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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消毒水气息弥漫,苏念看着近在咫尺的,叶殊城因为盛怒而近乎扭曲的容颜,有一瞬恍惚。
他双眸猩红,眉角还有伤口流着血,哪里还有从前那冷静俊逸的模样?
他面目前非,她又何尝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到了这一步,已经再无任何回转可能。
她朱唇轻启,嗓音沉静。
“你想要的孩子,没有了。”
叶殊城攥着她衣领的手不断收紧,极端的气愤让他脑子全然空白,喘息费力。
她说了什么?
他咬牙切齿,迸出几个字,“你再说一次。”
她表情淡漠,仿佛事不关己,眼神回转,落在之前她看到的蓝色塑料桶那里,抬手一指。
“孩子在那里,你还想要吗?”
他动作十分僵硬,极为缓慢,转头去看。
桶子里面一片模糊血肉,尽管隔了几米的距离,可这样直接地刺伤他的眼。
什么在心底破碎坍塌,他浑身发软,松开了苏念衣领,往桶子的方向走,不过短短两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然后他停在那里,没有继续往前。
桶子里面的是死物,和他想的孩子是不同的,那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不该是这样的,今天早上他还听见胎心,那是生命的搏动,那才是真实的,眼前的都是假的,他不信。
他转身回去看苏念,“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不肯原谅我,所以要骗我说孩子没有了……”
苏念瞥了他一眼,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尽管脸色苍白,可她的神情那么淡然,她说:“叶殊城,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沈良夜不能控制我,你也一样不能,孩子是个意外,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意外而向你妥协?”
她一句反问刺的他说不出话来。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为了不受制于人,她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沈良夜试图控制她,她不惜刺伤自己,他曾经用她的事业来控制她,结果她费劲心机玉石俱焚一般将他们曾经不堪的关系捅穿给许静禾看,哪怕自己在雨夜被赶出榕城无家可归,并无丝毫悔意。
她就是这样的人,她性子里面那些执拗的,倔强的东西是致命的。
对她自己致命,而对他而言也同样致命。
见他沉默,她又说:“你骗自己说孩子还在,你会好过一点吗?如果这样让你好过,那你就骗自己吧。”
说完,她转身往出走。
叶殊城在原地,面色惨白,眼底都是恍惚。
这都不是真的,他不信,他没办法相信。
此生第一次,他在距离幸福这样近的地方,不过仅仅咫尺之遥,他连戒指都买好了,他打算给她一个像样的求婚,他以为他花些心思,总归可以让她感动。
和平假象被撕裂,属于他的现实就在一个桶子里,血腥,狰狞到极点,提醒他,一切不过是他痴人说梦。
他足足那么愣了好几分钟,迈开步子追出去。
苏念在楼道里遇到了钟嘉和赶来的安子晏,安子晏挡住她,话还没问清楚,叶殊城已经从手术室里面冲出来,过去毫不留情一把攥了她衣领将她又抵在楼道墙壁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安子晏和钟嘉瞪大眼睛,来不及阻拦,而苏念背部磕在墙上,闷哼一声。
叶殊城那眼神,简直是要将她撕碎,他低头逼近她,“你真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是吗?”
她头微微仰着,看他,“不,你确实不会把我怎么样,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叶殊城,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继续关着我?”
他手上移,掐住她脖子,目眦欲裂,“我会让你去给孩子陪葬!”
安子晏慌了,连忙去拦叶殊城。
而叶殊城岿然不动。
苏念感到扼住她脖子的手在用力收紧,她咬唇,冷笑。
“行,那你杀了我,比起被关在你身边,我宁可死,反正……”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你这辈子,都会背负着杀死救自己的人这样的良心债,你不是最喜欢报恩吗,你以后会怎么面对你自己……”
她字字句句都是挑衅,哪怕被他扼住了喉,丁点示弱的态度也没有。
而对于一个已经失去思考能力,脑袋变成空白,空余下极度愤怒的男人来说,这是要命的。
他的手已经不能控制地加大力度,她呼吸变得困难,安子晏吼钟嘉:“快过来帮忙呀!”
钟嘉赶紧过来和安子晏一起拉叶殊城,两个人好容易将叶殊城拉开时,苏念脸色已经涨红,剧烈咳嗽起来,抚着自己心口顺气。
叶殊城还要去她跟前,安子晏死死拉着,冲苏念嚷:“你快走啊!”
现在根本就不是能够谈话的时候,叶殊城简直像是疯了。
刚才那会儿,他觉得叶殊城是真的要杀了苏念。
叶殊城一路从个小混混饱尝人间冷暖,到在豪门摸爬滚打,什么事情没经历过,早就练就一身风雨不但如山的淡然和自持,然而,苏念就是个例外,他所有的失控,全都是她带来的。
她就这样,将他的世界搅合的天翻地覆,然后……
她居然想走。
苏念真的走了,最后看一眼叶殊城,看他怒不可遏的容颜,她在这一刻,心底突兀地升腾起一些诡异的快意来。
她对他有恨,无可避免,她看到他这狼狈到极点,对她已经无计可施的模样,她甚至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了。
他们彼此憎恨,这就最好不过。
她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没有回头。
行至医院大厅,神思缓慢回笼,身上的还是一件无菌服,这模样出去怕是要被人围观,她脚步慢下来,出门没几步,隐约听见熟悉的男音。
抬头看过去,居然是韩竞。
更令人意外的是,韩竞正站在医院门口一个大石柱下,和林迦南说话。
林迦南不经意抬头,看到苏念,一愣,“你应该再休息一下,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韩竞也扭头看,视线对上苏念的,也是一怔。
“苏念……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穿的这什么?生什么病了?动手术了?怎么回事?”
林迦南拳头在韩竞肩上轻敲一把,“少问点,你十万个为什么啊?”
苏念犹豫一下,走过去站定了,“你们……认识?”
韩竞指了指林迦南,“这我嫂子。”
又看向林迦南,困惑地问:“你俩……认识?”
“她来做流产手术,”林迦南回答,“我才该问吧,你们怎么认识的?”
韩竞瞪大眼,完全没顾林迦南后半句话,看着苏念,“你把孩子……打掉了?”
苏念摇摇头,容颜苍白,“没……不过我和叶殊城说我打掉了,他很生气,刚才对我动粗。”
韩竞傻了眼,他之前听叶殊城说苏念要生下孩子,又听叶珺绫说叶殊城要和苏念结婚,以为整件事尘埃落定,没想到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又是这么意想不到的一出。
苏念转头看林迦南,“林医生……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林迦南微微皱眉,“什么?”
“我怕叶殊城……就刚才那个男人,他再问起你孩子的事情,我想……”
“你要我骗他说孩子打掉了。”
林迦南直接打断她。
她和韩竞这对话不过一个来回,林迦南也算听出些大概,然而林迦南的语气很硬:“这不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情。”
苏念一怔,咬唇说不出话。
她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了,但她想不到别的办法,叶殊城现在在气头上,但是等他冷静以后,难保不会再继续追究。
她必须要想好后路,如果能够让医院这边配合,那就万无一失了。
韩竞这时候出声,对着林迦南道:“嫂子,你就行行好,帮个忙行不行?苏念是我朋友。”
林迦南瞟了他一眼,眯眼,似乎是在思考。
韩竞双手合十,眨着眼睛说:“求你了,你是救苦救难的白衣天使啊,你想想里面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你要是说孩子还在,那男人铁定要将苏念抓回去,指不定还关起来,还会动粗……你忍心吗?”
林迦南看着他眨眼,一脸嫌恶,“别卖萌,你又不萌。”
“……”韩竞默了两秒,“那你答应我,不然我继续卖萌,恶心死你。”
“好了好了,麻烦死了!”林迦南别过脸看苏念,“我知道了,医院这边你不用担心,一旦他追问,我会处理,倒是你……”
林迦南视线在苏念身上一扫,“你就这样走?”
苏念尴尬扯扯无菌服衣角,“我没带其他衣服……”
韩竞说:“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将自己身上西服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和林迦南打招呼,“那嫂子,我们走了,那照片我回头给你从网上传过去。”
林迦南摆摆手,似是很不耐烦,“照片我不要了,你赶紧走。”
韩竞带着苏念到医院停车场,上车后,并没有立刻开车,表情沉下来,问:“怎么回事?”
苏念一上车,浑身松懈下来,虚软地靠了椅背。
“没怎么……他把我软禁起来了,我总不能那么生活一辈子吧?他都是为了孩子,所以我和他说孩子没了,这样他就不会再纠缠我了。”
韩竞说:“你确定他关起你只为孩子,真的会就这样放了你?”
她惨淡笑笑,“他和普通男人不同,他曾经被自己母亲抛弃,阴影很重,对于我打掉孩子这件事……他应该不仅仅是恨,如果没有人拦住,他刚才可能真的会杀了我,他现在大概觉得我比他母亲还要差劲吧……”
韩竞看一眼她脖子上被掐出的红痕,沉默下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好一阵子,韩竞挂档开车,向着之前两个人合租的房子去。
……
苏念走后,叶殊城被安子晏和钟嘉两个人拉着,不得动弹,想追也追不上去,钟嘉恰好拉了他受伤的那只手臂,隐约听见骨骼的脆响,吓的大惊失色,“安总,叶总这个手好像受伤了……”
钟嘉一脸恐惧,他觉得自己也没用那么大力气啊,怎么会发出那种声音?
安子晏将叶殊城肩膀摁了个紧,“你冷静一点!”
叶殊城恍若未闻,继续挣扎,努力要甩开他和钟嘉,似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钟嘉有点不敢拉了,“安总……叶总这个手好像真的有问题……”
安子晏发愁到极点,好几秒,干脆一把拧了叶殊城未受伤的那只手,叶殊城痛的低低哼了一声,额角冒出汗珠来。
安子晏厉喝:“你再这样,我真要将你这只手给废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楼道偶尔还有过往行人,有些投过好奇视线,安子晏脸色沉沉,手上用足了力气压制他。
他粗粗喘了两口气,才放弃了挣扎,好几秒,说:“……你放开我。”
安子晏没动。
“你放开我,我不去追她。”
安子晏手稍微松开了一点,他就在这时候抬手一把将安子晏挡开了,安子晏一愣,以为他又要去追苏念,赶忙迈过一步要挡住他去路。
结果却见他走了相反的方向——
他居然又走回手术室去了。
钟嘉在旁边吓的战战兢兢,安子晏犹豫两秒,跟着叶殊城进去。
叶殊城隔了几步,对着那个蓝色桶子发呆。
安子晏进去,没搞清状况,看了桶子一眼,瞬间就反胃,赶紧后退一步。
不敢再看,苏念这招,太狠了。
明明知道叶殊城过去的经历,做出这种事,她根本就没给自己也没给叶殊城留任何后路,无情绞杀叶殊城所有希望,还勾起他惨痛回忆。
安子晏艰难出声:“咱们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你手不是受伤了么,我带你去……”
叶殊城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弯下身去。
其实还不到桶子跟前,只是那桶子里的一片猩红,让他无法再靠近。
他的身体都在发抖,紧攥着拳头,浑身战栗,眼圈泛红。
“我以前……会想,”他嗓音抖着,“我妈既然不想要我,为什么不在我出生以前就……”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很久,才继续。
“现在我才知道,如果那时候她真的做了,我……就是这个样子。”
安子晏说:“你别想了,这两件事没有联系的,你不要自己把自己逼到死角去……”
安子晏努力开解,可是心里也清楚一件事,两件事是没有联系,然而叶殊城心底里的那个魔障,那个根深蒂固的阴影,是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感受和理解的,这种阴影总会让人无意识带入,谁也没法感同身受。
叶殊城扯扯唇角。
“我曾经以为我母亲,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母亲,我曾经恨她,但是现在,我才知道……”
他眼底掠过狠戾,“苏念才是,苏念这种人……根本不配做母亲,她不生……也好,也好……”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眼眶却更红。
安子晏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言语苍白无力,在这样大的变故面前,根本安慰不了他。
不过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以前,他还去取了戒指。
对了,他连戒指都取了,为她定制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戒指。
他还想,他要好好做计划,给她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求婚。
他还有很多事情想为她去做,他想报答她也想弥补她,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用一生守护好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孩子——
他与她水乳交融的结晶,他与她骨血相连的凭证。
就这样,没有了。
幸福是个巨大的幻觉,存在于他的臆想中,而她连这一点点幻想的余地也不给他留,她是个屠梦的刽子手,将他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缓慢地直起身子,动作近乎迟钝地转身,一步,两步,他在离开他的孩子,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一阵强烈的心悸让他心口痛的不能呼吸,黑暗铺天盖地袭来,他在瞬间失去知觉。
……
房子里面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因为两个人最近没有住,少了些日常用的东西,也冷清了许多。
韩竞进门就先将窗子打开了透气,想将这一室冷清赶出去,苏念似乎是狠疲惫,径直去了自己的卧室,然后无力地躺在床上。
那一阵快意太短暂,不待她回味,变成了别的东西。
她想起叶殊城掐着她那一刻,看着她的眼神。
那是深到了极点的恨。
他恨她。
她心口有些堵,手轻轻揉,而脑子无法摆脱这些回忆和思绪。
他受伤了,眉角流着血,他怎么会受伤的?她不知道,她也没有问……
她本来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做到以他的伤痛为乐的,但是她发现,没那么简单,也没那么容易。
她的手又无意识抚上自己小腹。
不幸中的万幸,她的孩子还在。
韩竞推门进来,坐她旁边低头看着她,“已经六点多了……怎么办?要不我先给你买饭?再伤心总不能不吃饭吧。”
她抿唇,没有说话,听见韩竞又道:“你可不能折腾我做饭,屋里没食材,再说你也不想虐待你肚子里的孩子吧?”
韩竞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知之明,她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
她想起过去这些天,每天叶殊城不论多忙,都会抽空给她做顿饭,他甚至还花心思去换花样,不同的菜式,他努力找她喜欢吃的,营养丰富的,做给她。
他还说,以后每天会做给她吃。
她睁着眼睛发愣,泪珠毫无预兆滚落。
韩竞一怔,忙从床头柜子上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你好好的……哎,你这人,你怎能说哭就哭呢……我给你做饭好不好?我去买食材,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满汉全席行不行……”
她哭的太安静,没有声息只有眼泪,也不是汹涌的,就那么一滴一滴,滑落脸颊,她任由韩竞为她擦眼泪,好久,闭上眼睛。
眼底一片温热湿润,她心口弥漫着荒凉。
她这应该算是摆脱了叶殊城了,从他的禁锢中逃离出来了,算是得偿所愿了,可是她为什么不开心。
韩竞哄了几句也没了话,就安安静静擦着她的眼泪。
他有些心疼,可是心疼的名不正言不顺,他是迷茫的,苏念离开了叶殊城,却留下了孩子,就像他最初想的那样,她终究还是个女人,对自己的孩子会心软。
这个孩子是个很大的问题,如果不做好妥善安排,未来很有可能还会成为她和叶殊城之间的一个羁绊。
他心里烦乱极了,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摸出来一看,是姜蓉。
一室静谧中,手机铃音尤为刺耳,他拿着手机转身出去关上门,在客厅接电话。
姜蓉在那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厨子要做饭,你想吃什么?”
姜蓉在韩家扮演的就这么一个角色,基本上满脑子就是韩家一家大小的三餐,每天挖空心思想讨好韩照源,软的都没了自己的性格,韩竞对她的感觉极为复杂。
是自己的母亲,需要尊重,然而在这个家庭里面,她并没有努力为自己赢得任何尊重。
他说:“我今天,可能不回去了。”
那边一愣,“什么?你不回来了,等你爸回来问起来怎么办?”
韩竞烦躁地按按太阳穴,他今天下午是借着出外勤的机会开小差去医院找林迦南说点事,可这一趟折腾下来,苏念现在这模样,他没法放心走人。
他说:“你就和他说,我要在朋友家留宿。”
姜蓉有点犹豫:“你也知道你爸……”
废话,他当然知道,韩照源习惯控制所有人,他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叛逆期,和同学出去打游戏通宵,结果回去被韩照源罚跪在书房,整整大半夜,直到他昏倒,结果醒过来,韩照源问他第一句话,居然是他知错了没有。
他不想给姜蓉出难题,可也放不下苏念,好半天,说:“算了,我自己给他打电话说。”
挂断电话之后,他给韩照源拨了过去。
彩铃响的时间里,他不断地做着深呼吸,整理思绪。
电话接通,韩照源不带情绪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
他回:“爸,我今天有点事,想在朋友这里留宿。”
韩照源闻言,语气不悦:“什么朋友?”
“大学校友。”
“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就跑外面去疯?”
他咬咬牙,“完成了,你要不在电话里面考我一下。”
韩照源冷哼一声,“我没那时间,你今晚在外面留宿可以,明天任务翻倍。”
“……”韩竞气得牙根痒痒,最后却还是应下来,“成。”
和自己亲爹说这么一件小事,搞的就像是商业谈判,他挂了电话之后将手机扔沙发上,郁闷地来回走了两圈,才又去了苏念卧室。
她还在无声无息流泪,闭着眼,神情分明是有些痛苦的。
他想,她其实并不坚强,她泪水很多,她很脆弱,脆弱的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保护。
他走过去,蹲在床边,手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柔若无骨,他胸口倏尔一紧,满心的疼惜。
“苏念,你别这样……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