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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鬼使神差地,她倏地朝着严谨尧扑过去,伸手去扯他的衣领……
本来彼此距离蛮近的,加上云裳是警校出身,身手比一般女孩敏捷得多,她以为自己出手一定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
哪知,她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了……
她伸出去的手,指尖还没触到严谨尧的衣领,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扼住,腕骨瞬时就像是要被捏碎了一般。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扭向身后,只听嘭地一声,整个人以一种狼狈的姿势贴在了墙上……
“啊!”
她痛得发出一声惨叫。
被擒后的第一个感想就是,总统的保镖果然不是吃素的!
左手被擒住反剪在身后,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摁在墙上,她的脸颊也被迫紧贴着墙面,连转头都变成了奢望。
电光火石间,她就由自由之身变成了阶下囚。
这突然间的变故,让郁嵘和严楚斐都微微变了脸色,似是都没料到云裳会如此胆大包天。
“裳裳!”郁嵘失声喊道,担心四爷的保镖手脚没个轻重,伤了云裳。
云裳动不了,手臂痛得像是已经断掉了一般,被摁在墙上连呼吸都变得极为不顺畅,脸色涨红,快窒息了。
她心如打鼓,这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后怕不已。
她今天可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居然对总统大人动了手……
还好总统的保镖够文明,没有掏直接崩了她。
气氛,僵到谷底。
严谨尧脸如玄铁,目光冷厉似箭,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骇人的寒气。
似是动了怒。
“四爷!”郁嵘神色凝重,连忙转头看向严谨尧,解释道:“四爷,真是很抱歉,裳裳年轻不懂事,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如此不懂规矩都是老朽管教无方,老朽回家一定严加惩罚,望四爷多多见谅,多多见谅啊!”
严谨尧瞟了郁嵘一眼,那眼神冷得犹如三九寒冰,早已不见刚才在房间里时的温和客气。
这会儿,严谨尧骨子里的帝王气息显露无疑,以一种睥睨众生的姿态冷眼看着云裳,隐隐透着杀气。
严楚斐微微拧眉,发现最近四叔的心思他是越来猜不透了,因为猜不透,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自古以来,在权力顶峰的人,心思都特别难猜,你就算聪慧过人猜中了,也不能随意说出来,否则将灾祸缠身。
严谨尧没有理会郁嵘,而是径直走到云裳的身边,冷冷看着她被挤在墙上已有些变形的脸,“你刚才想干什么?”
“有……有蚊子……”云裳哪敢说实话,只能硬着头皮瞎掰。
她呼吸不畅,致使她口齿不清。。
严谨尧挑眉,“什么?”
“蚊……蚊子……”
没人听得清楚她在说什么。
严谨尧看了眼保镖,保镖松开了云裳。
虽然得以自由,但云裳整个人还是保持着贴在墙上的姿势,浑身好痛,她不敢动作太大,只能一点一点地慢慢活动筋骨。
她痛得龇牙咧齿,手臂无力地垂着,感觉自己半个肩膀都脱臼了似的,冷汗淋漓。
好一会儿,她才从墙壁上缓缓转身,右手抓着被保镖粗暴对待过的左肩,手臂轻轻转动,手指慢慢伸展……
还好,没断。
“再说一遍!有什么?”严谨尧冷飕飕的声音极具威慑力地响在空气中。
谎已经开了个头,她只得硬着头皮撒下去,扯着嘴角怯怯地说:“我我……我看见有个蚊子……我以为它……它要咬您……”
“我看起来很傻?”严谨尧冷笑,微微眯眼,眼底的寒光比刚才更甚,危险十足。
“……”
严谨尧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背脊发寒。
戏耍总统,这是活腻了么!
云裳是真的觉得害怕了,深知在这个世界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眼前这个男人。
蚊子的谎话肯定是不能再编下去了,牙一咬,心一横,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豁出去般快速说道:“我想看看四爷您脖子里戴的是什么!”
语速非常快。
不过好像大家都听明白了,因为郁嵘和严楚斐都默默转头看向严谨尧的领口处……
严谨尧微不可见地拧了下眉,看着她的目光更加犀利,那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感觉到严谨尧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身上,云裳头皮发麻,却又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他的表情,紧张得手心冒汗。
就在她紧张得快要心脏病发作时,严谨尧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想看?”严谨尧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云裳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可当迎上他冷厉的眼神时,又吓得立刻低下头去,几不可闻地小声呐呐:“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严谨尧挑眉,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绷压抑的气息,四周一片静谧。
过了半晌,严谨尧盯着云裳,一边抬手解扣,一边冷冷命令,“抬起头来!”
云裳不知道抬头要干吗,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努力压制着心里的忐忑和慌乱,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抬起眼睑……
当她的视线移上来,正好看到严谨尧解开了一颗扣子,从脖子里扯出了一块……
玉佩!
上好的千年血玉,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龙嘴镂空……
与她在太爷爷书房里看到的那张照片里的玉佩一模一样。
云裳的双眼像定住了一般,死死看着血玉玉佩,目不转睛。
她的大脑,一团乱麻。
像是突然掉入了万丈深渊,她不知所措,她恐慌迷茫,她觉得这一切肯定是她的幻觉……
“在哪儿见过?”
冷飕飕的声音,突然灌进她的耳朵,将她被震飞的灵魂召唤了回来。
不是她的幻觉!!
“没见过!!”几乎是立刻的,她冷冷回答。
严谨尧脸色一沉。
当她说觉得在哪儿见过他脖子里戴着的东西时,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期待,就想着或许她的妈妈跟她说过他们的曾经……
那样,至少说明在离开他之后,她也曾想过他的……
所以,他把玉佩拿出来,让她看仔细。
然而这丫头的回答却让他太不满意!
她说没见过,用那么斩钉切铁的语气。
“四爷,对不起!是我眼花看错了,您这块玉佩……”云裳微微低头,抱歉地说道,然后顿了一下,狠狠咽了口唾沫,坚定地再次摇头:“我没见过!”
她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
严谨尧冷厉的目光极具穿透力地射在云裳突然变得冷若冰霜的小脸上。
气氛,越加紧绷诡异。
“四爷,孩子不懂事,对您多有冒犯,还请多多海涵,多多海涵!”郁嵘见势不对,连忙上前打圆场。
严谨尧看都没看郁嵘,一直冷冷盯着云裳,那眼神,特别瘆人,高深莫测。
云裳刚才还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这会儿却突然就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似的,不止不怕了,居然还摆起了冷脸……
当然,她并不是故意的,是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情绪……
她的心,很乱,很慌,很不安……
严谨尧一言不发地盯着云裳看了半晌,突然转身,阔步而去。
保镖紧随其后。
严楚斐自然得跟着去,但在离开前,深深看了眼云裳。
那意味深长的目光,饱含着让云裳心慌意乱的含义,似乎他也知道很多秘密……
云裳回了他一个白眼。
严楚斐唇角一勾,优雅抬手轻抚着唇,掩饰着嘴角的弧度,笑着离开了。
……
云裳的大脑,一直处于游离状态。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酒店离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郁家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恒阳居的。
反正当她神游的思绪终于找到回家的路时,她已经坐在了卧室里的尾凳上。
她的脚边,是盘膝而坐的郁凌恒。
郁凌恒坐在地毯上,微仰着头盯着魂不守舍的郁太太,已经足足有半小时之久。
从酒店出来,再到回家的途中,她始终一言不发,他喊她她也置若罔闻,像是傻了一般。
见她终于回过神来,郁凌恒连忙把一直端在手里的凉白开递给她,示意她先喝杯水。
云裳是真的渴了,二话没说,接过水就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怎么了?”
待她喝完水,他把空杯接过来,瞅着她依旧面无表情的小脸,小心翼翼地问她。
“没事!”她垂眸盯着自己搁在膝上的手,冷飕飕地吐出俩字。
那口气可完全不是没事儿该有的表现。
“你明明有事!”郁凌恒拧眉,揭穿她的谎言。
“既然知道你还明知故问?”她狠狠剜他一眼,冷嗤一声。
闻言,他心里咯噔一下,眼底划过一丝心虚。
他嘿嘿一笑,硬着头皮装无辜,“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事儿烦恼啊……”
“你不知道?!”云裳挑眉,看着脚边的男人冷冷地笑。
被她锐利的目光盯得心里直发悚,他强颜欢笑,“……我不知道啊。”
“你再说一句你不知道!!”她勃然大喝,脸若寒冰。
“……”他语塞,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在酒店的时候,你不跟我上去,为什么?”她微眯着眸,冷笑着咄咄逼问。
呃……
“我……”他敛下眼睑,眸光闪烁,掩饰着眼底的心虚。
“因为你早就知道跟太爷爷见面的人是谁!!”她冷声厉喝,气势汹汹。
他跟严楚斐关系那么铁,而严楚斐又一副什么都了然于心的模样,所以他岂会不知道太爷爷见的人就是严谨尧!
“郁太太……”他慌忙抬头,僵硬地扯着嘴角欲言又止,想解释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郁凌恒!你居然连自己老婆都算计!!”云裳腾地站起来,一边狠狠扯开衣服扣子脱掉外套丢在沙发上,一边朝着浴室走去。
郁凌恒连忙把杯子搁在茶几上,弹跳起来,忙不迭地追上去,“我没有!郁太太,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
“你别呵呵啊,我真不是算计你,我只是……”
她倏地刹住脚,回头冷眼睨着他,“只是什么?”
“还不能确定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他苦恼地拧着眉,如实以答。
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就算是现在,有些事他也无法完全确定。
当严楚斐把照片传给他,他看到照片里有岳母大人欧晴的侧脸时,他的心就咯噔了一下,脑动大开……
把许多事情连串在一起,他越想越像那么回事儿,于是回家去找了太爷爷。
在与太爷爷的交谈中,看到太爷爷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以及太爷爷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他心里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分。
他觉得自己果然没猜错!
像太爷爷这么聪明睿智的人,最近的行为实在太过奇怪,他犯了太多不该犯的错误,比如用字画贿赂当今总统,比如把欧晴收入镜头之中,比如故意激怒当今总统让嵘岚遭遇危机……等等等等!
现在想想,这一切显然都是太爷爷故意为之的。
目的,就是想引严谨尧来c市!
昨天见完太爷爷之后,严楚斐又打了个电话给他,而这个电话让他更加坚定心中所想。
严楚斐说,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欧晴就对她有种熟悉感了……
原来他在很久以前,无意中见过一张旧照片,照片里是四叔和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孩,那个女孩跟欧晴长得非常像……
之所以用“像”这个字眼而不是肯定,是因为照片上的女孩二十出头的模样,现在的欧晴已是四十多了,这相隔了二十多年,他无法单凭一张照片就断定欧晴就是照片中的人。
但就算他不敢肯定,还是觉得疑点很多。
第一,是他把郁嵘拿着字画的照片给四爷看了之后,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四爷当即就变了脸,如此失控的四爷,是他从未见过的。
第二,别说只有女人才有第六感,男人也有,所以当他想起曾经见过的那张照片时,他当即就觉得照片里的女孩就是欧晴,虽然他一点证据也没有!
第三,四爷脖子上那块从不离身的血玉。当日在看到欧晴手腕上的那颗血玉珠子时,他的脑子里就有什么一晃而过,但他当时没有细想,是后来回到帝都,他无意中又看到四爷脖子上的玉佩,才恍然大悟……
种种迹象表明,四爷和欧晴,年轻时一定发生过什么。
当严楚斐把这些全都告诉郁凌恒后,郁凌恒懵了有半个小时之久。
虽然他心里也是这样猜测的,可当严楚斐举出这么多证据之后,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在严楚斐知道的这些内幕基础上,他还知道一件鲜少人知的秘密……
那就是——
云裳不是云家的孩子!!
既然云裳不是云铭辉的亲生女儿,而欧晴年轻时又和四爷有过感情纠葛,那云裳到底是……谁的女儿?
明明答案已呼之欲出,他却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他不敢想象,当云裳知道这一切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所以他一直犹豫着,斟酌着,试图找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跟她好好谈谈。
哪知这个时机还没找到,严谨尧就秘密到达c市了。
刚收到严楚斐的通知,她紧跟着就打来电话说一起吃饭,然后在吃饭途中接到太爷爷的电话,让她送药去海x酒店,他便猜到一定是严谨尧和太爷爷在一起。
所以当他们到达酒店,云裳问他为什么不下车一起上去时,他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那样的场合,他不宜在场。
现在郁太太生气,说他算计她,可天地良心,他真是冤枉的。
当时那种情况,他一是没时间跟她把事情说清楚,二是也不敢把一切都告诉她。
因为,若他把什么都告诉她了,她说不定半天都消化不了,还有,若她知道妈妈与当今总统或许曾是恋人,她见了严谨尧肯定不会是今天这副自然的模样。
而严谨尧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是一个比太爷爷还要歼诈精明以及心狠手辣的人!
如果郁太太的表现不自然,严谨尧必然会发现端倪,若一旦被严谨尧看出他们全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必然认定他们是在合起伙来戏弄他,到时,可就真是要大祸临头了。
所以,他没告诉她,也是迫于无奈啊!
“你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所以就索性什么都不说了是吗?!”云裳怒不可遏,气得脱下脚上的拖鞋就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上。
郁凌恒连忙伸手接住。
“我想跟你说来着,这不是没机会嘛,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他抓着一只拖鞋跟她解释求饶,向她跨进一步,拉起她的小手把拖鞋往她手里放,求着哄着,“乖了,老婆,别生气了。”
别生气?
云裳简直都快气炸了!
他根本就不懂她今天到底遭受了怎样的冲击和伤害,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可怜又可悲的傻瓜,受了一连串的惊吓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
直到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都还是乱哄哄的,根本无法认真思考。
打从看到那块玉佩的那刻起,她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冰窖一般,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那一瞬,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问题,他为什么会有这块玉佩?这块玉佩跟妈妈手腕上的珠子是不是一对?他跟妈妈是不是认识?
可他的身份如此尊贵,怎么可能跟她的妈妈有所交集?而如果他和妈妈真的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为什么分开?
当然,她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将拖鞋往地上狠狠一砸,郁太太看都不看郁先生一眼,倏地冷着脸朝着门外走去。
郁凌恒一惊,连忙大喊:“郁太太你去哪儿?!”
“找太爷爷!!”
题外话:
感谢各位菇凉们的月票,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