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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我叫张蒙,‘蒙’这个字念起来是二声,但是其实和‘坑蒙拐骗’的‘蒙’是一个字。我妈似乎很早以前就知道,我这辈子做的都是坑蒙拐骗的生意。
我妈是那种典型的*,在我流鼻涕满街跑的时候,她也会把我拽回来,让我陪她喝下午茶。我家已经没钱买好茶叶了,有时候干了的玫瑰花瓣都能被她泡到水里,有时候我更情愿她把白菜叶子泡给我喝,因为我更喜欢水煮白菜的味道。
那时候我并不希望她能交给我多高雅的事情,我只希望她能蹲下来,用她干净的手帕擦擦我快流到嘴边的鼻涕。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永远是怯懦而且无能的,家里一切事情的决定权都在母亲手中,每次吵架,母亲就会吼‘我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你啊!你自己想清楚!’。慢慢长大了,我从外人的闲言碎语中开始明白了我们家的不对等状况。我的姥爷——也就是我妈的爸爸,是一个位高权重的老军人,在国事上都能说上一句。我爸呢?按照我爸说的,他家里是八辈子的贫农,改革开放后他来大城市打工,救了差点被人强/奸的我妈,我妈就决定要嫁给他了。
我妈说她就喜欢那时候的我爸,怒发冲冠,很有男子气概。谈恋爱的时候我妈还以为我爸是为了对她好,所以懦弱一些,对我爸更是喜爱,不顾姥爷的劝阻,一意孤行嫁给这个外来的小农民。就像是所有电视剧会演到的那样,姥爷和我妈断绝了父女关系。
可是冗长的生活让我妈发现,我爸就是个懦弱的男人,那次意外的救助是我爸生命中的奇迹,几乎用掉了他所有的勇气。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出生了。
我懵懂地坐在树杈上,看着那些大人抬着小凳子坐在树下,翘着二郎腿说:
“老张的老婆太厉害了,老张收不住啊。”
“快别说,等她出来和你吵架吗?”
“我怕她?”那人悻悻地说,却换了个话题。
我吸了吸鼻涕,揪了一把银杏果,扔在那些人喝水的杯子里,然后听着他们愤怒的咆哮,他们咆哮着:
“有娘生没爹管的小崽子!”
家里的裂痕越来越大,有一天我妈终于受不了了,火冒三丈地带着我往外面走。懦弱的父亲拽了拽她,气愤的母亲甩开手,用力关上了门。
我被这个女人拽的身体倾斜,几乎要飞起来,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在一个很气派的房子前停了下来。那时候的我用很少的词汇量,艰难的总结这个气派的房子,那就是:
太豪华了。
我的母亲第一次蹲下来,用手绢擦我的脸,擦了许久,觉得我能见人了,才带着我按响门铃。
我的母亲一进门就哭了。我从未见过她哭得那么伤心,因为她在我们家里永远是高贵而且有气质的,她从来不刷碗,从来不收拾屋子,对着我的父亲也是颐指气使的。
我就呆了,愣愣得看着这个哭得梨花带雨、非常柔弱的女人。
我被一个手心很温暖的老女人带到屋子里,屋子里很暖很干净,桌子上还摆着水果和糖,我拼命咽口水,思想正在做激烈的斗争。拿还是不拿?
很快我就妥协了,高高兴兴地跑到桌子前,拿起水果就往嘴里塞,用糖把兜口塞得满满的。
我几乎把桌子上的水果都吃光了,后知后觉的担心让我恐惧,我连忙打开口袋,把糖放回原处,还没有放完,房门就被打开了。
我几乎要哭出来了。我看到一个很黑的小男孩儿从门外走进来,瞪着眼睛问:“你在干什么?”
我抿着唇,说:“我快死了。”
那孩子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我说:“如果我妈妈知道我吃了这些东西,她会打死我的。”
那孩子说:“为什么?这些东西都不新鲜了,你跟着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说:“那你能不能说这些水果是你吃的?”
“嗯。”他点头,说,“那你要陪我玩。”
日后我想,其实我的奸诈是刻在骨子里的,我那么小,就可以毫无顾忌的陷害张扬,而张扬,和他说得一样,什么事都不在乎,什么事都可以替我扛。
我和张扬很快就要好起来,不过据张扬说那时我很冷漠,永远都是张扬一厢情愿的来找我玩,我从未主动找过他。
不是我不主动找他,而是张扬实在是太忙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张扬从小就开始参加军训,每年暑假都看不到他,一回来就看他又强壮了,而且被晒得很黑。我一直觉得他不可能再黑了,可一白回来,马上就更黑。
我知道我和他最大的区别是,我的成绩比他好的多,张扬成绩很烂,即使他很用心的学习,成绩也不够考军校,而我则凭借一些小聪明,即使不努力学习,也能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高中,我的成绩还不错,考上了一个区重点,而张蒙则是凭借家里的关系也来到了这里,成为了比我小一年级的学弟。
张扬个子高,体力又好,成为了校篮球队的主力,有一次他去参加比赛,还特意邀请了我。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个表哥如此在意——因为自从长大后,我就知道我在家里的尴尬地位了。无论我怎么样,姥爷都看我不顺眼,他特别讨厌我这样文文静静的白斩鸡,他说男人就应该粗野、狂放,怎么能长的像个小姑娘一样?
这能怨我吗?我心里咆哮道,和张扬比起来我确实是瘦瘦白白,可是无论怎么样我就是晒不黑啊晒不黑就是小姑娘?这他妈还有没有天理啊!
我讨厌这个偏心的姥爷,连带着也讨厌起张扬了。不过张扬不在意,他见到我总是和我打招呼,无论我理不理他。
让我奇怪的是,每当我用眼睛盯着他,他就会低下头,很局促的用鞋底蹭地。
那场比赛张扬出尽了风头,他投了两个三分球,因为身高优势,他又灌了篮,一分两分球进了无数,旁边的小妹妹都快为他吼破喉咙了。
我看的无聊,打了个哈欠,本来看着比赛快结束了,想干脆提前走算了,谁知道张扬突然冲这边挥了挥手,一边喘气一边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别问我为什么我能隔着那么远看出来他眼睛湿漉漉的,妈的老子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他全身都是臭汗让我眼瘸了吧。
张扬打得很激烈,最后掀起衣服擦自己的脸,脸上脏兮兮的都是汗,腹部和胸膛的肌肉线条流畅放肆,带着那种我绝对没有的野性狂妄。
“哥,”张扬喘着气下场,往自己身上套衣服,气喘吁吁地说,“今天是你生日吧?”
我一愣,没回答。因为我不知道今天是几号,而且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我生日到底是什么时候。
张扬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塞到我的怀里,低着头说:
“哥,生日快乐。你知道吗?你眼睛真漂亮,我都不敢看着你。”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祝福。虽然我长的帅(这自恋货),有无数小女生送我情书,收礼收到手软,却从没有人那么真挚的对我说,生日快乐。
在我高二那年,我爸死了。他从手脚架上摔下来,头朝地,地下正好有台阶,脑浆子都流出来了。
我不知道我妈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因为她单独在家的时候就会哭,哭得喘不过气来。可遇到姥爷家的亲人她就不哭了,她只是沉默,有时候还会笑,然后一句话都不说。
于是那年我和我妈住到了那个我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房子里,搬进来那天晚上张扬兴奋的一把搂住我,笑得露出牙,大喊:
“哥!哥!”
我对他的傻样表示无奈,吃晚饭的时候他还腻歪地坐在我旁边。那时候我应该是感激的——姥爷仍旧记恨着我妈,搬了一个小桌子让一家人分成两桌吃饭,其中那小桌上只有我和我妈的碗筷。
姥爷怒声对张扬吼:
“过来!”
张扬头也不转地说:
“我跟着我哥。”
在张扬的强烈要求下,我和他睡在一起。我发现张扬很奇怪,他总是在我洗澡的时候站在浴室外,隔着门和我聊天。有时候我听不见,就打开门让他进来,心想反正都是男人,看看也无所谓。
可张扬一进来,他就不说话了,我总感觉他的眼睛像是刀子一样割在我身上,特别锋利,那感觉让我一脚把他从浴室踹了出去。
那天晚上,张扬蹭到我旁边,压低声音说:
“哥,你射/过吗?”
他口中的热气就喷在我的耳边,让我非常不舒服,张扬说得太含糊,我没反应过来,问:
“射什么?”
张扬不好意思了,他没说话,我也懒得理他,闭上眼睛,心里乱糟糟的。
我的自尊心在走进这个家门的时候就被踩在了脚底下,我看到我那个一向强势的母亲低声说话,吃饭的时候,她的手都在抖。
我很难受,又不知道怎么发泄。
这时候,张扬隔着被子摸了摸我。他的力量有些大,我拍了拍他,说:
“别闹。”
张扬拱了拱,说:“哥,你帮我弄弄。”
我说:“干什么啊,睡觉。”
“不,”张扬拽着我的手,强硬地往他被子里拉。
我一直想不起来,那一天我到底为什么会妥协,我也许只是想发泄一下,当我满手都沾满张扬的精/液时,那时候我大概是有些后悔的,所以我的脸很快就沉了下来,张扬还在兴奋,一边抖一边往我这边伸手,说:“哥你别生气,我也帮你弄出来。”
我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可没想到这小子越来越不知足,他总是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尽管我会一脚把他踹出去。
没过半年,我妈也死了。我猜她很久以前就想死,从她带着一个拖油瓶回家的时候就想死。她那么自傲的女人,选择了一个让她尊严扫地的死法,我妈是跳到旁边的一条臭水河里死的,她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白纱裙,据说那是她和我爸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那衣服有女人差点被强/奸的恐惧,也有遇到心爱的人的甜蜜。她那么浪漫,只可惜被人捞上来的时候她已经肿的不行了,那裙子脏成灰色,发着难闻的臭味儿。
姥爷只是说了句:
“没死在家里,亏她有良心。”
我气得浑身发抖,心脏‘怦怦’狂跳,几乎以为自己会发疯,可我那时候什么都没说,因为我马上就要上高三了,我会考大学,学费已经不能和母亲要了,我要找这个冷血无情的老头子要。
我甚至显得很平静,在晚上的时候我都没哭,等了一会儿,我以为张扬睡着了,那时候我才彻底解放,我咬着牙看天花板,牙根都快咬出来了才没哭出声音,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可等我终于平静,张扬才握住了我的手。
我顺利的考上了大学,不能算是顶尖,可也是正经的一类本,通知书是寄到家里的,老头子拿到通知书还惊讶了一会儿。那是因为他从来没问过我考试的事情,他以为我和张扬一个年级。
老头子没有苛求我的学费,他甚至对我好了些,会给我打生活费。我是那种不被逼到绝境不会轻易奋起的人,那时候老东西给我的生活费虽然少,但是张扬总会给我补贴,我竟然觉得生活很好,在大学的时候还交了一个女朋友。
有一次张扬到了我们学校,他说是来看看我,我告诉他我现在在外面,张扬就问你和谁在一起啊,我就笑着说,我和你嫂子在一起。
那天张扬没等我回去就走了,女朋友很奇怪地问:
“怎么走了?真怪。”
我点点头,道:“大概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吧。”
过了一个星期,我开始放假,张扬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家陪他。
等我坐车到家的时候,他又给我打电话说他在旁边的酒吧里,让我去找他。
我做了好长时间的车,特别累,对张扬说:“那你玩吧,我先回去了。”
张扬那边很闹,有人正在撕心裂肺地唱歌,他用吼的音量对我说:“不行,你必须来。”
我一肚子火,火冒三丈地往那个酒吧走,来到了张扬的包间里,问:
“你找我干什么?”
张扬眯着眼睛笑:“来找你喝酒。”
“操,”我骂道,“我回去了。”
张扬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把我往后面拽,他说:
“哥,别生气,你都娶到这么好看的老婆了,还不和我喝一次酒吗?”
我回头看他,发现他的笑比哭还难看,于是我用手肘重重顶了一下他的背,听到他的呻/吟声,无奈的坐下了。
张扬喝酒很猛,而且还喜欢拉着别人一起喝,他在他爷爷面前绝不敢这样。我瞪大眼睛看他喝水一样喝酒,不知不觉也喝下去不少。
最后那杯酒竟然是红色的,我觉得味道有些怪,那时候脑子已经钝了,我大着舌头问张扬:
“这是……红酒?”
“嗯。”张扬他喝了那么多,竟然还像是没事人一样,声音很清晰,他说完这句话,立刻就握住我的手腕,说:“哥,回去吧,不喝了。”
“干什么?”我恼了,“滚蛋,我还没喝爽呢。”
“回去让你爽。”张扬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知道张扬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的房——他没让我回家,而是带我来到了宾馆。这小崽子那时候是真想强/奸我,连润滑剂都准备好了。
我模模糊糊地感觉有人像在亲我的嘴唇,确切地说都不算是亲,就是在咬,咬得我都流血了,我吓了一跳,猛地把身上的人推开,愣了愣,血直往头上涌,连鞋都没穿就想走。
张扬裤子都脱了,他力气比我大,搂着我的腰把我往床上带,我气得哆嗦,口齿不清地喊:
“小兔崽子,你他妈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张扬一句话都没说,他用手握住我的下/体,不停揉捏。
我知道什么不对劲了,张扬他给我下了药,我现在浑身酸痛,头昏脑胀,下面却一直是硬着的。
我被他拉到床上,那时候我真恨他,挣扎的时候弄得两个人身上都是伤。张扬不敢对我下重手,就捏着我的手腕,骑在我腰上,用力吻我的脖子。
他不停说:
“哥,哥,你别恨我,我就是喜欢你。”
他还说:
“我早就喜欢你了,每天做梦都想你,你别喜欢别的女人,我受不了。”
我叹了口气,说:
“行,有话好说,你丫先把我手放开,我手腕都要给你攥断了。”
张扬抬起头,眼睛红得像是大兔子,鼻子也肿了——超级难看,我都快给跪了。
我说:“我不走。”
于是张扬就放手了,我甩了甩手,在他脸上打了一拳。
张扬‘呜’的呻/吟一声,被打得倒在床上,捂着左脸,不说话了,就那么看着我。
我像是小痞子一样拽住他头发,说:“张扬,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喜欢男人。就算喜欢男人,也不喜欢你。就算喜欢你,也不想趴着让你/操,你他妈以后离我远点,懂?”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性格火爆一点就着,都瞅我好欺负,连张扬都想爬在我头上折腾我了,要不是寄人篱下,我早就把家里闹翻天了,能让这么个小崽子欺负我?
我不知道张扬给我下的什么药,反正我走路都软绵绵的,眼睛发胀看东西都不清楚。
我一直很迷惑,张扬那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那时候我说的话那么绝情,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听的,他那时候可感动,挡着我不让我走,说话都哆嗦了,说:
“哥,我让你/操,你喜欢我行不行?”
“……”
我觉得我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他听不懂假设吗?这么多个大前提他都快速忽略,直奔‘就算喜欢你,也不想趴着让你/操。’这一句话了。
我特想踹死他,都懒得瞪他了,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往外走。那小子像是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拽着我就把我按在床上,这次他不摸我屁股了,胡乱往自己后面擦了些润滑剂,就往我身上蹭。
我裤子都没脱,牛仔裤上被沾上好多润滑剂,我怒的一直说:
“张扬,你给我滚下来。”
“我不,”张扬咬着牙,死死按住我,一把扯下我的裤腰带,就往上坐。“我让你/操/我还不行吗?”
我不知道他有多委屈,反正我是恶心透了,我用那种诱拐的声音说:“张扬,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下来,我……呃……”
他没听我的,直接坐上来了,我们两个都疼得要命。
这多痛苦啊。我都不知道我这是强/奸还是被强/奸了。这小子比我还痛苦,后面都出血了,半天才喘了口气,脑袋上都是冷汗。
你这是何苦呢。
那天晚上,我的脑子中想得都是这句话。
后来我应该也是兴奋的,翻了个身把张扬压在身子底下,用力顶到他身体里。张扬仰着脖子,胸膛剧烈起伏,张开腿紧紧夹着我的腰,后/穴痉挛着往里咽。
他的呜咽声让我下面很硬很硬,他一直求饶着说让我慢点,我都没有听他的。我对张扬一直都是残忍而粗暴的,这一点从很久以前就能看出端倪。
那天后张扬两天都没从床上下来。不过这是我后来知道的,因为当天晚上我就走了,我头脑很乱,那时候对张扬是又恨又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我女朋友交代。
其实我并不喜欢那个女人。现在想想,我都没办法回忆起她的脸。
最不幸的是,张扬和我做完的第二天,这件事被他爷爷知道了。
老东西怒吼着把我叫回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是大学生了,他对我有了一点点的尊重,最起码他没有一开门就揍我。
老头子问:
“这是怎么回事?”
张扬的腿还迈不开呢,很焦急地说:
“不管我哥的事儿,不是他……”
“你闭嘴!”老头吼,“别给我丢脸!”
那时候我竟然笑了,我猜我的笑容一定是轻薄而且漫不经心的,因为老头脸色突然就变了。
我说:
“对,就是我。”
很长一段时间,我对那天的印象都是模糊的,只有身上很痛,还有张扬的吼声让我会议。我的东西都被扔了出来,然后我无家可归了。
那时候刚放暑假,我对玉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没有资金倒弄,所以我就先做那些便宜的加工,最开始摆地摊,没过几个月我就退学了。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上大学是为了干什么的,与其混世还不如做些买卖。我也不想用老头子的钱,我觉得恶心。那些天我就住在我以前的家,最后把房买了,用钱买了个店,然后专门买玉石饰品。
我长得这么帅,好多小姑娘都愿意来我的店里聊天,她们喜欢红着脸,手上带个镯子或者戒指,羞怯地问我好不好看。
我的回答都是好看。
我应该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娇羞,柔软,清香,像是露水一样清纯。
不是那种肌肉硬邦邦,身上黑的像是索马里难民一样的老爷们。
我和张扬一年多没有见过面。听说他考上大学了,上的是军校,管得很严,连手机都不能带。
我也不想和他再见面了,只是偶尔打飞机,脑子里会突然出现他隐忍的表情,我总在梦中克制不住地咬他的喉结,或者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这个加工市场的童工现象很严重,我觉得那些小孩儿都挺恶心,拖着鼻涕时不时吸一下,让我想起我自己。我对他们缺乏最基本的同情心,没什么好同情的,这世上谁活着都不容易,何必多管闲事。
不过后来我自己真的收了个小童工。那孩子看起来太冷静了。我一开始就想逗逗他,问他多大了,他就说他今年十六。
放屁。他那么矮,最多也就十二三,还十六,当我瞎的吗。
不过这么上道也挺有意思,我就想随便逗逗他玩,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到后来都到市中心买了个店铺,也算挺有钱,反正无聊,一天给他二十几块钱也不算什么。
那小孩叫陈启明,越和他相处越觉得奇怪,他特别淡然,也不爱说话,一旦说话就让人觉得他特别成熟,而且他数学很好,算账的时候能帮好大的忙。
以前没觉得陈启明怎么样,后来他越长越大,我发现他其实是个很英俊的小伙子,只要他在这里一坐,就能吸引好多蜜蜂似的小姑娘。
就在我生意越来越好的时候,张扬回来了。
他已经很黑了,和我印象中差不多,那天我刚回家,就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人,笔挺地站在我家门口,头发剃得只有薄薄一层,剑眉微向眉间蹙,表情很是严肃。
我想装作没看见他,就背着张扬开门。结果他一把搂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
他说:
“哥,哥。”
我狠狠顶了他一下,他顺势握住我的手,不经意地吻我的脖子。
我说:“你给我滚,不然老子踹死你。”
张扬根本不听我的,伸手解我的衣扣。
我转过身踹他的小腿,他躲了一下,面对面和我拥抱。
他上军校后更身手更利落,我都推不开他,后来听到有人上楼,没办法,就把他带到屋子里了。
我那么容易妥协,只要不碰到我的底线,我发现我很快就能接受生活对我开的玩笑。
张扬看着我,声音很沙哑地说:
“哥,我想你。”
我不理他,点了根烟,一边吸一边说:“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你。”
“找个屁,我又不认识你。”
张扬笑了,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哥,你,结婚了吗?”
我也笑了,说:“你管得着吗?”
我嘴就是那么不客气,如果不是我的客户,见到熟人我都不会打招呼。
张扬放心了,他抬起头,吻我的脖颈。
我把他掀到床上,擒住他的手腕,吸了口烟,然后全都喷在他的脸上。张扬呛了一下,呼吸立刻急促了,我握住他已经勃/起的j□j,眯着眼睛问:“你就是来和我做这事儿的?”
张扬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就笑,说:
“你愿意就成。哥,我想你。”
张扬力气很大,如果他真想挣扎,大概不会挣扎不开,可他除了最开始的吓了一跳,一直都没有挣扎。
然后我们莫名其妙的成了炮/友的关系,他训练完了就往我这边跑,我发现他穿着军装的时候会特别敏/感,有时候就故意不脱他的衣服,让他急得眼睛都红了。
有一个一直和我做生意的阿姨突然要给我介绍个女孩,她说我年龄也差不多了,那女孩儿很喜欢我。
我笑着说阿姨你别逗了,我这么个不着四六的人哪里有姑娘愿意跟着我呢。
阿姨说你别妄自菲薄了,追你的姑娘都排队排到长安街了。
我就咯咯笑,不过没说话。
长大了,我才发现。我其实和我妈是一样的人。
嘴上不管多嫌弃,心里爱着,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张扬来我这里的事情又被老头子知道了,后来我被他爷爷戳了一刀。我故意说让他很生气的话,比如什么张扬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了你要不杀了我要不放开你孙子。
这个爱张扬胜过自己生命的老头子最后选择宰了我,不过他没成功,也许是因为他下手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身体里也流有他的血液。
我被陈启明送到了医院。我不打算起诉这个老东西,我希望老不死的这辈子都怀着对我的歉意,一直到他滚到他的墓地里。
就这样,我欠了陈启明一条命,不过他好像不在意,没有趁机敲诈我,在我做手术之后还陪了我一天。
我很感激他,不过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给他存了个银行卡,每个月打点钱,让他不至于读大学的时候和我一样要拿别人的钱交学费。
张扬来医院看我,他不知道这是他爷爷造成的,他还问我,到底是谁弄得我。
我说:说出来吓死你。
张扬就沉默着不说话。他看起来又悲伤又愤怒,不过看我不想说,最后还是没问。
陈启明帮我做了一个网页,页面特烂,但是胜在他拍了好几张照片,当作网站的宣传图。陈启明的字特别好看,握住毛笔、尤其是写字的时候能让人心都静下来。
他帮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从来没要钱,可我总按照高于市场的价格给他把钱打到银行卡里。我心里挺感激的,如果没有他,那段时间我估计熬不下去。
我见过陈启明的爸爸。那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他长得一点都不像陈启明,可他总在我店铺门口往里望,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启明。
陈启明还以为我不知道他父亲的事情,一谈到他就转移话题,实际上我把他家里的情况都查的清清楚楚,臭小子还以为我真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来我这边干活呢。
再后来,陈启明上了大学,他考上了一所让人听听名字都会瞪大眼睛的学校。我一直知道他学习好,可没想到他学习这么好,他很缺钱,放假的时候就和我一起学关于珠宝方面的知识,特别拼命特别认真,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出去买原石的时候我会带着他,因为他专业知识很扎实。
有一次我们去云南,半途遇到了泥石流。我一直以为这种小说里才会遇到的情况不会被我赶上,可是那边山区泥石流就像是吃饭一样平常,不让我这样的外来户赶上让谁赶上呢?
我和陈启明被困了一晚上,差点被冻死。当我试图和陈启明说话来精神精神的时候,我发现我说的都是关于张扬的事情。
那时候我叹了口气,更加确信,我和我妈是一个世界的人:嘴特别欠,又懒又贱,不被逼到绝路就会一直苟且活着。可又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努力一把,比如她能跟着一个穷小子离开富庶的家庭,比如她能穿着裙子跳到冰冷恶臭的臭水沟里。
比如我能在老东西面前承认是我,比如我能让他往我胃部捅上一刀,一动不动。
就在我快要没有知觉了的时候,陈启明推了我一把,直接把我从车子上往下推。我刚醒,没来得及作出自我保护的姿势,后背被石子膈了一下,差点疼得一飞冲天。
不过我也醒了,这是陈启明第二次救我,我想我会记住的。
从大山里出来做了好长时间的火车。车上都是小孩儿的哭声还有屎尿味儿。我忍不住干呕了好几次,可陈启明却显得很淡然。他还会疑惑地看着我,然后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这孩子总是板着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他心思重吧,其实是个傻/逼。他现在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和他爸的关系呢——笑话,陈启明的爸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一样,我碰碰陈启明的胳膊那人都能瞪我一眼,我心想你这是要多迟钝才以为能瞒过我啊?
从云南倒车到重庆,然后又坐车回去。快到北京火车站的时候,陈启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他猛地站起来,面色惨白,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要从火车上跳下来似的。
我一猜就是他老爸出事了,这男人怎么那么爱找事儿,竟然打了一个后台那么硬的人,让我想通过钱买关系都不行。
最后我联系了张扬,因为张扬他爸是公安局副局长。
张扬的爸也就是我名义上的舅舅——本来不想管我,结果那个老不死的突然下了命令,让我舅帮一把,然后陈启明他爸就被放出来了。
我把这归功于老东西戳我的那一刀,所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因为我舅面子够大,所以事情摆的很平,被揍的人一方面不敢再和陈启明作对,一方面又气不过,所以没开门让陈启明进病房。
我不愿意让陈启明知道我家里的事情,所以就叮嘱道:
“你最近小心点,别被人打击报复了。”
其实谁来打击他呢?在中国,人脉人情永远是最好的手段,这是一张巨大的网,只要接触社会就逃不出这个网,清高?清高管个屁用。
张扬刚放假,刚回家就往我这边跑,他用力推开我家店的门,说:
“哥。”
张扬的脸色非常不好,上来就说:“你又跟那个小孩儿出去了?”
“嗯。”我坐到椅子上,翘起腿,“买了不少好东西呢。”
“……”
我从麻袋里掏出一块儿很粗糙的石头,那石头没有经过打磨,圆的像是球,隐隐露出一个像兔子的形状。
我把这块石头塞到了衣服里,从云南,带回这里。
张扬愣了一下,说:“你就买这东西去了?”
“管那么多。”我说,“你谁啊你。”
“……”
我突然想起那年张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他送了我一个烟灰缸,里面装着一只漂亮而且昂贵的钢笔。
我一看到这东西就火冒三丈,以为他这是骂我。人家烟灰缸里装烟灰,你给我装笔,说我装B呢?
不过张扬显然不会这么高端的骂人,他说送烟灰缸是因为我高中的时候就吸烟,烟灰总是落到衣服上。至于那根钢笔,是他攒了好久钱给我买的。他说我的手白,特别适合这种深蓝色的钢笔。
这两样东西至今都锁在我的保险柜里,成千上万的资金从我手中流过,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一接到就觉得沉甸甸的。那东西让我觉得心动,仿佛被人深深装在心里,被小心的呵护着。
那年我来到父母的墓地,却只买了一束花——这女人留下遗书说要和自己的丈夫合葬在一起。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他安宁。
我坐在墓碑钱,吸了根烟,絮絮叨叨地说:
“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你们俩活着累,天天吵架,还不如离婚算了呢。”
“现在才知道,这世界上没人活着不累。”
“你俩好好过日子,再等个几十年,你儿子我也就去找你们俩了,到时候带着个男人去见你们,可别把我们赶出来。”
我掐了烟,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转过身就往回走,后来想起了什么,又回去把手里忘了放下的花送了回去。
我想,虽然现在累的像是狗,还是活着好。
还是活着吧。
听作者说有妹子留言想看我的故事,那我就随便讲两句,啰啰嗦嗦的别嫌烦。什么?还有妹子想看我是怎么被.强.奸的?玩蛋去吧我怎么好意思讲那么仔细?要看……哼,不给你们看。
Ps:如果留言加一句‘张爷好帅我爱你’,我就好意思讲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辰儿的雷
末年的蛋
杨炀的雷
先写个番外缓解缓解,明天是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