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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府与何府极为相近,璞玉与何梦瑶自幼相识,共同喜欢着画画,有同一个老师教画画,朝夕相处。按照寻常应该成为挚友的俩人,偏偏相看两相厌。小时候两人见面,小何梦瑶总会出言讽刺几句,小璞玉宛若从未听见,笑意浅浅。那是璞玉的原则,不喜欢的不必理会。
长大后的璞玉更加沉静如水,怎会如此不耐?
李若言笑笑,与何梦瑶打招呼:“梦瑶,几年不见更加漂亮了。“
何梦瑶看着李若言眸光划过一丝惊诧,语调微微上扬:”若言,原来你也在这里。”怪不得璞玉也会在这里。
李若言问道:“我在这儿很奇怪吗?”
“你在这儿不奇怪。”何梦瑶有指了指一旁的璞玉,道:“璞玉这怪人入宫才奇怪。刚刚我看见璞玉进来了,还以为看错了,走近一看,这副死鱼脸肯定是璞玉了。”
玲珑怒了,出言质问:”你凭什么说我家小姐?依我看,你才奇怪呢!老是揪着我家小姐不放,有趣吗?“
小时候何梦瑶总是对着出言诋毁,玲珑已经忍了好多年,现在还是这个当初那个死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梦瑶抚了抚鬓间碎发,笑得愉悦,红唇微微上扬:”有趣极了。“
璞玉头痛,吩咐玲盯去拉住玲珑。怒火蹭蹭往上烧的玲珑,一把甩开玲盯,声调颇高地吼回去:“你不就是因为记恨我家小姐画技比你厉害吗?至于吗?“
璞玉忍着头痛,神情严肃地喊了一声:“玲珑。”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狠狠得打在了玲珑脸上,玲珑的脸蛋瞬间红红肿肿。
何梦瑶一脸厌恶地擦了擦手,对着玲珑说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下人说三道四。”
璞玉迅速向前,抓住何梦瑶的手,朝着何梦瑶的脸蛋以牙还牙。
何梦瑶捂着左脸,呲牙怒目,吼道:“璞玉。”
璞玉神情淡淡,轻声道:“我的人还轮不到何才人你教训。”
众人突然安静下来,宫内管事姑姑和教养姑姑出现在殿门口。为首的姑姑出言问道:“为何吵吵闹闹的?”
何梦瑶欲要脱口的话,生生咽回肚中。她身为才人,璞玉是美人,比她高一个等级,且是她先动手,是她理亏,低声道:“璞玉,你给我记着。”。
裴沛笑得温婉,回答道“无事,只不过是姐妹间玩闹。”
宫内管事姑姑身处宫中多年,已是见怪不怪。平静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并嘱咐好生学习宫礼,还指派了各个小主的教养姑姑。
待到管事姑姑交代完其他事宜后,璞玉与若言相伴离去。
人间五月,桃花落尽。距离那次争吵已有一个月,而何梦瑶似乎什么动作也没有,似乎有些安静得不似寻常。
璞玉掀开帘子,初夏清晨的阳光透过朱红色的窗,投在室内,桌椅地面上都沾着些斑驳的阳光,染得一室暖意融融,稍稍平复了心中烦闷。玲珑听到屋内动静,推门而入:“小姐,今日需去向皇后请安。”
秀女进宫后须在毓秀宫中学习宫中礼仪,然后向皇后请安以后,秀女就由皇后安排侍寝。
璞玉懒懒地在铜镜前坐下,玲珑为璞玉重新梳了个垂云髻,配上一个嵌玉桃花簪子,换好拿来了件娇俏喜庆的粉色桃花纱裙。
璞玉从屋中出来,意外地看见李若言站在殿中,手中拿着她前段时间画得桃花图,笑道:“言姐姐,为何不让玲盯进去说一声?”
李若言没有回答,问道:“玉儿脸色有些苍白,哪儿不舒服吗?”
璞玉摇摇头,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安稳,脑中有些浑浑噩噩也是正常,笑道:“只是夜里有些睡不安稳,过几天就好了。”
时刻已经不早了,李若言不在追问,与璞玉并肩出门。璞玉与李若言来到羲和宫时,其他十个秀女已经到齐,妃嫔们也陆续到来。
皇后被簇拥上了主位,众人站起,福身请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身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头戴金镂孔翟纹霞帔坠子,雍容华贵、温婉贤良。皇后浅笑盈盈道:“妹妹们平身吧!”
又一一向其他嫔妃参见完毕。
晚妃笑意盈盈地说了句:“哪位妹妹是是裴婕妤?”
裴贵人走到厅中跪礼,口中道:“臣妾裴婕妤裴沛。”
晚妃笑吟吟的免了礼,好似不经意说道:“妹妹果然天生丽质,难怪皇上都念念不忘。”
裴沛微微一愣,众人皆知当今圣上勤于政事,清心寡欲,登基这四年内从未三千专宠过那位妃子,晚妃轻轻一句话,立即将她推入争斗,转而笑道:“娘娘倾国倾城,歌声宛若天籁,这般才貌卓绝才令人过目不忘。”
晚妃得宠多年,势力早已树根般盘综错节,她初入宫围,怎么可能斗得过她?
皇后笑容可掬道:“晚妃的歌声才是了不得,皇上常与本宫夸赞晚妃的歌声。”
晚妃笑意愈加灿烂,说道:”皇上和娘娘喜欢,臣妾就十分满意了。“
其他嫔妃立即顺着杆子往上爬,统统夸着晚妃好歌喉。
晚妃撇下裴沛,与其他人聊了起来。
约过了了盏茶时间,皇后道:“众位妹妹日后定要尽心服侍圣上,太后至今依旧在大理寺静养,就不需要过去请安了。众位妹妹今日也劳累了,跪安吧!”
跪安完毕,众人鱼贯而出,璞玉与若言紧随众人身后,环佩叮当,香风阵阵,为搏得帝王恩宠,费尽心机。
出了羲和宫,李若言拉住一直往前走,有些闷闷不乐的璞玉,问道:“听说碧莲池的荷花要开了。玉儿可否愿意与我一同去瞧瞧?”
璞玉曾听绿枝说过,碧莲池内的大王莲娇容多变而香气浓厚怡人。
璞玉心有余而力不足,挥挥手,说道:“言姐姐,今日我头晕得厉害,想回去休息了。改日再和你一同前往。”
李若言看着璞玉脸色潮红,整个上午都精神不济,十分担忧,伸出手摸了摸璞玉的额头,温度滚烫。连忙换来身后的玲盯,给璞玉把脉,璞玉拦住玲盯,极为认真地说道:“回了南厢阁请太医。”
李若言不强求,与玲盯一起带着璞玉回南厢阁。
玲珑请来太医,太医说璞玉有些发烧,并无大碍。吃完药以后,好生休息,第二日烧便可退去。
南厢阁中一阵兵荒马乱后,玲珑出门送太医,玲盯去煎药。屋内只剩下了璞玉和李若言。
李若言看着璞玉半软着身子躺在榻上,精神焉焉,问道:“玉儿,你为什么不带于莺入宫?”
玲珑玲盯并不是不好,只是在璞玉身旁,于莺更合适些。李若言至今仍记得初见于莺。璞玉轻轻一个动作,于莺就知道璞玉需要什么,简直惊倒了她们一干人。且于莺为人聪慧,处事稳重圆滑,让人挑不出丁点错处。如果于莺一起进宫,璞玉之前也不会与何梦瑶撕破脸,今天也不会生病了吧?
“于莺她不适合,玲珑玲盯性子淡薄,比较适合随我入宫。”璞玉疲惫地合上了眼皮,声音懒懒散散。
于莺要替她去寻找晏希,更重要的是于莺性格与她十分相似,聪敏散漫,生性随意自由,不适合入宫。
李若言不在追问。璞玉向来有分寸,她这样做自有她的考虑。
璞玉睁开眼睛,与坐在榻边的李若言四目相对,没有了自由散漫,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严肃:“言姐姐,若是他日,我与你能离开这儿,你会愿意离开吗?”
将来离开这儿以后,她们也无法回到家中,也不能在父母膝下承欢,只能漫无目的的流浪。若言,你愿意吗?
李若言沉默。
进宫不易,出宫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