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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秦砖汉瓦,紫柱金梁。
放眼望去,只见金顶上耸岩含阁,悬崖古道处飞瀑垂帘,深潭周遭古木怪藤,四下里红光异彩浮动,只觉得满面清冽悠长。
殷玖夜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身侧的女子,沐寂北笑道:“也不怕旁人瞧见了把你当成是贪官佞臣。”
殷玖夜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佞臣又何妨,总归是不能委屈了你。”
沐寂北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过了这年关,若是自己嫁了过来,岂不就要住在这里,想来,他是为了自己才将这里重新修葺了一番,毕竟曾经的太子妃出自殷玖笙之手。
虽然金银玉器也不少,却总归少了那种浓墨重彩的震撼之感,远不及在殷玖夜手上来的让人心惊。
初一在一旁插嘴道:“这可是主子亲自设计的,为了这些个玉石珠宝,可是要了我们的小命。”
沐寂北勾起嘴角,重新打量起这里,白玉为墙,琉璃做瓦,窗现银光,柱显金丝,颗颗圆润的珍珠镶嵌于墙上,如云锦上娇艳的花朵,让人移不开双眼,夜明珠溢出繁星的光辉,隐于柱身。
走进卧室,推开珊瑚长窗,窗外自有一座花园,遍种奇花异草,迎着寒冬,染上了霜白,却依然开的璀璨,若非是冬天,也不知会是怎样一番绝美的光景。
另一扇床上爬着藤蔓,沐寂北叫不出名字,却知道待到开花时,它会开出一朵朵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透明的光泽,格外清丽。
窗外是一汪湖水,湖心处是一座凉亭,四周湖水流淌,可以看出并非一汪死水,因着是冬日,溅起的水花带着丝丝的凉意,沁透人心。
“若你是皇帝,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个昏君。”沐寂北笑道。
殷玖夜从身后将沐寂北揽住,轻声道:“只要能留住你就好。”
沐寂北的心头一紧,他是有多不安,才会如此极尽心思。
沐寂北回身将捧着殷玖夜的脸,轻轻亲了一口,却没有回答。
“不要走。”殷玖夜的黑眸直视着沐寂北的双眸,眼中带着隐隐的哀求,声音沙哑而低沉,让人不自觉的便没了抵抗力。
沐寂北一愣,莞尔一笑道:“走去哪?”
虽然没得到肯定的回答,不过殷玖夜似乎微微放下了心,不再开口。
似乎因着沐寂北在身旁,殷玖夜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很浅很浅,睡着的他也很安静,干净的面庞像是初生的婴儿,没有性子中的恶劣也没有暴戾,像是个乖巧的孩子。
沐寂北起身轻轻关上房门,走到太子府内的一颗大榕树下,轻声道:“阿三。”
很快,阿三就不知从哪里出现。
沐寂北看着阿三开口道:“怎么样,人找到了没有?”
阿三点头道:“找到了两个,都安顿在了客栈。”
“带我去看看。”沐寂北的目光带着丝寒芒。
阿三在前面带路,沐寂北带了只斗笠跟在后面,一直到阿三口中所说的客栈。
推开房门,屋子里的是一名年岁很高的老者,一头白发,花白的胡子,个头很小,有些驼背,双眼浑浊,沐寂北轻轻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最后目光在一副画上微微逗留了片刻。
沐寂北坐在了这人的面前开口道:“你是东榆人?”
这老人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沐寂北打量了一遍:“你中蛊了?”
站在沐寂北身后的阿三一僵,却没有动作。
“哦?你是如何看出我中了蛊的?”沐寂北始终带着斗篷,所以很是好奇这人到底是如何看出她是中了蛊的,看向这人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探究。
“没中蛊你找我做什么?”那老头冷哼道。
“那你倒是看看我中的是什么蛊?”沐寂北开口道,说着将斗笠摘了下去。
“面色过于苍白,进来时脚步虚浮,精神倦怠,易犯困,手掌虎口处发红,眉心处有白光,有生命枯竭之象,具体是什么蛊我诊不出来,修为没有那么高,不过大抵是性命受到了牵制。”那老者开口道。
沐寂北看着老人的手道:“身死蛊可有解法?”
那老人皱了皱眉头,最后开口道:“生死蛊顾名思义,两者的生死生生相息,若是一只已死,另一只则难有活路。”
沐寂北垂眸没有说话,那人将沐寂北的神色打量了一遍,最后开口道:“不过也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沐寂北抬眸看向对面头发花白,却不显慈眉善目的老人,没有说话。
“再选一人,在体内重新种下一对生死蛊,一旦再种下一对,你的体内将会有两只蛊,后种下的这只生命力旺盛,所以将会同之前残留的那只争斗,若是能够胜出,那么虽然会受伤,可性命却能保住。”老人缓缓开口,时不时的掀起眼皮打量着沐寂北。
沐寂北没有开口,似乎在思索老人所说的话。
老人继续道:“不过这种方式却并不一定就会成功,因为之前残留的那只蛊,很可能会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疯狂反噬,所以即便是后种下的蛊强健,却也很容易死掉。”
沐寂北没有开口,点点头道:“不知这种蛊你这里可有?”
那老人摇摇头道:“生死蛊因为是双蛊,极为珍贵,我这里可是没有的。”
沐寂北也不留恋,重新带上斗笠,扔下一锭金子转身就走。
阿三一路跟着走了许久,不明白为什么沐寂北不去另一个人那里问问。
沐寂北却是对阿三道:“不用再找了。”
阿三只是点头应下,没有说话:“刚刚那老头的功力如何?”
“很强。”阿三想了想道。
沐寂北的双眼微微眯起,如果她没有看错,刚刚墙上那副画上,有一处似乎被扣空,那么也就意味着在隔壁的房间里有人时刻监视着这间屋子里的动静,所以这老人根本就不可信,怕是旁人找来的不知要怎样害她。
“去盯住刚才那间客栈,只要看好进出的都有些什么人就好。”沐寂北对阿三开口道。
如果沐寂北没有猜错,这老者是东榆来人,而帮助安月恒联系上东西的大抵是青国公主,只是不知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沐寂北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只听见屋子里传来瓷器碎掉的声音。
沐寂北快步走进去,只见满室狼藉,殷玖夜一脸戾气的坐在床上,脸上似乎还有不少的汗水。
初一一见沐寂北回来,整理了一下胸前被殷玖夜抓周的衣襟,长出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沐寂北将斗笠扔在桌子上,走到殷玖夜面前,开口道:“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殷玖夜紧紧搂住沐寂北的腰身,将头放在她的胸前:“我梦见你走了,醒来你真的不在了。”
沐寂北搭在男子发丝上的手微微一顿,只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腰间的大手力道骇人,似乎能够将她纤细的腰肢折断,沐寂北忘不了刚刚进来的那一幕。
那个一向为所欲为,罔顾人命的男子,在那一瞬脸上露出的惊慌和彷徨,那眼中的无措就像是被丢弃的孩子,让她的心十分酸涩。
她之前派阿三提前回来寻找东榆的蛊师,本是想着看看这生死蛊是否能解,不过却不曾想,原来早就被人盯上了,看来想要寻找可靠的蛊师是不大可能了,难道这蛊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沐寂北不知道该说什么,眼中酸涩。
沐寂北让青瓷找来了许多有关东榆的书籍,为了避免怀疑,所以她并非专挑蛊术才看,有关东榆的历史,传承,信仰都会拿来翻阅,旁人也只当是她突然对东榆感兴趣,却不知她实际上是再找有关巫蛊之术的记载。
只是,结果并不理想,书上不止没有记载蛊术如何解,就连如何养蛊制蛊都没有记述,由此可见,东榆的秘术传承之谨慎,所以这样看来,那日沐寂北所见的那个老头所给出的办法一定有假。
殷玖夜看着靠在软榻上的女子,说不出有什么感觉,只是近来他的心没由来的不安,总觉得她会离开自己一般。
察觉到男子的目光,沐寂北合上手中的书卷,转过头,没有说话。
这七八日,沐寂北皆是埋头于书籍,这一抬头,恍然间才发现,她竟然许久没有认真的看过面前的男子了,这不由得让沐寂北一顿。
她这样日夜寻求破解之法,到底值不值得?如果最后的蛊虫没有解除,那么她是不是把她和他之间最后的日子也荒废了。
殷玖夜起身从外面搬进来一个箱子,放在了沐寂北面前,沐寂北开口道:“这是什么?”
“书。”依旧是简短的回答。
沐寂北伸出手轻轻打开那只精致的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百余本书,沐寂北随手拿起一本,只见上面写着《东榆秘史》,再拿起一本写着《蛊术的由来》,再看去分别是《东榆文化》《驭兽传说》《东榆史料》《东榆政事》。
沐寂北只觉得眼睛发涩,开口道:“你找这么多书干什么?”
殷玖夜呆呆的看着沐寂北开口道:“唔,你喜欢。”
沐寂北别过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道:“这么多我何时才能看完。”
“慢慢看。”
“你就不怕我整日看书没空理你?”沐寂北柔声道。
殷玖夜沉默不语,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沐寂北将手中的书扔进箱子,挤上了殷玖夜所在的塌子,狭小的空间内,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你明明不喜欢我整日看书,没空理你,怎么还找这么多书来给我看。”沐寂北的头抵着殷玖夜的下巴轻声道。
“你喜欢。”殷玖夜沉着嗓子道。
沐寂北眼圈发红,一拳打在殷玖夜的胸口,抬头道:“你就不会把书都抢走,然后一把烧掉?”
殷玖夜看这沐寂北溢出眼眶的泪水,愣在那里,而后点头道:“好。”
轻轻吻去女子睫毛上的泪珠,将吻落在了女子的耳边,因为两人的不安稳,狭小的塌子上似乎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显得格外暧昧。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沐寂北的颈间,柔软的衣襟也不知何时被男人熟练的解开,半敞半露。
沐寂北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男人的牙齿轻轻啃噬着自己的肌肤,轻微的撕咬像是最原始的悸动。
衣衫剥落,大手触及女子胸前的两处柔软,忍不住流连忘返,冰肌玉骨,宛若天成,殷玖夜含住女子的晶亮的樱唇,大手已经顺着衣襟滑到了女子的背脊,光滑的背脊宛若一尊未经雕琢的白玉,又似一匹精心纺织的丝绸,没有一点瑕疵,让人忍不住流连忘返。
沐寂北只觉得那粗粝的手指在他身上带起一阵微小的刺痛,相比起来,似乎要比原来粗糙上许多,想来是这半年执掌杀戮所致。
渐渐的,沐寂北却发觉周身开始泛起细微的刺痛,同殷玖夜所带来的不同,这种刺痛就好似从骨头中冒出来的一样,瞬间,这种拔凉的刺痛感便蔓延到四肢百骸。
沐寂北的脸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不由得想起当日安月恒所说的话,便知晓这是身体里的蛊虫起了作用。
殷玖夜似乎也察觉到了沐寂北的不对,翻身从塌子上起来,焦急的将沐寂北搂在怀里:“北北,北北你怎么了。”
沐寂北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慌乱,只是拉紧他的手笑道:“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
“我去喊大夫。”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沐寂北撑起一丝笑容,她只觉得周身发冷,不过刺痛感却已经褪去。
殷玖夜将她抱至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后,紧紧的拉着她的手。
没多久,沐寂北便睡着了,殷玖夜还是不放心的叫来了大夫,可是大夫诊治了许久之后,只是说身体的底子有些差,便没有别的什么了。
可是殷玖夜心中的不安并没有散去,对着外面的初一沉声道:“去,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寂北醒来的时候,殷玖夜坐的笔直,像是一尊守护神一般坐在床前,双眼黝黑,找不见一丝光亮,好像置身于一个无底的黑洞中,找不到出口。
“先吃饭,再吃药。”殷玖夜将药拿了过来。
沐寂北微微蹙眉,看了看殷玖夜,她最是讨厌吃药,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便什么食欲也没了,再加上她心中知晓自己这身体根本就没病,不过是蛊虫作祟,若是真的喝了到底冤不冤啊。
沐寂北随便吃了两口,实在没什么食欲,便放下了筷子,可是殷玖夜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重重的落在她的身上,只好硬着头皮再吃上两口。
殷玖夜还是脸色不愉,不过却没舍得再勉强沐寂北,毕竟并非朝夕就可以补回来的。
“喝药。”
沐寂北看着送到面前的勺子,摇摇头,又看向殷玖夜。
“喝药。”
沐寂北依旧摇头,也不说话。
“喝药。”
沐寂北张了张嘴道:“殷玖夜,我没生病,不用喝药。”
殷玖夜却不管她说些什么,只是继续道:“喝药。”
沐寂北嘟着嘴就是不肯喝,到底是哪个庸医看的诊。
殷玖夜有些生涩的开口道:“乖。”
沐寂北看着这样执拗的殷玖夜,只觉得酸涩的难受,推开了勺子,将药碗举起一下子全都喝了下去,随后便转身冲着床的里面,背对着身后的男人。
殷玖夜以为沐寂北生气了,看着留给自己的背影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嘴中的苦涩很快就蔓延开来,却不及她心里的苦,看着这个为了她一点点小病就如此执拗的男人,沐寂北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撕裂了一般。
紧紧攥着被角,不让眼泪流下来。
殷玖夜站在床边,看着始终背对着他的沐寂北,眸子中闪过一丝失落。
------题外话------
额,这章其实和下章是连着的,但是我得留点稿子…你们懂得…苦逼的</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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