你很好,对吧?纵然她和你奶奶之间,有一些矛盾,但是,她绝对不会坑害自己的闺女,对吧?婆媳有矛盾,我理解,我也是华夏人。”
“嗯……”叶青栀点头,确实,谁家婆媳没有一点矛盾啊?
就算是亲母女,有时候都可能闹一些矛盾。何况是婆媳?
“我妈妈对我说了种种,说你妈妈——陆梦瑶,乃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昆煜低声说道,“你应该知道,南姨和她关系非常好,她偏护自己的闺蜜,我理解。”
“嗯……”叶青栀点头,以前,有人说林颖的长啊短的,她也都是偏帮林颖。
这是正常人的心态。
“这些日子,你去了杭城,我就认真的把当年的一些资料,整理出来。”昆煜继续说道,“我想要追你,那么,我就必须要把你的一些家事,给你整理清楚,否则,你一辈子都放不下这个心结。”
“谢谢!”叶青栀听得他这么说,忙着道谢。
她知道,不管昆煜开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昆煜在很大程度上,都在帮她。
“我整理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昆煜说道,“第一,你妈妈不是傻子,她可能是喜欢先生的,针对南姨,合情合理。没有哪个热恋中的女人,会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拱手让给别人。比如说我,青栀,你和萧子卿说话,我都妒忌。”
“你说就说呗,你胡扯上我做什么?”叶青栀嘟嘟嘴,忍不住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我和子卿关系也不错。”昆煜笑笑,说道,“妒忌就是妒忌,我吃醋,我从来都不隐瞒。”
“但是,后来的事情,我就有些糊涂了。”昆煜说道,“你说,先生要走,你妈妈留下你,我认为无可厚非,自家生的娃,凭什么要给别人?”
“嗯!”叶青栀点头。
“但是,她为什么要留下你奶奶啊?这不合理啊?你老爹都走了,她还留下婆婆,留下孝敬啊?”昆煜说道。
“呃……”对于这个问题,叶青栀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自己的母亲,真如他们形容的那样,那么,她留下奶奶,事实上,就是让叶相不痛快。
或者说,她还存有一丝幻想,哪一天,他——还会回来。
“他——为什么突然回来?”叶青栀用湿纸巾擦了一把脸,感觉脸上有些难受,当即从包里翻出来乳液,摸了一点在脸上,这才舒服一点。
“你是说……先生?”昆煜愣了一下子。
“嗯……你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于我,都是不闻不问,我是死是活,他都没有在意过,现在,为什么突然回来?”叶青栀低声说道。
“他要是不回来、不出现,我……就当他已经死了……”叶青栀再次说道。
小时候,大家都有爸爸,尤其是女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她羡慕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宠,而自己,没有。
那个时候,她询问过母亲,但是,母亲说——她爸爸死了。
虽然那个时候,她还很想,她还是知道死亡的概念。
人死不能够复生,她不可能有爸爸了。
但是,随着年龄渐长,邻居们隐晦的提醒,让她得知,她那位父亲,根本就没有死,只不过,寡情薄意,跟着有钱人家的小姐跑了,抛弃了母亲和自己。
多年来,在她心目中,父亲都是这样的人,她恨!
多年之后,父母——已经成型的人设,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母亲不是可怜的,被人抛弃者;父亲也不是那个寡情之人……
她的人生,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错?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先说一下子你妈妈。”昆煜说道,“大凡人做一件事情,总需要一个理由,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