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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染侧了个身,对着床里侧而睡,闭目想着,明明很容易只要坦白就能解决掉的事情,非得复杂化了,想然她真是作到了极致,可是不能不有所考量啊。
晏霖从床头游到床尾,他一天的活动时间就这么点,自是要好好的玩耍一下,即使只是像个没头苍蝇一般飞来飞去,翻跟斗,上蹿下跳的像是表演节目的跳梁小丑一般,但是还是玩的不亦乐乎,有时候还把哆嗦的小龟给扒拉出来一起玩。
小海龟和晏霖相处的时间长了,而且还是能够互相交流的,虽然心里害怕晏霖这条龙的威势,但是却也不是那般的畏头畏脑缩的只有一个壳子了,探头探脑的和晏霖一道儿玩起来,偶尔还聊聊天。
只是两只宅居的土包子,能聊的实在是太少,都沉浸在忆当年之中,不过晏霖却是觉得下界比仙界有趣多了,做了几百年的蛋,几年的小龙,见识的真没有下界的多,也没有这里的人多而热闹,他想回到天界之后一定要经常下来玩,恩恩,就这样,找到姐姐之后回到天上,然后下来找烟染玩。
晏霖打了一个美滋滋的好主意,笑嘻嘻的在水中打滚,小海龟也是呵呵的笑,当然这只有晏霖能够听得到听得懂。
相比于宇文弦有失眠症又盘算着太多的事情,一夜不成眠,苏烟染那就是倒头就睡,即使也想事情,但是却是想着想着就安然的入了睡,一夜好眠。
当宇文弦顶着淡青色的眼圈出现在客栈大厅中,苏烟染喝着现磨的新鲜豆浆,“宇文公子,真的不需要我给你好好治治失眠症?你这样下去真的很不好呀?免费的,无毒的……”
苏烟染递了个“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眼神,但是却得了宇文弦的一个白眼,他们现在的关系是介于撕破脸皮与不撕破脸皮之间,中间也就只隔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膜而已,她倒是一点都无所谓,还能和他开玩笑,但是他做不到。
宇文弦坐到了宇文筝的身边,狠狠的咬了一口烧饼,把他当做了某人的血肉,或许是某些人的血肉,一晚上想了太多的事情,想想真的很想将一拨人都给灭掉,但是谁让小师叔不允许……
“阿弦,慢慢吃,没人和你抢,”宇文筝看着宇文弦生闷气的模样,好笑说道,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起身走到苏烟染那一桌,轻声说道:“水姑娘劳烦你帮忙治疗家弟的失眠症,他这些年着实为之困扰,”苦笑一声,“之前我都是自顾不暇,虽然知道些,却是不知道如此的严重,他就是个倔脾气,现在有办法能治,当不甚感激,银子的话不成问题。”
“三姐!”宇文弦低吼,他不想治,除了这个噩梦之外,他再也见不到她。
“好。”苏烟染爽快的答应,看也不看宇文弦,其实苏烟染也就随口说说的,从发现宇文弦的失眠之症的时候就给他配了点药,掺和在饭菜里,起安神作用。
她觉得宇文弦的妙手公子的称号让给她得了,眼疾手快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她在他的眼皮子动手,真不知道是他退步了还是她越发的厉害了,真是不怕有人一把毒药毒死算了。
“谈银子伤感情,”苏烟染放下了豆浆碗,“宇文公子带我们一道去云苍国京城,这一路上还得多亏着给带路,不然我们这一拨子人可是举步艰难,尤其是踏在北陵国的国土上,真是人生地不熟,连走出北陵国的路都找不到。”
“水姑娘真会说笑,凭你的聪明才智还会没有办法走出北陵国,方法多了去,不需要在下提供吧?”宇文弦咽下烧饼,哼声道:“反正你们在漫无边际的海上也能让赵隆带着回来,何况这里还是陆上,人多!”
“人是多,但是没有一个比宇文公子管用,不是吗?”苏烟染挑眉挑衅的看着宇文弦,经过昨晚,显然他是和她杠上了,之前还多有忍让。
见着针尖对麦芒的两人,宇文筝眼眸转了转,掩唇笑了笑,对着宇文弦呵斥道:“阿弦,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多大的人了,和水姑娘这么个小姑娘斗气都不害臊,让其他人看见了可就得笑话你了。”
宇文筝意味了然的笑着,阿弦年纪确实不小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成婚,作为宇文家盼来的独苗苗可是不能这么蹉跎岁月下去了,那些个传言她是不会当真的,这几年她自己在病中,生无可恋,对什么都不管,现在好了就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水姑娘说的很对,她不是为什么别的人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为自己所爱的人而活,为真正在乎她的人而活,至于曾经发生的事情已然是过去式,忘不了那就当做教训,以后不再犯这种错误,这事她的新生。
她不认为这位水姑娘是受人指使的,从女子的角度来看,唯一可以影响女人的就是情,而她以前就是其中傻傻的一个,但是水姑娘却是不同,不知何故,她觉得她就是一个不会为情所困的人,或许她想的是不对的,但是她想就算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她也不会是像她一样吧。
心中的苦涩终有一天会淡去,她也会重回潇洒,不过若是水姑娘能和阿弦在一起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水姑娘的处事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宇文弦不知道宇文筝笑些什么,自是也不知道她的念头,不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反正被教训的一定是他,不过宇文筝能教训他,证明她是真正的好了,起码渐渐的回到以前那个三姐。
“水姑娘,我是来和你道别的,走到这里,我就和你们分道扬镳了,姑娘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没齿难忘,以后若是用得到我的话尽管开口,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的,但是姑娘也切莫强人所难哦。”
宇文筝这话说的竟是有了几分俏皮,宇文弦和苏烟染之间发生的事,她可是也听说了的,拿出一座金山这种事情她可是做不到。
苏烟染手中的烧饼差点掉下,惊声道:“你要走,你不和我们一到回云苍?”她自知表情有些过了,随即缓声道:“怎么这么突然要分道扬镳,你要去哪里?”
“我去迁城,北陵的帝都。”宇文筝眼色深远,露出了清淡的笑容,道:“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让浪费姑娘给的第二次生命。”
苏烟染知道了,宇文筝是去处理以前的事,处理孙流弥的事情,而她正是被孙流弥害成了这般,她不禁有些担心,“宇文小姐,你的身体……”
“水姑娘,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久病成医,你也说过了只需要调理就好,既然是第二条命,我定当是会万分珍惜的,像以前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再做了。”
苏烟染看出了宇文筝的坚定,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相信宇文筝会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的,曾经的“辣金算盘”可以一个女子管理宇文家偌大的产业,怎么回事个蠢人,只不过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被一个男人蒙蔽了理智而已,现在“辣金算盘”又回来了。
她让水萝向掌柜那里取来了纸笔,写下调理的药方,嘱咐了她路上的注意事项。
一早就见有人在收拾东西,本来没有在意,但是看到多出来的一辆马车就知道宇文筝做出这个决定不是突然的,而是早就有打算的,宇文弦早就知道,送行的时候他只说了一路顺风,其余的话不再多说。
眼见着马车的轮子缓缓的滚动起来,渐渐的远离,苏烟染紧了紧手,突然高喊一声:“停车。”
车夫立即勒停了马车,苏烟染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快步追上了马车,跳上了马车。
“水姑娘?”宇文筝也不知道苏烟染这是怎么回事,诧声唤道。
苏烟染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一个瓷瓶,塞到了宇文筝的手里,“这是解毒丹,你之前的身体就是被毒耗的,几种毒缠绵在一起,才会难以根除让医者束手无策,这里面有五颗,你带在身边应该会有用的,就算在烈的毒,它也能给争取一点解毒时间,你且放好了。”
对于苏烟染这样的举动,宇文筝是诧异万分的,手中握着冰凉的白色的瓷瓶,还有女子手上的温度,低低的温度却让她体内升起一阵暖流,她居然为她这一行而担忧,特意送来解毒丹。
“……谢谢。”低头望着手中瓷瓶,宇文筝低低的吐出了声。
苏烟染突然一把抱住了宇文筝,头埋在她的脖子间,宇文筝的手一松,解毒丹的瓶子顺势落在了马车上,咚的一声在马车里响的特别清脆,而比这更清脆的是一声极低极轻,好似羽毛拂过耳旁的声音,“筝姐姐。”
宇文筝的身体僵硬,然而不待他有所反应,苏烟染已经退开了去,对着她眨了眨眸子,但是眸中的水光却是清晰可见的被眨去,带着几分的调皮,随即她竖起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不许说”,然后迅速的出了马车,而宇文筝尚未回神。
外面的人不知道马车里发生了什么,听到响动,宇文弦就要冲进去,手才要掀开帘子却见苏烟染出来。
“干什么还要冲过来,怕我吃了你姐姐不成!”苏烟染恶声恶气的吼道。
宇文弦不搭理她,对着马车里问道:“三姐,你没事吧?”
苏烟染那一吼让宇文筝回了神,但是甚至还是有点呆呆的,回答的声音也有些呆滞:“没事……”
“听到了没有?”苏烟染睨了宇文弦一眼,“让开!”
宇文弦没有听出宇文筝的语调的变化,听说了没事就放了心,不满的看了苏烟染一眼退开了一步,苏烟染跳下马车,对着衣芩道:“你上去吧,可以走了。”
衣芩是怕苏烟染的,真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女子,就算见多了恶人,可是她却不怕他们,却是对着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起了怕心,愣愣的爬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快走。
马车再次滚动,却没有人再喊住,缓缓的在清晨的青石板上驶离,阳光洒落一地光华。
苏烟染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转身,晏霖轻轻的蹭了蹭了她的手臂,“烟染,不难过哦……”她虽然什么都没和他说,她身上流露出的悲伤之气身为万物灵长的龙类感知的分明。
晏霖不知道苏烟染为何突然这么的伤心,但是和刚刚离去的“筝姐姐”有关,她真的把什么都藏的太深,她应该是认识他们的,而她居然这么久一点都没有白哦下出来,也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包括他这条龙。
想着想着,晏霖觉得被不公平的待遇了,他可是她最亲近的龙耶,居然还不告诉他,他又不会告诉别人,而且他也出不来好不好,越想越不公平,他也不蹭脑袋了,哼了一声,“烟染,你不把龙当朋友。”
晏霖张开了龙嘴,对着苏烟染的手臂就是啃了一口,苏烟染此时没有心情和晏霖玩闹,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刚刚还安慰她现在却是咬他,反正他也没用力,比掐一把还轻,她就任他咬着。
没有得到苏烟染的回应,晏霖顿时就无趣了,松了嘴,都不掐他吼他了,好吧,看在她今天确确实实有些难过的份上,本龙就原谅了她一次,不过他一定要好好的确认一下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不能他一条神龙都比不上几个凡人吧,那样的话很掉价呀……
苏烟染心情是不好,她讨厌分别,而且是这千方百计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分别,分别的痛苦没有人比她会的更深,更加的害怕,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从分别开始,而在这短短的十七年里却也经历了数次分别,而最近的六年的分别更是让她的恐惧加深。
十七年前,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父母亲人分别,七年的乡村生活离别到了相府,半年的相府日子,好不容易适应了温暖的哥哥,善良的母亲再次分离,三年和小宁子游走江湖让她以为她的一生将会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却遭受了灭顶之灾,六年的分别,虽然她想得开,但是内心的痛苦却是想要忽视却忽视不了。
一上岸就遇到了故人宇文筝,她欣喜万分,可是宇文筝却是生死一线之间,她怕了,她没有一次比那个时候更庆幸流落东蓬岛的时候她跟着活阎王师傅学习医术,因为百无聊赖她学的很好很专精,她救回了她。
后来宇文弦来了,虽然她对他不善,而且他们没有认出她来,但是她已经将之定义为了重逢,可是才不过相处了短短的时间就再次分别了……
她害怕的是分别成永别,一次和现实亲人的永别就已经够了,不要再来一次,所以不管如何,她都要从东蓬岛回来,即使在哪里她得到了一切,可是却有忘不了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苏烟染的异状,因为她转身的太快,因为她太会掩饰了。
而远去的马车里,宇文筝嘴缓缓的咧开来,笑了,可是眼泪却是先从眼睛中流了出来,她笑出了声,却是哽咽的笑声。
坐在车辕处的衣芩听到声音,立即爬进了车厢,见状,被吓了一跳,忙扶住她的肩膀,紧张道:“小姐,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
宇文筝不回答,只是笑着流泪,手中紧紧的握着已经被捂热的白色瓷瓶,低语道:“是她,她回来了,她真的还活着……她回来了……”
“筝姐姐”,她早该想到的,会这么唤她的只有她,小染儿,她回来了,她真的还活着,从海上回来了,完好无缺的回来了,而且还如此的出色。
楚凤宁没有疯,他一点都不疯,是他们错了,而他的执着是对的,她真的还活着,在大家认为毫无生还可能性寻了六年之后的今时今日回来了,楚凤宁没有放弃是对的,正是因为他不肯放弃的派出了船只才将她从海上接回来了……
衣芩被宇文筝的模样吓坏了,手脚失措的不知该做些什么,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小姐,求您别笑了,别哭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如果不想回迁城我们就不回去,我们回去和少爷一起走……”
“不,我们去迁城。”宇文筝打断衣芩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拿过衣芩手里的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六年的时间,她回来了,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却是不告诉他们,明明可以相认却是不肯相认,她不该怪她,他们居然没有认出她来,她的变化真大,已经从一个小不点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那样的与众不同,那样的张扬热烈……
失去的滋味她尝的太苦太痛,楚凤宁,他也是如此吧,不许说?抱歉了,小染儿,做不到,她可以不告诉别人,但是不能不告诉他,不仅是因为她是他的手下,而是她懂他,等了六年,如今你回来了,你去云苍找他,可是这个时间太长,他会等不及的。
有情人的眷属,如果是你们的话,也许是不会像她这般的,她的人生已经苦涩了太久,需要点甜蜜的东西来填补。
如果是小染儿的话,阿弦必定是没有戏了,不过小染儿回来了就好……
衣芩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宇文筝笑的这么的开怀了,即使是这般的傻,但是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的笑容,她竟也跟着傻傻的笑了起来,小姐的笑容是和水姑娘有关的吧,虽然她好怕她,但是比怕更多的是感激。
苏烟染和宇文弦他们之后也起了程,截然相反的方向,奔向不同的地方,但是总有一天殊途同归,团聚。
没有了宇文筝,苏烟染他们赶路没了顾及,日夜兼程,行路一下子变的快了许多,没过几天,苏烟染收到了来自宇文筝的信,这让宇文弦诧异非常,狠狠的瞪着苏烟染手中的信,三姐居然不给他写信而给她写了信,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苏烟染握着信,知道宇文筝已然猜到了她的身份,虽然这种要告知的后知后觉让她不爽,但是却也是喜滋滋的,得意的看了眼宇文弦拿着信走到一边去看。
宇文弦抓过送信的侍卫,恶狠狠的问道:“我姐就没有给我的书信!”
侍卫摇摇头,宇文弦松手将侍卫推到了一边,侍卫踉跄一步站稳脚,说道:“三小姐没有书信给少爷,但是有口信。”
“你不早说,”宇文弦对侍卫的马后炮颇是不满,“我姐说什么?”
侍卫凑近宇文弦耳边低声说完,宇文弦眸子一眯,望向了早已不知道跑哪里去看信的苏烟染离去的方向。
“我姐真是这么说的,你没传达错?”
“属下不敢。”
宇文弦沉思片刻,切了一声,挥手让侍卫退了下去。
三姐让他别对她再多做猜疑,她不是受人指使的,别对她态度恶劣,不然他会后悔的,切,后悔什么,有什么好后悔的,再者说了,是他对她态度恶劣吗?明明是她对他态度恶劣好不好?
苏烟染拿着信看了起来,里面都是关于楚凤宁的信息,看到她在海上遇到的赵隆的船只正是去海上寻她的,因为他认定她还活着,怕她在某个地方回不来或者在海上找不到回来的路,苏烟染抿唇轻嗤,可是眸中却热烫起来,原来这就是赵隆他们在海上飘荡的原因,原来他们是在寻找她……
楚凤宁在苏烟染失踪两年后就被召见了回了京城,因为云苍国和蛟子国打仗的缘故,皇上对太子楚云澜和大皇子楚云清非常的不满意,有意将皇位传给楚凤宁,被牵扯进了权利中心,但是楚凤宁一直假意称病重足不出户的在宁王府中,独身自爱,任凭他们折腾。
她原本在洛州宁王府的替身仍是继续当着她的替身,所以她当年在海祭中失踪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但是她的哥哥苏慕瑾却是知道,而且他目前在相府中的境况不好,右手手伤未愈残废,人也性情大变。
宇文筝提供的信息她其实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如宇文弦所说,这里人这么多,想要去哪里都不难,她这次总共从岛上带了二十五个人出来,现在只有十八个在身边,七个早已经派出去收集情报了,他们都是她培养出来精英,即使对这里的人生地不熟,但是人却是精明,有她教授的为人处世,行走江湖完全不是问题。
晏霖从苏烟染的袖中探出来,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这些字没有认识几个,不过却看到苏烟染看着看着就嘴角咧开了笑容,看来这其中应该写的是让她开心的事情,又是那个“筝姐姐”。
“烟染,真讨厌!”晏霖不痛快的说完这句,钻进了素颜的袖子中,盘着身子装死,小龙脑袋搁在身子上,闷闷不乐,最讨厌烟染了,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完全不把他这个神龙当龙看。
苏烟染不知晏霖又发什么神经,谨慎的看看周围,见没人往她这边看,才放了心,大白天的就往外钻还真是胆子大了,好在现在天气渐凉,衣服穿的多了两件,袖子本来就宽大厚实,而晏霖的身体小小的,不仔细看是看不清楚的。
将信收起来,找了个地方烧了个干净,他可不想被宇文弦使一招妙手空空偷了去看,这才顾上了晏霖,将手伸进衣袖,抓住他的龙尾巴,捏了捏,“我怎么又让你讨厌了?说说看……”
“就是讨厌,烟染最讨厌……”晏霖哼哼道,甩了甩尾巴,却是没甩开,“讨厌,不要拉我的尾巴……”
“最近你的小脾气闹的有点多,来,我们来聊聊天,你给我说清楚,我就不拉你尾巴。”苏烟染又捏了捏他的尾巴。
“你一收到筝姐姐的信就这么高兴,不搭理我,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信里写了什么,你肯定不会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还说要给我找灵物,都是骗龙的,找到了不给拿,好吧,你说呆在身边可以吸灵气,我就勉强同意了,可是现在人走了,我去哪里吸去,你都没有给我要回来,你心里还有没有晏霖,你骗龙,我要让阎君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晏霖一口气不带咯噔的倒豆子一般把话说了出来,他的怨念可深着呢,
苏烟染嘴角抽了抽,“你的心里还有没XX”这个句式出现在这里真得正常吗?真的可以吗?好吧,她不和晏霖在这上面纠结,怪不得最近晏霖都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原来是惦记着灵物。
“都被你吸的七七八八了,还剩多少点,你还惦记着,如果我说我把你的龟丞相送人,你愿意吗?”
“愿意。”晏霖很痛快的回答,反正小龟一点都不好玩。
苏烟染被噎了一下,以为晏霖和小海龟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总是有点感情的吧,原来都是她的自作聪明。
“那把你的姐姐送人你愿意吗?”苏烟染使出杀手锏,这是一条恋姐晚期的龙。
晏霖低下了头,不说话了,这一次苏烟染肯定他不会愿意的,正要继续往下说,却听晏霖虽然犹豫但是不舍的咬牙道:“……好……”
“好,什么好,你这是说愿意,你可想清楚了,那是你姐姐,不是小龟,也不是我,是你从天上一头栽下来要找的姐姐哦。”苏烟染简直不敢相信,晏霖居然会同意将他姐姐送掉,即使是假设性的问题,像他这样爱姐姐亲姐姐的一条龙不是应该怎么也不同意的呀。
晏霖难得见苏烟染有这种气急败坏的模样,竟然有些得意的说道:“你不是说如果嘛,又不是真送,再说了也得你有本事能把我姐姐送人才是呀。”
他姐姐可不是一条任人摆布的龙,苏烟染要是能有这本事把她姐姐送人,他觉得他们龙族就不用混了,居然连个凡人都摆不定。
苏烟染脸色有点僵,眼角抽动了两下,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在她身边的时间长了,竟然也学会了这种诡辩,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手一抓,将晏霖盘在她手臂上的三圈身子都抓在手里,她现在有种想要将他掐死的冲动,当然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晏霖早已不怕她的假模假式,任由她抓着身体,还故意扭动了两下。
“那我把你送人,好不好?”苏烟染磨着牙说道。
“你不会!”晏霖急声道,语气虽然斩钉截铁,但是却是箍紧了苏烟染的手臂,一副死也不放爪的样子。
“爪子拿开,你想把我的手臂抓成血窟窿。”明明就怕她把他送人,还嘴硬,也不知道自己是条龙不是条蛇,是有爪子的呀。
“不放。”晏霖厉声道,但是把龙爪收了收。
“你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你这么的不舍,别人视如己命的东西你觉得别人会给你吗?你会好意思要吗?”苏烟染觉得是时候说话了,“你想要的灵物就是宇文筝视如己命的东西,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你已经得了好处,你再让人把东西送你,有这么好的事吗?”
“……”晏霖沉默了会儿,小脑袋耷拉下来,靠着苏烟染的手,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吧,我不要了,但是下次你一定要给我找!”
苏烟染放松的一笑,“好的,但是如果情况雷同,你自照办!”就知道晏霖是个明事理的,她教育的可好了。
晏霖哼哼了两声,不说话了,就知道他说不过她,每次都被她诓过去……
“你还走不走了,在那里孵小鸡啊!”宇文弦没好气的找到苏烟染那处,低吼道,他看到一旁的碎纸灰,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居然还将三姐给他的纸条烧了,三姐到底给她说了些不可告人的事。
不远处的侍卫听到宇文弦的低吼声,身体一僵,三小姐,少爷一点都没听话……
苏烟染现在心情不错,对宇文弦这态度也就不追究了,看在宇文筝的面子上就不和这个眼拙的人计较了。
龙廷轲站在不远处,低着头,眸色黑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见到苏烟染走过来,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向着她走去,睨向了和她一道走过来的宇文弦,然后将苏烟染拉到了一边。
苏烟染被龙廷轲拉着走,不知这家伙要做什么,刚刚晏霖发了通疯,现在他也要来发个神经?
“你们要去哪里?就出发了?你们是不是不打算走了,我可是不会等你们的!”宇文弦吼道,她就怎么这么多事儿?
“宇文公子放心,不会耽搁多少时间的。”龙廷轲头也不回的说道。
“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宇文弦给了最后的通牒时间,有什么话要偷偷摸摸的说,两兄妹说话还要躲着人,不知道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龙廷轲扯着苏烟染到了一旁,“小染,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一起,云苍国在哪里你不知道吗?我们一样可以去,跟着他还要看人脸色!”
本来龙廷轲还同情被苏烟染时不时找刺的宇文弦,可是自从那一晚两人打了一架,两人的相处几乎成了针尖对麦芒,时不时的就要吵上一架,宇文弦更是不忍让了,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夹枪带棍的。
两人的这些互动对于处于文明高雅世界的龙廷轲来说简直是无法忍受的,更何况他觉得苏烟染这段时间和宇文弦的互动太多了,多到忽略了他的存在,两人每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他本来还信心满满能够赢得芳心的,但是越发觉得自己有些自恃过大了,她和宇文弦越发的亲密了。
“有他在就是一张通行证,”苏烟染不想和龙廷轲解释太多,“你有看他脸色?你不会这么没用吧?有什么好看脸色的,你只要像往常一样。”她模糊了龙廷轲的问题重点。
“我没有,是你!他对你每个好脸色,你能忍受得了。”
“他没有对我有好脸色,难道我就对他有好脸色,他可没有在我的手下得便宜,所以莱哥你操心了,好了好了,不说了,不然他就要给‘脸色’了。”
苏烟染完全不在意的说道,说完就径自走了,他将她拉到一边竟然就是为了说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怎么说来着,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龙廷轲皱着眉跟了上去,却是瞥眼看了眼靠着马车而站的宇文弦,目带仇视和敌意。
宇文弦似乎是感觉到了龙廷轲带有杀气的目光,立即回头一看,可是龙廷轲在同时收敛了目光,转移了视线,他什么都没发觉,但是宇文弦却将这杀意的目光直接归到了苏烟染身上,因为他和她不对盘。
重新整装出发,一行人赶在天黑前落脚到了最近的小镇之上,而这里却是已经离北陵国和云苍国的边界不远了,估计也就有个两三天的时间就能赶到了。
夜间,苏烟染睡的正香,但是突然被晏霖一口咬在手指上给叫醒了,她立即睁开了眼来,正欲发作,可是却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味道,是迷烟,还是重计量的,她立即闭了气,但是却已经吸了两口,她立即摸到床头的小兜,掏出一个瓷瓶闻了下,顿时神清气爽,好在她准备的齐全。
苏烟染摸了摸晏霖,道了声谢,暗骂自己居然失了戒心,实在是安逸的太久了,居然差点中了这样的下三滥招数,好在晏霖是昼夜颠倒,而且五感通达,将她唤醒了。
晏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被苏烟染这么一道谢,甩起了尾巴,却也是自觉的立即钻进了苏烟染的袖子盘在她的手臂上,有坏人来了,如果看到他会把他抓走的,烟染说他被抓住会很凄惨很凄惨。
苏烟染快速的扫视房间,看着在房门上冒出浓雾般白烟的竹管,随手摸出一枚银子急射而去,堵住了竹管口子,随即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砰的重物落地声。
看来是不幸的遇上黑店了,不知道其余人的情况怎么样,苏烟染立即起身,抓过衣服,迅速的套了起来,匆匆的穿上鞋子,直奔房门,可是打开房门的瞬间却是愣住了,因为门外站着一个华衣男子,正微笑着看着她,似是就是等着她出来一般,似是知道她一定会出来一般的微笑迎接,当然如果他的脚下不是躺着一个晕过去的侍卫模样的人这个画面感会更好看一点。
客栈的楼下点着蜡烛,微弱的灯光从男子的身后照射上来,淡黄色的光晕却已然能助她清晰的看清眼前人的面容,而他此时的模样悠闲,眸中带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