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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戚澈是一个女生，一个宁臣喜欢时间最久的女生。
在每个男生的心里，喜欢都是一个可以百分化的圆盘，换句话说，他们其实知道自己喜欢一个女生到底喜欢到了何种程度。
就拿宁臣来说，在没有上高中的那个暑假里，他是这么喜欢女生的：
戚澈（初中同学）26%，屈雅洁（小学同学）8%，舒燕婕（邻家姐姐）56%，其余10%。
所谓其余，意思就是得防止某个漂亮女生忽然对他表白，如果漂亮的话他一定会答应的，他得给这些女生一点机会，自然，这些女生不给宁臣这色鬼任何机会。
后来宁臣上了高中，邻家姐姐去上了大学，宁臣不得不死心。而初中同学戚澈和他一所高中，于是又成了这样：
戚澈（初中同学）46%，屈雅洁（小学同学）4%，舒燕婕（邻家姐姐）3%，其余47%。
宁臣初到389班，见了全班美女后，再一不小心撞见林梦夕，班花的面容顿时把宁臣给雷傻了。宁臣仅仅用了二十分钟就构思出了一部足足四十集高中三年青春偶像校园纯爱电视连续剧，当时宁臣的内心是这样的：
戚澈（初中同学）15%，李潇眉（高中同学）20%，莫琪（高中同学）15%，林梦夕（高中同学）45%，其余5%。
谁知世事难料，宁臣进了110寝，却发现，林梦夕是自己下铺的十年同桌，自己绝不可以喜欢兄弟媳妇，宁臣只觉得天灵盖受到了巨大打击，差点灵台溃散，心中万匹草泥马同时踏过。
但宁臣没有放弃，女主角没了，多大点事啊？抬头挺胸再来一个嘛，怕什么，高中还得谈恋爱，自己那四十集恋爱还得拍不是吗？
女主角没了，女二李潇眉上，女二不行，女三莫琪上！
结果，李潇眉被周子锐预定了，莫琪被谢明预定了。
于是，宁臣接下来的内心是这样的：
戚澈（初中同学）30%，李潇眉（高中同学）35%，莫琪（高中同学）30%，其余5%。
然后李潇眉不让喜欢了：
戚澈（初中同学）30%，莫琪（高中同学）60%，其余10%。
莫琪也被预定了：
戚澈（初中同学）30%，其余70%。
后来正式开学第一天，那天下午以为何柯会对他感兴趣时：
戚澈（初中同学）30%，何柯（高中同学）10%，其余60%。
结果何柯对赵铭感兴趣时：
戚澈（初中同学）30%，其余70%。
宁臣这几日的内心就是如此，总有几个女生在他的心里换来换去，这期间，任何一个他喜欢的女生喜欢他，他都一定会狂追到手。
但，在宁臣心里，最重要的其实不是潇眉、何柯、莫琪等女生，这些女生就像是开在他路边的花一样，他偶尔会对这些鲜花倾心不已，却永远也无法为它们停下。
在宁臣心里，戚澈总有一席之地，戚澈是他梦想的远方。不管怎么变，宁臣，永远给戚澈一个机会，戚澈任何时候只要答应了宁臣，宁臣都会忘掉别的女生，爱这一个。
有个人常驻在宁臣心里，她的名字叫戚澈。
宁臣对她，永远没有喜欢到超过50%，但也永远不会低于10%。追又追不起来，忘又忘不掉。戚澈，永远如此。
一个暑假以来，宁臣一直在和戚澈聊天，不停地发短信，不停地打扰，然后期待着等待回音，再到失望，再到期望。
如此循环，宁臣乐此不疲。
7月15日晚上21:00
宁臣：在吗？
7月16日晚上22:54
宁臣：晚安。
7月17日晚上20:00
宁臣：分数出来了，你考得怎么样？
7月18日晚上19：00
戚澈：对不起，这几天比较忙，能上洛文一中。
晚上19:01
宁臣：哦哦，我们高中还是同一所学校唉！
宁臣：到时候赏个脸去吃顿饭庆祝一下！
宁臣：现在要不要去吃烧烤？
7月20日晚上19:42
戚澈：前天吃完饭，回了你短信后就出去和同学玩了。没回你短信，你没生气吧，我在家，今天天好热，一点也不想出去。
晚上19:45
宁臣：刚刚玩游戏入迷了，抱歉！
宁臣：不想出去就算了，外面确实很热。
宁臣（退了游戏）：聊会儿天行吗，老同学？
晚上20:20
戚澈：算了吧，我正在看电视，改天再聊。
宁臣：明天？一定？
戚澈：一定。
7月21日晚20:25
宁臣：在吗？
7月22日晚20:01
戚澈：抱歉，昨天忘了
……
翻开宁臣的聊天记录，永远如此，宁臣的心伴随着戚澈的回复，总是忽高忽低的变化，奇怪到了极点。
今夜，戚澈又发来短信了：
晚上00:00
戚澈：老师很奇葩，同学很友好，周围的一切都好，正在慢慢适应，我累了，晚安。
宁臣：晚安。
伴随着这最后两个字的敲下，宁臣在床上躺下了，有些难以入眠。
110寝早已熄灯，周子锐还在和诗扬讨论着自己班姑娘那个漂亮，偶尔听到床上的谢明发表自己的意见。
十二点过了，110寝的六个男生各怀心事地躺在床上，想着高中可能发生的小概率爱情，无不内心激动。可未来呢，高中真的有恋爱等着他们吗？谁知道？他们做梦去了。
我们以后会真正喜欢上谁？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的我们无从知晓，毕竟“以后”是段很长很长的时间，而“真正喜欢”又不那么容易发生，至于那个“谁”，也许是个我们从没想到的谁。
14
第二天，潇眉还是早早地起来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习惯性地起早，习惯性地看书学习。
潇眉从小体弱，小学时看别的女生跳皮筋踢毽子什么的，她没出去，一个人在教室里看书，于是小学成绩全年级第一。
初中时多病，月考全校第几名得看运气好不好，要是那几天潇眉生了点小病什么的，那就第三第四，要是不生，那就第一。
中考时，潇眉旁巧生了病，所以来了389这个普通班。
早早地起来，潇眉和那些重点班中的顶尖高手走在了一起。时间才七点，门卫大爷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披着外衣出来打开教学楼的大门，门前这几个稀疏的不放过一分钟时间还在背英语单词的学生让人咂舌。
莫琪也起来了，她和潇眉不是一间宿舍，所以无法得知那人走了没有。她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然后往风满楼赶去。
结果，她又是第二个来的。
谢明每天都要起得早早的，一是真心爱学，二是想见到莫琪。
瘦瘦小小，黑黑矮矮的谢明自诩其貌不扬，他知自己高中与恋爱无缘，他的样子是适合读书的那群人。
但，不恋爱不代表不看上谁，不代表不为她做点疯狂事。
第四名是赵铭，谢明一醒就惊醒了他，于是爬了起来，想着昨天那个学霸，发誓自己也要早早起来坐在她边上。
第五名何柯，何母又一次早早起来了，让何柯打着呵欠来上课。
两人第二天再一次发现对方来得如此之早时，越加肯定，对方就是学霸。
随后的第六到第三十名来得还算稀疏，后三十名几乎全在上课前一分钟到了教室，这样的指数函数堪称奇迹。
何柯和赵铭坐定，开始瞎讲，偶尔把看书不会的地方拿来问赵铭。
高中数学第一章是集合，这章算得上是高中数学的基础，一个学生在数学上有没有天赋，这一章就可以看出来。
389班数学老师吴华在今天上课时差点崩溃，一个女生打死不理解为什么空集也算一个集合，明明什么都没有。
吴华老师教学经验还不够丰富，只能苦笑着讲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为了赶进度，只能放弃这女生，让她下来问别人。
何柯虽然不是这女生，但一堆的概念也绝不是她这个数学白痴能懂的。
下一节课，李南已经衣装笔挺地在389班教室外整装待发了。进389班前，李南幻想进入后的场面定然是这样的：
众生一见自己便同时惊呼：“老师太帅了！”
李南摆摆手：“哎呀，惭愧惭愧。”
众生：“真的太帅了！”
李南：“哎呀，也就帅得一般！”
众生：“实在太帅了！”
李南：“哎呀呀，真的要是那么帅那我也就不好讲了。”
结果是，进去后半点反应都没有，让李南生了一肚子闷气。化学也是开新课，第一章化学实验课，李南叫学生上来做实验。
酒精灯打开，试管口正好对准李南老师。
“你和我有仇吗，试管口对准我干嘛。”李老师感叹，开始有些后悔了。
当初洛文一中开学第一日，风华正茂的李老师意气风发地带着雄心壮志来到389班教室。
那一天，李老师感觉挺美妙的。
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学生，这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手机，一开始感觉挺奇妙的。
哦，这是我的手机，我可以用它来联系朋友了，我可以用它来上网了，我要好好爱护它。
哦，这是我的学生，他们叫我老师，我得关心他们，提高成绩，指导他们的未来。
后来感觉就崩溃了。
这手机怎么那么卡？怎么膜又要贴了？怎么又要充电了？怎么花费又不够了？怎么流量又超出了？
卧槽，这什么破手机！
这群学生怎么那么不听话？他们怎么还不安静下来？他们怎么又在闹？他们怎么连这个都不懂？他们怎么又没写完作业？
卧槽，这些学生，完全是要整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