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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达子发给大陆的信息,内容是有事儿需要他马上跟自己联系。
达子居然用密码给自己发来信息,这让大陆心头一暖。虽然这只是战友之间的正常信息交流,但此时,大陆把它看成了他们之间的情感纽带,那是自己人之间才会有的记忆纽带。
‘他有什么事儿跟自己迫不及待联系呢,会不会是打伤了他心里内疚,要跟他道歉,或是跟他讲明毛乐之死的事情真相,设法让组织原谅他。’
不管怎么样,这个信息都让大陆心里轻松了许多,即便达子开枪击伤了他,他心里仍不希望,也不相信达子是因为背叛组织而打死的毛乐,以及开枪击伤了自己。
‘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大陆心里想着,跟豪哥撒了个谎。声称肩膀要换药要离开一会儿。豪哥很大度地叮嘱他好好养伤,挥了下手,示意他快走。
大陆从制毒车间匆匆走出,一路上想着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曲经,他必须要取得曲经同意才能跟达子接触。
大陆琢磨着刚走出制毒车间没多远,突然听到身后车间内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随后一股浓烟冲出了车间。
大陆愣了一下,迅速返身跑了回去。自己刚刚离开的地方此刻已经笼罩在一片烟雾中,那里面传来豪哥那杀猪般变了调的痛苦哀嚎声。
豪哥被炸了。
大陆不顾伤痛,跟几名手下将血肉模糊的豪哥从浓烟中抢救出来,豪哥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左眼,哀嚎不止。
豪哥的制毒间没有发生爆炸之前,华哥已经开始让老虎准备华仔集团的庆功宴了,因为达子这一招,太狠了,谁也不会想到。
达子特意把疤痕眼也拖到庆功宴上,让他亲眼看一下华哥集团的完胜。
当爆炸的消息传来时,华哥仔细打听爆炸的结果,当他得知豪哥的一只眼睛被炸瞎了时,还略有些小遗憾,遗憾没有当场炸死豪哥。
但随即他还是开怀大笑,不管怎么说,总算报了山顶之愁,现在他不再担忧豪哥集团的毒品生意的竞争了。
他现在准备加大产量,继续为南美销售渠道供货,在湄公河上丢失的那批货,让达子赶了出来,南美那帮大草帽们对于湄公河发生的事情非常不满意,要求华哥弥补他人和货的损失,如果拿不出来,就会大开杀戒。
南美的买主跟当地政府军有勾结,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势力很大,所以华哥和豪哥都是视为自己的上帝。
起初是两个平分这块蛋糕,现在是华哥把新型毒品做了出来,大块蛋糕就落到了华哥的手上。而豪哥则是暗中做梗才使得湄公河上的交易失败,蛋糕险些又落回豪哥的手中,现在豪哥炸得半死,华哥自然开心快乐。
达子反而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发了那条信息,大陆现在恐怕也是性命难保,当时达子为华哥出招的时候,是一时气愤,觉得豪哥那边真的是欺人太甚,做事有些太绝了,不讲江湖道义,所以达子才出了个损招,准备把豪哥一窝端掉。
等出完主意之后,他又冷静下来,想起了还有大陆在里面,这个事可不能疏忽,如果再把大陆炸死,自己就相当于杀了两个自己的战友,这样他的罪责会越来越大,他想到这里,不顾自己被暴露的可能,马上给大陆发了一个信息。但是,这件事做完之后,他又有些担心了,那就是爆炸中,只有大陆安然无事,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让大陆处于豪哥怀疑的危险之中。
华哥开心完了,想起了还有在旁边吓得直哆嗦的瘢痕眼。他同时知道了豪哥被炸伤眼睛的事实。这相当于彻底葬送了他通往豪哥的发财幸福之路。
华哥命令手下把疤痕眼押上来,当着所有手下的面,把疤痕眼的头按在桌子上。
“就是他,出卖了我们,让我们在湄公河死了那么多弟兄,他还想出卖我们给赵龙豪,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们处理,你们说怎么办?”
手下人群情激愤起来。
“杀了他!”
“喂狗!”
“不能便宜了他……”
达子看着已经滩成一团肉泥的疤痕眼,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涌上心头。当时毛乐死时,也是被华哥折磨的不成人样,现在同样这个人已经连狗都不如,虽然他是贩毒分子,也可以说十恶不赧,但是自己又在做什么呢,是帮凶,每次都看着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反而要变本加厉的帮上一把。
“难道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我真的就这样一步步走上毒枭之路吗?”他不停的在心里自问着。
那一瞬间,他才发现,一旦脱离了组织,他有种失空了的孤独感,一种无为无力,甚至厌恶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海浪,一波比一波上扬的厉害,冲击着他本就感到虚无的心。
曲经把头仰向椅子后面,他一直在思考着大陆和他说的话。
大陆把制毒车间爆炸的事情,和曲经说了一遍。并且重点强调了达子是怎么利用短信把他引走的,而避免了他被炸到的可能。曲经不认同大陆的想法,因为这次偶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是达子想做些别的事情。也许是达子想引诱大陆进入华仔集团的圈套。
因为现在很多件事,都在表明达子,已经是敌人的同盟了。他不再是他们所需要的武警战士了。
因为他不和组织联系,也不再提供任何华仔集团的内部消息。而且他亲手杀死了毛乐,如果不是因为他故意杀害,为什么他不肯和大陆解释。
是不是他杀死毛乐,是为了能净身的融入华仔集团。是毛乐有可能揭发他,成为他在华仔集团的绊脚石,所以,他才会杀了他?
还有,达子又参与了华仔集团的毒品交易活动,这个,是他自愿的,还是被迫的?缉毒警不光制毒,还去贩毒,这些都是犯罪份子的行为。
曲经怎么也不能原谅,达子现在的所作所为,多半都是真正贩毒份子的行为而与缉毒警不沾任何关系。再有达子与大陆见面,他竟然用了最狠毒的割喉手法,大陆还一再为他袒护着,他真担心大陆会被达子害死。
他坐直了身体,语重心长的和大陆说。
“把达子干掉吧,要不然,你我都会有危险,特别是你,会死在豪哥的前面。”
“不行,达子没有变,我能感觉到!”
大陆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上级已经命令了,达子的叛敌基本也确定了,你不要再被他蒙骗了。”
“不,达子绝对没有叛敌,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担保。”
大陆站了起来,不想再和曲经争辩了,毕竟曲经的资历比他老。
“好,你不去,我去,达子我来解决。”
曲经此时下定了决心,达子留下了,就会像一颗隐形炸弹,随时都会爆炸,这对于上级精心布下的网,会造成最大的威胁。
大陆刚想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好,我马上回去。”
大陆接完电话,“豪哥找我,我先走了。”
他是利用出来换药的名义来跟曲经接头的,现在他得走了。
曲经目送着大陆,突然想到什么。
“等等,那么多人都炸伤了,就你没炸伤,豪哥没有怀疑你吗?”
大陆愣住,他眼睛开始出现豪哥看他的眼神,自从豪哥左眼受伤以后,他就总是喜欢用另外一只眼睛四面八方不寒而栗地看着他。
他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大陆回到豪哥的公馆,看着眼睛上缠满纱布的豪哥。只剩下一只眼睛的豪哥像只鹰一样盯着走进来的大陆。让大陆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豪哥。”
此时豪哥的房间里,只有豪哥一个人,大陆不觉觉得奇怪,每天东都是不离豪哥前后的,今天,东却不见了踪影,如果没有非常重要的事,东是不会离开豪哥的,到底什么重要的事呢,大陆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豪哥,“东呢?”
“他出去了,去看亲戚。”
“亲戚?”
大陆愣了一下,他曾经记得东说,自己只身一人来闯金三角,哪里来的亲人?他看了眼豪哥,豪哥的一只独眼此时也看着他,似乎要盯进他的心里。
大陆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就想起曲经提醒过他的话。
‘豪哥怀疑他了。在那个敏感时期,达子给他发来了信息,那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大陆装作不动声色。
“好的,豪哥,那我带人到周围看一遍,别让他们再趁机钻了空子,这两天正是最关键时候。”
大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他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豪哥那只独眼在身后盯着自己的样子。
大陆走出门后,背后已经被一层冷汗给湿透了,他开始心急如焚起来,想着怎么能迅速抽身去掌握东的行踪,但想了半天,他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启动紧急情况联络信息,将情况报告给了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