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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自己所说,知道他什么时候死,心中早有底了,哭不出来了,早就跟自己说过,左右都是死,哭,他也活不过来啊。
哭是没有用的,哭会阻碍了他轮回的路,所以不哭了。我会像他保证的那样,没有哥哥,我照样能生活得更好。
对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与他之间的兄妹情谊,是我赚到了,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好,把一个哥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羌青慢慢的把手收了回去,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冷漠冰冷:“现在能威胁到你的障碍,都被你哥哥悉数斩杀,你的阻碍没了,应该多笑笑,哭丧着脸多不好啊!!”
哥哥双眼紧闭,我把目光从他嘴角微笑上移开,附和赞同羌青的话道:“可不就是这样说啊,我捡了现成最便宜的,一下子什么都有了,哥哥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我,现在冉魏拥有的国土是蛮荒最大的国土,好好修生养息,养精蓄锐,总有一天,会成为蛮荒的霸主,您说呢,羌青兄!”
羌青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只要心中所想,便成了执念,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哥哥死了,你哥哥留下来的军队,会听命于你,至于冉燕的文武百官,你自己看着该留的留,该走的走,该杀的杀,反正你的道路,是沾满鲜血的!”
“不是我的道路沾满鲜血!”我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纠正着他的话语:“是所有的帝王道路都沾满鲜血的,没有鲜血,怎么能体现帝王的至高无上?没有鲜血,怎么知道权利给自己带来的便利!羌青兄你会留下来陪我是吗?你会助我成就一番大业对吗?”
羌青看着我浅笑:“不要期待,也许会逗留很久,也许转眼就走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居无定所,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我随时随地都会离开…”
这个冬天格外冷,这个冬天春天来的格外慢,一般一月底就等于开春了,一年的开春迟迟没有来。
哥哥的身体被大火吞噬。
我想让他入土为安,不想让他和慕容彻搅拌在一起,羌青极其不赞同,威胁我道:“我已经答应你哥哥把他给烧了,如果你要违背他,把他给埋了,我会撬开棺材板,把他给从地下扒出来,重新给烧掉,这是我答应死人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羌青说话一脸凝重,不如一言九鼎般掷地有声。
入土为安他都能扒出来,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妥协。
把蓝从安尸体放在棺椁里,把苓吉可敦尸体和她放在一起,让人运回冉燕埋在他们的皇族陵墓中,算是让他们落叶归根,一家三口都在一起了,终究是我们亏欠他们多一些。
这些亏欠,等到来生吧,来生的时候再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然别无他法啊
再好看的外貌,再温润如玉的样子,来惊为天人的样子。
烧完之后就会变成枯骨一堆,跟寻常骨头没什么两样,阿猫阿狗烧了也是一样的,黑骨一堆,别的什么都没有。
羌青信守承诺的很,把哥哥的骨头给一点一滴仔细的给敲碎了,粉末状。
慕容彻的骨灰盒就放在他的脚边,磨碎成粉的骨头,被羌青用手捧到盒子里,和里面原有的骨灰搅拌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是哥哥还是慕容彻的骨头。
哥哥说去下面向蓝从安去请罪去赎罪,他的骨头却留给了慕容彻,陪着他弥补他,却是感人至深的安排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变得极冷,问着羌青:“哥哥说,弥补今生与他的一句玩笑话,他们是旧识吗?”
羌青偏头看向我,修长干净的手沾满了灰:“我想你问错人了,我认识你没有你认识他时间长,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旧识?”
“你不知道?”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怎么也不相信羌青不知道事情缘由经过,不由自主的提高声量,质问道:“你不知道怎么知道慕容彻的劫数在北魏?你为什么只点他来北魏?”
两个人的骨灰装满了整整一盒,羌青悠然的把盒子盖起来,都落红绸子,把盒子包裹起来:“我是神棍嘛,掐指一算,多少总是会蒙对的,所以说他们俩有什么渊源,谁知道呢!”
轻飘飘的几句话,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看着他包好盒子,起身就走,我连忙冷斥道:“你要带着他们去哪里?你要把他们葬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你跟我一起去不就知道我把他们葬在什么地方了吗?”
我沉默了片刻,抬起脚步跟上他,哥哥和慕容彻有什么渊源?
这辈子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两个人死了,这个秘密就带入地狱了,谁也不知道,我永远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我永远不知道他们两个因为曾经的相识,才造就了所谓的劫数!
策马奔出城外,高山上,羌青把骨灰拿了出来,随手扬了,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不用担心找不到他们,抬头垂眸之间就能感受到他们!”
四处消散奔走的骨灰,朦朦胧胧地仿佛要迷失了眼睛一样。
勾起一抹嘲讽:“我没有担心找不到他们,我只是担心找不到他,慕容彻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担心的只是找不到我哥哥而已,他跟我有何关系?”
羌青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你说错了,你也不用担心你哥哥,他死了,这辈子就过去了。下辈子……谁知道谁会为人,谁知道谁会为木,谁会为飞禽走兽?”
“有今生没来生本来就是人世间的定律,不要想着什么是前世今生,做人……都是第一次,没有所谓的前世来生,过好这一辈子,其他的跟你又有干关系呢!”
他说的话让我无力反驳,道理简直比说书人的经典语句还要厉害,做人,都是第一次,都是没有前世来生,有的只是今生,过好今生,其他的都与自己无关,都与他人无关。
是啊,人生就是这个样子,哥哥死了,他的世界再也没有了我,我的世界也没了他,今生他已经过了,我……仍然在继续,他不会回来,我去找他不一定找得到。
一盒子骨灰洒落,羌青把那好看的锦盒子,用一块石头压住,“走吧,属于你哥哥的这辈子,已经彻底的没了,属于你的这辈子,才刚刚开始!目光向前,脚下步子要稳,不稳,跌倒了没人扶你!”
冷风凛冽,吹得衣衫哗啦作响,我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一起下山,回到涿州城已经天黑。
京城之中,有百姓,早就闭门闭户,恨不得自己隐形了,生怕一不小心,家里剩余的余粮,都被所谓的新主给抢了去。
无声的城中静得有些可怕,羌青走了一半,拉住我的手,我一个惊诧,他拉着我急忙闪到一个巷子里。
看他严肃的神色,我也察觉出不对,脱口问道:“有人趁我今日离开,兴风作浪了?”
羌青声音不急不慢,犹如述说一个平常事,“你看你才离开一天,又有几只臭虫在蹦达,惦记着你的江山了,你说你要不要把他们杀了呢?”
轻轻的把手抽了出来,我现在怀有身孕,他又是医术高明的人,抓住我的手腕保不齐会察觉什么……
佯装揉着手腕上,问道:“能把外面楚蓝湛率领的军队调上来吗?”
现在涿州变成这个样子,不用想被我的三哥和五哥占领了。
对他们而言,我拥有哥哥的一切就是大逆不道,他们是男子拥有这一切就是名正言顺,觉得自己占据了皇宫,就可以君临天下了。
哼!
以为他们会安分守己,没想到这么快就行动了,也是怪我自己,就应该趁着哥哥的死直接把他们给杀了,省得他们看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在这里以为翻起大浪来。
羌青从袖笼里开始摸索,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个信号筒,信号天上一放,“半个时辰之内,楚蓝湛会带人进攻涿州城,涿州城内,能打的最多十万人,现在你还有时间去找宋玉!”
看着寂静的街上,摸了一下肚子,我要急速奔走,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要这样做,我必须要活着,必须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羌青没有跟我来,我知道,他是让我自己解决,我更加知道,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不是他的事情,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毫无关系。
宋玉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哥哥曾经的太尉府,我对太尉府熟门熟路,从小门直接走进去。
太尉府灯火通明,躲在暗处看见我的三哥正在试图说服宋玉,宋玉气与他暗自纠缠,三哥说尽好话,宋玉不急不慢只回他一句:“三王爷,容臣好好想一想可好?”
三哥漂亮的眉眼闪过阴郁:“两个时辰够了吧,本王在门外等你,想好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可比跟着我的弟弟尊荣更多!你跟他出生入死,他只给你一个区区将军的位置,你不觉得他可恶吗?”
宋玉半眯起眼睛,审视着三哥:“多谢三王爷看得起微臣,微臣要睡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若是三王爷觉得不妥,那就把微臣打入天牢吧!”
“你……”三哥气恼,带着威胁的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让你做兵马大元帅就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宋玉瞥了他一眼:“三王爷不用给微臣面子,微臣的面子不值钱,微臣现在只想睡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三王要是觉得杀得了微臣,只管放马过来!”
旁边的人规劝了三哥,三哥气息稍弱:“那本王就等你到明日早上,就在你的门口等着,来人,我们走!”
宋玉拱手抱拳道:“三王爷慢走,不送!”
三哥甩袖而去,宋玉一直目送他,三哥走了之后,我慢慢的走了出来,唤了一声宋玉。
宋玉脸色剧变,急忙看一眼三哥离开的方向,向我走来,“九公主,现在他们正找你,打算逼宫,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在他面前站定,神色闲淡:“他们打算逼宫,本宫正好过来瞧瞧你,看看你这边怎么说,你若与他们一起逼宫,本宫无话可说!”
“九公主说的哪里话!”宋玉直直的在我面前跪了下来:“皇上对微臣有再造之恩,皇上临终之前找过微臣,让微臣保护九公主,微臣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九公主就是微臣的主子,其他人跟微臣无关!”
我弯腰把他扶起来:“现在你能调动多少人?三哥在这里,五哥是不是已经进了皇宫?”
宋玉拱手禀道:“五王爷已经进了皇宫,他和三王爷里应外,准备霸占冉魏江山!微臣现在能调动五万人,不过请九公主放心,其他的人,因为是伤员,需要休息调整,不会成为主战斗力!”
我望向皇宫的方向,淡淡的说道:“那就去调动人马,把他们俩给杀了!”
宋玉微微一个错愕,随即应道:“是,九公主!”
我随即想到外面的三哥,嘴角一勾:“趁此机会,正好把三哥擒住,好好的伺候他一番,你说如何?”
宋玉眸光闪烁了一下:“微臣知道怎么做了,九公主请稍等片刻!”
宋玉把我安置在暗处,自己开了门,把三哥重新叫了回来,三哥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一个劲的夸着宋玉:“宋将军果然豪爽,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本王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本王绝对金银财宝美女,加赏于你。”
三哥的话还没说完,宋玉手中的剑就削掉了他的耳朵,三哥仿佛没反应过来,很是迟钝的捂住耳朵。
鲜血顺着他的手流下来,他才感觉到疼痛,大声的叫道:“宋玉你胆大包天,敢伤了本王,来人,把这个大胆贼子拖出去给本王剁了。”
宋玉手中的剑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对着来人说道:“谁敢动一下,他的命就没了!”
纷纷踏至而来的人,站立都不敢动,三哥面容狰狞:“你们都在干什么?把他给本王剁了!听到没有?”
“三哥这是要剁谁呢?”我从暗处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匕首,哥哥给我的那把匕首,匕首出鞘,在月光下寒光逼人。
三哥痛得脸上血色全无,见到我出来,仿佛自己就是真正的主子了:“老九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乱臣贼子,是你哥哥带出来的人,敢对本王动手?简直大逆不道!”
宋玉害怕三哥伤了我,转了一个身,长剑紧紧的压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有一点动,长剑就能刺穿他的脖子,让他血流不止,直接去见阎王。
我嘴角含笑的走上前:“三哥莫要生气,这种乱臣贼子直接杀了就好,您说是不是?”
三哥眼中闪过兴奋的绝杀:“老九说的对,对于这种人,直接杀掉以儆效尤。省得有一些不安分的人,窥探着不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这是在提醒我,哥哥给我的东西,是我窥探过来的不属于我,我转动着手中的匕首,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一副崇拜他赞同他道:“三哥说的言之有理,对于一些不安分的人,窥探着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直接杀掉以儆效尤。三哥觉得在他们死后,把他们剥光挂在城墙上怎么样?”
三哥目光迅速的打量着我,耳朵上的疼痛,脖子上的长剑,都没有让他放肆的目光有所收敛:“老九说的所言极是,老九身段这么好,三哥会怜香惜玉,不会让你光着挂在城墙上的!”
我忽然笑了,反转手中的匕首对着他的胸口,直接插了进去,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猝不及防就插了进去,浅笑悠悠看着他的双眼:“三哥既然如此奢望了,做妹妹的会一定把你扒光了,挂在城墙上,让别人看看,想要谋反,想要做乱臣贼子,就是这个下场!”
三哥张着嘴巴,眼中震惊,缓缓的低下头,视线落在我手中的匕首上,那个滑稽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的胸口被戳通了。
我觉得甚是不过瘾,把匕首拔了出来,对着他的心窝又扎了进去,使劲的搅动了两下,感觉他的心被我搅得支离破碎了,才缓缓的把匕首拔了出来。
把匕首放在他的衣袍上擦了擦,擦干了血迹,他完全说不出来话了,除了一双眼睛瞪着我,什么也做不了。
乱臣贼子,他是在说他自己,不是在说我,哥哥所拥有的一切,把所有的障碍都替我扫清了,可不是留着他这个臭虫在我面前蹦的挡我的路的。
伸出手,盖了他一下眼帘,对着他身后的宋玉道:“松开吧,这么一个人你扶着他,别脏了自己的手!”
宋玉拎着三哥后颈的衣服的手一松,三哥倒地,还好我把他眼帘合上了,不然的话他那死不瞑目的望着我,多渗人啊,会吓得晚上睡不着的。
三哥带来的随从见三哥倒地死亡,急不择路的跑了,宋玉看着我的眼神变了变:“九公主,跟微臣一道走吧!”
“宋玉将军请!”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现在必须要和他一道,杀了三哥,五哥留着是祸害,不杀了他,我过不安稳。
我拼命的舍弃原来的自己,为的不是过不安稳,为的是过得安安稳稳。
宋玉集结了人,楚蓝湛的人也已经来了,只要有军队,大军压境,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打,五哥看到这些浩浩荡荡的火把,就吓得自己跑出来。
天寒地冻地,他赤着脚从宫殿里跑出来,这位子还没坐稳,就开始迫不及待的享受美色了!
权力的欲望,可以换来诸多的东西,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希望做上如此宝座,经久不衰地享受着众人的朝拜。
五哥衣着单薄,看到我带有责怪:“老九,深更半夜的,你在做什么?哪来这么多人来皇宫里?还要不要让人睡觉?”
“这个皇宫是你的吗?”我轻轻的反问了一句:“按照旧制而言,你只是一个王爷,连亲王都算不上,怎么能在皇宫里过夜?”
五哥责怪变成了不解:“老八已经死了,现在北魏当然是有我这个做哥哥的继承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住在皇宫里有何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我随手一挥,身后的侍卫上前把五哥绑了起来,五哥愤怒的挣扎,我随手甩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冷静了些许。
“没有不妥,因为你没问过我,我让你在这里住,你才能在这里住,我不让你在这里住,这个地方是我的。还有你忘了这里不是北魏,是冉魏,北魏早就灭国了,我也不是你家的老九,我是冉魏唯一的王…祈九翎,你听明白了吗?”
哥哥对着我就唾弃了一声,唾沫星子崩到我的脸上:“你一个女儿家,在跟我抢江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大逆不道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都喜欢把乱臣贼子挂在嘴边,我觉得打了一巴掌不够重,伸手抹了一把脸颊,把手甩了甩:“你的好弟弟现在已经挂在城墙上,我把他剥光了挂在城墙上,还在他的脚脖子上挂了乱臣贼子四个大字,等一下你去陪他,一左一右,像两个门神一样,你说好不好,五哥!”
“你敢!”五哥双目欲裂,双眼通红全然愤怒:“你只不过是一个女子,一个在别人身下摇尾乞怜的女子,就你这样不干不净的女子,还想做北魏的江山?祈九翎你在做梦?自古江山哪有女子去做的!”
处于下风,叫的这么大声,不知道的以为他身后拥有千军万马呢,真是大大的勇气令人赞赏不已!
“又有何不妥呢?”我呵呵的笑了起来,随口命令道:“宋玉将军,把我的五哥哥心给扒出来,让他跟三哥哥死了一样?扒光他的衣服,把他的尸体悬挂在城墙上,写上乱成贼子四个字,让他下地狱,都光着身子!”
“正好地狱十八层,听说有下油锅,衣服脱去了,下去了就直接油炸了,省事儿了!”
宋玉重重应声:“是,殿下!”言落他一挥手,他的手下把五哥带走了。
我转身看向这一干士兵们,高声道:“我,祈九翎从今以后就是这冉魏唯一的王,你们不愿侍我为主,现在就离开,侍我为主者,论功过大小,明日朝堂之上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