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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恬往床上爬着,半个身子悬空,方锋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把方恬抱起来放在穿上,方恬踢掉鞋子,躺在李明薇旁边,抱住李明薇的腰撒娇:“妈妈,我想陪着你,我今天能不能不去上学?”
李明薇还没开口,方锋然就接口道:“那可不行,你妈妈不舒服,应该好好休息,你在这儿她还要照顾你,哪里休息的好?你乖乖听话去上学,等你妈妈好了,我们带你去游乐园……”
方恬脸一瘪,低着头噘着嘴,精神也蔫儿了,不大情愿的“嗯”了一声,方锋然见状,凑到她旁边柔声哄她,又许了许多好处,才把她哄得高兴起来,李明薇冷眼看着,方锋然对方恬倒是真心疼爱,这个人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跟方恬亲热一会儿,方锋然看看时间,对顾母说:“妈,时间不早了,我跟爸该去上班了,我们顺路送恬恬去幼儿园,上午要您在医院照顾婉婉,辛苦您了。”
顾母笑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自己的女儿,照顾她还不是应该的!知道你们外头事多,不用挂心这儿,都有我呢!”说着推了推李明薇,“你发什么呆呢?你爸跟峰然要去上班了,你也不说句话?是心情不好,还是身上又哪儿不舒服?”
李明薇勉强笑笑,终于开了尊口:“峰然,你先带恬恬出去吧,我有话跟爸妈说。”
她这话一说,屋子里三个大人都觉得诧异,方锋然一脸不解,顾父眉头微皱,顾母轻轻拍了她一下,嗔道:“有话你就说,难道还不能让峰然听呀!”
李明薇咬着唇,这个小动作是顾婉为难的时候惯有的,她一做出来,顾母神情就放软了,顾父更是直接,他对方锋然说:“小方你先下去,在车里等我。”
老岳父发了话,方锋然也不好再磨蹭,牵着懵懂的方恬的手,父女俩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等到彻底听不到脚步声之后,顾父走上前,跟顾母一起坐到床边,问:“你想说什么?难道是跟小方吵架了?还是小方欺负你了?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出气!”
李明薇酝酿酝酿情绪,准备跟顾父顾母好好哭诉一番,她本来还怕哭不出来呢,正准备拿出以前演苦情戏的经验,好生回忆一下所有的悲惨经历,好哭的伤心一点儿,没想到,只是想想自己的处境,眼泪就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而且越流越多,哭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而顾父顾母看到她这样,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一叠声的劝着哄着,顾父眉头皱的死紧,顾母跟着红了眼圈,要是李明薇再不停下,估计她都能跟李明薇抱头痛哭了。
李明薇其实也不想这样,她本来并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只是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转眼又到了个陌生的地方,甚至连自己都不是自己了,是个人都得有个接受的过程,情绪激动在所难免,李明薇倒是想不顾一切发泄一番,可惜她连痛快的哭一场都不能,这边正哭的投入呢,就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马上想到脆弱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她忙收敛心情,逼自己转移注意力,按照昨天打好的腹稿,艰难的开口道:“爸,妈,峰然有外遇了……”
一句话未了,顾父顾母两人脸色就变了,顾父沉着脸不说话,顾母小心的问:“你确定吗?我瞧着他没什么异常啊,是不是弄错了?婉婉,这可不是小事,没弄清楚可不能乱说……”
李明薇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抽噎噎的说:“我、我也想是弄错了,可是是真的,昨天我亲眼看到他、他跟一个女人接吻……就是因为看见这个,我才发病的,还有,昨天晚上,我听见他跟人打电话,说我是个拖累,要不是为了钱,他才不会娶我,还说我三天两头进医院,麻烦死了,还不如早点死了他就解脱了……”说到这儿,她好像说不下去的样子,又低着头掉起眼泪来,虽然那些盼她早死的话她并没有听到,但在顾婉原本的人生中,他确实是说了的,也算不上冤枉他,李明薇相信,这种语言,绝对能把爱女如命的顾父顾母气死。
顾父和顾母越听越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的,都不是正经颜色了,顾母气的浑身乱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顾父比较沉得住气,忙一把拉住她,喝问:“你干什么去?”
顾母一把擦掉气出来的眼泪,厉声说:“我去找那个白眼狼,他这样子欺负婉婉,我拼了这条命,也要给他点教训!”
顾父沉声道:“你冷静点!事情还没查清楚,你闹什么?!”
顾母说:“婉婉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难道你不相信婉婉?!”
“婉婉从小就没说过谎,她说的话我当然相信,只是这事儿单凭婉婉的话没用,你想想,没有真凭实据,小方会承认吗?再说了,你现在下去闹一场,就等于是撕破了脸,后面怎么收场?你让婉婉怎么办?这时候最伤心的就是婉婉了,你不说好好安慰她,自己先乱了,你想没想过婉婉的感受?”顾父说道。
顾母一下子醒悟过来,忙转头看李明薇,李明薇不大敢跟她对视,就低着头作伤心状,顾母心疼坏了,忙上前抱着她轻拍,顾父能拉扯起一个公司来,思维是相当清晰,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了几个解决方案:首先找个私家侦探跟踪调查一下方锋然,拿到他出轨的铁证,然后看女儿是什么态度,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按照顾父的想法,他是不放心让女儿继续跟这个盼她早死的人生活的,女儿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像这次的事再来两次,说不得还真如了那小畜生的意,最好就是跟他离婚,离他远远地,省的伤心;就怕女儿对他的感情太深,舍不得离开他,那就麻烦了……
顾父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看看抱在一起显得可怜兮兮的母女俩,他叹口气,说:“婉婉别着急,爸妈都在呢,你先好好想想,还要不要继续跟小方过,等你拿定了主意,咱们再说下一步怎么走,不管怎么样,爸妈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不管你想怎么做,爸妈都支持你。”
李明薇乖乖点头,顾父又叹口气,叫了顾母一起走到门外,低声说:“你陪着婉婉,好好劝劝她,别让她胡思乱想,有什么事儿,等她出院了咱们再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