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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居。
普通的名字。
普通的酒店。
普通,吸引不来太多人的注意。可今天,在朝歌城内名不见经传的万家居,却引来了不少原本不该有的人物注意。
只因为,它今天迎来了三个特殊的客人,一辆特殊的大车。
一面十八个豪门大族做成的旗子,成就了这份特殊。不到一时三刻,这面比万家居还高出不少的旗子,已然成为了朝歌城内普通民众新的热点谈资。
这面旗子刚来不久,就为万家居吸引来了不少的人气。
——看有头有脸的人物倒霉、出丑,总是人们最喜闻乐见的。
夕阳斜照。
正是用晚饭的时间。
卿人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就仿佛他正在喝的根本不是酒水,而是马尿一样。
荆如衣和戏蝴蝶在一旁,瞧得眼眉藏不住笑意。卿人平时总是一副笑脸,哪见得着如此愁眉苦脸的样子,稀少的,少见的,总是更有趣的。
见此,卿人不乐意了,叫道:“喂喂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开心埃我们喝的是一样的酒,吃的是一样的菜,难道你们就咽得下去。”
对他这样一个挑剔、爱享受的人来说,万家居普通的酒菜就是罪,他现在就在自找罪受。受罪的人,总是乐不起来的。
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很有特点。整张脸会突的往鼻子收缩,皱得满脸都是褶子,就跟个肉包子一样。
噗呲一声,见到这样的卿人,荆如衣忍不住捂住小嘴笑了起来,小肩膀一抖一抖的,美丽纯洁的大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见惯了油滑的卿人,她突然觉得倒霉的卿人格外的可爱,有趣。
戏蝴蝶也忍不住笑了,道:“是嘛,我倒觉得这饭菜可口得很。若是每天都能看到你这副倒霉样子,我一辈子住在这里都可以。我家老人常说,心里若是快乐的,那无论吃什么,做什么,也就是快乐的。看来这话不假,不假。”
说着,他又小饮了一口酒。虽然由于带着面具,看不清其面色,但他那微眯的澄澈双眼,展露了他的欢快。
荆如衣小肩膀抖得更快了。
卿人不乐意了,一把将酒杯嫌弃地拍在了桌子上,不乐道:“你们就高兴去吧。喜欢看别人倒霉的人,运气一般都不会好,我觉得你们很快就要倒霉了。”
戏蝴蝶依旧笑着,道:“你可别误会。我们并不喜欢看别人倒霉,只是唯独有个叫卿人的人例外而已。若是看他倒霉的话,我必然百看不厌,便是花大价钱也是值得的。”
在卿人幽怨的注视下,荆如衣不笑了,只是小肩膀依旧不停地微微抖动,快乐的喜意如同泄出的洪水从那双狡黠明亮的大眼里止不住地倾泻而出。
卿人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道:“看朋友倒霉笑得出来的朋友,可不是好朋友。”
戏蝴蝶仍旧乐呵呵的,道:“那看到朋友乐呵呵的却笑不出的朋友,就更不是好朋友了。起码我还不是最差的。”
听到这斗嘴,荆如衣娇小的身子,再也绷不住巨大的笑意。刹那间,咯咯的银铃般笑声,就响彻了整间万家居酒楼。
只要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笑,对男人来说就是一种本事。有本事的男人,都该开心才对。卿人是个很会安慰自己的乐观派,他的脸上总算又带起了笑意。
见此,戏蝴蝶摇了摇头,很是感叹。他总是很羡慕卿人的这项本事——总是能让自己笑得开心,有的时候,他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改学学这项本事,那样的话,天底下每天就可以少死很多人。
良久后,这张桌子上的笑意才得到了平复。
荆如衣看了看四周,像是小鸟般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张开檀口,吐气如兰,轻声道:“唉,你们不觉得奇怪嘛。这一屋子客人虽然点了酒菜,都不吃不喝的,怎么就光看着我们?”
有的女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可爱的。荆如衣无疑就是这种女人,水中莲花般的她作出这副怯怯的小心翼翼的样子来,就如同天性好奇又胆小的小熊,可爱得紧。
卿人看着喜在心头,忍不住莞尔一笑,学着她的样子,也轻声道:“谁知道呢。或许这一屋子的人都看上你了,正估摸着什么时候,把你抢回家做压寨夫人呢。”
“坏死了你。”见到卿人这副捉黠的样子,荆如衣哪里不知道这坏人又在逗弄自己,不禁娇哼一声,扭过小脑袋,嗔道:“我不理你了。”
戏蝴蝶看着,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位好朋友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总是很难正经起来。他开口道:“他们不是不吃不喝,只是他们都跟这位卿人大爷一样,看不上这里的酒菜。”
总算还有个正经人,荆如衣白了一眼依旧坏笑嘻嘻的卿人后,又问道:“他们既然看不上这里的酒菜,又为何来这里?难道他们只是来看我们的吗?”
戏蝴蝶点点头,道:“你真聪明,他们就是来看我们的。”
荆如衣终究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虽然她很聪慧,但对世事依旧很迷糊。皱着可爱的卧蚕眉,又问道:“我们有什么好看的?难道就为了吊在那旗杆上的十八个人?”
戏蝴蝶摇了摇头,没继续说。
卿人对好友的识相很高兴,在荆如衣面前出风头这件事还是该他来,他接过了话头,笑道:“修道之人,都是真性情,顺应本心之人。这样的人,多做狂事。作为大晋的国都,朝歌城内修道之人自然多如牛毛,狂事自然也多如牛毛。拿那十八个人做旗,这事虽然稀奇,但却绝没有这个吸引力,让这么多人点了酒菜也不吃不喝,光坐着,就净为了看我们。”
荆如衣更迷糊了,道:“那是为了看什么?”
卿人道:“自然是为了看我们身上的东西喽。”
这下荆如衣终于懂了,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他们想看的是,我们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引来了这么多人动手。”
卿人却摇摇头,道:“你错了。”
荆如衣道:“哪里错了。”她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迷糊得睁着明亮大眼。
见此,卿人忍不住又笑了,道:“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身上东西了。”
荆如衣大眼顿时一亮,道:“你是说他们跟我一样,都是为了那请柬来的?”
卿人和戏蝴蝶同时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荆如衣仍有不解的地方,道:“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在那天晚上之后,你们不是已经找到方法,阻断了请柬上被人施下的小手段了吗?”
在那晚卿人与乌鸦一战后,他和戏蝴蝶便终于破解了施加在请柬上的小戏法——一种道法的小运用,进而让他们直到进入朝歌前,都没有再遇到什么拦路之人。
戏蝴蝶又出声了,道:“地点,时机,再加上那十八个人的旗子,即便没有你手中那样的小珠子指引,想必也都应该猜到了才对。”
的确,由于论道大会开幕时间临近,而且这里又是举办地——朝歌城,再加上那挂在旗子上的十八个人的话,实在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近段时间来,最被人们热议的物品——论道大会请柬。
“对哦。”荆如衣恍然大悟,可小脑瓜里又产生了新的问题,又对卿人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干嘛不在进城之前,就将那十八个人留在城外。这样岂不是应该更好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这些人发现了。”
卿人摇摇头,道:“没用的。不得不说,做请柬的这个人,道行极为高深。在朝歌城外,我们还可以阻断。但到了这里,就不行了。而且,我之前就怀疑不仅是做请柬之人,怕是朝歌城的豪门大族们也已经掌握到了感应这请柬的门道。你看,这不果然是如此吗。”
说着,他一指万家居内盯着他们,不吃不喝的客人,神色中满是了然。
荆如衣四处看了看,道:“为什么?”她不明白,卿人是如何看出这些都是那些豪门大族派来的人。他又不认识他们,她知道卿人是第一次来朝歌。
卿人笑道:“如果是看热闹的,那自然该有吃有喝,才看得更热闹不是吗?可你看这些人,自坐下来后,不仅不动那些酒菜,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可见,他们可不都是带着命令来盯着我们的吗?”
荆如衣点点头,终于懂了。
戏蝴蝶又出声问道:“你觉得他们的主子什么时候会来?”
卿人道:“应该马上就来了。”
“这么急?”
“你瞧瞧这里,这里少说起码也有百来个人盯着我们。也就是说,现在起码有一百个人想要拿我们手中的请柬。僧多粥少,不快一点,怎么能抢得到呢?”
“不错。不过,还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
“什么?”
“你还留着那十八个人干什么?”
“我在等。”
“等?”
“不错,等。等那第十九个人。离大会召开还有几天,那十八个人只能挡些小麻烦,挡不住大麻烦。可在这里的,又偏偏都是些大麻烦。我在等,能给我们当大麻烦的人。”
戏蝴蝶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比江东四杰更加冷傲,更加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话声突然响起,道:“好大的口气1
卿人抬头跟戏蝴蝶一对视,心有灵犀地点点头。
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