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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筠回头朝着老宅看了一眼,冷哼了声,打开了车门。
一路上,白少筠的车开的飞快,有些隐藏在骨子里的愤怒,没那么容易就压制的住。
唐唐的白家老宅,哪一个部分没有经过自己的母亲的手?
这里的每一颗树,每一处建筑,都有他母亲留下的影子。
曾经,他母亲是个很有名的园林建筑师。
可如今呢?辉煌的白家老宅早已经不复从前。
这里的景色没变,可女主人却已经换了。
想着多年前,兰榕瑾挺着肚子站在她母亲身前,装的可怜念薇的样子,白少筠就恨的牙痒痒。
别人都说是母亲害的她没了孩子。
也许别人忘了,可他没忘,兰榕瑾是怎样从地上爬起,又自己狠狠的撞向桌角。
那一天,血流成河。
兰榕瑾撞的太狠了,大出血止住了,可子宫却保不住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哀恸的气氛里,唯有白少筠一个人在笑。
11岁的他懂的很多,母亲死后。
他看着父亲娶那女人进门。
结婚的当天晚上,白少筠就站在兰榕瑾面前,对着她说道:“为了嫁给我爸,你付出的代价可真不小啊,你住在这里,就不怕午夜梦回,我妈妈的魂魄来找你伸冤?”
他清楚的记得,兰榕瑾听着他这一番话,脸上的血色褪尽。
她还企图将他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苍白着脸,却温柔的对着他笑。
她说:“少筠,大人之间的事,没你想的那样简单,就算你妈妈的魂魄来找我,我也不怕,我也想问一问她,我的孩子多无辜啊……”
白少筠到底是被激怒,指着她说道:“你胡说,我妈妈是推了你一把,可你明明自己撞向桌角!“
身后的白子义走进,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白少筠被打的头脑发懵,从小就懂事的他,从没有挨过父亲的打。
这一巴掌,打碎了白子义在他眼里父亲高大的形象。
“跟你兰姨道歉!”
白子义指着兰榕瑾,对着白少筠吼道。
白少筠眼角通红,却一滴眼泪也没掉,转身就跑出了别墅。
那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
没有人出来追他。
他父亲的洞房花烛,他一个人在外面的大街上淋雨。
白少筠那个时候得了一场重感冒,是陆易白的母亲庄敏带着他去医院,看了医生。
这一场病持续了大约有一整个月。
白子义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
从那个时候起,白少筠变了。
变的和从前判若两人,陆易白跟人打架,他也拿起铁棍朝着街头的混混头顶上砸。
多少次被传唤去了警局,而被他父亲带回家时,面对的永远是他父亲那张失望透顶的脸。
兰榕瑾护着白少筠,不许白子义动手打他。
可白少筠从不领她的情。
对兰榕瑾的不尊重,只能更加深了他父亲对他的讨厌。
可他不在乎……
白少筠的车不知不觉的已经开到了肖珂和顾凝的住处。
里面的灯亮着,肖珂一定还没有睡。
白少筠重重的吸了口气后,又缓缓叹出,起身推开了车门。
……
洋房内,肖珂手里捧着书,正抬头朝着他看过来。
佣人小吴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白少筠后,问道:“先生,您怎么这么晚来了?吃饭了吗?”
白少筠对着小吴说道:“你去给我下碗面吧。”
小吴点头。
肖珂却已经拄着拐杖起身,对着一旁的小吴说道:“小吴,你去睡吧,我来煮面给他吃。”
小吴想要推迟,肖珂却说道:“别逞强了,我知道你肚子疼,去床上躺着吧,一碗面我还是可以的。”
小吴也不好说什么,她的确有痛经的毛病,痛起来连腰都直不起来。
小吴回房间休息了,肖珂拄着拐杖,往厨房里走。
白少筠颇为担忧的看着她,说道:“要不,我还是不吃了……”
肖珂弯起了嘴角:“没事,我能行的。”
白少筠无话可说。
肖珂手艺确实一般,不过,这段时间她还是跟着王姨学了一些简单的做法,当然,太难的菜色,她还是手忙脚乱,做出来也不好吃。
不过,煮面还是很简单的。
肖珂的动作很慢,白少筠也不催她,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她一样一样的将菜洗干净,工作都准备就绪后,才开始点头。
半个小时候,一碗青菜肉丝面总算出锅。
样子看起来不算糟。
白少筠做在餐桌前,吃了一口,对着肖珂点头,道:“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肖珂摇头:“我刚刚尝过了,没什么味道,勉强能吃而已。”
白少筠笑了,她知道白少筠是在鼓励她。
一碗面纵然不太好吃,也被白少筠吃了个干净,肖珂心里暖的很。
碗筷送去了厨房,白少筠不许她洗。
索性也就扔在那里不管了罢,明早小吴看到自然会收拾。
客厅里异常的安静,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夜里11点20分了。
白少筠起身,对着肖珂说道:“我先送你上去,我也该走了,你早点休息。”
肖珂没拒绝,白少筠扶着她往二楼上走。
肖珂许是走的不太专注,一脚踢在了楼梯上,脸色有些发白。
知道肖珂一定是疼了,白少筠索性也不管那么多,拦腰就将她抱了起来。
肖珂愣住了,白少筠却已经抱着她上了二楼。
卧室里,白少筠将她放在床上,肖珂的手臂还圈在他的脖子上,忘记要拿下来。
近在咫尺的两人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白少筠的动作顿住了,看着她水润清澈,动人心魄的眸子,终于忍不住吻了下来……
肖珂僵硬的很,不回应却也不拒绝。
大大的眼睛睁着,看着白少筠近在咫尺的脸,她的呼吸是凝结的。
白少筠闭上眼,吻的专注,肖珂的睫毛微微颤动。
此时的肖珂才想起要松开手。
只是,手一松开,她便很快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白少筠倾身在她身上,低头看着她。
白少筠好像是在询问,征求她的意见。
而肖珂的眼神是迷乱的,带着不规律的喘息。
这样的肖珂,怎能让白少筠不迷失。
下一刻,白少筠已经重新锁住了她的唇齿,锁住了她渐乱的呼吸……
肖珂在床上所表现出的生涩,将白少筠体内所有的兴奋因子都逼了出来。
这一夜的索取,是他隐忍了三年才换回来的,交出了他全部热情。
这样的折腾,肖珂是有些受不住的。
接近于天亮的时候,白少筠终于吻住了她布满细汗的小脸,心疼的将她拉进怀里。
还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他满足的?
白少筠回忆此前半生,几乎没有……
……
白少筠从肖珂房间出来的时候,小吴吓了一跳。
白少筠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在楼梯上与发愣的小吴擦身而后的时候,小吴迟钝的转身。
看着他下楼后,她似乎才反应过来。
在他身后问道:“先,先生昨晚没走?”
白少筠转过头来,冲着小吴一笑,竟然说了句:“早。”
小吴当场呆掉……
白少筠不许小吴去叫肖珂起床。
昨晚她被折腾的太累了。
小吴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小吴年纪不大,想着昨晚的白少筠和肖珂在一起,不禁红了脸。
白少筠只做不见,吃了早餐后,对小吴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
肖珂醒来时,已经10点多了。
9月初的阳光透过薄窗帘照进来,一屋子的细碎阳光。
肖珂从床上起身,低头看着留在床单上的痕迹,独自一个人发呆。
昨晚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场精疲力尽的梦。
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白少筠呢?
肖珂突然对着门外喊道:“小吴……”
小吴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很快,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小吴以为出了什么事,进来的时候,脸色都是白的。
肖珂抬头看了她一眼,瞬间沉默了。
片刻之后,她才低声说道:“麻烦帮我找一件干净的睡衣过来……”
说完,自己的脸先红了。
小吴愣了愣,后知后觉的说道:“哦,先生临走时就已经吩咐过了,我早准备好了,您现在要换吗?”
“……”
……
肖珂一个人吃过午餐时,林启江到了。
进门的时候,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小萨摩犬。
小狗看着不大,应该刚是出生没多久。
肖珂很诧异的盯着他,问道:“哪里来的小狗?”
林启江笑笑,一脸愁的说道:“朋友家的萨摩生了一窝的崽,那狗许是第一次下崽,反了性,狗宝宝出生就死了好几只,现在就剩下这一个,狗主人有些看不过去了,怕最后的一只也死掉,所以就拜托给我先养着。”
“你要养?它还这么小。”肖珂一脸诧异。
林启江笑着说道:“我哪有时间照顾它,家里的佣人又是个怕狗的……”
这下肖珂明白了,原来,林启江是希望她能够帮忙代养。
肖珂秀气的眉角拧起,她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这房子的主人毕竟是顾凝……
肖珂坐在沙发里,给顾凝拨了一通电话。
顾凝起初不太愿意自己的房子里有狗,可想了想肖珂一个人也是寂寞,便也同意了,反正是代养,说不定过些日子,狗主人就抱回去了。
既然顾凝同意了,肖珂也没什么话可说,就将狗留下了。
林启江建议肖珂给够起个名字。
肖珂想也没想,说道:“看它通身雪白,就叫小白吧。”
林启江点头,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肖珂开心……
肖珂的确是开心的,小白不吵不叫,就喜欢蜷缩在她腿上。
肖珂让小吴出去买了奶粉回来,自己用奶瓶冲了,喂给小白吃。
林启江看着这样的肖珂难免心里柔软,目光眷恋,怎么也移不开。
小吴忙完了,从厨房走出来,问向肖珂,道:“肖小姐,先生说他今晚不过来吃饭了……不知道林先生要不要留下吃?”
林启江在听闻小吴提到白少筠时,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肖珂抬头看了小吴一眼,难免脸上会有些红。
林启江的目光一直放在肖珂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仿佛出现了幻觉。
肖珂的表情里,他似乎读到了很多的东西。
有紧张,有羞赧,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婉然,而这种种情绪皆是因为小吴口中提到的那一句白少筠?
林启江的表情是震撼的。
“林江……”
肖珂的声音响起,将他拉回现实。
林启江回过头来看向她。
“我刚刚在问你,你晚上留下来吃饭吗?在发什么呆?”肖珂不解的问。
林启江倏然起身,面色苍白的说道:“不,不留了,一会儿还有事。”
肖珂没有勉强,收回目光,温柔的看着伏在自己腿上已经快要入睡的小白。说道:“小白留在我这儿,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它……”
林江木然的点了点头,转身招呼也没打,就走了出去。
林江走的突然,逃一样的离开了。
他不敢再留下去,深怕肖珂会对她说,她和白少筠有什么。
林江是气愤的,逃避的同时,心里也是矛盾的。
他心目中的肖珂即使被白少筠糟蹋过,依旧是纯洁的。
起码心里是纯洁的。
她那么美好,美好到即使是残缺的,也依旧让他为之动心。
可现在的她呢?
白少筠是有家庭,有妻子的。
肖珂会甘心做他的情人?
林启江绝不相信肖珂会是这样的一种女孩。
出了顾凝的洋房。
凯迪拉克前,林启江才松了口气。
回望有肖珂在的房子,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刻很好笑。
这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肖珂什么也没说,不是吗?
矛盾过后,他终于静下心来。
他坚信,肖珂不会是那样的女孩,绝对不是……
……
夜里下了雨,白少筠来的时候,肖珂已经睡下了。
小吴站在门口,看着头发微湿的白少筠,问答:“先生不是说不过来了吗?”
白少筠没有回答,朝里面看了一眼,问道:“肖小姐睡了?”
小吴点头:“今天的肖小姐睡的早,9点不到就上床了。”
白少筠了然,点了点头,没准备进来。
转身的功夫,小吴突然说道:“今天下午林启江来过……”
白少筠的脚步顿住,回过头看向小吴。
小吴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以为是自己多嘴说错了话。
可白少筠并没有沉默多久,就开口问道:“他来干什么?”
小吴朝着客厅里指了指,说道:“他送来了一只白色的小狗给肖小姐,也没说什么。”
白少筠朝着客厅里望了一眼,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正蜷缩在沙发上睡着,对生人完全不敏感。
白少筠的眉头蹙起,问道:“肖小姐愿意它留下?”
小吴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肖小姐是给顾小姐打了电话的,好像顾小姐不太同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答应了。”
“……”
白少筠不语,凝视着里面酣睡的小家伙。
片刻后,小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先生,既然您这么喜欢肖小姐,为什么不把她接回海景别墅那边去住呢?顾小姐用不了几天也就回来了,您偷偷将王姨辞掉的事,她还不知道……”
白少筠看着小吴,许久没说话。
的确,王姨父亲的葬礼过后,白少筠私下里找过她。
白少筠给了她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并希望如果有一天顾凝或者肖珂问起,她就说是自己原因没法再继续工作下去。
对肖珂的照顾,他可谓是煞费苦心。
小吴见白少筠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继续说道:“毕竟这里不是肖小姐的家,等顾小姐回来后,有太多的不方便,还不如……”
“不如什么?”白少筠问。
小吴怯怯的看向他,道:“不如您劝劝肖小姐,哪怕是换个住处也好,省的那个姓林的,没事就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先生不担心,我都跟着担心……”
小吴这么说,倒是逗笑了白少筠。
白少筠一脸的自信,看着小吴说道:“这件事还急不得,不过,回去是迟早的事,如果林启江再过来,你通知我就行了……放心,我不会让他再从我眼前消失第二次。”
小吴依旧很担心,毕竟白少筠为肖珂吃过那么多的苦,如果肖珂真的再次转身,她不敢想,白少筠会做出什么事来。
小吴不在多说。
从里面拿了一把雨伞出来,递给了白少筠。
……
肖珂听闻动静出来的时候,白少筠已经走了。
小吴抬头朝着二楼的楼梯处看,肖珂还睡眼惺忪。
“刚刚你在和谁说话?”肖珂拄着拐杖问向她。
小吴噔噔蹬的上楼,搀扶着她,说道:“是我家先生过来了,他看你睡着,就没进来,人已经走了……”
肖珂点头,目光透过玻璃朝外看去。
外面下着雨,但不大,白少筠的车影早已经消失。
扶着肖珂回了卧室,小吴将被子帮她盖好后,转身去关灯。
“别关了,就开着吧……”肖珂说。
小吴愣了愣,笑着应道:“好……”
安静的雨夜,肖珂一个人坐在床边,静静的发呆。
转眼离家3年多了。
突然间,她有些想念家人了……
……
凌晨3点,慕念薇是被一楼客厅里不断传来的电话声所吵醒的。
慕念薇推开卧室的门,朝一楼走。
左北严一身睡袍就站在客厅里,手里是无线电话。
左北严的脸色不太好,对着手机简短了“嗯”了几声后,放下就往衣帽间走。
慕念薇跟了过去,站在换衣间门口,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霏妍那边出了点事,我过去看一眼。”左北严一边说,一边脱去自己的睡袍。
很快,他从里面走出来。
慕念薇看着已经换好了衣服的他,问道:“现在?”
左北严一边系袖扣,一边点头。
慕念薇脑子一热:“我也去!”
左北严回头看她,表情有了几分变化。
……
左北严的车开的很快,慕念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困意全无。
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跟了出来。
索性,左北严也没拒绝。
左北严的车在一家私人会所前停了下来。
裴霏妍远远的站在门口,看到左北严的车后,快速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左北严推开车门,下车就问。
裴霏妍在见到左北严这一刻,终于松了口气,说道:“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事情是这样的,今晚我一个同学从国外回来,大家本想聚一聚,就选了这家会所,订了个包房,许是时间也晚了,我的几个男同学也都喝了不少,不过是去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就和人打了起来,具体原因我们也不太清楚,他们都喝了太多酒……”
“为什么不报警?有没有人受伤?”左北严问道。
裴霏妍点了点头:“报警了,我的一个同学被伤的很重,刚刚被120送去了医院,断了两根肋骨……”
“警察怎么说?”左北严一边询问,一边往里面走。
慕念薇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裴霏妍说:“问题就在这儿了,警察来了以后,场面依旧很乱。起初,警察还要带所有人回警局做笔录,我以为事情到这儿也就算完了,没想到,对方的包房里又出来一个什么人,好像是个什么人物,警察一见到他,非但不管了,还转身都走了,我同学被打的够呛,局面根本控制不住,我只好想到了你,我怕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
听到这里,左北严的眉头蹙了起来。
这件事,他其实可以不管,但既然已经来了,他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再说。
即便不一定能解决。
慕念薇听的心惊胆战,景城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嚣张至此?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
会所的大门开着,里面乱作一团。
一楼的大厅里,有不少人围观。
私人会所的工作人员正在逐一驱散,保安集体出动。
可没一个是上前去直至打架的,全都盯着部分客人手里的手机。
这里禁止拍照,以及消息外泄。
慕念薇被这个阵仗吓的不轻,有点担心起左北严来。
人群最外,左北严还没等走近,就被慕念薇从身后拽住了手臂。
左北严回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