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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博言没说话，只是望着沈幸之，静静等待下文。
沈幸之昏睡了五年，苏醒之后身体机能都是慢速运转的，显得特别慢悠悠，脑子转的也慢，说话速度更是慢。
他兀自回想了一下，才又说：“我昨天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就把你叫过来了。”
“嗯。”陆博言应了一声，有些等不及想要催促。
但看沈幸之那有些神游的表情，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幸之没去留意陆博言，而是一门心思专心在想事情，缓缓道：
“我知道你的身世，是因为你母亲写了一封信给我，她把想说的话放在信里面了，
我看到信才知道你是我的孩子，后来去了一趟医院看你的妈妈，没想到，
这竟然是最后一面，我见完你的妈妈之后，只隔了两个小时，她就去世了。”
陆博言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知道。”
正是因为沈幸之当时见过朱敏敏一面，他才会认为是沈幸之害死自己的母亲。
所以当时去找沈幸之对峙，结果听到的却是沈幸之的忏悔和道歉。
后来……
后来出了车祸，等他醒来时，听到是另一番言论。
‘博言，你的妈妈就是他害死的，所以你报酬心切，想撞死他也无可厚非，
这我理解，但是这件事就算了，反正他已经成为了植物人，跟死了没区别！’
这是当时陆鸿升哄骗陆博言的话。
是在发现陆老爷子知道内幕后，仍旧护着陆博言的情况下，陆鸿升不得已才说的。
而且，当时陆博言失去记忆，陆鸿升就算胡编乱造，夸大其词，最初时陆博言也不会太怀疑。
后来觉得不对，陆博言暗地里去查了，才知道陆鸿升在背后搞鬼。
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当时陆老爷子护着，只怕当时陆博言已经被被陆鸿升弄死。
索性这所有的事情，到现在都已经水落石出。
“我母亲的死因我已经查出来了。”陆博言面色沉凝，说话声音也沉沉的，
“是陆鸿升拔掉她的氧气管，导致她缺氧过度，最后才将氧气管带回去，但已经救不了母亲。”
沈幸之点点头，长长的叹了一声。
“哎，鸿升也是糊涂，他争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被身边最亲的人背叛，也算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了。”
陆博言没再说话，沉默的望着桌面。
澜清听着父子两的对话，一直云里雾里的，见到陆博言忽然沉默，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歪着头望着他。
陆博言抬眸望她一眼，触及她清亮的眼眸，勉强一笑，“没事。”
澜清这才放了心，也跟着笑了。
坐在两人对面的沈嘉遇，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移开目光，不忍再看，怕看久了，心会更酸。
沈幸之则是陷入了沉思当中，好半天才有说：“博言，我想和你说的事情不只是这些。
你母亲当时长期病痛缠身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忧思成疾，而是有人在她吃的药里面做了手脚，
给她吃了含砷药物，后来药物断了，又在食物当中投放微凉的砷，投入的量很少，
但是积少成多，慢慢就会影响你母亲的身体，只可惜我当时只查到一点儿苗头，后来出车祸，
这事儿就不了了之，所以严格来说，可能陆鸿升不是害死你母亲的唯一凶手，还有同谋。”
陆博言被沈幸之说的事情给震惊到了，好半天才找回一丝理智，声音艰涩的问：
“您的意思是，除了陆鸿升，还有人想要我母亲的命？”
在此之前，陆博言一直以为是母亲身体不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沈幸之缓缓点头，“你母亲是个很温和的人，不争不抢，我也想不通谁会这么狠心想要她的命。”
“在您看来，是因为她当时手里的股份，还是其他原因？又或者，这其实就是陆鸿升下的毒？”
“如果是他下的毒，他又何必在当时拔掉你母亲的氧气管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而且，当时是在医院，这已经是铤而走险了，虽然他没有直接让你母亲一命呜呼，
但是拔掉她到底氧气管，导致她缺氧过度，这已经是有故意致死的罪责，
只不过当时没有人去怀疑这些事，若不是你一直在查，想必也不会知道。”
沈幸之缓缓道出其中的利与害，虽然记忆力不太好了，但判断力还是有的的。
陆博言应了一声，“我会再去仔细查一查。”
之前，陆博言查到当时朱敏敏临死前见过的人除了沈幸之以外，还有陆鸿升，就怀疑陆鸿升。
后来证实之后，就去找证据。
刚找到证据没多久，因为张婉欣作茧自缚，陆博言先发制人，镇住了陆鸿升。
没想到，陆鸿升还没等到法律制裁，就已经先归西。
后来，陆博言就这件事，专程来了一趟沈家，跟沈幸之说明白，所以，沈幸之也清楚当年陆鸿升做的那些龌龊事。
只不过，陆博言还隐瞒了一部分，因为这里面牵扯到沈幸之的太太，黎洛，也就是沈嘉遇的母亲。
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陆博言还不想让这件事被沈幸之和沈嘉遇知道。
心思这般思量着，陆博言忽然抬眸看了眼沈嘉遇，见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转头去看沈幸之，问道：
“父亲，能否告诉，您和我母亲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吗？”
闻言，沈幸之愣了片刻，苦笑道：“几十年前的事情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况且睡了五年，脑子也不好使了，许多都忘记了。”
陆博言思虑了片刻，又问：“那您总该记得年轻的时候有哪些朋友吧？我母亲的遗物里，
有一些年轻时的相片，当中有您，还有嘉遇的母亲，还有陆鸿升，还另外一个女孩子。”
说着，陆博言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某一张照片给沈幸之看。
他之前就想着要问问沈幸之当年的事，所以提前把母亲的旧照片用手机重拍，这样方便看。
沈幸之眯着眼睛看了好久，脸上浮现无奈的笑容，“现在回头去看自己年轻时的样子，感觉真陌生。”
沈嘉遇也凑过来看，看完之后又去看陆博言，随口说了一句：“乍一看，你长的好像你的母亲。”
陆博言微微挑眉，指着相片上的一个女孩子，问沈幸之，“这个是谁，父亲，您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