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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里，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清脆的笑语声昭示着人们愉悦的心情，在这本该是大团圆的夜里，汤泉县城内医院的急诊科却挤满了满脸焦急的人们，过道里满是医生护士匆忙奔走的身影。
从急诊科楼道内的电梯往上到第五层，大门上方标示着外一科几个大字，这里的病区则要安静许多，十来个病房亮着灯的仅仅只有五间，医生办公室熄着灯，旁边的护士站内两个值夜班护士并肩坐在一起聊着天，时不时传来几声欢笑。
再往内到公共厕所旁的房间，门边挂着医生值班室的牌子，双手提着两个大编织袋的男人敲响了值班室的门，在里面的人高声叫出就来了几个字后忽的笑了起来，对着门内的人说道：“肖二，是我。用不着在里面急急忙忙穿衣服了。”
“靠，老子不叫肖二！”值班室的门打开，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身上的白大褂将将披着，见到敲门的男子后紧张的神情松懈下来，侧身让开一条道，不满地叫了起来。
“陈老霸，你该不会是来看王娟的吧？”肖医生瞥了一眼男子带来的东西，拉过床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将下巴磕在靠背上。
陈翔，也就是肖医生口中的陈老霸将手中的编织袋扔在了床上，靠着上下铺的铁杆坐下去，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我靠！”肖医生张大嘴叫了出来，眼珠子瞪得圆鼓，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这种女人你竟然还打算要！要是我是你的话，早就跑去民政局要来一张离婚协议书签上大名。”
“她怀孕了，就在这两天发现的。”陈翔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后吐了几口白烟，抬头盯着天花板半响才缓缓吐出。
肖医生怔了半响，伸出手指了指眼前的男子，问道：“你的？”
陈翔点头。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男人的？”肖医生问。
陈翔换成了摇头，回答：“从时间上来看，百分之百是我的。”
“靠！这糟心的剧情！”肖医生比出了一根中指。
陈翔失笑，叼着烟仰面躺了下去，说道：“你除了靠以外就不会别的了吗？”
“我日！”肖医生两眼一鼓，立马表明自己的语言并不贫乏。
“不错，有进步。”糟糕的心情一时间好了不少，陈翔嘴角掀起了笑，越发觉得自己大半夜地找眼前这人是明智的选择。
他伸出手抓起一个编织袋，随手朝肖医生身上扔过去，抬了抬下巴说道：“王娟赌气不要我的东西，这下便宜你了。”
“什么嘛，竟然是那女人不要了才给我，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肖医生一边骂骂叨叨一边打开袋子翻着里面的东西，嘴上是说着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拿到手的东西却是紧紧抱在了怀中，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找到自己喜爱的麻辣，他立马撕开包装往嘴里送去，塞满了之后还不忘问道：“王娟是怀孕了吧，你怎么给孕妇买这些玩意儿？她能吃吗？”
“这本来就是买给你的。”陈翔耸了耸肩，瞥了肖医生一眼，那眼神应该是在说你的智商还能够再高一点吗？
只是，这样的眼神对于肖医生来说太深奥，对方一点也没用弄懂那其中的含义，一心扑在了美味的垃圾食品中，好心情上来了对着男人竖起一根大拇指，高兴地说道：“够哥们，老子一直以来没白疼你！”
脑细胞简单的人还真叫人羡慕，陈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继续躺在床上吞云吐雾，脑海中总是冒出玩了一出红杏出墙戏码的妻子面容，他自问从未亏待过对方，只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总会给予她最好的，没想到妻子仍然不满意并找上了快要退休的副院长。
当年的爱到了如今只剩下对于未出世孩子的一份期待，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到底本性不坏，也应下了会替他生下这个孩子，离婚的事便拖了下来。王娟是内三科的护士，而他则是外一科的医生，两人之间的这点破事早就在医院里传开，旁人的说三道四他听得太多，上面的领导找上他也直说这件事的影响不好，他清楚自己该换个工作的地方，今天趁着年夜来医院，也是特意找相识了五年的好友道别。
一根烟的时间过去了，肖医生也吃得满嘴的油水，陈翔扯下一截卫生纸扔过去，说道：“你还不擦一擦，别等到护士来叫人的时候带着一嘴的油去病房。”
肖医生也不在意他这态度，捡起掉在腿上的卫生纸就抹上了嘴，心满意足地砸吧了几下，直说辣的特够味。
盯着眼前衣冠不整的肖医生，陈翔心情大好起来，脑子中也不由得想起了上来时在一楼见到的状况，不由感叹了一句：“没想到今年的年夜竟然会有那么多病人。”
“其实不光是今天，昨天也是这样。”肖医生接下了陈翔的话头，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挺邪门的，这两天来的病人基本上都是因为发热，抽血检查也没见到有明显的感染，其他的结果大多是正常的，就算是有问题也不会引起持续的发热。”
“会不会是神经性低热？”陈翔想了想，说道。
肖医生摇摇头：“这些人的体温呈现出驰张热型，过了一天左右后就是持续性的高热，体温高达40度左右，除了发热以外还会出现精神改变的症状，比如谵妄，狂躁等，全身冒虚汗，手足抽搐，偶尔还会出现类似癫痫发作的症状。在这期间的抽血检查都没有明显的异常，不过脑电图显示出紊乱无绪的波动，神经反射出现异常亢奋，又像是神经性的毒素反应。”
“你怎么这么清楚？”陈翔疑惑问道。
“废话！现在病房里就有四个发热的病人。”肖医生翻了翻眼皮。
“短短两天的时间这么多人出现同样的症状，难道是出现了新品种的瘟疫？”陈翔摸着下巴。
“啊，对了！”肖医生忽然大叫了一声，连忙从凳子上跳起来搬来了一台黑色的笔记本，喊着往一边让让挨着陈翔坐在了床上，将打开的笔记本屏幕对向好友，指着上面的两道波形说道，“我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你快看，这两道波形是不是非常相似？”
陈翔顶着一头雾水仔细观察着两道波形，对比片刻后点了点头。
“你再看看。”肖医生操控着电脑将两道波形重叠在一起，点下了播放的按钮，指着运行起来的波形说道，“不单单是形状，就连活动的轨迹也是一模一样。”
陈翔依旧不明所以，他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道：“然后呢？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这是脑电波的形状，你应该知道吧。”肖医生说道。
“看得出来。”陈翔点头回答。
肖医生伸出手指着笔记本屏幕，继续说着：“上面的脑电波是我从网上下载的，下面的是一个发热病人的脑电波。你知道我是从哪里下载的脑电波吗？”
“能别吊胃口了吗，亲？”陈翔一把揽住了一脸神秘的肖医生，颇有些咬牙切齿。
肖医生捂着嘴假意咳两声，正色说道：“我说了你可别太惊讶。”
“你在磨蹭我就走了啊。”陈翔实在受不了这小子的墨迹，站起身作势就要朝外走。
肖医生连忙拉住了他，叫道：“哎，别走啊，我说，我这就说。告诉你啊，这个脑电波是我从丧尸吧里面下载的，据说是人类转变成丧尸时的脑电波形。而且那些丧尸的电影不是也说过人类变成丧尸前主要的症状就是发热吗？所以，我觉得那些发热的病人很有可能会变成丧尸，世界末日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