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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离开警局,陈星独自走在大马路上,一阵尖锐的鸣笛声,由远而近,一辆120救护车自对向车道呼啸而过。
救护车往警局方向疾驰而去。
刚才在警局顶楼天台跳下的那个人,颈骨都摔断了,救不活了的……
陈星没有回头,笔直朝前走。
马路对面,人行道上,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孩子睡着了,小脑袋趴在母亲肩膀上,睡的很香,女子不停往路上张望,想拦一辆计程车,也好早点赶回家中,可是马路上不仅行人稀少,连车辆都很少经过。
太晚了,拦不到车子,女子抱着孩子,加快了脚步,唯恐睡着了的孩子被风吹得受凉,她用手捂着孩子露在领口外的后颈,不时用脸颊摩擦孩子的小耳朵……
陈星停顿了一下,目光追着马路对面那对母子,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人都走远了,他才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
路灯下,拖着一条狭长的背影,踽踽独行。
突然,喇叭鸣响。
前方开来一辆车,加长型凯迪拉克,车灯闪了几下,慢慢停靠到路边。
戴着白手套、穿着笔挺制服的司机,下车来,为陈星打开了左侧后车门。
“陈星,”后座上,冯伯探头,冲路旁站着的大男孩招手,“来,上车!”
“冯伯……”陈星迟疑了一下。
“当初是我把你从学校接来的,今晚就让我亲自送你回学校吧。”满头银发的冯伯,脸上的皱纹又添了几道,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最近发生太多事,我不会强要你再住到别墅,找回老冯之前,我就是有点……担心你。”
不再推辞,坐到车上,等那名司机重又发动车辆,陈星忽然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刚从警局出来?”
“有人打电话告诉我。”车子行驶在路上,冯伯拉过陈星的手,轻拍两下,“我让司机老田一路找过来,还真在警局附近这条马路上碰着你。”
感觉到冯伯的关切,以及善意,陈星心想:该不会是梁警官打电话通知冯伯来这附近接他的吧?
“放心,伯伯会把你安全送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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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从外观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漆黑的车窗,外面看不到车内,只有车子里的人清楚分明地看到:那辆加长型凯迪拉克,刚从对向车道平稳匀速地驶过。
“羊已进入羊圈。”面包车内,一名脸色冷漠的男子放下手机,目光转向后座的同伴,“车已到达预定位置,留给你的时间,只有30秒!”
咚咚、咚咚咚咚!手指灵活轻快地点动在触屏电脑上,犹如弹奏一首钢琴曲,激昂的节奏旋律中,极度亢奋的骇客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侵入天网系统后,附近路段的所有监控画面,都被替换,显示出来的只是空无一人的马路,连行驶的车辆都不见了踪迹,单一的静态画面。
“搞定!”听到同伴的答复,那名面色冷漠的男子再次举起手机,“快,行动!”
命令刚刚下达,平稳行驶在路上的那辆凯迪拉克,忽然走了个S形路线,打着漂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险些撞上护栏冲向对向车道。
“怎、怎么回事?”后座上颠簸晃动,剧烈震晃身躯,冯伯惊喊驾车的司机:“老田!”
“不、不知道……”司机老田急打方向盘,猛踩刹车,但是不管用,车辆不受控制,打着漂移横向冲过马路中间的人行横道斑马线,冲到了对向车道,飞速逆行!
“车子被人控制了!”陈星反应迅速,用力抓攀,从后座跨向前面副驾驶的位置,“无人驾驶!”
司机老田很快明白过来:有人操控了车辆,车子的无人驾驶系统遭到黑客入侵,目前这辆车正处在系统设定的无人驾驶、自动行驶状态,正照着黑客篡改的系统路线逆向飞驰!
“停止智能驾驶状态!”系统被入侵,智能驾驶仪不受控制,陈星跨到副驾驶位置,试图操纵智能驾驶仪,但是不起作用,车辆的智能系统已被他人操纵。
“数据线,找到数据线!”陈星还有一个办法夺回车辆的操控权,但是必须找到自动驾驶仪的数据线内部接口,与老田一道拆车上部件,拆不下驾驶仪面板,转而想要剪断破坏电源线路,但车辆摇晃颠簸得厉害,稳不住手去拧螺丝拆线路板,车上没有工具,用拳头砸用脚踹根本无济于事。
“不行!还是不行!刹车也刹不住!”老田惊恐地看着时速表,指针已经转过160公里/小时,还在往200、220km/h,急剧飚速!
这个速度下,即使打开车门,跳车逃,也难以避免伤亡事故。
“控制方向盘!”冯伯系牢安全带,用力抓住前面的椅子靠背,“擦着护栏,靠摩擦阻力,慢慢把车停下!”
“不行!”老田使尽全力想要控制方向盘,导致方向忽左忽右,车身扭来扭去,险象环生。
将近午夜十二点,在对向车道逆行,狂按喇叭,所幸这条路段没有车辆在此时行驶过来,一路逆行,飚速疾驰五六分钟,竟没有遇到障碍,却也没有看到设卡突击检查酒驾的交警,更没有巡逻车追来,没有人发现这个路段的惊险状况。
道路监控失效!
“信号受干扰,打不出求救电话!”手机掉到了车座底下,冯伯脸色惨白。
那部旧手机丢在别墅客厅,陈星俯身去捡冯伯的手机,试着再次拨打,果然打不出去,无线信号被屏蔽,除非有人近距离设置了干扰。
是谁?
抬头往车窗外看,陈星急问:“今晚是梁警官打电话让你们来这个路段接我的?”
“不、不是!”冯伯也意识到了什么,嘴里一丝苦涩,“是大少爷……志远啊!”
冯志远?!
只有在面对冯伯时,陈星才会完全放下戒心,想不到这一次居然连冯伯都被人利用了。
太大意了!
“前面!前面有车!!”老田大叫,使出全力去控制方向盘,仍是徒劳无功。
三人乘坐的这辆车,不受控制地,照着停在前方的一个庞然大物笔直冲去。
陈星的手,扣在车门上,自动落锁的车门,打不开了。
道路前方那个庞然大物,轮廓骤然清晰,竟然是一辆集装箱车,一块垫板搭在打开了车厢门的车尾部,凯迪拉克冲到近前,忽然减速,顺着那块垫板往上,从集装箱车打开的后车门尾部,缓缓驶入了集装箱内部。
哐啷一声,“吞”进去一辆凯迪拉克,集装箱车的后车门猝然关闭。
自动驾驶状态解除,凯迪拉克稳稳停住,车内三人眼前一暗,被困在这个密闭漆黑的大型集装箱里,忽然听到“嘶嘶”的异响。
陈星感觉耳旁有风!
车窗降下来,一股股气流正朝着车内喷射,闻着气味好像是……
“催眠瓦斯!”
闷在集装箱里无处可逃,陈星屏住呼吸,也只是多支撑一小会儿。
当司机老田、冯伯吸入催眠瓦斯,瘫软在车座上,相继陷入昏迷后,陈星也终于支撑不住,眼皮如灌铅一般,意识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