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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条社论,薛向后世就关注过,可谓是吹响了征南的号角;后一条消息的诞生,则是由于这个月的一号,也就是七九年元旦,和美帝建立了外交关系,舆论上开始对美转向,也算是为征南做好了外交准备。
这两条消息,外行人或许看不出什么,薛向这个行内人,却是知道预示着战争不远了。
新闻联播结束了,薛向起身去厨房提了水壶,倒水给两姐弟洗刷,刚把盆放下,桌上的电话响了,接过一听,来电的是薛安远。
“老三,小晚几个还好吧?”
“都好都好,刚看完电视呢,怎么您老这会儿想起打电话了,部队到哪儿了?”薛向确实好奇薛安远电话来得突然,因为这会儿战争虽未开始,可数十万大军早就运作到位了,只等中央一声令下,就待开打。
“臭小子,口没遮拦的,这是你该问的?军事机密!”
“得,算我多嘴,大伯,战场凶危,康桐你可得多看顾点儿,这小子是个二愣子,见血就不要命,别净让他瞎冲。”
要说征南这一帮人里,薛向确实最记挂康桐,因为薛安远和许子干都不可能上战场,而顾长刀血海里滚出来的,又常年在部队整训,更兼国术无双,再加上参加的又是特种作战,危险性反而最小,至于李红军、孙前进、刘援朝三个,他是想挂心也挂不上,因为这三个的部队都分在西线参加作战。就是薛安远想关照也关照不到。
“行了,打仗哪有没风险的,没风险就搁家待着,你小子少操心,小康分在老顾的特战分队!”
薛向一听薛安远的最后一句话,略略松了口气,有老顾在侧。总算有了个保护伞,“大伯,您今儿个打电话莫不是祝我们新年快乐的?对了。大姐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去照顾你,还是去追情郎去啦。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要说薛向开始还真以为薛林是去照看薛安远了,可时间越久越觉不对味儿,因为薛安远的部队开赴南疆快个把月了,这薛林还待在岭南,竟是连春节也不回来了。细细一想,才知道是许翠凰的原因,因为这小子随许子干也下了岭南,听说在一家高中任教。
话筒那边薛安远嘿嘿几声,显是也知道了薛林的意图,许翠凰那小子薛安远在岭南也见过。毕竟因着薛向的关系,他和许子干也颇有走动,对英俊腼腆的许翠凰很是满意,“行了,你大姐的事儿。你少操心,在家好好照看小晚她们,别整日里就知道出去厮混。行了,不跟你扯闲篇了,今天给你电话两件事儿,第一。确实让你小子说准了,道个新年快乐,毕竟部队马上就有上前线了,估计个把月功夫是没时间联系了。第二,就是搬家的事儿,现在的房子不要住了,我让洪映在外面找了一套,你明天就搬过去……”
薛向放了电话,招来三小,挨个儿跟薛安远细话。他则在沙发上坐了,以手抚腿,不断敲打着膝盖,很快就想透了搬家的缘由。
原来,薛安远现如今副指挥的身份太过敏感,且早调离了a军,从前深陷囹圄,留薛向几姊妹在此地待着,还能说得通,就是后来调任岭南,不搬家也没谁指摘,可眼下,指挥十数万人马的薛安远,必须时刻注意影响,指不定多少人正拿放大镜盯着他呢,因为他骤得高位,多少人心中正憋着劲儿了,此刻,若还占据a军的房子,纵然成不了什么把柄,终归是个阴影。
薛向暗骂自己粗心,这么敏感的问题竟还要伯父提醒,才回过味儿来。他这边正在自责,门外响起了嘟嘟的喇叭声,他招呼三小一声,起身朝门外奔去,刚打开大门,便见一辆军用吉普,停在老槐树下。
“洪映哥,天明哥!”薛向瞅见探出车窗外的两颗脑袋,叫出声来。
来人正是京城军区卫戍师师长洪映,和结束军管后、转任东城区公安局局长的李天明。
“老三上来,带你去看房子。”洪映冲他挥手道。
薛向三两步蹿上车来,笑道:“刚接到老爷子电话,你们这儿就到了,时间卡得挺准啊。”
“那是,老首长交待的活儿,谁敢怠慢。“李天明从副驾驶座上,弹过一颗烟。
洪映道:“老三,方才听你说首长来电话了?这会儿部队到哪儿了?我真是可惜啊可惜,要是当初不陪你小子折腾,老子就用不着调来守老营,没准儿这会儿就跟老首长并肩作战了。”
薛向笑道:“洪映哥,说话可得凭良心哟,谁也没长前后眼不是,我可记得当初给某人记一等功时,某人可是连夜给我打电话折腾来着。”
“好小子,嘴皮子忒利索!”被揭了短儿,洪映一手扶把,腾出一只手来,要掰扯薛向。
那知道这边刚动作,车头刚刚出得大门,差点儿和迎头而来的军车撞上,亏得两辆车同时踩了刹车。
洪映这边还未及道歉,那辆军车气势汹汹跳下四五个战士来,竟是荷枪实弹,立时将薛向所在的吉普给围拢了,大声呵斥着让车上的人滚下来。
薛向摇下车窗,刚探出个脑袋,想看看是谁这么横,窗户左近的战士立时倒转手枪的枪柄,劈头砸了下来,薛向喉头急动,猛地一收颈椎,一招“王八听雷”,险之又险的避了开来。挨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他是彻底恼了,听那几个战士的口音,一水儿的陕北方言,绝非京城士兵,这地方上的战士到京城还敢这么横,且是在军区大院耍横的,他还真没遇到过。
薛向这边还未动作,洪映先怒了,他因着薛安远早期的关照,又是烈士遗孤,军旅极顺,三十六岁就上到了副师级,现如今掌管一师,上万人马已有数年,早温养出了气势。起先,没发火,是因为方才交通之时,他和薛向打闹,自觉错在己身,本想打个招呼,就让过,哪知道那边车上竟是这般蛮横,拿枪围了车不说,竟然还敢出手。
当下,洪映踢开车门,跳下车来,劈手就给了跟前端着枪的士兵一耳光,骂道:“小兔崽子,敢拿枪对着老子,活够啦。”
洪映一巴掌下去,几个当兵的全愣了,没想到竟是遇到比自个儿还蛮横的,自己可是端着枪呢。几个当兵的到底知道这是军区大院,不敢搂火,全恨恨盯着洪映,考量着要不要硬上,但看洪映一身军服,四个大兜,璀璨灯光下,腰间的小驳壳枪闪闪发光,显然不是普通人物。
这边的几个战士正在犹豫上不上手,对面的那辆军车下来两个人,一个身着中山装,三十四五年纪,一个一身军装,二十啷当,满脸的戾气,紧走几步,就到了那洪映身前,抬手指着洪映道:“刚才是你打的人?”一嘴的普通话也夹着浓浓的陕腔。
洪映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转身冲已经站在车门外的薛向和李天明招招手,示意二人上车,开路。
“抓起来!”
那青年脸色一沉,就下了命令。
立时,四个当兵的跟打了鸡血一般,紧握了手枪,手指已经触上了扳机,向前逼近几步。薛向这方三人都是玩儿枪的行家,知道这四个当兵是真有了开枪的心思。不过知道是一会儿事儿,怕就是另一回事儿,但见薛向撮唇打个呼哨,霎时间,不远的耳房处就有探照灯打过来,接着,便是一阵骚动,一个班的战士疾驰了过来。
带队之人薛向自然认识,是a军警卫连的战士黄春生,他原以为黄春生见到来人持枪,立时会喝令拿下,哪知道黄春生扫了一圈,竟是满脸惊诧,接着回了薛向个无奈的眼神。
这下,薛向彻底惊着了,在a军大院的这些战士,和他处得不说是和兄弟一般,至少也是交情深厚,更兼a军是薛安远起家的部队,中上层军官几乎一水的薛安远的老部下。这些青年战士几乎都知道a军和老薛家的渊源,对薛家兄妹都是礼敬三分,而今天,薛向都被人拿枪指着了,这边的战士竟是不敢动,可真是奇哉怪也。
薛向心思细腻,念头电转,便知道是何缘故了,暗忖,眼前这小子没准儿就跟新到任的军长陈自力有关联,因为陈自力正是从陕北军区空降a军。也只有现任a军一号的家属,这帮当兵的才不敢轻举妄动。
要说薛向还真没猜错,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大号陈浩东,正是陈自力的儿子,也是陕北军区的现役军人,性子最是彪悍,在陕北军区的时候,仗着家世,在格斗训练中,经常把战士打得吐血,而无人敢管。陈自力早早就养成了自大的性子,从来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眼里压根儿就没军纪和法纪。
这不,眼下虽然到了年关,可部队并未休假,这小子在陕北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领着自己班上的几个心腹,出了陕北,直趋京城,在四九城已经闹腾了有一段日子,也未见着传说中的顽主和敢跳的家伙,因此越发骄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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