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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记得,叶殊城原本说的是等他有空,会来看绵绵。
然而,算上保姆说的那几次,加上今天——
她才走过拐角,隔了一段距离,从教室敞开的门看到里面,叶殊城正摸绵绵头发的叶殊城,便停了脚步。
他哪里是有空来看绵绵,分明是每天都来。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靠了墙,就那么看着,不再往前走,绵绵仰头冲着叶殊城笑,还在说什么,她心口软绵绵,突然觉得她进去就是一种打扰。
成年人的错,不该让孩子承担后果,这道理她懂,可是现在,要如何让绵绵接受真相,是个很大的问题。
毕竟,绵绵对“爸爸”的认识,至今依然有些畸形。
包括叶殊城那边——至今,有些话两个人都没有说明,哪怕他这样天天来看绵绵,却再也没有问过绵绵的身世。
她觉得他可能知道,然而他的猜测是一回事,她说出口坦白承认又是另一回事,说出来,就意味着要做一个决定了。
绵绵不经意扭头,就看到苏念正在外面发愣,叫出来:“妈妈!”
叶殊城一愣,回头看过去。
苏念也愣了一下,见叶殊城也侧过脸对着她笑,她硬着头皮往里面去。
绵绵小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她摸摸绵绵的头,听见叶殊城问:“今天你来接?”
她点了一下头,刚想说什么,绵绵突然出声,“妈妈,贺叔叔呢?我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苏念和叶殊城均是一怔。
苏念也没有想到绵绵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贺梵,她觉得有些尴尬,余光小心翼翼地扫叶殊城表情。
果然,他低头,眼底有些黯然。
她心口仿佛被绵密的针扎,一点点细微的痛。
她笑容僵硬,弯身拉住绵绵的手,“贺叔叔这几天在外地有会议,下周一才回来。”
绵绵“哦”了一声,表情分明是有些失望。
苏念脑子一热,扯着绵绵看叶殊城,“没事,你还有叶叔叔,叶叔叔这几天可以多陪陪你啊。”
叶殊城愣了愣。
绵绵率先开口:“可是叶叔叔每次也只在下课的时候过来一会儿啊……”
叶殊城每天挑这个时间来,其实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苏念大概可以猜到,因为贺梵在没有提前约定的情况下很少会直接来接绵绵,余昆也不会来,她一上班就顾不上,都是保姆陪着绵绵来,所以这里是唯一一个叶殊城可以没有顾忌接近绵绵的地方。
苏念懂,但是绵绵不懂,就算说了,绵绵肯定也不能理解,所以绵绵那句话,让苏念一时语塞。
叶殊城也弯身半蹲下来,配合绵绵视线高度,“那绵绵觉得什么时候需要我陪,就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绵绵眼底发亮,“什么时候都行吗?”
叶殊城笃定地点头,“什么时候都可以。”
“别……”苏念郁闷地出声,瞥了叶殊城一眼,看向绵绵,“你叶叔叔也是有工作的,来看你已经是抽出时间的,别给人家添麻烦。”
“我没关系的,”叶殊城出声,深深看着苏念,“你们要是有事,随时可以打我电话,我都会到。”
她看清他眼底的坚定,却没有说话,抿唇低了头。
叶殊城又问她,“贺总出差了?”
她点点头,“不远,临市开个会,很快回来。”
他微微颔首,“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找我。”
绵绵插话,“可是我没有手机……妈妈不让我用手机——”
“你用手机总玩游戏,对眼睛不好,浪费时间。”苏念拧眉打断。
小丫头噘着嘴,很不高兴,“没有手机,我怎么给叶叔叔打电话?”
苏念脑子里有些乱,不小心说一句让叶殊城多陪陪绵绵,却被小丫头和叶殊城没完没了纠缠上了。
之前她最怕的,其实也就是这种情况,毕竟绵绵也是她生活主心骨,叶殊城和绵绵往来过多,她和叶殊城的接触就难以避免。
叶殊城抬手拉绵绵的手,“那你可以用妈妈的电话打给我。”
绵绵问苏念,“可以吗?”
叶殊城也看着苏念,苏念顿时觉得压力有些大,如芒在背,颇为无奈地沉默几秒,点了点头。
“Bravo(太棒了)!”绵绵拍起手来,苏念郁闷地别过脸起身。
她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失控。
虽然她也想叶殊城多陪陪绵绵,可现在是余昆出差贺梵也在外地,要是等他们回来了,被他们发现叶殊城和孩子还有这么多往来,那简直是要命的。
先不说贺梵,估计余昆就饶不了她。
她想着就有些头疼,带着绵绵和叶殊城往出走的时候,情绪也明显低落下来。
电梯里,叶殊城看一眼绵绵,突然靠近她,压低了声音,“我能不能给她买个手机?”
她一怔,面色犹疑看着他。
他解释,“我想给她打电话,要是她总用你的手机,可能……”
他顿了顿,“不太方便。”
哪里是不方便,分明就是她不想接他的电话。
从刚才她表情僵硬他就已经看出来了,他现在没法奢望更多,也不想惹得她不高兴,能够时常见到绵绵,偶尔见到她,对他来说已经是老天恩赐,他不想再引得她反感,毁了这一切。
她迟疑几秒,有些纠结,“她用手机总玩游戏。”
“……好吧。”
他似乎是放弃了,面色有些消沉。
她忽然于心不忍,“其实没关系的。”
他怔住了。
她补充,“你可以打我的电话找她,没有关系,”停了几秒,又说:“只要我和她在一起,我都会让她接电话的,这几天你可以多和她聊聊……她很喜欢你。”
他眼底发亮,似有小火苗窜动,“谢谢你。”
她鼻尖发涩,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残忍的事情。
但是真要她现在立刻和叶殊城摊牌说出真相,她也做不到。
她又开始矛盾起来。
……
早教下课很早,叶殊城回到公司,安子晏正在办公室等他。
见叶殊城进来,安子晏扯扯唇角,“什么毛病,你一般周五不是要听销售部做汇报吗?我还以为你今天肯定在,结果让我等这么久。”
叶殊城抬手松松领带走过去坐下了,“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汇报推迟了一点,”顿了顿,看着安子晏,“你要过来就提前打电话,我最近很忙,见我要预约。”
安子晏傻眼,看着他。
真诡异,叶殊城在笑,还笑的挺开心,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安子晏问:“你吃错药了?”
叶殊城没理他。
他不甘心,“你最近忙什么?有什么大单子吗?别一个人折腾啊,有钱大家一起赚,告诉我呗……”
叶殊城摇头,“没有。”
安子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那你傻乐什么?”
叶殊城说:“我刚才去见了绵绵,苏念告诉我,以后可以打她的电话找绵绵。”
“……”安子晏瞠目结舌,“我不是听说苏念和那个贺总走的很近吗?”
安子晏哪壶不开提哪壶,叶殊城登时脸就有点儿黑。
“我说的重点是绵绵,绵绵,”他强调,“小丫头很喜欢我,苏念同意我见她,这几天我还给她送了礼物。”
安子晏叹为观止,“你们……你和苏念还有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有点儿微妙,叶殊城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虽然什么也没有说清楚,但是这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
他觉得苏念懂他,不然她不会给他机会去见绵绵。
他默了几秒,说:“我只要能看到她和孩子就可以了。”
安子晏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叶殊城一般不会示弱,可是这么一句话,却令人心疼。
两个人都安静了片刻,叶殊城摸出手机,拿过去给安子晏看,“这是绵绵……很可爱吧?”
安子晏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小女孩,胖嘟嘟的,还比划着一个舞蹈Pose,一脸明媚的笑意。
叶殊城话说的很慢:“苏念把她教育的很好,活泼大方,也不怕人……”
接下来叶殊城说了很多关于绵绵的事情,安子晏觉得这好像是他听叶殊城说话最多的一次。
叶殊城那种笑意并没有散,安子晏心底有些感慨,待他都说完了,犹豫着问:“你真不打算做鉴定了?”
他将手机收了起来,笑容淡了些。
“不做了。”他沉了口气,“我那段时间想过做鉴定这回事儿,我像精算师计算数据一样列出所有做鉴定以后可能出现的后果,安子晏,没有一个好的。”
他低了头,“哪怕没有做鉴定,我有这种感觉,绵绵是我的孩子,你说的没错,我那时候把苏念逼上绝路,她理应恨我,我才知道余总是她父亲,我本来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我不敢问。”
安子晏安静地听着。
“我其实怕,真说破了,以我过去做的那些混账荒唐事,我觉得她真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也完全可以理解,所以我没有勇气,就算我还能无耻一回,可是结果又会如何?她知道我做鉴定一定会想办法带孩子走,我就算不择手段,最多也就是留下孩子……”
他笑了笑,“她开了工作室,才刚起步,她是想要留下来的,我已经逼走她一次,难道要重蹈覆辙?我不能再伤害她,更何况孩子那么小,没了妈妈以后怎么过?”
安子晏叹气,“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你怎么办?你四年里一直原地踏步,现在这算什么,你以后难道真的就不成家了?”
安子晏怀疑叶殊城真会一个人过下去,苏念出现之前叶殊城就是一块石头,那时候和许静禾在一起也都是出于别的原因,似乎这世上除了苏念就没人入得了叶殊城法眼。
还是那么个狠女人,叶殊城这算什么眼神啊。
叶殊城身子往后仰,缓缓靠住了椅背,“我以前的思维模式,一直把自己放第一位,因为那时候我一个人,我知道如果我不为我想,这世上就没有人会为我想,就连我所谓的家人,也不在乎我死活。”
“可是现在我明白一件事,”他唇角扯着,惨淡地笑,“我之所以和苏念落得这个结局,也许就是因为,我为自己想的太多了,却忘了为她想。”
安子晏面色恍然,听见叶殊城又说:“所以以后,在和她还有孩子的关系里,我不能再为自己想了,我只能为她们想。”
安子晏还是不能理解,到头来叶殊城好像又回到从前,一个人承担一切,他重复,“我问的是,你怎么办?”
叶殊城回答很快,“我说了,我只要偶尔能见到她们就好,至于我,我以前能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以后也能继续。”
安子晏没话说了。
叶殊城的眼神是认真的。
他摇摇头,“也不知道你为了这么个女人这样值不值得。”
叶殊城以一句话成功堵死他:“那你为了陆容安值得吗?”
安子晏被噎住,恶狠狠瞪着他,“我已经回头是岸了!”
叶殊城笑了笑没说话。
安子晏看出他的鄙夷,声音低了一点,“我说真的,我家里人要给我安排联姻。”
叶殊城愣了愣,“什么?”
“嫌我太野,说我没人管教,我妈说她管不了我就找个人管着我……”安子晏扯着唇角,有些懒散,“反正又吵了一架,结果我爸也找我,说我打架那事儿做的太过分了,气到我妈了什么的……”
安子晏说着说着脸上就带了一点躁,“他们也是想要拓展邻省的业务,让我去见邻省那个司马家的千金,真烦人。”
叶殊城问:“那你的打算是?”
“见啊,”安子晏耸耸肩,“既然是谈合作,为什么不见?我和你不一样,这圈子里面大多数人其实最后也就接受联姻,我大概也就这样了,差不多就结吧……”
叶殊城拧眉,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说什么好像都是多余,改变不了什么,他试图安慰安子晏,“也好,对你是重新开始。”
安子晏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
屋漏偏逢连夜雨,小保姆生病请假,恰逢余昆不在的这个时候,绵绵闹腾着不愿意回到余昆那房子里面去,苏念只能把小丫头接到自己的公寓里面住。
她是没有周末这个概念的,周末对她而言不过就是换个地方作图,甚至偶尔还要从工作室到公寓来回跑,把图纸拿过来。
所以虽然和绵绵在一起,也没有太多时间关心孩子,幸而,这两天,叶殊城会打来电话找绵绵,每一次绵绵都和叶殊城煲电话粥好半天,苏念有一回从电脑跟前离开去倒水,才惊觉绵绵居然跟叶殊城聊了半个多小时,十分惊讶,再跑客厅看躺在沙发上的绵绵,小丫头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说的正开心。
原来都是绵绵在说,说自己班里同学说老师,抱怨小保姆听了苏念的话不让她多吃冰激凌……
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但是绵绵说的很高兴,她站在沙发后面,边听边笑。
真没法想象,叶殊城哪里来这么大的耐心,听小丫头说这些废话。
说着说着,话题似乎是突然转了,绵绵说:“你问在美国的时候啊?那时候妈妈就没这么忙,不过很多时候在家里还要看书学习……嗯,我也不问,问了妈妈心情就不好,我其实没有爸爸也没关系,我不想因为这个让妈妈不开心……现在挺好啊,我上次听外公说,贺叔叔可能会给我做爸爸,我觉得挺好的……”
苏念有点听不下去了,走过去低头看着绵绵,皱着眉头使眼色。
结果,绵绵直接对着电话那头的叶殊城说:“叶叔叔,我妈妈来了,她好像不像让我说了,我先挂了啊……”
苏念脸都黑了,十分无语,绵绵不知道听见什么,把手机递给她,“叶叔叔说要和妈妈说话。”
她犹豫两秒,接过手机往阳台方向走。
关上阳台与客厅之间的玻璃门,才开口问叶殊城:“有事?”
叶殊城嗓音低沉地传过来:“绵绵说她这两天在你那里,你天天作图,她有点闷。”
“我也没办法啊……”她眉心蹙起,视线落在窗外,楼下她又看到那个园丁,一瘸一拐地修剪花。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突然问:“我可以去你那里看她吗?”
苏念愣住了。
这问题有点突兀,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毕竟这公寓是她私人空间,仔细回想一下,除了余昆带着孟易平最初来过,似乎就连贺梵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何曾也只过来拿过一次图而已,要叶殊城来……
她很犹豫。
那边会意,又问:“算了,那我能不能带她出去?”
她略一沉吟,摇头,“带出去恐怕不行,小孩子在外面需要时刻盯着,你要想见她,就过来看她吧,提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地址吗?”
挂断电话之后,她发了一会儿愣。
叶殊城说明天下午会来看绵绵,她也觉得,她有必要和叶殊城见个面,把有些话说清楚。
哪怕残忍,也不能不说,一旦余昆和贺梵回来,到时候叶殊城的立场就会变得很尴尬,她必须得给他打预防针,以免他一直这样天天见绵绵
至于说出真想,想来想去,只能等余昆回来好好商量一下。
一旦告诉叶殊城绵绵的身世,就意味着也要和贺梵说清楚,这个决定牵扯到别人,她也不能自己随便做决定。
……
翌日是个糟糕的大晴天,气温飙升到了三十八度,苏念继续在家里加班,大中午的,何曾给她打电话叫她去工作室取图册。
她内心是抗拒的,这天气没人乐意出门,然而进度放在那里,何曾也在工作室赶图,抽身乏术,她想起下午叶殊城还要来看绵绵,只能先尽快解决这档子事儿,思忖工作室到公寓往返不过也就二十分钟,便硬着头皮打了遮阳伞出门。
出门前确认了一下绵绵的情况,小丫头吃过午饭还在呼呼大睡,一般没有一个小时不会醒,她便安心出去了。
下楼在小区门口又遇到了那个瘸腿的园丁。
许是因为对方是个残疾,她印象异常深刻,看到老人在烈日下面挥汗如雨的工作,心里觉得有些感慨。
感慨也只是感慨而已,毕竟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多了去了,她也做不了什么。
周末的工作室里静悄悄,只听见何曾作图的时候点击鼠标或者敲键盘的声音。
何曾见她来,就疲惫地扫了一眼,少气懒言的模样。
这几天她和何曾的工作量都非常大,尤其是何曾,他对图的要求太高,做一张图还要花好几天时间修改,就搞得自己也很紧张,这会儿整个人精神恹恹。
苏念看他这样也没说太多,拿了图册就往回走。
到公寓门口,她摸出钥匙来,刚插进钥匙孔转动,一怔。
门没有锁。
她出门的时候一般都会检查,她记得她明明是锁了的。
难道绵绵起来自己打开了?
她推开门,便听见卧室里面传来一阵异乎寻常的声响。
图册被随手扔了,她一颗心揪起来,赶忙往卧室里面去,还不到门口,里面有人出来,却是那个瘸腿园丁。
她只看一眼就瞪大眼。
那园丁手里还抱着绵绵!
她惊叫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快放下孩子!”
许成是在一个多月以前来到这个小区做园丁的。
他观察了苏念很久,包括她每天的行程和出门的规律,孩子一般多久会来一次。
他太急于向许静禾证明自己,今天抓到难得的机会,他就来了,钥匙是之前的水暖工那里留的底子他拿来配的,他没有想到苏念会这么快回来,脸上掠过被发现的慌乱,旋即咬牙瞪着苏念,一言不发就要往出走。
她抬手去拦,“我会去投诉,你们物业的人怎么能随便进房子里?你给我放下孩子!”
说话间视线落在绵绵身上,她心里有不祥预感。
绵绵睡觉怎么也不至于沉到这种地步,到现在依然双眼紧闭毫无反应,她叫起来,“绵绵,醒醒,你怎么了……”
绵绵依然没有动静,倒是许成明显是急了,一把推开她的手往出走。
她扯住了许成衣服,“你抓我孩子做什么?你以为你真的能够这样把孩子带出去?我这就打电话给保卫处,我会报警,你……”
他急了,挣扎起来,苏念死死拽着他衣服,他一个踉跄磕磕绊绊几步,没防住手一松,孩子一下子摔在地上,苏念喊起来,“绵绵!”
就连摔到地上也没有醒来,她完全慌了神,跑过去一下子跪在地上去看孩子,心也被巨大的惊惧攫紧。
许成已经完全陷入惊恐,事情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法回头,孩子被他摔在了地上,苏念肯定是要报警的,他脑子一片空白,他不能白来这里,不能无功而返最后还入狱,那许静禾会对他更失望,他视线掠过茶几上的水果盘,最后几步过去一把拿起里面的水果刀,打开来转身就往苏念那里去。
他要结束这一切,所有对许静禾不利的,不好的,哪怕拼了命,他也要给许静禾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