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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子看着大陆拎着枪向他走来,他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到底是敌人还是战友,他等待着大陆举起枪来顶在自己的脑袋上,因为那一刻他没有别的选择,现在他反倒希望早一些被大陆打死,那样,他至少是被自己人打死的,而没有在贩毒过程中,被那个买家的乱枪打死。那样,他也不用再这样纠结于毛乐的死,500公斤毒品的制造如何解释等等,所有的这些,都将会随着自己的死亡而烟消云散。他不需要再去跟赵天义解释什么,也许不需要接受组织的审查,死后,他还可以见到毛乐,可以亲口跟他说声对不起,告诉他自己来陪伴他了。他透过那打碎的风档,向大陆露出了那信任的笑容。
但突然,随着一声尖厉的刹车声,随之而来是微冲开火的声音,大陆的几个手下,随着那音符一样的声音响起而应声倒地。
大陆迅速领着手下躲在车后,观察着身后的突变,子弹是从一辆越野车内射出来的,那辆越野车边开枪边飞似的向大陆等撞了过来。
达子认出那是华哥改造的那辆防弹越野车,华哥的几名手下利用防弹的优势,把微冲探出车窗外,疯狂的向外扫射。一时间,大陆和东被押得抬不起头。达子看到双方打得火热,趁着混战的机会,把车门弄开,向路边的一户民宅跑了进去。
大陆看到达子趁乱跑出车外,钻进树林里,他想冲过去,但无奈两只微冲的子弹太密,好不容易等到微冲换弹夹的机会,大陆还没等说话,却发现东已经迅速朝达子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大陆想起身追时,再次被华哥方面的子弹拦住,大陆见达子已经逃远,没有了达子的顾忌,他命令手下倾力反击,于是,两边的人迅速竹筒倒豆子打了起来,车玻璃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车轮一个个被打爆了,瘪在了地上。两方阵营不断的有人倒下,战场上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倒处是血迹,到处是残肢断臂,艾米就是在两边打的最热闹的时候,开着小车追过来的。
她看到了大陆被打的有些抬不起头来,一着急,直接开车朝华哥的车撞去,同时迅速朝大陆招手,示意他快上车,大陆看到了艾米,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他意识到艾米随时会有危险,于是不顾一切朝艾米这边移动,但没想到华哥已经从越野车内跳下,抢他一步向艾米走来。
大陆一时心急跳了出来,站起来扑向华哥,却没有想到华哥的几命手下在后面包围了他。大陆不顾自己的反应,扯着嗓子喊着艾米,让她开车快走。
艾米被大陆的吼声吓坏了,下意识一脚踩向油门,在华哥扑倒车前瞬间,车窜了出去,等华哥站定举枪射击时,艾米的车已经窜出去了很远。
而大陆却失去了逃跑的机会,被华哥的手下扑上来死死按住。
达子顺着草丛跑进了公路旁边一座民宅里,屋里没有人,院子里也没有人,只有几头黑猪和几只鸡,见到有人闯进来满院乱跑,达子躲到吊脚楼下面的支架后,外面传来乱哄哄的脚步声,达子知道是有人追来,他拔出枪紧张的盯着被他虚掩的院门,准备随时做出反应,但没想到身后一支枪突然顶在了他的腰间,他下意识的刚想要转头看清来人以便做出反应,那人却举起枪托砸向他的额头,达子晕倒在地。
东见达子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这才命令冲进来的手下,将达子拖走。
达子再醒过来时双手已经被人反绑在身后,脸上蒙着毛巾,水流不断透过毛巾灌进他的口腔,进入他的胃里,他忍住胃部灼烧打量着折磨他的人,认出了东,他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到豪哥的手中。
大陆被华哥的人抓走,而东把达子带了回来,他一方面是为了大陆报仇,另一方面是要逼问出毒品的配方。达子挣扎着从湿毛巾仅有的空隙中呼吸着,湿毛巾满含着水份,就像一个塑料袋一样,让人呼吸困难,同时又把更多的水呛进了身体中,让人每次都有一种被扔进深海中呛水后,孤立无助的感觉,他已经不知道晕过去多少次了。
眼前的这个瘦弱但却阴险的人一直在逼问着毒品的配方,达子知道自己不能说,一旦他说了出来,他就失去了价值,那样,他要再往下进行的事情,就没有希望了。所以他缄口不语,这样的做法,激怒了东,他不断的换着方式折磨着达子。
就是他用了疤痕眼所供出的方法,传递了假制毒方法,才会发生爆炸,让豪哥失去了一只眼睛。
这些都是在爆炸后,东从华哥集团里打听到的消息。他痛恨着眼前这个被他折磨的人,他想把豪哥和那些弟兄所受到的苦,还包括那个可恶的华哥折磨他的苦全部都还给他,他要让达子知道什么叫做痛苦。
东卖力的抽打着达子,看着他无力的挣扎着,痛苦的呻吟着,他内心有着一种快感。
达子一昏迷过去,东就把水泼上去,达子瞬间就会被激醒,东不想让达子闭上眼睛,他想让达子在折磨到没有力气时,选择投降。达子手脚被困着,任由着东不断的在自己的身上发泄着。
东打的有些累了,可是心中的愤怒还是没有全部消去。就扔下了鞭子,把棒球棒抽了起来,他想给达子一些更痛的打击,他抡起了棒子,发着力向达子的大腿打了过去。这一棒下去,达子的腿注定是保不住了。
他的棒子还没有举起来,就听到耳边一声大喝。
“住手!”
一个浑厚而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屋子里面的人都呆住了,东的棒子停在了半空中。
达子听到了这个声音,他努力的睁开了被血水模糊的眼睛。豪哥和手下一起走了进来。
豪哥愤怒地看着东,“这是我的坐上宾,谁让你们打他的?”
东没说话,在判断着豪哥是真生气了还是在演戏,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豪哥,豪哥应该知道。
其他人见状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看看东又看看豪哥。
豪哥伸出手,“棒子给我!”
东恭敬的把棒球棒递给了豪哥,豪哥接过了棒球棒,走向了达子。
刚才东的折磨,达子并没有害怕,因为那只是一种体力的消耗,现在不同了,棒子被眼前的这个瞎了一只眼的人拿在手里,而那只受伤的眼睛,就是自己的那次杰作的标记。
那只独眼中透露出的凶狠的眼神,让他毛骨悚然。他仿佛看到了那种强烈的复仇意图,那个棒子渐渐的移到了他的面前。这个棒子马上就会带着满腔的仇恨和内心的恶毒打在自己的身上。达子不想再看了,他只想去默默的忍受着那种极端的痛苦。
“刚才他怎么打你的,现在你就去打他。”
棒子没有落在达子身上,而是被豪哥端着恭敬地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达子睁开了眼,豪哥到他的身后,把绳索解开,做了个请的手示。
达子感觉自己听差了,疑惑的看着豪哥。不知道这个毒枭心里头在想什么。他犹疑着看着递到面前的棒球棒,是不是应该接过来打向那个人。
此时的东面如一张白纸,他紧张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知道豪哥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演戏还是真的要这么做,他盯着达子的表情,考虑着他将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而达子同样疑惑的神情看着东,他从东的反应中没有看出任何做戏的成分。
“啪啦”一声,达子把棒球棒扔在了地上,嘴里说着谢谢,但表情却是极度痛苦的神情,这同样不是做戏,刚才一连串的折磨让他感到骨头跟自己的身体已经脱离,他貌似对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
豪哥点了点头,命令手下赶紧搀扶着达子去贵宾室休息,同时命令手下请最好的医生过来给达子看病诊治。安排完这一切,他才转过头一步步的走向东。
东现在是真紧张了起来,他已经感觉到某种压力正向自己袭来,全身哆嗦的向后退着。
豪哥的眼神中冒着凌冽的杀气,那是他在豪哥身后布满的尸体的时候,才能看到豪哥那独有的眼神。今天,这个眼神正在看向他,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他不敢再去直视这样的眼神,他一直在退着,直到后面的墙壁挡住了他的退路。他惊恐的双手在墙上摸索着,他不知道,今天的豪哥怎么了,他是豪哥亲自从血流成河的械斗中捞出来的,从此死心踏地的跟着豪哥一起打拼,成为豪哥的心腹兄弟,今天,他折磨达子,也是为了替豪哥报那一眼之仇,没想到豪哥反而把棒子给了仇人,让他手刃自己的兄弟。制毒师达子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他在豪哥心中的地位替代了,这让东感到内心的凄凉。
东看到豪哥从伸手抽出一把刀出来,“东,哥想借你一样东西。”
豪哥冰凉的眼神看着东。
“哥,你说,你说,我的命都是你给的,还有什么不能借的。”
东硬着头皮说。
豪哥把刀逼到了东的胸口,“那好,我就借你的命用用。”
豪哥举起刀,东绝望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