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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对方报上家门,许寒微微点头,果然是蒋正,目光中掠过几分欣赏,那位部将倒没有哐自己。
不过,若论武功,也只不过是个二流水平,许寒若真有心要他命,自然不在话下。
方才那刀,许寒只不过使出了四成力道,为的只是试探一下蒋正的武艺,而蒋正的武艺似乎比他想象中还是要高一点。
至于蒋正,得知眼前这敌将,竟真的是许寒后,心中的那种震撼更加强烈,他半生为韩王效忠,几乎从未离开雒阳城这片土地,更不曾与当世的高手过招。
原本的蒋正,自认自己的武艺出众,足可与当世英雄匹敌,今日与许寒交手,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太过于自大。
看着一脸震惊的蒋正,许寒淡淡道:“蒋正,胜败已定,何必再战,下马归降吧。”
震惊之中的蒋正,一瞬间就被激怒了。
“狂傲之徒,莫要以为我雒阳无人,蒋某与你决一死战!”暴喝一声,蒋正拍马舞刀杀了上来。
血性的汉子,我喜欢。
许寒一声大笑,手臂一伸,钢刀化做铁幕横扫而出,再度交手,蒋正那倾尽全力的一刀,却被许寒轻松的挡下。
许寒那铁塔般的身躯巍然不动,而蒋正却浑身一颤,几乎在马上坐之不住,双腿猛夹马腹才勉强的稳住身形。
许寒没功夫再拖延,低啸一声,刀锋便如狂风暴雨般挥洒而出。
他固然欣赏蒋正,想要收服此人,正是因此,才更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在这个崇拜强者的时代,唯有先摧毁对手的自尊,方才能让他心生敬畏。
许寒一旦认真起来,蒋正顿时便招架不住,不出十合便刀法凌乱,破绽百出。
“这个许寒,不但力道惊人,刀法也如此了得,我当真是小看天下英雄了……”
蒋正心中既惊又惧,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全然已无方才的怒意,只剩下苦苦的支撑。
二十招一过,许寒陡然间一震暴喝,长刀反手扫出。
“轰!”
一声巨响,蒋正抵挡不住,连人带刀竟被从马上拍飞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口喷鲜血的蒋正,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时,许寒已驱马近前,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看着那傲然冷峻许寒,蒋正万念俱灰,只能自认技不如人,便也不再挣扎,只闭上眼等着挨那一道。
许寒嘴角掠过一丝笑,却将长刀一扫,喝道:“来人啊,先把这败军之将给我绑了!”
在旁掠阵的程平急是率众上前,将蒋正绑了个结实。
此时见得主将被俘,原本就军心大乱的雒阳城军,更是没有了抵抗的意志,四千多号人马,被杀得七零八落,死伤大半,竟有两千多号人马,皆伏地请降。
程平已将蒋正押了过来。
“蒋将军,许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让你受委屈之处,还望见谅了。”许寒微微笑道。
蒋正怒道:“你打着联合的旗号侵我州城,杀我将士,还说什么不得已而为之!要杀便杀,我蒋正岂会怕你!”
蒋正的刚烈令许寒愈加的欣赏,心中暗叹如此忠勇的将才,韩王竟不知大用,实在是有眼无珠。
许寒哈哈一笑,不屑道:“天下大乱,强者为尊,韩王的基业不也不过是窃取昔日大唐的疆土,从别人的手里抢过来的,你这话可是有失见识了。”
“你……”蒋正辩才不如他,一时被他呛得无言以辩。
许寒也无心跟他多费唇舌,想办法收服他还是以后的事,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睿安和那六千多雒阳城军,还在等着他去收拾。
当下许寒便分兵一半,令程平率五百轻骑,换了降卒的衣甲,带着蒋正西向去骗去虔阳城。
许寒自己则率五百轻骑,驱赶着那两千多雒阳城降军,一路东去,望着雒阳城军大营而去。
近午时分,许寒终于看到了敌军大营。
……
此时,大帐之中的睿安,尚在谋划着应对之策。
在他看来,蒋正只要回援及时,定能挫败许寒的偷袭虔阳之计。
虽如此,但许寒的这一招计策,让自己颇伤颜面,恼火的睿安打算上韩王进言,再发数万大军北上,将许寒彻底的逐出雒阳城。
对,是驱逐,而非围杀。
弈国他们暂时还惹不起。
帐帘掀起,副将惶恐而入,“禀别驾,蒋将军被许寒半路截杀,我军大败,眼下许寒兵马正杀从西面杀奔大营而来。”
睿安大惊失色,一瞬间的震惊,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之事。
“这怎么可能,难道说,许寒偷袭虔阳是假,伏击援军才是真正的目的不成?”睿安口中喃喃自语,额间冷汗直流,自打效忠于韩王之后,他还从未遇上如此措手不及的时刻。
睿安震惊过片刻后,激荡的心情很快就平伏下来,他凝眉沉吟了片刻,果断的做出了一番部署。
手中的六千兵马,分两千于营之东,防止对面的敌方主营趁机发动进攻。
睿安本人则亲率四千兵马,迅速的布署于大营之西,以应对许寒军的突击。
“没想到这个许寒如此诡计多端,哼,那又怎样,我料你不过几百骑兵而已,伏击蒋正便罢,想要硬冲我的大营,岂是那么容易。”
驻马于营栅边,静静远视的睿安,一脸的淡然自信。
远方尘土大起,兵马渐近。
“弓弩手准备!”
睿安微微一喝,千余弓弩手弯弓搭射,森森的箭矢瞄向了对面渐渐清晰的敌人。
睿安嘴角扬起丝丝冷笑,他相信,只要许寒敢纵马冲营,他的这些训练有素的弓弩手,足以将许寒和他的骑兵射成刺猬。
尘雾越近,当雾中的敌人,如鬼魅般从中杀出时,睿安原本自信的表情,陡然间变得惊骇无比。
营外的旷野上,数不清的士卒在狂奔。
那些身影却不是睿安想象中的弈国骑兵,而是他自家的雒阳城士卒。
两千多雒阳城降卒,如同受惊的羊群一样,被紧随在后的五百弈国骑兵驱赶。
许寒纵马奔行,看着眼前抱头鼠窜的降卒,嘴角暗暗扬起丝丝冷笑。
睿安虽算不上什么良将,但到底也有些谋略,且其手中尚有六千雒阳城步骑,自己这五百骑兵,若是野战或许还是取胜之机,但若是强攻敌营就胜算无多。
所以许寒就灵机一动,将两千俘虏驱赶在前,作为他的人肉盾牌。
混乱的羊群很快进入了弓弩的射程,却始终不见雒阳城军营放箭。
许寒知道,他的计策奏效了。
营寨中的睿安,脸上涌动着莫名的惊诧,咬牙切齿道:“好个许寒,竟然使出如此狠毒的计策,这厮不是武将吗,怎会有如此机谋?难道来将不是许寒,是另有其人吗?”
“别驾,他们就要冲过来了,咱们该怎么办?”副将惊慌叫道。
睿安从惊骇在清醒过来,举目再望时,敌人已逼近营外的壕沟,相距不过百余步。
睿安不及多想,大叫道:“放箭,立刻放箭,绝不可令敌人近前!”
号令传下,无论将校还是弓弩手,都对睿安的这道命令产生了怀疑,迎面奔来的,那可都是自家的士卒,难道要让自己人放箭吗?
这一万多的兵马,大多都是淮上人,其中很多是都是同村同乡,甚至还有不少是亲兄弟。对面逃奔而来的同袍中,或许就有自己的同乡,甚至还有自己的亲兄弟,他们岂能铁石心肠的下得去手。
睿安神色惨白,他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士卒们无法对同伴下手,这也正是中了敌人的计策。
“你们都耳聋了吗!我命你们放箭,违令者立斩不赦!”
惊怒之下的睿安,也顾不得名士的风度,纵马在营栅一线往来奔走,挥舞着手中的剑喝斥着部属。
在他的威逼之下,士卒们不敢抗命,只得拿起弓弩,咬牙向着自己的同伴放箭。
只是,为时已晚。
那两千多降卒,顷刻间已奔近了营寨,睿安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些惶恐的士卒就越过壕沟,冲入了营中。
大营内的士卒阻拦也不是,不阻拦也不时,跟逃回的同伴撞在一起,彼此拥挤,很快就乱成一团。
紧随其后的许寒,见得这等阵势,战斗大盛,高声叫道:“许家军的健儿们,让雒阳城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杀!”
“杀!”
“杀!”
“杀!”
五百意犹未尽的虎狼之士,杀声如潮,追随着他们的将军,一涌而上,撞入了混乱的敌营。
屠杀开始!
五百铁骑,当真如出笼的猛虎,雒阳城军虽有六千余众,但一片混乱的局势,已让他们统统变成了惊慌的羔羊。
许寒率领着他这班铁骑之士,如铁锯一般,从东锯到西,从前锯到后,把六千雒阳城军锯碾得是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