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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被一股脑查抄了个干干净净,夏泽看着呈上来的厚厚清单,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
个个都口口声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个个都哭天喊地说自己有多冤枉,冤枉?民谚不过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宋家倒是十年搜罗来了小半个国库!
柳宁淡淡看了他一眼,面色是重伤初愈的惨白。
“都在这里了,接下来要杀要剐都由得你。”
夏泽良久才放下手中的清单,疲惫地揉了揉鼻梁,“我没想到,竟然纵容出了一条中山狼。”
柳宁眼中闪过一丝讥嘲。
他亲自带人去抄的家,这原本压根就不是他的事,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向来不沾染是非的柳宁在此事上表现出了惊人的执拗,一定要亲力亲为。
何必做戏?宋家这么多年耀武扬威还不是源自于你展现出的对宋瑶的宠爱。恐怕从一开始扶植起宋家开始,你就已经预料到了多年后能拿来充实国库才是。
还能在适当的时候为推翻幽微埋下伏笔……这难道不是正合你意?
“我们似乎很久没好好谈谈了。”夏泽细细端详了片刻柳宁,缓缓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一转眼……也已经这么多年了。”
柳宁微微一愣,看向夏泽,这才发现这位年少时曾经心心念念想要辅佐的帝王此时眼角也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心头不由一涩。
阿绮也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
还不到四十的天子……享尽世间荣华富贵,这么多年来,自苦的也不只是他而已。
“皇上,等宋家一倒,再借机把幽微赶下台,江山才可固。”柳宁叹了口气,眼中浮上浓重的悲哀。
夏泽敏锐地察觉到了柳宁神色的变化,“可是有什么不妥?”
“我只是觉得无力而已,”柳宁摇了摇头,“明明眼见他荼毒百姓,甚至危害我大夏社稷,却还要和他虚以委蛇……”
柳宁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夏泽自然不疑有他。
“快了,等宋家此事一了……”夏泽眼中浮上一抹戾气,“他要是再敢伸手,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柳宁沉吟片刻,“他说的天命和凶煞也未必没有道理,鬼神之流……旁的不说,他这么多年来容颜未老或许也是一个旁证。”
随着夏泽登基的时日越长,这个人身上的不容违逆也就越重,现在这种时候完全犯不着去踩他的痛脚。
这一下果然就转移了夏泽的注意力,“你也觉得有道理?”
柳宁却打起了马虎眼,“事出反常必有妖,眼下幽微的民望很高,还是等宋家之事了了再做打算。”
宋瑶全家不陪葬,阿绮,恐怕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夏泽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刘锡小心翼翼在门外唤了声,“陛下?”
“何事?”
刘锡一向很会看眼色,这种时候来打扰必定是有要事。
“您要不要去看看?那位……又不好了。”从刘锡的声音里都能感觉出他那副无可奈何的苦瓜脸。
谁不知道,冷宫里那位整天事多的不得了,比起以前在外面当贵妃的时候还不遑多让。
今天见红,明天胎不稳,后天梦见厉鬼……正儿八经受了罪的张嫔还没她花样多,但架不住人家现在肚子里有真龙护身,夏泽这些年来一直无后,已经隐隐有朝臣开始议论如果他当年下手不要那么狠,现在说不定还能从其他王爷那过继个孩子云云……
开什么玩笑,夏泽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拱手让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这两个来之不易的孩子,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只苦了他们这些下人。
唉……
“陛下……”刘锡伸着脖子叫了声魂,随即缩回脑袋不动了。
夏泽重重一拍桌面,冷笑道,“去,怎么不去,我倒要看看她看到了这个还有什么脸面再闹腾!”
柳宁拱了拱手,“皇上,那臣先告退了。”
夏泽随意应了一声,虽然年少时都是一同落魄过的人,但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喜欢把自家的窝心事晒给外人看的道理。
面子为大。
夏泽直到进了冷宫的大门,心中那股郁郁之气还没平息。
张嫔差点就母子双双丧命,这皇宫里除了宋瑶,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么毒的心!她不是一直口口声声宋家满门忠烈无辜至极?
那就让她好好看看,宋家究竟是怎样的藏污纳垢!
“陛下还舍得来?”宋瑶躺在床上,面色比前些日子更差了,昔日娇美的面颊深深的凹陷下去,整个人就似一个裹着人皮的骷髅。
夏泽刚看了她一眼,就觉得恶心止也止不住的泛上来,他当年究竟是怎样瞎了眼,才会看上这样的货色?
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年是他自己亲手抱着宋瑶上了自己的龙床。
看着夏泽难掩嫌恶的表情,宋瑶嘲讽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可怕对不对?”
但凡是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宋瑶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毒,手缓缓覆盖上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声音却如往日一般温柔,“娘的乖宝宝,你要记住,是你的爹杀了你的外公,你的舅舅……现在还要逼死你的娘亲。”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夏泽怒极反笑,“你天天折腾来折腾去,就是为了让朕看你这样一副恶心的嘴脸?”
“不,不是我想看见你。”宋瑶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是孩子想要见你,你看,你不来,他就闹腾着要出来,踢的都见了血,不然……我把肚子剖开,让他见见你好不好?”
夏泽忽然感到一股寒意……宋瑶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有些疯了。
“你们宋家处斩的日子就快下来了,”夏泽不相信宋瑶这么容易就会被击倒,她当年有多隐忍多强韧他是亲眼见到的,连阿绮都能熬死的女人,俗话说为娘则强,怎么可能不坚持到最后?
所以……多半是装的。
“你杀啊,”宋瑶“咯咯”轻笑起来,声音甜美如少女,“人在做,天在看,肚子里的孩子,可都看着他的爹在做什么呢。”
“都说儿女是前世的债,你这两个孩子,都是母族全亡,还真是用心良苦,对不对?”
夏泽冷笑一声,“你果然是在装,那不如看看这个?”
他一把揪起宋瑶的长发,把账册狠狠地砸在她脸上,“给我好好看看!你那满门忠烈的宋家,究竟是多大一条无耻的蛀虫!”
这厢夏泽自去和宋瑶战不提,薛大督主终于在导演了一场贼喊捉贼的把戏之后光荣身退。
华妩表面上依旧对着薛大督主笑靥如花,实则林凤举说的话已经在心中结成了一个大疙瘩。
对她下虎狼之药,难不成真是薛逸所作所为?
但是看薛大督主压根一副恍若无事的模样,华妩又觉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薛逸其人,虽然不介意暗地里插刀,但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背后捅一刀,更何况她并不认为现在她和薛逸存在任何的冲突之处。
既然如此,薛逸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扣住了她的下颔,华妩被强制性抬起头来,对面是面带玩味的薛逸,“小阿妩,难道华庭没有教过你,任何时候男人都不希望对面的女人走神?”
……你难道一直苦恼的不是被人关注的太多么少年?
“我见了林凤举,”华妩拍开他的手,在她心中认为是薛逸做此事的可能性着实不大,但林凤举又不至于骗她,那么倒还不如和薛逸开诚布公,也好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西厂能走到今天,不能不说是薛逸一人之功,光凭鬼蜮伎俩不可能到达如此地步,这同样也是所有上位者的共识。
“他说了什么?”薛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张嫔差点胎死腹中还是宋瑶被打入冷宫?”
“在我看来,这些都不至于让你对我忽然产生隔阂的理由。”薛逸从后搂住华妩,热气从颈后喷过来,让人情不自禁地心头发酥。
“来,告诉我,他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让我的小阿妩产生了如此大的抵触?”
西厂督主说起情话来,从来比最烈的毒药更要人命。
之前被看穿的微妙感,并不是她的错觉。华妩也从没想过轻易就能瞒过情报出身的西厂头子。
“林凤举告诉我,我服用了虎狼之药。”
这话一出,薛逸的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华妩瞥了他一眼,“最近我似乎就吃了你那所谓的丸子。”
“绝不可能!”薛逸断然否决,他顿了片刻,忽然笑出声来,“你之前一直对我有所疑虑,难不成还以为我会对你下手?”
他亲昵地在华妩耳侧吹了口气,看她怕痒的缩了缩脖子之后,这才笑眯眯道,“不过还是有进步,没想着像以前一样疑神疑鬼,知道对我直接求证了。”
薛逸当然知道自己劣迹斑斑,华妩手里又有甄绮的人马,知道些什么陈年破事都不是大不了的秘密。
“但凡是入你口的药,我都可以保证绝对万无一失,哪怕是你刚吃的那个昏迷的药丸也是绝对对人体无害的,”说到这,薛逸忽然狐疑地看向华妩,“虎狼之药?林凤举的医术的确不容怀疑,你最近还吃了些什么?”
华妩思索片刻,“就是一些养生的药汤。”
她的含糊其辞并没有瞒过薛逸的眼睛,他危险地眯起了眼,“恐怕不仅仅是养生药汤吧,有什么药汤需要见死不救按月来把脉,甚至时不时还要上门来复查?小阿妩,有些话我不希望从别人口中得到答案。”
华妩之前在青州的时候曾经和舒闲有过些不清不楚,当然这其中自然有薛大督主无聊的手笔,这条险些被遗忘的獒犬眼下在香粉铺中如鱼得水……
薛大督主忽然觉得有些牙痒痒……远在旧梦的舒闲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疑惑地看了看窗外。
“这鬼天气!”
应该是……“这鬼督主”才对吧少年!
“你难道不知道?”华妩有些古怪地反问,“我这么几次险死还生,难不成你还希望我有个能跑能跳的身子?”
向来能言善辩的薛大督主忽然噎了一下,的确,这些娇滴滴的闺阁小姐们从来身子就弱,更别说是这种伤了根本的大伤。
“那刀是谁下的手?”薛逸贵人事忙,还真不记得自己手下的獒犬干过这档子事。
归根到底还是舒闲那一刀伤及了根本,华妩又一直思虑过重,也难怪林凤举随时表示要撂挑子不干。
我去啊谁摊上这种病人就是一辈子实在是太亏了好么亲!
“舒闲。”华妩言简意赅道。
薛大督主的脸黑了,“我这就去宰了那个小兔崽子。”
“行了别折腾了。”华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都说了不追究了你还来添什么乱?”
薛逸破天荒地尝到了有口难言的恶果,虽然捅华妩的人是舒闲,但追其主子还是他自个……难道他自己捅一刀给华妩泄愤?
不不不薛大督主才不会承认他后悔了呢,哼唧!
“你把药渣给林凤举看看,”薛逸转开了话题,“从明天开始,用你自己的人在眼皮底下熬药。”
“我怀疑想让你死的人,就在华家。”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上了一个很坑爹的榜~
站内信告诉我在古言武侠的广告位……我找了半天才在夹缝中找到了小小的一条
果然是夹缝中球生存么噗!
= =该榜单还要求日更啊啊啊啊啊啊啊……(本来就是日更的骨头骄傲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