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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南风院,温时锦的脸色无比沉重。
她的母亲,居然是被人下毒,被这种阴损的手段折磨了这么多年!
“父亲,母亲怎么会中毒达七年之久?”
还没进厢房同,就听到温时凌激动的问话,说起来,沈氏是在温时凌五岁之时发病,后来才被送到祖母身边抚养,这么多年母子情分也是平淡,但沈氏终归是生母,生母被人下毒甚至丢了性命,害他缺失了这么多年的母爱,他心中怎能不怒,不怨?
而温滁是沈氏的枕边人,居然对此事毫不自知。
想到这里温时锦冷声道:“父亲,母亲中毒一事虽过去了七年,可母亲为人你是知道的,温婉文静,素日在家相夫教子,甚少出门,与人无冤无仇,估计是咱们温府出了别有用心之人,我看还是彻查一番的好。”
温滁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盯着沈氏蜡黄的脸,当年他还在京城时,那些簪缨世家,权贵甲胄,内宅里的阴私不是没有听闻,没想到远离京城的泾州,不过是二十余人的小温府,居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眼前的女子,是他当年跪在朝A县村塾处信誓旦旦求娶回来的,却被人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温滁心中一痛,遥想起当年被调离京城,孤身一人在泾州,一路过来是眼前这个女人陪他这么多年,给他生儿育女,给了他一个家。他目光徐徐地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常姨娘的身上,有猜忌,有怀疑,还有不敢相信。常姨娘只觉得身上一凉,脸色惨白,颤抖着身子摇头道:“老爷,你……你怀疑是妾身做的?”
温滁咬紧牙关,没有开口。只是那样的目光太过于寒冷,一向温文儒雅的男子,突然迸发出的阴冷的邪魅,让常姨娘只觉得一盆冰水当头而下,全身冰冷,她哆嗦着嘴唇,爬过去拉住温滁的腿,哭着道:“老爷,妾身没有做过,真的没有……。”
温时凌眼眶微红,看着常姨娘的目光充满鄙夷,“你这么急着开脱,莫不是做贼心虚?”
温时锦苦涩一笑,他们第一时间只想到女人之间的争宠手段,从来就不会怀疑慈祥又仁义的温老老人,或许换做前世,她也是如此吧。她伸手扶起常姨娘,道:“此事还未查清,可不能妄下定论。”
温时锦坐到了沈氏的床边,接着轻声道:“我没帮着谁,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我们不要心生了嫌隙才好。”
温时凌不再出声,紧紧抿着唇,而温滁已经一脸倦怠,轻轻抬手,“无论如何,先弄到火炼蛇胆解了你母亲身上的毒再说,此事容后再查!”说完,温滁交代徐嬷嬷好生照顾夫人,将众人遣散了。
徐嬷嬷应承下来,洗了手帕轻轻擦着沈氏的手,一下一下擦着,眼神空洞,久久地盯着高几上的釉彩细颈花瓶出神。
南风院。
温老太太正拿着单子细细地交代厨房的管事李德,道:“弄一道清蒸鲤鱼,再添上一份脆烧鹅肉吧。”她合上了单子递给了李德。李德连声应承下来。
李德嘿嘿一笑,奉承道:“还是老夫人有心,老爷这次大难已过,想必大福将至。”李德在温府多年,一心巴结温老夫人,才破格从一个灶火下人提升到了厨房管事,这个肥差也让他拿了不少油水,故而这些人对老夫人可是忠心耿耿。
他低下身子俯到温老夫人身边说道:“老夫人,我可是听说了,皇上来了咱泾州。听说此次老爷能平安无事,都是大小姐的功劳,不知这大小姐哪来的滔天本事,引得皇上网开一面。“
“什么?”温老夫人也是在京城经过大风大浪之人,心思自不像闺阁妇人一般狭隘。温老夫人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险些将里面的茶水倒了出来,连忙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可准确?”
天子巡视,这可不是小事,为何温浦没有写信告诉她?
温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几变,李德上前一步,道:“此事千真万确,当天泾州很多百姓都看到了天子的风姿!都传开了!”
温老夫人被他这具消息震惊到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李嬷嬷却是连忙抓住他的手,双目瞪圆问道:“此次的事,是大小姐向皇上求的情?”
李德一看两人的脸色,感情这皇上巡视泾州的事,这府里的人不知听了谁的指示都瞒着呢,想想也是,圣颜哪是人人可见的,再说皇上是什么人,行踪可不是人人能知晓的。他继续道:“可不是,这大小姐真是好本事!”
李嬷嬷看了看温老夫人的眼色,从衣袖里拿出十两银子塞给了李德,“你快将此事详细道来。”
待李德走了之后,温老太太一拍雕花梨木桌,怒道:“她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嬷嬷上前去轻拍着她的后背,表情狰狞着道:“这大小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原来都是装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攀上皇上这个高枝了,我还真是小瞧了她!”温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摔了手中的茶盏,“我就知道,她跟那个人长得如此相似,果然天生就是一个狐媚子!”
李嬷嬷疑惑着道:“怎么说都是穷乡僻壤出来的货色,我看皇上未必看得上她!”
“你懂什么!”温老太太咬着牙,怒气大盛,“温老太爷虽然已不再,可他的贤名是大昭学子都要尊称一声儒师的。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收服了这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众口,可比真枪上战杀敌更能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您的意思是说,皇上有意让温家女子入宫为妃?”刘嬷嬷不愧跟随了她这么多年,一听温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就揣摩出了几分,只听温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盯着门外的青石小路,沉思道:“这一次,温家必有一个女子要入宫为妃,而且位份绝不会低!”
“没想到这个贱蹄子心思如此深沉,居然以这等方式让皇上高看了几分。明年开春,先帝孝期一过,必定大选秀女,这对时姝真是大大不利。”温老夫人脑海中的思路一闪而过,拍着桌子道:“不行,你去备笔墨纸砚,我要修书给陈氏。”
这时门外突然哐当一响,两人急忙往门外看去,只见温时凌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到温老夫人和刘嬷嬷还没来得急收回的狰狞色情,眉头一皱,温老夫人扬起笑脸,看着温时凌苦瓜一样的脸色,向他招手慈祥地道:“谁忍我们凌哥儿生气了?”
不说还好,一说温时凌就想到了下毒毒害他母亲之人,心中来了气,“祖母,你可要为我娘亲做主!”他说着走上前,正欲坐到温老夫人身边去,却不料脚底一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地上,被摔坏的茶杯四分五裂,有一片瓷片正好咯着他的脚底。
刘嬷嬷脸色一变,似是有些生气地道:“这红英,做事是越来越不上心了。”她伸手一把拉过温时凌,立刻就道:“哎呦,我的小少爷你没事吧?”
温时凌摇摇头,温老夫人站起来,拉着温时凌的手道:“你父亲也平安无事了,可你在越鹿书院的课可不能落下,明日你就回书院出去。”温老夫人劝道。
“祖母,我想留下来照顾母亲。”温时凌知道祖母是为了他好,但这是第一次反驳她的决定,让温老夫人有些诧异,她本就不想温时凌跟沈氏过多接触,不是说养不熟的白眼狼,她费了八年的时间将温时凌拿捏提服服帖帖,不知为何,她感觉今日的温时凌有些不同。
果然,温时凌接着说道:“母亲原来是被人下了毒才久病不起,母亲病重,孙儿想在母亲跟前尽孝,还请祖母答应孙儿.”
温老夫人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又呯呯直跳,“你母亲是被人下了毒?”她嘴上是惊讶的语气,可与刘嬷嬷对视的目光却是有些惊慌。怎么可能,这毒是她下的,已经过去了八年,而且这毒还是从江湖人手上买的,不说平常的大夫,就连宫时的御医也是很难查得出来的。
她知道沈氏吐血,肯定会请大夫把脉,可怎么中毒一事,就被人发现了?她之所以不敢下剧毒就是怕被人怀疑,所以选择了最保守的方法,让人误以为沈氏是病死的,且时间过了这么久,想查也没那也么容易。
她心中疑惑从生,又听温时凌说道:“真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害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温时凌愤怒地捏紧了拳头,“若揪出此人,我真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
温老夫人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拍着胸口道:“幸亏那位大夫医术高明,不然……。”温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似乎说不下去。
温时凌看到祖母担忧的脸色,总觉得找到了寄托,有了主心骨,便将火炼蛇胆一事告知了温老夫人,温老夫人心中一咯噔,忙问道:“这一时半会到哪里寻得到火炼蛇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