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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把钥匙的主人?这种无稽之谈的想法怎么会在他脑中出现二次?
“你怎会有如此想法?”我问的苍白无力。靠在树干上,他离我极近,对上他琉璃色的眸子,我本能的抗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行之手轻轻的抚摸在我的双眼之上,描绘着:“纵然你不知道,老师不知道,孤却是感觉得出来箫苏他是知道。你失踪五日与他在一起,楚琳琅是你杀的,可是这些对他来说都可以颠倒黑白,诬陷他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也在找那把钥匙的主人!”我说出心中的猜疑与不信:“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最后见过那把钥匙主人的人,也是最后知道那把钥匙出现在哪里的人。他在投石问路,这些事情故意做给我看的,希望我可能一心软,把那把钥匙的下落告诉他!”
有太多理由可以否认,自己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也有太多理由可以力证,自己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
“如果你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你的眼睛为什么会被换掉?”南行之盯着我的一双眼睛,不急不慢缓缓的说道:“如果你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箫苏为什么想折磨柔夫人?这么多年来你吃了不少苦,他折磨柔夫人,又让你在场,无一不是在告诉你,他是在帮你报仇,他很护短!”
他的指腹在我的眼帘上游走,痒痒地暖暖地,却令人生出了抗拒之情……抗拒他说的话,心里便下意识的抗拒他的人。
“我连箫苏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楚家人?”那一把钥匙的主人是楚家人,我怎么可能是楚家人?这个问题就跟惊涛骇浪一样,会把我骇死的……
南行之俯身轻轻的吻在我的眼角上:“没人说那把钥匙的主人就是楚家人,只是说过那把钥匙的主人身份尊贵!”
身份尊贵……在他楚家人眼中的身份尊贵,到底何等的身份才是尊贵?
我缓缓的摇头,手挡住了南行之的嘴角,遮住了他的亲吻,“他们要找的人最后失踪于神医门,你说我要不要拿那把钥匙也去投石问路!”
他的舌舔在我的手心中,慢慢的把我的手拿下,一手撑在树干上,把我困在其中:“姜了,是在害怕,还是在逃避?”
他的气息很炙热,喷洒在我的脸颊之上,停顿了半响,我慢慢地站不住,靠着树身蹲了下来,半天才承认道,“我既害怕,我就在逃避。行之,我的脑子生疼,一阵一阵的钻心疼,有时候却抓不牢这股疼痛的来源!”
南行之也跟着蹲了下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只手放在我的膝盖上:“现在只是假设,这个问题要在你心中形成一个怀疑的对象。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在局里面,而孤却在外面,看的自然要比你在里面的清楚!”
我理解他所说的,我也的确害怕……什么是身份最尊贵的人?如果他揣测是真的,难道我还能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不成?
不……我猛然摇头,人怎么可能活到千年?纵然楚家有命改运之法,命都是拿别人的命来续的,活千年,得杀多少人?
“好了!”南行之双手一下子捧住我的脸颊,双眼对上我的眼:“不要想了,不是就不是,现在的一切都是孤在这瞎猜测,看着孤,不想了,平静下来,什么都不想啊!”
眼底里一下子蓄满了泪花,唇角在抖,口齿哆嗦的说道:“我根本就不是楚家人,不是……也不是你口中所说是他们要找的那把钥匙的主人!”我不敢承认,我自己在害怕,我要把这个苗头彻底的扼杀掉,我不是楚家人,我不是那把钥匙的主人。
琉璃色的眸子带了一抹慌乱,一下子把我拥在怀里,带着诱哄道:“不是就不是,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回南疆再也不出来了,好不好?”
清冷的冷荷香,带给我短暂的安定,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么会害怕……不知为什么本能的去逃避,只觉得心底开始发怵……不敢去想他口中所说自己就是那把钥匙的主人……
一想,就觉得寒气从脚底往身上冒,寒意侵入四肢百骸,令我牙齿打颤,说不了任何话……
最终这个话题,直接揭了过去,平复心情之后,又有一个黑衣人前来请我,去前厅。
南行之弯腰把我的裙摆理了一下,检查了一下我的脸,带着我去前厅!
走在路途,我轻声问他:“现在去前厅,必然是有事!会是什么事情?”
南行之侧目垂眸微微一笑:“你不用过分担忧,无外乎一是箫苏整治完柔夫人,现在想方设法去找老师的事。二让你去看戏,奉天城城主和楚家家主的戏……”
“箫苏打了柔夫人其实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所为,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允许,然后他把这些事情都推在老师身上,楚花魂身为奉天城的城主,肯定要给楚玲珑一个交代!”
“不用害怕!”他握紧我的手,安抚道:“什么都不用害怕,顺其自然,有孤在,其实现在的情形,不用你主动出击,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望着脚下的路,点了点头,现在只能如此,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一头雾水……或许……
猛然抬头,停住脚步,道,“南行之,我想到了!”
南行之驻步凝视着我,等待我的下语,垫起脚尖,凑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声……然后一双眼睛盯着他。
南行之思忖片刻,悠然的说道:“那要看看你抛下的鱼饵够不够分量,如果她自己到现在还没查出任何事情,她可能会铤而走险过来与你相说。只要她来,你就可以掌握住更多的信息!”
裂嘴一笑,“肯定会来,绝对会来!”
南行之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孤相信于你,你说她会来,就一定会来。”
太后……只要她来找我,就应该会有新的线索,就有可能化被动为主动……
前厅无比热闹,羌青坐在主位上悠哉喝茶,终乱看着一人多高的花瓶,余光却在他们身上。
箫苏悠然自得,与羌青对饮相聊,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嗓音,见到我来,温润的眸子扫了过来:“殿下来的正好,老四也在,就说一说殿下失踪的五日,怎么就赖在柔夫人身上了呢?”
看来他们之前,没有聊这件事情,箫苏端起茶杯押了一口:“没有什么好聊的,一切只不过是我心情不好想找事。大师兄,楚花魂那边就靠你来摆平了!你不会对师弟师妹见死不救的,对吗?”
终乱对我挤眉弄眼,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似再告诉我羌青想要弄死箫苏,箫苏也想弄死他,他们两个要相杀?
羌青眼中渐渐的泛起了一抹冷笑:“师妹失踪是在我身边失踪的,跟柔夫人没有半点关系,今日你冒着我的名去找柔夫人,到底所因为何?”
箫苏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眼:“大师兄,因为我知道了师妹的身世,纯属没事找事,至于善后,劳烦大师兄!”
“箫苏!”羌青冷笑的看着他,说道:“我不想加以揣摩你除了神医门之外的身份,但是我也希望你来到奉天城,就要守奉天城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箫苏淡然的开口道:“在这奉天城内,谁说了算?规矩说了算?规矩是谁定的?还不是人定的?还不是你们这些人定的?你们定得了规矩,那我就修得了规矩!”
箫苏越发淡然,就让羌青眼中的冷意越发深邃,“奉天城的规矩可以修得了,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我也能查出你是谁,奉天城,楚家毕竟就这么大!”
终乱一下子目光灼灼,踱步过来,小声的提议道:“大司徒,你要查他?我觉得你应该往楚花魂身上查!”
箫苏瞟了终乱一眼,点头道:“楚花魂查完之后,可以挖开公子的墓也许就能查到我是谁!”
我不由自主的转过目光,看着南行之,南行之眨了一下眼,开口道:“何必要查?正所谓凡事都有它的因果,顺其自然就可以看到它的果!”
“师兄替阿秀出头,足以说明师兄对阿秀有着深厚的同门之谊,倒是老师,阿秀为何会掉下断思崖的万丈深渊,老师到现在还没有说呢!”
我让他去劝架,他竟然加入质问行列……
“对呀对呀!”终乱也是一屁股坐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羌青:“大司徒,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殿下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掉入万丈深渊?你当时在做什么?该不会你推下去的吧?”
我眼前有四个男人,仿佛三个男人一致对外,一直对着羌青,这是怎样的变化?
羌青拿起了茶壶,被人倒了一杯茶水,眸光微闪:“你们三个不用拐弯抹角,我也不需要向你们三个解释。现在我也想知道我的一双眼眸被谁换掉的。我也更想知道我的这双眼睛是不是她的。”
那三个男人对望了一眼,仿佛彼此心照不宣似的,我接过茶水,问道:“如果羌青这双眼睛是别人的,那羌兄自己的眼睛呢?”
羌青微微愣了一下:“如果我这双眼睛是她的,我有没有眼睛无所谓。只要能找回她,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了!”
箫苏眼中冷意一泛:“她回来了,你的失责之罪,可以自己跳下深渊喂河神大人了!”
羌青坦然的说道:“只要她回来了,一切尘埃落地,跳下深渊喂河神大人也不是什么让人害怕的事情。”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脱口问道:“有没有画像之类,能让我瞧一瞧!”
终乱神色瞬间古怪起来,眼中闪过犀利的光芒:“对啊,大司徒有没有画像之类,有的话就好办了,人就好找了!”
羌青扫了一眼终乱,“就算有画像也跟你没关系,你的那片记忆跟她没关系,少在这里与别人趁火打劫狼狈为奸,想从我这里探听到什么!”
终乱悻悻然的摸着鼻尖,口气中满满的是不甘:“大司徒可真是无情无义,来到奉天城这么多天,我都被你们圈死在奉天城之内,还怎么去找我那片记忆?云先生也死了,医术高明的人都死了,你让我怎么找?”
“且把我师妹的事情放一边!”箫苏顺着终乱的话问羌青:“云先生真的是柔夫人所害,她的嫌疑最大,对此,身为楚家家主的师弟,我在帮你解决问题,你觉得有过错吗?”
羌青努力的让自己语气平缓:“姜致臻也在场,云先生又是给她换眼睛的人,她完全没有理由杀掉云先生!”
“为什么没有理由呢?”箫苏声音一沉,脸色一寒:“她有太多的理由来杀掉云先生!”
“你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箫苏还没有把理由说出来,楚玲珑的声音就从门外响起,那满眼愤怒就跟箫苏巴掌打得她脸上似的。
楚花魂率先进来,楚玲珑跟其后,一直没有出现的姜致臻此时也跟着楚玲珑身侧,眉头紧皱!
“我血口喷人?”箫苏淡淡的开口看着楚玲珑有些猩红的双眼:“就在我还没去你的院子里,你的夫君,就想杀我灭口,奉天城内不可以有杀人的武器,他的手臂上还绑着弓弩呢!”
姜致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伸手把袖子一卷,露出光溜溜的手臂:“客人这是在说什么?含血喷人也不是这么个喷法!”
箫苏挑了挑眉也不在意:“距离你想杀死我,中间也间隔了两三个时辰了,你把东西拿了,不足为奇!”
“你简直就是在颠倒黑白!”姜致臻把衣袖一放,眼中已毫不掩饰的愤怒:“家主,城主,奉天城自从来了他们,都没一刻安生过,两起命案都因他们起,城主,家主难道你们还想包庇他们不成?”
这话质问得有些严重了,楚花魂脸色依旧冷若冰霜,扫过我们坐在位置上的所有人……
终乱犹如火烧屁股似的站起身来,位置便出来了,楚花魂衣裙一撩,坐了下来,声冷如昔:“柔夫人说,的确和你去见过云先生,见完云先生之后,云先生就身亡了,这是事实!”
姜致臻看向终乱,道:“药庐的小安是被他杀掉的,对此他供认不讳,云先生他也有嫌疑!”
“时辰对不上啊!”终乱无比淡定的说道:“我那个时候,还在护城河喂河神呢,我的大师兄和师妹去找云先生之后,你们就去了,云先生就死了,别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好了!”楚花魂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玲珑,今日我带你过来并不是想听你狡辩,也不想听姜先生狡辩。他们是最大的嫌疑,柔夫人双眼看不清楚,姜先生眼神是好的,我希望你自己亲自去查证!”
“谁说柔夫人眼睛看不见?”箫苏目光落在楚玲珑身上,笑得如鬼魅邪祟:“柔夫人眼睛是看得见的,就算曾经看得不远,但也是看得见的,再加上经过我的医治,眼神很是明亮,怎么会看不见呢?怎么会看不见呢?师妹?”箫苏最后一句话问我道:“要不你来说一声,为什么会看不见呢?”
楚玲珑的脸色变了,姜致臻神色也变了,两个人异口同声道:“你就是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箫苏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只觉得可笑:“能换一个词儿吗?血口喷人?信口雌黄?回去好好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城中又不止一个大夫,再让大夫好好查一查?实在不行大师兄也在,那大师兄看一看不就好了!”
箫苏的话像刀子一样堵在他们胸口,让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话说不出来了,自然不会冷场,箫苏接着又道:“云先生大概是知道她的眼睛好了,已经完全能看得见了。她自己为了得到夫君的爱,为了能得到玲珑大人的照顾,肯定会让自己看见继续看不见,这样才会惹人怜惜!师妹你说是不是?”
摸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以为他就这样威胁一下临则柔会告诉他们她的眼睛是看得到的,没想到他还真的脱口而出,直接把临则柔能看见的事实说出来。
“这是后宫之中惯用的伎俩!”我对着姜致臻冷冷的说道:“大师兄说姜先生出于皇室,就应该知道后宫之中这种伎俩是惯有的,让自己看着柔弱不堪,没有任何杀伤力,实则是让夫君对自己怜惜!”
“还有玲珑大人,一个人的眼睛看不见看得见,其实是有很多细节可以表现的,您是太过信任于她,便注重这些细节,您可以好好回想回想,她到底是看见还是看不见!”
楚玲珑的眸子一暗,手掌握紧,慢慢的就松开:“启禀城主,这件事情玲珑一定会查清楚,云先生到底是谁所为,玲珑也会竭力查清楚!”
“玲珑你不会信他们了吧?”姜致臻声音徒增一高,大有质疑之意:“你我夫妻多年,则柔性格柔弱,凡事以你为尊,你信他们这些外人,而怀疑我们?”
姜致臻的不安出卖了他,楚玲珑也看出了他的不安与恐惧,嘴角微微勾起:“夫君在怕什么呢?妹妹的眼睛好了是好事,我这个姐姐的照顾了她多年,对她比对自己的亲妹妹还要上心,夫君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但是……”
姜致臻话还没有说完,箫苏站了起来,走了一步,来到楚玲珑的面前,身子微斜,在她耳边低语几声。
楚玲珑脸色顿时突变,看的姜致臻心惊肉跳,箫苏眸光犹如十色,笑着说道:“信与不信,就看玲珑大人自己如何查看了!”
“玲珑!”姜致臻伸手去拉楚玲珑,楚玲珑用手一甩,她的手都在颤抖:“别碰我,眼眸能不能看见,我会查清楚。云先生的死到底跟不跟你们有关,我也会查清楚!”
姜致臻犹如受到重创,满眼不可置信,痛心道:“你竟然相信他,而不选择相信我?就选择相信则柔?”
楚玲珑满眼冷意:“夫君我不是不相信你,奉天城有奉天城的规矩,杀人抵命,总是要查清楚的!”楚玲珑说完看也不看姜致臻一眼,对着楚花魂抱拳拱手道:“城主,这件事情跟玲珑的家人有关,一切让玲珑自己解决,希望城主恩准!”
楚花魂抬眸看向箫苏,对着楚玲珑道:“去吧,好好查一查,不能让别人把你当猴耍了。”
楚玲珑颔首,应声而去,姜致臻急忙跟上。
楚玲珑她们离开,楚花魂紧紧的盯着箫苏:“你满意了吗?”
箫苏笑的犹如单纯的孩子,“什么叫我满意了?这是你们奉天城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知道一些小秘密,顺便告知而已!”
“你告知她什么秘密?”楚花魂艳丽无双的脸,满是凌厉:“箫苏你要找到她了,你直接把她带回来,不要在这里折磨人,行不行?”
箫苏笑嘻嘻的反问:“我找到谁了啊?我又折磨谁了?大师兄都没把人找到,关我什么事儿?”
羌青已经喝了两盅茶,眼神静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乱一双眸子飞快的在他们身上扫过,似想从他们身上寻得线索。
“不管你的事情!”楚花魂噙着一抹冷笑,站起身来,“箫苏你真别逼我,不然的话大家都别想好过!”
箫苏笑容霎那间隐去,瞳孔闪烁:“谁逼你了?奉天城死人是事实?你自己监管不力也是事实。你不做这个城主有的是人前赴后继,你想谁不好过?最后不好过的只有你自己,我会让你忘记所有一切!”
楚花魂犹如重创,后退两步,“好,从现在开始,你想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杀人也好,伤人也好,都是你的自由!”
“这本来就是我的自由!”箫苏冷冷的瞧着她:“你现在应该好好的去看一看,去查一查楚玲珑会不会包庇嫌疑。”
楚花魂冷眉竖起,冷笑出声:“她包不包庇嫌犯,对你来说,只要你想让他们死,他们都得死!”
“你说的没错!”箫苏嘴角挂着冷意,神色坦荡:“每个人都要为每个人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奉天城的牢,好久没有住人了!”
“你想让谁住进去?”楚花魂问道。
箫苏眉峰一挑:“当然是该住的人住进去,楚玲珑不是在查楚琳琅是如何死的吗?凶手马上就查到了,赶紧去瞧一瞧,瞧好了晚上就能住进去!”
楚花魂眼珠子一转:“没想到你借刀杀人玩的这么漂亮,我倒真是越发不了解你了,箫苏……”
箫苏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城主客气了,你何时了解过我?咱们本身就是相识不识!”
“好一句相识不识!”楚花魂指甲都陷入肉里,竭力压制自己的不甘,“多年的陪伴,原来只是一句!相识不识!”
“这是你应该做的!”箫苏声音变得如寒冰一样:“你坐上奉天城城主这个位置,你就该知道这是你的使命,是你自己认不清位置,怪得了谁?”
楚花魂泫然欲滴,倔强的眼泪就不肯从眼中流出来:“我谁也不怪!”言落楚花魂转身离去……
终乱一杯茶盏及忙双手奉给箫苏,跟人狗腿子似:“苏苏,你以前天天跟我喝酒,少喝酒伤身不伤心,莫不是你有什么因缘在奉天城?”
箫苏接过茶盏,小抿了一口:“我那是可怜你,害怕你喝死了,才陪你喝,别无他意!”
终乱捂着胸口,一幅伤心欲绝:“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苏苏跟我一样,为情所困,为美女所扰!”
我过了许久才把视线拉了回来,“是师兄要喜欢的女子,绝非凡品!西凉后宫女子那么多,谁知道你为谁所困?”
终乱对我翻起了眼帘:“了了,你可不能这样说终乱哥哥,终乱哥哥也是情种一个,只是你不了解!”
我点了点头:“是不了解,情种像你这样的,多少姑娘跟你后面伤心欲绝!”
“没有!”羌青突然开口道:“他只喜欢一个女子,在他封存的那片记忆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终乱玩世不恭瞬间停止,一双眼睛直落在羌青身上:“你愿意给我那片记忆了?”
“你的记忆不是我封的!”羌青不动声色地对着终乱若有所指道:“你的记忆是一个懂得医术,就算不懂医术也是一个有药方的人封的。他甚至可以让一个人什么都不记得!”
我心思一转,就在刚刚箫苏和楚花魂的对话里,箫苏说:“最后不好过的是你自己,我可以让你忘记所有!”
可以让你忘记所有,羌青再通过这句话来判断箫苏就是那个让终乱失去一片记忆的人吗?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将在场所有的人神色尽收眼底,然后喝茶,垂眸安静得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这个人会是谁?”羌青轻轻的问着终乱,“你从头到尾都在找这个人,有没有找到?有没有他的踪迹?会不会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终乱终于把目光看向箫苏,箫苏神色如常,喝着茶……
“不可能!”终乱眼中的怀疑,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斩金截铁的说道:“苏苏与我相识多年,每年我们把酒言欢,他想对我做什么,不会十年如一日的与我喝酒!”
南行之眼帘微抬,闪过一抹深意,又慢慢的垂下来,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指尖在我手心中游走……
本欲抽手,他死死地钳住,我才发现他在我手心里写字,他说:“西凉王已经怀疑,故意为之,选择去相信!箫苏的确有太多值得人怀疑的地方!”
我反握他的手,写道:“与你相同!”我和他怀疑是相同的,终乱本身就不相信任何人,跟我一样,他知道这奉天城内没有人可以相信。
羌青也不恼,只是语气深长的说道:“许是我想岔了,老四本身就是神医门的弟子,无人知道他的来处,放眼天下只知道他吹箫闻名天下。到底有没有其他的身份,也无人得知……”
箫苏淡然的开口:“我是什么身份,终乱他是知晓的,至于你所说的封了别人的记忆,这种药,奉天城就有啊。家主和城主一起就能拿到这种药。如果终乱是吃了这种封了记忆,那么给他吃药的人就是城主和家主,旁人没有这个权利!”
“你真的是楚家的另一个秘密!”羌青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瞅了一遍,幽幽道:“你是楚花魂守着的另一半秘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箫苏模棱两可的说道:“你想让谁与我斗?你又想让谁来扒开我身上的秘密?”
“你找到她了?”羌青试探道。
箫苏眉梢一挑,“我找到谁了?人不是你弄丢的吗?你既然弄丢了,不是该你找回吗?”
羌青语气淡淡:“我正在找回,不过还没有消息!”
箫苏握着茶盏地手,轻轻的放下,手仍然覆盖着茶盏上:“你得谢谢我多年来脾气就好多了,不然的话,今日你的头,就会像这个杯子一样!”
他手向旁边一抚,茶盏落地粉身碎骨。
“当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箫苏起身弯腰凑近羌青,“楚家家主,拥有一黑一褐色眼眸,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知天文地理,星宿命脉,帝王之论,样样精通,这样的你本身就接近了公子!可惜没人能超越得了他,你也一样!”
羌青蹙眉,“我并不想超越谁,他是他,我是我,我超越不了他,他也挡不住我的光芒。”
箫苏轻声笑开,带了无尽的悲怜:“真是可怜的很,在奉天城如此尊贵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记忆被人挖去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别人挡不住你的光芒?你的光芒,归功于你的这双眼睛!”
箫苏用短箫轻轻的触碰在羌青的眉头之上,“得空了好好找找你的眼睛在哪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自己是深褐色,而不是一黑一褐色!”
他自己曾经是深褐色,在奉天城内,我所接触的所有楚家人中只有浅褐色,黑色,根本就没有深褐色……
箫苏现在对这一切了如指掌,那他为何不挑明这一切?如此缓缓折磨,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像南行之口中揣测那样,他再为我报仇?
暗自摇头,这真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苏苏!”终乱伸手一下子抓住箫苏手中的短箫,咧嘴笑问:“那我呢?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会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箫苏手一反转,把短箫抽了出来:“别弄脏了我的箫,帝王绿,打磨成箫在如此结实的天下仅此一把,万金不卖的!”
终乱能屈能伸无所不用其其,见箫苏不待见他,直接伸手拉过他的手,像一个女子对一个男人撒娇,摇晃着他的手:“苏苏,咱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告诉我呗,难道我还查?不然你医术高明,给我把把脉,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什么的?”
箫苏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手拿开,你是无药可解,等见到她之后,她说给你解药,你就能从楚花魂和楚羌青手中拿着解药。她若也不愿意,你这辈子就别想找回你失去的记忆!”
“她?”终乱微微眯起眸子:“我失去的记忆,就是跟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钥匙主人有关?”
箫苏笑得意味深长,把问题直接给了他:“你猜呢?”
终乱暗自磨牙的声音都能听得到,箫苏冲着羌青一笑,转身离开:“你们继续,我回去睡觉了,晚上看戏,折磨人去喽!”
他的挥一挥短箫,没事人似的,留下我们几个人心思各异,各自揣测。
南行之最为淡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眸道:“西凉王,老师都是聪明人,心中早就清楚箫苏跟跟那把钥匙的主人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他来了,那把钥匙的主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奉天城了!”
“姜国太后,老师早已知道她是假的临老夫人,老师不去拆穿在等待什么吗?”
“可能是在等待杀人!”终乱抱胸斜靠在桌子上:“大司徒,你想找回你的眼,找回她,我想找回我的记忆,殿下想知道她是谁,想知道在姜国后宫是那一位楚家人从中作梗?不如我们合作!”
“怎么合作?”南行之淡漠地说道。
终乱眸光一斜:“南疆王,你能代表殿下??”
“你说呢?”南行之反问道。
“你们聊!”羌青一下子起身,“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走的干脆利落,没一点拖泥带水……
“终乱哥哥,你的提议失败了!”我灌了一大口水下去,羌青不愿意合作,是他太自负,但是他不甘心自己被别人耍了,要自己亲自查清真相?
终乱耸了耸肩,用脚勾起一个凳子,在我面前一坐,双眼贼亮:“了了,咱们俩合作吧!”
看着他的眼,看不透他心里想什么,我道:“我最大的依仗就是知道那把钥匙在哪?咱们俩合作,共享的消息是什么?你有什么好处透露于我?”
终乱一拍大腿:“当然有消息告诉你,比如说……传说之中,公子长洵墓中的不死鸟,已经成精了!”
“成精?”
终乱凑近我,眼睛左右看了一遍,压低声音小声道:“中原有聊斋故事,狐狸精幻化成人,夜晚迷惑书生。那么楚家最大的秘密就是不死鸟,变成了人!”
南行之握着我的手一紧,一下子让我从震惊中清醒出来,稍微愣了一下,我淡淡的笑了:“终乱哥哥莫不是神话故事看多了,聊斋故事也看多了,这种无稽之谈你也去相信,不如你告诉我,楚家最大的秘密是活了千年的人,楚家有修命改运之法,你这样说更加合情合理一些!”
“我说了你不相信,你不相信有好消息共享?”终乱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这种事情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这里,你知道吗?听说离余公主,就是我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公子长洵的妻子离余公主,楚家古籍记载,她的灵魂来自遥远的未来!”
灵魂来自遥远的未来?如此隐秘的事情,终乱他都知晓,那他在楚家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南行之默了默,替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西凉王,这种秘闻,你是如何得知?”
终乱眼神瞅了瞅屋外,声音压得极低:“你别问我是如何得知的,就凭这两个消息,足以证明了我的诚心了吧?”
“诚心是够了!”南行之停顿的片刻,“那我们这边的消息是,那把钥匙已经来到奉天城,那把钥匙的主人,我们目前怀疑是姜国太后!也就是临老夫人!”
终乱使劲的看了我们两眼,我接着又道:“云先生可能知道事情的关键,加上羌青双眼被换之事,所有的矛头指向云先生,他之所以被杀,大抵跟那把钥匙有关,跟太后有关……”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终乱所说的消息超出了我们所认知的,那我们也可以用假的消息去迷惑于他,看他到底是掀掉楚家,还是只是单纯的想找出他失去了那份记忆。
终乱开始快速的思忖起,南行之淡淡的开口提醒:“箫苏如此对待柔夫人你不觉得奇怪吗?柔夫人的眼睛也被换了,给她换眼的是云先生,然后云先生的死,就是她要掩盖什么!”
“啪!”终乱手掌拍在桌子上,“所以我们要从姜国太后下手?还是姜致臻下手?”
“姜致臻!”南行之跟着起身,漠然的声音无情说道:“从姜致臻下手,那一把钥匙的主人失踪将近三十年,而姜致臻和老师认识也是在三十年左右,两者一定有必在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