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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亚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严肃,嘴角的笑意也已经没有了。让她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色更添了一层暗淡,看起来愈加的虚弱。
席厚孝有些不满,瞪了佘林涛一眼后,才不情不愿的回过头来,凑近缇亚的耳边小声的叮咛,“长话短说,你才刚醒,要多休息。”
“好。”
缇亚对着他笑了笑,便重新看向佘林涛,很轻很轻的说道,“我姓钟。”
众人一愣,就连身边的席厚孝都忍不住身子一僵,紧紧的皱起眉来。
缇亚放在被子下的另一只手缓缓的伸出,摸索到他放在*沿的手掌心,有些小心又紧张的握住。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安,“对不起,我其实姓钟,以前……骗了你。”
席厚孝很快恢复如初,反握住她的手摇头,“我知道,我已经不在乎了。”他是知道她曾经给告诉他的姓氏时并不是真的,只是,一直没有多问。再后来,也没机会多问。
如今乍然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心里还是有过一瞬间的复杂的。
缇亚略略的放下心来,这才继续说道,“我曾经是城南钟家的养女,也是我养父训练起来的杀手,替他们暗中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金少……是我大哥,也就是现在钟家当家人钟南的私生子。”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了。金少是钟南的私生子,钟南……是组织真正的幕后黑手。
钟家?钟家?
安落夜都忍不住震惊了起来,钟雨晴……的家?
病房内所有人都不由的愣住了,就连席龙寒,也没想到那个和席家有很频繁的生意往来的钟家,居然是如此大的隐患,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他忽然想起龙瑞曾经说过的话,想起龙瑞曾经接到命令要求除掉安落夜,后来这命令又撤销的事情。原来如此,这事,八成是钟家人干的了。
钟家……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席龙寒倏地绷紧了脸,豁然回头对着佘林涛说道,“立刻查看钟家的动静,所有人的动向务必调查清楚,尤其是……钟南。”
“我马上去。”佘林涛不敢耽搁,转身跑出了病房。
席龙寒也很快跟了出去,走到安落夜的身边时,脚步缓了缓,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指,低低的说了一声,“等我回来。”
随后,又很快的放开,安落夜还来不及开口,人已经快速的跑了出去。
病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缇亚说了几句话,人就显得有些疲累,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席厚孝立刻紧张的让她躺好,不准她再开口说话了。
安落夜和言水铭对视了一眼,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只是回到病房后,却再也没有一丝的睡意了。
“今夜受的刺激还真不小,喝口水,压压惊。”言水铭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全部喝完,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抚着胸口瞪着眼睛用力的甩甩头,“真是难以置信,那个钟家,钟家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啊,对了,还有钟雨晴,我可是得罪了她好几次,我觉得她肯定暗中有吩咐人把我做掉过。”
安落夜白了她一眼,见她拿手捂着脖子,忍不住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你想多了,钟雨晴,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事情才对。”
言水铭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和她交过几次手,她虽然还有点小聪明,可是不见得是个能成大气的人。若是她知道背后有个这样强大的靠山能让她无法无天的话,她在对付我时,绝对不会只是这样的小打小闹。”况且,以钟雨晴的脾气,若是让她知道她爸爸在外面有私生子的话,肯定会闹开的。
听她这么一说,言水铭也安静了下来,仔细的想了想,“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我和钟雨晴小时候就认识了。虽然那人会用些小手段来博取关注,但是不得不承认,她也是个十分喜欢炫耀的人。唔,虽然炫耀的很隐晦,可是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被她知道了,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藏在心里这么长时间。”
“我现在比较在意的反而是缇亚伯母和钟家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她怎么会被钟南软禁起来呢?”
“这个嘛。”言水铭挨着她坐下,手指轻轻的点了点下巴,蓦然一合掌,猜测道,“你想是不是会这样?钟南很喜欢缇亚伯母,悠然不是说过吗?金少骂她的时候,有提到自己父亲很心疼伯母。你看啊,他们又不是亲兄妹,养兄对养妹产生感情也是很正常的嘛。”
这……会不会太狗血了一点?
但是这么说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否则钟南为什么要用尧尧来威胁她,又为什么一直舍不得伤害她呢?
其实,言水铭猜测的也是**不离十的。
钟南对钟缇亚,确实是十分痴情的。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一起练武,一起学习,一起在组织里面搭档合作,产生感情也无可厚非。
但是钟缇亚在一起单独任务中却喜欢上了席厚孝,对于自己的身份,她自然不会多提,只是淡淡的给自己按了一个假的姓氏,真实的名字。然后趁着时机偷偷的和席厚孝见面,约会,直至感情越来越浓,以至于最后被钟南给发现了。
钟南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一步步一步步的设计让他们相互误会,猜忌,最终分道扬镳,甚至,亲手设计了一出钟缇亚死亡的戏码让席厚孝看到,从此心灰意冷。
后来的钟缇亚被他关了起来并且用了药物控制,一年后,人就变得疯疯癫癫开始不清醒。钟南心疼她自己无意识的动作伤害自己,更难以接受她完全不认得他,便又请了权威医生帮她治疗,慢慢的让钟缇亚又好了起来,渐渐的恢复到原本的性子。
只是,钟缇亚本身就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她开始变得乖巧,变得感激钟南对他的治疗,慢慢的放松他的警惕。七年前,逃了出去,并找到了因安落夜父母出事而借酒浇愁的席厚孝,春风一度,珠胎暗结。
可惜,她到底还是被钟南找到并且抓了回去,自此,钟南对她的看管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时钟南的歇斯底里,她决定生下来时钟南的暗中手脚,她威胁和孩子同生共死时钟南的无奈妥协,最终让尧尧平安的降临到了这个世上。可是与此同时,尧尧也成了钟南限制威胁钟缇亚的一个筹码。
直到三年前尧尧无意间落到了贺爷的手上,他才改变计策说不准她们母子见面只允许通电话看照片的方式进行交流。钟缇亚并不知道贺爷的存在,但是只要尧尧平安无事,她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钟缇亚心里很清楚,如今她被席厚孝带到这里,钟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对自己的执念,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她很忧心,生怕会连累到其他人。
只是她如今也是身不由己,身子动不了,连说话都十分的吃力。
因此,只能寄希望在席龙寒的身上,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
次日一早。
消息已经传到了医院。
钟家的人行踪都已经确定,除了……钟南和钟雨晴两人。
有两个漏之鱼就是让人不能安生,尤其是这中间还有一个最让人放心不下的钟南。
然而下午的时候,钟雨晴的消息却传来了,听说前一天中午的时候,她接到国外朋友的邀请,已经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了。
因此这会儿,最让人担忧的,只有钟南了。
佘林涛有些恼恨的揉了揉眉心,心里对这个钟南真的是咬牙切齿了,这人真的是老歼巨猾,一直以来隐藏自己给人一种庸庸碌碌的感觉,想不到背地里居然是个如此厉害的角色。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他们公司那边的说法是他去临市出差了。不过我已经查过了,他并没有出现在临市,出差大概只是官方的说法。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了金少的事情,躲起来了。”
席龙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的眼角处都是暗影,脸色看起来十分的疲累。
“加强医院里的防护,我想,如果他真的对尧尧母亲这么疯狂的话,绝对会来找她的。”
“明白。”
“还有,席家也让人暗中保护着,他应该也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不要让席家遭遇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吧,我已经让人看着了,事情的轻重也先和龙炎商谈了一次。”说着,佘林涛笑了一声,“那小子出国也没白出啊,感觉好像长大了一点,还主动跟我说会留在家里留心席家的动静的。”
席龙寒轻轻的‘恩’了一声,龙炎的性子他还是能把握得住的,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了一点,遇到这样严重的事情,也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的。
“还有钟雨晴那边,最好是让人确认一下她人是否真的在国外,随时盯着她的去向。”
“了解。”
“组织那边……也随时注意着,虽然按照闻翼和龙瑞的说法,特级的十人都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有个老板始终还摆在那里,不能掉以轻心。”
“好的。”
“至于钟家的其他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钟家那个已经坐在轮椅上却还是威严十足的钟老爷子,更加不能小看。他们的行踪要随时掌控。”
“我会让他们盯紧的。”
事情有些多,席龙寒却还是一个一个十分细致的交代下来。他很清楚自己肩膀上要承担的担子,一旦把他给压垮了,那么多人的性命,都可能会遭受到威胁。
佘林涛看他实在累得慌,站在那边都要靠着墙才能稍稍的支撑着。他有些担忧的身手扶了他一把,“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这几天事情太多,你一直忙上忙下的也没好好的睡过觉,这样下去不行的。”
他还记得他腿上还有伤,虽然说那样的伤口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伤口只是包扎一下他就到处跑,忙的都没有停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下,这样下去,铁人也吃不消吧。
问题是,他心里还有极大的压力……面对那两个至今还生死不明的弟兄,以及,已经失去的人,只怕都给他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席龙寒摆了摆手,晃了一下脑袋低声道,“你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落夜。”
佘林涛一愣,看着他已经有些晃动却依旧坚持走向安落夜病房的背影,欲言又止,手还伸在半空中,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安落夜啊……你还忍心折磨这样的席龙寒吗?
相较于多了一丝暖意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团聚的钟缇亚病房,安落夜的房间,却显得十分的冷清寂寥。
连窗帘都没有拉,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她已经累得躺在*上沉沉的睡去了。
席龙寒坐在*沿,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手,将她整个身子挪到了*的正中间,再小心的把她的头发给散了下来,这才就着窗外的月光,有些贪婪的看着她的睡脸。
他听言水铭说过,这几天,落夜也没有好好的睡过觉,他的手下在忙,夜帮的人也同样在忙。身为夜帮的老大,落夜和他肩负着同样的压力。
所以,她才会这么累吧。
席龙寒缓缓的将她未受伤的那只手包拢在手心处,眼神柔和的一塌糊涂。
“别生气了好不好?”他说话的声音十分的轻,低柔的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
“我知道是我不好,瞒着你这么重要的事情,让你为了寻找你父母的死因奔波劳累了这么多年,辛苦委屈了这么多年,还让你在那样的情况下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我不好。”
“等这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我随便你处置好不好?但是,你答应过的,等找到组织的幕后黑手,你就跟我结婚的,只有这点,你不能当成处罚我的条件。”
“到时候,我会跟你好好的解释清楚,随便你怎么打怎么骂都行。”
“好好休息。”席龙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俯身在她唇瓣上轻点了一下,呼吸缠缠绕绕的在安落夜的脸上转动,“我爱你。”
说罢,他又坐在*沿凝视了她许久,这才舍得放开掌心中的手,站直了身子,带上门轻轻的离开了病房。
他刚走,转角处便走出来一道身影,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心。转身,闪入了安落夜的房间。
“你……真的是我女儿?”复笔直的站在*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睡得很熟的安落夜,满脸的疑惑。
厚孝已经跟他简单的说过了,安落夜确实是他的女儿,只是他忙着照顾钟缇亚,而自己忙着寻找组织的线索,没来得急详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和安落夜分开多年,甚至完全忘记了她。
复的视线开始缓缓的上移,落在她的肩膀上。
他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席龙寒的兰庭公寓里,当时,他还狠心的打了她一枪。若不是厚孝及时发现她的身份,他几乎就要当场杀了她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怪不得当时龙寒还冲着他吼,说他没资格责备她。是啊,他亲手打伤自己的女儿,怎么还能责备她骂她呢?他甚至,都没有去好好的照顾过她。
那个时候,那一枪打进去,一定很疼。
复的手往前探了探,似乎想去看看她的肩膀。然而在手指触碰到她的衣服时,又倏地一惊,急忙将手给收了回来。他在做什么?怎么会变得这么的优柔寡断多愁善感了?
他的唇瓣紧紧的抿了抿,迅速的倒退几步,匆匆的走出了病房门。
“砰”的一声,过大的关门声终于让*上的安落夜有了动静。几乎是下意识的身子一弹,下一秒,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内幽暗一片,除了窗户外面洒进来的月光,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眼睛,不解的看向门的方向。刚刚,是谁关门的声音?
安落夜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低头看自己还穿着原来的衣服,眉头不由的皱了皱,怪不得睡得这么不舒服。
打开房间内的灯,她这才一边掩着嘴打着哈欠一边走进了洗手间。
最近好像跟医院特别有缘,都可以把病房当自个儿房间使用了,真是一点不习惯的感觉都没有。
安落夜有些感慨,再出来时,便是一觉睡到天亮了。
三天,一连三天,钟家也好,钟南也罢,都没有一点的动静。不知道是在等待时机,还是因为席家的防守太过严密,让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总之,很平静,平静的让安落夜一伙人更加的惴惴不安了起来。
席龙寒三天来一直在各个地方跑,寻找钟南的行踪,安落夜全神戒备,在医院里几乎部下了天罗地。
然而,就在他们这边还在各种猜测戒备时,席龙寒那边忽然传来了消息。
似乎是佘林涛和他两人,趁着组织内部还在休整的档口,又趁乱混了进去,暗杀了……老板。
谁也没料到,老板一死,会把钟南给引了出来。
毕竟席龙寒他们回来之时,还带了一大堆组织的内部资料。
他们到底还是没办法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人家找上门来,所以……只能引蛇出洞了。
安落夜也看明白了,那个金少,还不如一堆组织资料。
这些资料也让人看得叹为观止,所有和组织的交易金钱以及暗杀对象,全都是清清楚楚的。黄煜看到这些东西时,差点没气的全身发抖。
他当警察那么多年,经历过的案件数不胜数,这中间,自然包括没有破获找不到凶手的大事故,感情这里面有很多都是那些把人命当成笑话人雇佣杀手暗中做的。
咬咬牙,他狠狠的将所有的资料全部收进了怀里,愤愤然的开口,“这些资料全部交给我来处理,特么的我要将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全部关进去。”
这中间,可是连小孩女人都有啊,还有的是灭门惨案,简直令人发指。
佘林涛看了他一眼,其实他很想告诉他,这些东西一旦昭告天下,夕城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当中,只怕……影响盛大,他们局长估计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若是他自己,为稳住时局,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抓到了钟南,就足够那些和他有过交易的人惶惶不安了。若是再杀鸡儆猴,抓一两个太过凶残的人判刑,也可以起到威慑作用。至于黄煜手中的资料,反倒可以用来制衡那些家伙,暗示他们从今以后都得乖乖的,否则后果自负。
这样的方式,远比全部抓来引起群众恐慌来的更好。
“可惜了,这些资料里面没有一个是能定下钟家罪行的证据。”席厚孝将最后一份文件也交到了黄煜的手上,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众人沉默,确实,钟南做事比较谨慎,在组织内也从未露过面,更没有任何资料显示他和组织的关系,这些东西,只能瓦解组织,却不能让钟家定罪。
“其实……”钟缇亚忽然低低的开了口,作势要起身。
席厚孝急忙在她后面垫了个枕头,小心的扶着她坐好,轻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钟缇亚笑了笑,尽管经过几天的调养身子好了许多,但是脸色已经十分的苍白,动了动唇瓣,她的视线最后落在了站在*尾的安落夜身上,“其实有一份文件,是在安落夜的父亲手上的,那才是能将钟家推进监狱的证据。我曾经偷听到钟南和金少的谈话,他们一开始就在落夜的身上下过功夫,只是几年下来一无所获。他们也曾经怀疑过那份文件落在了席家的手上,但是真是如此的话,席家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因此他们怀疑落夜的父亲还活着,到处派人寻找他的下落。”
可惜了,安落夜父亲失去了记忆,大概也想不起来那份文件到底在哪里了吧。
安落夜猛然一怔,眨了眨眼,文件?
“确实……是有这么一份文件。”席厚孝点点头,叹口气说道,“落夜,既然你也已经卷入这些事情当中,我也就没必要瞒着你了。七年前,你父母有没有交给你一份类似于文件的东西?”
安落夜眉心陡然间拧紧,文件?文件?什么文件?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听小叔的意思,这份东西对他们十分的重要。但是当年她才十二岁,很多事情都已经模糊了,记得不太清楚了。
抓了抓头发,她实在没办法想起什么来。
席龙寒抿紧唇,倏地走过去将她抓着头发的手给拉了下来,紧紧的抓在手心当中。
安落夜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他扭头对席厚孝等人说道,“你们继续分析,我先和她谈谈。”
说着,便抓着她的手大步的走出了病房外面。
病房内的几人面面相觑,眼睁睁的看着最中心的两个人离开了。
“还分析什么?他们两个都不在。”佘林涛耸耸肩,也跟着出去了。
席厚孝叹了一口气,想到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有些无力。说到底,这事谁都没有错,只不过让一个已经被公认为死掉的人忽然出现在亲生女儿面前,而且这事龙寒还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的,就算是他,恐怕一时半会也难以接受的。
钟缇亚有些担忧,“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吧,你好好的休息,这些事情他们年轻人自己会解决的。说起来,撇开龙寒隐瞒的事情,这算是一件喜事,对不对?”席厚孝扶着她躺下,实在不愿意她说太多,这身子本来就不太好。还总是什么都不放心,甚至把金少的这次事件压在自己的身上说是她的责任,任何需要讨论的事情都要参与进来。
安落夜一路沉默,任由席龙寒拉着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门一关上,她就被他搂着抵在墙上吻了上来。
安落夜低呼了一声,他的舌尖就窜了进来,有些疯狂有些激烈的在她嘴里搅动起来。
她推了他两下,席龙寒纹丝不动,只是避过她受伤的手搂着她更紧了。
她的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微微的扬起脑袋回应他。
吻了许久,席龙寒才有些不舍的放开她。眸子深邃明亮的盯着她有些迷蒙的眼睛,双手捧着他的脸蛋声音沙哑,“还在生我的气吗?”
安落夜抿了抿唇,没说话。
席龙寒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脸蛋,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声音低柔,“我随便你处置,好不好?想怎么收拾我都可以。”
安落夜还是不说话,只是身子柔软了许多,几乎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看她沉默,席龙寒的心里就开始不安,搂着她的腰身不自觉的用了些力道。
“落夜,和我说说话。”
安落夜的视线直直的透过他的肩膀看向对面的窗户,仿佛依旧神游了一般。
“我知道,让一个你一直都以为已经失去的人忽然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你……”
“我爸爸不记得我了。”安落夜终于开了口。
只是声音嘶哑低落的让席龙寒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的手豁然一紧,更加有力的抱紧她的腰身,什么话都说不了了。
“你又骗了我。”安落夜的声音有些飘忽。
席龙寒内心闪过一丝恐慌,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忘了我,一个欺骗我,就,就好像是两个完全事不关己只是看我一个人在那边纠结痛苦,就像在看我笑话一样,在他们眼里,我就跟个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努力让自己变强,结果到头来什么都不是,就……”
安落夜很委屈,多日里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开始变得激动痛苦,又十分的消极。
席龙寒急忙搂住她,声音暗哑,不断的否认,“不是,不是,不要这么想,我们怎么会事不关己,怎么会看你的笑话?落夜,我们都爱你,所以不想把你扯进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不想让你接触更多的黑暗面。你在一步步的变强,你在努力的寻找你父母死亡的真相,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知道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所有的真相。幼稚的跟个小孩子一样的那个人是我,是我天真的想着或许可以瞒着你所有的事情,让你依旧做你的夜帮老大,和你那些朋友继续嚣张跋扈过着你们觉得最好的生活,是我挣扎着非要等到最后那一刻才告诉你真相,是我不好,总是让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落夜。”席龙寒退开半步,低头看着她隐忍的情绪以及发红的眼眶,心疼极了,“不要把我想的那么恶劣,一直以来,我都想把最好的给你,你的事情比我自己来的还要重要的多,从来都没有事不关己过。”
安落夜咬了咬唇,情绪在他轻声细语低柔和缓的语调中慢慢的平复下来。
“落夜,不用这样压抑着,你想哭也好,想骂我也好,都可以冲着我来,我不希望你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你在我面前不是夜帮的老大,只是我的女人,依赖我一点,好不好?”席龙寒开始皱眉,每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开始痛恨自己前面七年对她的疏忽,让她不知不觉变得太过要强,连眼泪都很少流,就算在他面前也是一样。
他微微捧着她的脸,唇瓣印在她紧咬的唇瓣上,用舌尖轻轻的触碰了几下,直至她软化,松开已经咬出牙印子的下唇,才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蛋。
安落夜撇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不会再骗我了吗?”
席龙寒苦笑,“不会。”
“那你告诉你,我妈妈……还活着吗?”
席龙寒全身一震,手指紧了紧,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