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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
沈骏以极其放松的姿态,漫步走过鹅卵石铺的草坪,隆冬腊月里,草木凋零,这片人工草坪丝毫不受影响,仍是绿意盎然,远远近近,几株腊梅迎风吐蕊,清香怡人。
他赏花赏景,挂在脸上的笑,非常斯文,也非常有情调的、漫步其间,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自在,更加的放松身心。
这边走得慢,那边却跑得快。
梁剑与安楠绕着医院另一条捷径,双双冲向D区员工浴场,那是集休闲运动娱乐为一体的多功能设施楼,乒乓、篮球、网球、保龄球、咖啡西饼,面面俱到,与员工宿舍相隔不远,一楼更是室内游泳场馆,设施齐全,往里就是洗澡的地方,男女浴场各占一边,浴池泡澡之外,还有对称两排的一个个隔间淋浴房。
凭着安楠搞到手的内部员工VIP卡,刷卡通关。
二人冲进男生专用浴场,直奔最里头的两排沐浴房,安楠躲进其中一间,梁剑脱掉衣服裤子,仅着四角裤衩,将靠在门背后的拖把抓在手里,拎着水桶,用别人落下的一块香皂,往塑料桶的半桶水里搓揉着,快速化出半桶肥皂水,拖把浸入肥皂水里,而后一甩……
入口通道的光滑瓷砖地,顿时沾满了肥皂水,地面变得无比湿滑。
一俟安排停当,才见目标施施然的出现了。
跟往常一样,做完一台手术,没吃晚饭前,沈骏漫步穿过草坪,来到室内浴场,站在更衣室靠墙的一排储物柜前,打开了十九号储物柜,将身上的衣服裤子脱下,叠整齐,将它们放进袋子往里搁的同时,另一只手在柜子里摸了摸。
那是他的柜子,里面除了一套干净清爽的备用衣物,还有沐浴用品。
换洗衣服与备用衣服分开放好,他将那部毫无划痕的崭新手机,轻轻搁入储物柜,搁在衣服上面,而后抽出白色浴巾,用脸盆装着沐浴用品,再将柜门关上。
医护人员,尤其是外科医生,都会将手机随身携带,一旦遇到紧急情况,譬如来了急需手术抢救的危重病人,下班了的医生,在接到电话通知后,也必须第一时间赶到。
手机与他,寸步不离。
除了洗澡的时候。
满是水蒸汽的淋浴房里,不适宜带手机。
沈骏的洗澡时间,都在三十分钟内,从不超出,院方联系不到他,也会依着他的这个习惯,派人直接来员工浴场找他,当然,这是遇到了性命攸关的大事,否则,他在洗澡时,没有人会来打扰。
端着脸盆,搭着毛巾,除了内裤其它都脱光光的沈骏,赤脚绕过浴池,往两排沐浴房小隔间那头走,他看到里面有人,一个男人精赤着身子,仅着四角裤衩,手里抓着一根拖把,正在来回拖地。
清洁工?
也不穿工作服,不会是偷懒在里面洗过澡,再这么随意地拖几下了事吧?
沈骏有点走神,忽然脚底板一滑,在入口过道、瓷砖地上,吱溜一下,滑了一跤,“啪”一声往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摔的够狠,哼哼唧唧半晌都没站起来。
“哎、哎哟哟,怎么刚进来就摔跤了?”那名“清洁工”见状,飞也似的跑过来,还没扶着人,自个也脚底打滑猛摔一跤,刚刚好就摔在沈骏身上,拿他当人肉垫子,一个屁股蹲,差点把人给撞扁了。
“这、这地怎么滑不溜丢的,是我拖地拖得太干净了?”梁剑顺势压在对方身上,上下其手,装着爬起顺带扶人一把的样子,手心里攥着微型读卡器,以肉眼难以觉察到的细微动作,将对方搁在脸盆里的防水卡扫了一下,通过邹教授那边的后台遥控操作,很快,这款叫兽引以为傲的“读取”与“复制”两用神器,刷的一声,“吐”出一张克隆卡。
“你怎么搞的?地上这么多肥皂水!”愤怒的声音。
摔跤又被人屁股蹲,接连爬了几次又在原地摔了几次之后,沈骏再好的脾气也消磨殆尽,斯文人嘴里也喷了粗:“滚你的蛋!”
狠狠推开这可恶的“清洁工”,他手脚并用在湿滑的瓷砖地上爬行,好不容易站起,又气又窘,白皙脸庞烧得通红,火箭速度冲进一间淋浴房,砰的反锁了隔间门,哗啦啦的冲水声随之响起。
在沈骏隔壁,另一间淋浴房的门“咿呀”微开,安楠捂嘴窃笑,又冲梁警官比了比大拇指。
“你在这儿盯着,我去拿手机。”声音很小,梁剑比划手势,在同伴会意点头之后,他抓起自己的衣裤,在地上溜冰似的,飞快冲了出去。
更衣室靠墙的那排储物柜中间,是智能开锁装置,他将克隆卡轻轻贴于触屏。
咔嗒,柜门弹开的声音。
十九号储物柜被打开,拿到了沈骏搁在里面的手机,他冲着储物柜斜上方的摄像探头,扮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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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外面,货车车厢改装的超豪华尖端电脑房内,邹来正在配合梁警官的行动,“黑”入医院的监控系统,切换画面,抹掉痕迹,而后,靠在椅背上,等着偷窃得手的梁剑与安楠返回。
其中一台电脑的屏幕上,定格了梁剑扮鬼脸的特大脸部表情,邹来忍不住比起中指,连人带椅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可脑子里莫名想起了邵局的那番话:
“梁伍德,就是他的养父。”
“邹来啊,我亏欠这对父子,太多、太多!”
“待会儿你见了他,别忘了我交代的事,要记得问他‘警察来的时候,帮助犯人逃跑的那道门,叫什么门’再告诉他……”
他们看不到那道暗门,那是因为它藏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犹如狮子看不到自己眼皮底下的虱子。
遵从邵局的命令,邹来在暗中协助梁警官,协助他打入这家医院的内部、秘密展开调查。
医院警务处及保安室,没有揪出混在住院部的梁剑,就是因为邹来使用黑客技术在医院的人事档案资料里动了点手脚,给梁剑伪造了一份保洁员的新招员工履历表。
记得刚来局里报道时,邹来还以为自己会待在曹队组里,与上级委派的两名刑侦专家一道,解决此案。
想不到,邵局甚至没有让他去见曹队,就将他派到了梁队身边。
明明支持了曹博明,将梁剑踢出专案组,甚至任由他被停职,却要他暗中帮助梁剑,邵局心里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