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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四皇子到来4
刘佳拒绝并没有让十一娘难过,她也知道刘佳顾虑,是以之后,她便也没有再提起此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十一娘一行人便出发了。
她带着两个丫鬟跟自己身边,随着刘佳同侍卫们速进京,又安排了管事押着一应给季府干菜野味等慢慢上京。
秋云庄距离京城并不是特别远,走一个白天也足够到蘅兰行宫了。
十一娘到时候正是傍晚,进了宫门之后,她就被直接带往了月华苑,她带着两个丫鬟则没有允许进行宫伺候她,不过却被留了行宫里仆人房里住宿一晚,然后让她们第二天离开。
十一娘亲自安排了她们,让她们去京城许宅,她看到宫中对她和她丫鬟安排,就知道自己恐怕并不能面见了皇帝后就离开。
十一娘来到月华苑,月华苑同她两年前所居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要说变化,只是里面伺候人变了,院子里几株桂树长得加繁盛了,屋子里一应摆设,却是没有变。
十一娘便知道她走后,这里该是没有人再来住过,不由心中便生出了些许感慨。
十一娘从小南方长大,便同许氏一样,这么多年来习惯睡床并不习惯睡炕,这月华苑也许是考虑到了她习惯,便是用床,而不是炕,现躺曾经睡过一年床上,十一娘总觉得时光幽静,竟然是没有流淌痕迹一般,她对这里还是那般熟悉。
十一娘睡了个好觉,早上宫人们伺候下洗漱收拾,吃早膳时候,外面就有太监来说,“皇上一会儿便来此处,你们好好准备着。”
大家便打叠起了精神来,而且十一娘用过早膳之后,那位为她梳头宫女还建议再为她换个华丽些发型,而十一娘却笑着婉拒了,说她之前梳好这个便已经很好,她很喜欢。
十一娘脾气十分温和,对待这些宫人,也是从来客客气气,不过她毕竟是大家出身,又做过管事,自然有着自己威仪,这些宫人们也丝毫不敢看轻了她。
虽然太监来说皇帝一会儿就会来,但皇帝其实是已经到午时前才来,十一娘发现屋子书架上书竟然都还,便一边看书一边等,外面响起宫人们拜见皇帝声音,她便将书收了起来,到了外间跪下迎接。
十一娘没有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藕荷色秋裳,头上甚至只插了几支简单簪钗,但是一身风流,却丝毫不受影响。
皇帝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然后说道,“平身吧。”
十一娘谢恩后才起身,皇帝已经走到上位去坐下了,她便规规矩矩站下手,皇帝多看了她几眼,对她赐坐后,她才走到下面椅子上去坐下了。
皇帝挥手遣退了宫侍,宫侍都退下去后,皇帝才对她说道,“叨扰了许姑娘你安适日子了。”
十一娘没想到皇帝这次这般客气,微微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便又起身福礼道,“皇上折煞民女了。能得皇上宣召,乃是民女莫大福分。”
皇帝抬了抬手,她才又去坐下。
皇帝多看了她面容两眼,发现她秋云庄住了这么两年,看起来要康健了很多,皮肤黑了一些,但是带着健康光泽,而且连面容也偏于稍稍硬朗了些,竟然还是和季衡相像。
皇帝并不去细思她为何会和季衡这般相像,只是感叹世上能有这般像季衡之人,即使只是容貌。
皇帝又说道,“此次朕又要劳你这里住上一年半载了。若是有什么事还没有安排好,你也可以再去安排,只要十日内回来便可。规矩你也该是明白。”
十一娘赶紧应是。
皇帝点点头,“事成,朕不会亏待你。”
十一娘便赶紧起身表示自己十分乐意为皇帝效劳,皇帝颔首后就起身离开了。
十一娘便之后出了行宫,先进了京城里去,送给季府一应干货野味等已经到了,她去看许氏时,许氏便很欢喜地对她用心表达了谢意。
十一娘又去安排好了自己庄子和仆人,这便又回到了蘅兰行宫来,这次皇帝对她很放松,即使她出月华苑去走走也并不被限制。
季衡这次怀胎,孕吐反应又很严重,好是晚上并不非要起来吐一次不可,故而睡眠便还好,皇帝也就安心了很多。
季衡回蘅兰行宫之后,皇帝怕他累着,再没有让他去听过早朝,大臣们发现皇后不再来早朝,一干人等便又不适应了,还下朝后窃窃私语,互相询问对方是否知道皇后为何突然不来早朝了。
“皇后这是病了?怎么不来早朝?”
“这个老夫如何知道,谁听到过什么风声吗?”
“据闻西山行宫时,翁太医一直近身伺候着,怕是确又是病了。”
“皇后这身子骨可是太差了些。”
虽然大家都不会说出口,但不少人心里却会想,说不得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风雨不堪摧折呢。
到底收起了亵渎心思,一本正经地谈话题,“皇后身体不好时,皇上处可不好伺候,留心些才好。”
便有人附和,“是呀。”
季衡虽然也会去为皇帝承担处理部分政务,皇帝遇到棘手事情,也会来找他商量,但两人毕竟都顾及身体,季衡去玉恒殿时间便少了很多,陪孩子时间便多了。
皇帝虽然请了宋太傅继续为自己儿子们做老师,但宋太傅一代大儒,来教导四岁多孩子识字,也实太大材小用,这段时间,季衡便开始自己教导儿子,不再浪费宋太傅这把牛刀了。
而杨麒儿自然也喜欢阿父教他,因季衡讲解要比宋太傅灵活很多,而且还亲自画很漂亮图给他。
这个时代孩童认字启蒙教科书,已经是图文并茂,丝毫不死板,而且杨麒儿作为皇子,那教科书比一般孩子还要加精美一些,纸张十分好不说,且还全是彩图,但杨麒儿小小年纪,已经极具艺术细胞,认定了那教科书上图画太过死板,他便不愿意看,非要季衡画给他,因季衡画得加灵动。
季衡会抽上午教杨麒儿认字和算数,下午便让杨麒儿写字,学习之外时间,他也会陪着儿子玩益智游戏。
这些时候,杨歆儿便作为旁听生,大多数时候是一边自己玩自己,有时候也直接睡着了。
杨麒儿学习时间并不多,其他时间都任由他玩耍。作为只照顾孩子全职家庭主夫,季衡和孩子们一起时间特别多,两个孩子也都十分喜欢腻着季衡。
季衡坐椅子上翻看一本书,旁边茶凳上摆着一大盘柚子,他现全靠柚子皮香味来压下反胃感觉,其实他也喜欢吃柚子,不过翁太医不让他吃,说那柚子凉性。
肚子里孩子已经有近四个月了,怀杨麒儿和杨歆儿时候,这个时间也早就不孕吐了,但这次季衡还会犯吐,他也是无法。
杨歆儿和哥哥一起玩了一阵子拼图,就觉得有些犯困,从毡毯上爬起身来,也不和杨麒儿说一声,就自己往季衡身边走来,杨麒儿看到弟弟走了,赶紧跟了上来,杨歆儿到了季衡身边就往他身上扑,嘴里嘟囔了一句,“阿父,睡觉。”
杨麒儿赶紧伸手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季衡还没有说话时候,他就俨然一个正正经经老师,给弟弟说道,“阿父肚子里有妹妹,你不能要阿父抱着睡,会把妹妹压得长不大。”
杨歆儿回头看杨麒儿,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可我要睡觉。”
季衡把杨歆儿抱了起来,并且亲了杨麒儿额头一下,说道,“我现还是抱得动歆儿。”
杨麒儿盯着季衡肚子看,“妹妹都还没长大呀。”
季衡点头,“还要等呢。”
又对杨麒儿说,“叫杜若来。”
杨麒儿就去一边叫了杜若女官一声,杜若赶紧来了季衡身边,季衡让她给杨歆儿拿了一床被子来,然后给杨歆儿擦了擦手和脸,把他放到了榻上盖上被子,让他睡了。
八月十五中秋,季衡出席了一下中秋宴会,很早便离开了。
自从六月季衡上西山行宫,再没有出现大臣们跟前,不少臣子便还很想念他,这次他虽然只中秋宴会上露了一下面,依然成为了臣子们关注和谈论对象。
这次皇帝邀请臣子不少,而且还准许带子侄出席,因玉堂园里正好是桂子和菊花当令,大臣们一边赏花赏月吃果品喝酒,还开了个以桂子和菊花为题诗会,而且皇帝说魁首可以得宫廷画院任何一幅画。
皇帝虽然于书画诗词上都有涉猎,但是,这些都不是他强项,他也就只是会而已,他自己从来不显摆自己学识,也不做让人来欣赏自己诗画行为,皇帝都不注重自己这方面才艺情况下,皇家宫廷画院自然也没有什么优质画师,里面画师不过是些作规制画匠人罢了。
虽然宫廷画院没有好画师,但是不代表画院里面没有好画,皇帝自己不好画,也不把那些大家之作当宝,画院里便存着不少名家名作呢。
乱世黄金盛世zlngnet收藏,现正当盛世,即使皇帝提倡节俭,但是zlngnet收藏之风依然很盛,大臣对皇帝那一句话里“任何一副”非常乎,各个都铆了劲地作诗,无论是想皇帝跟前显露才华,还是想得到某幅画,总归是各显神通,十分热闹。
后收起来诗有五十多首之多,皇帝翻了一遍,选出几张来,就笑着对下面臣子们说,“朕让皇后选出前三来。”
然后让太监将那几张纸拿去给嘉毓楼里休息季衡看,季衡翻了翻,发现一首倒是很有些灵气,另外几首便都过于显摆了,就把纸放桌子上,抱了杨麒儿来评选,杨麒儿拿着毛笔,按照阿父要求,随意拿出一张来上面写了一个3,又拿出另一张上写了一个大大2,然后季衡要求那张上写了个壹,虽然字笔画复杂,但杨麒儿还写得规规整整,季衡便好好赞扬了他一通,让太监将那叠纸又拿去给皇帝了。
魁首诗作者乃是去年春闱上探花郎,现翰林院里做编修,能来参加这个中秋宴,乃是因其是现首辅赵之翰公子,名叫赵昱芝。
皇帝给第二三名各赏了一套官窑里烧出来碗,而对赵昱芝,他便说道,“你要哪幅画,说吧。”
赵昱芝跪下后红着脸道,“微臣恳请皇上恕罪。”
皇帝愣了一下,“嗯?”
他便继续说道,“微臣恳请皇上将皇上玉恒殿后殿书房里挂长夏消暑图赏赐给微臣,要夺皇上所爱了。”
皇帝怔了一下,才说道,“此画朕不赏人。”那幅画乃是季衡两月前西山行宫时所作,画是一条小溪边有一座凉亭,凉亭边有青桐芭蕉,凉亭里则铺着簟席,两个孩子簟席上玩耍。
此图画得随意,却用笔老道中带着风流,一种悠远飘逸之气从画里直接流露出来,意境本是十分高远,但是,那凉亭里却不是一个名士,乃是一对孩子,就这一份悠远飘逸之中带上了人世生生不息意蕴,带上了童真和意趣。
按照专业评论,此画就该如此分析,皇帝自然也欣赏得出它这般好,但是,它对皇帝实质意义,其实只于这画是他老婆画,然后上面画是他两个孩子。
皇帝有点惊讶此人怎么会看到这幅画,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前两天,召了他到玉恒殿后殿书房来问了杨歆儿大名事。
杨歆儿大名定下乃是杨奉豫。
当初礼部和翰林院商议给他定名时,是呈给了皇帝很多个字,但季衡挑了这个豫字。
此字乃是这个赵昱芝给呈报,这次宗人府来回报因立后而又上了一批玉牒时,有一位藩王将自己一位庶子上成了嫡子之事,皇帝便也看到了玉牒上给杨歆儿上名儿。于是,他就把这位赵昱芝叫来问了他当初为何会想到为三皇子定这个字,因为皇帝是不大喜欢这个字。
皇帝拒绝让首辅赵大人也前来下跪说儿子不懂事了,皇帝便笑道,“无妨,爱卿要另外画吧。”
但赵昱芝却说,“微臣实为此画所迷,日思夜想,还恳请皇上能够割爱。”
这下皇帝脸彻底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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