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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剑与梁寒交好,见阮星竹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巨石之下,被风雪冻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虽然身着狐皮,但狂风大雪中,仍是极为寒风,忍不住跑上前来,说道:“阮姐姐,来我们这边吧。”说着将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套在了阮星竹的身上,阮星竹心中感动,轻轻地道了声谢,加上本来已经极为寒冷,而且梁寒此时全力对敌,绝不能让梁寒再分心来关注自己,因此对着菊剑微微一笑,便跟着菊剑来到众人以风衣围起的帐篷似地避风之所。
梁寒在场中凝神与那人斗剑,丝毫不知阮星竹等人之事,童姥见阮星竹随菊剑来此,也不说什么,只是想到那小子因这女子来到自己这天山,答应在此地居住十年,自己在此五十年,仍旧未曾解出图壁上的武学奥秘,此番与这小子十年,也不知到时到底解不解的出,况且瞧这女子面如桃花,眼若秋水,一看便是那种喜好热闹的水性杨花的女子,她年岁瞧来已经三十多岁,眉头不锁,背脊不挺,显然不像是处子之身,嘿嘿,如此女子,与那贱人梁秋水一般,那小子被迷得如此神魂颠倒,嫣知到时会不会为了这女子,再行反叛自己?
她恨梁秋水之深,觉得天下哪个与梁秋水相似女子均是梁秋水那人为人,是以对这阮星竹也丝毫喜欢不起来,此时见了她来,也不招呼,冷哼一声,并不搭话,只直直观看场中两人的比斗。
阮星竹听了童姥冷哼,此前她便与梁寒保护童姥在西夏皇宫地窖之中候了许多时日,那时便没有多熟,更可况此时,是以也不着恼,若是童姥忽然对她态度大转,喜笑颜开,那她才觉得奇怪呢。
未及细思,忽听梁寒大喝一声,一剑朝那人劈去,一柄锋锐无双的青萍剑,竟似被梁寒当作了长刀一般了。
那人却微微一笑,竟然化刀势为剑法,避开梁寒一剑,转而弯刀朝后斜撩,朝梁寒胸腹划去,这招奇奇怪怪,竟不似刀法,而是剑术了。
场外诸人均觉奇怪,只有童姥一直凝神看着,有些佩服两人。
原来刚才便在梁寒以迅猛无匹的剑法将那人逼得连连后退,就快要抵挡不住的时候,那人忽然脚步一凝,不再与梁寒硬碰硬以刚猛威霸的刀法相挡,而是转而以绵密锋锐的招数相抗。
这般便合了武学之中,以柔克刚的道理,再加上他忽然变招,倒也攻了梁寒一个措手不及,不易抵挡了。
其实这道理极为简单,便如同梁寒刚才忽然将剑法使的刚猛迅疾一般,以刚克刚,加上自身真气本就极强,而那青萍剑又是天下至为难见的锋锐神剑,如此两相叠加,倒将那人大开大阖的刀法破了。
这便是独孤九剑中破刀式的秒旨,只是梁寒年纪轻轻,剑法或许能够持着青萍剑横扫天下,但要说道刀法,一来他没怎么学过,而来毕竟年岁尚浅,虽然自身武艺极,但毕竟难以持之与天下英雄一争长短,就如同风清扬对令狐冲讲的一般,若是梁寒能够静下心来,潜心修行二十年,倒是以他自身武学根基,再加上对着独孤九剑领悟日久,倒是天地之大,绝难再少出抗手了。
“叮”的一声脆响,梁寒长剑瞬间而至,那人仓促之间闪避不及,只得以龙牙刀倚天相抗,刀剑齐鸣声中,那人肩头微沉,小腿瞬间弯曲,跪在地上,接着脚下格啦啦脆响,兀然出现一片蜘蛛网似地痕迹。
梁寒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暴雪纷扬,风声呼啸。
那人猛地扬刀朝上,顺着青萍剑朝梁寒脸面划去,梁寒不敢大意,胜了一招,向后闪去,避开那人这夺命一刀。
那人一跃而起,长刀逶迤,竟似划破了呼啸的风雪,朝梁寒击去。
梁寒不欲他争这匹夫之锋,逼退开来,那人“呼呼呼”连劈三刀,刀刀破空,威势极大,显然是有些急了,但均被梁寒避开。
第四刀刚到,梁寒已然挺剑直击,那人刀到中途,却猛地一凝,再也劈之不出,接着似乎内息不畅,脸色瞬间潮红,“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梁寒见此,知道他刚才被自己那一剑震乱了内息,他又急着反击,没有凝神调理,反而调动真气内息,强行运起三招霸道无双的刀法,这才被体内汹涌的真气反噬,反而遗害了自身。
他本能乘胜追击,虽然不一定能杀得了那人,但两人正自比斗,乘着这当儿追击,一定能杀那人一个措手不及,甚至伤了他,为之后的决战坐下准备,只是一来梁寒觉得与这人也未有什么深仇大恨,二来他内功深湛,刀法掌法俱是惊奇,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让,心中有些喜欢,三来梁寒自出道以来,素来高傲,当年与段延庆比斗之时,段正淳给自己使绊子他也没说什么,最后乔良来找段正淳麻烦,他也没有乘之趁人之危,更何况此时了,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向后退几步。
高手相争,失之毫厘,便是差之千里,一招一式,一瞬一息之间,全是决定胜败的时机,况且内功修到梁寒与那人今日这般境界,内息只在几转之间,便即回复。
那人得了这当儿的空子,体内真气滔滔流转,瞬间在体内经脉转过一个周天,压下了刚才那乱涌的内息,解了刚才几近走火之厄。
他心知梁寒不愿乘人之危,心想这人倒也算得上是个光明正大的好汉子,当下对着梁寒微微一笑,也不道谢,调整好内息,见梁寒严阵以待,于是龙牙刀刀身一挺,便朝梁寒攻去,口中却道:“梁兄小心了!”
梁寒见他刀势凝重,知道他已从刚才那走火入魔中回过神来,又知他内功深湛,不在自己之下,当下也不敢小觑,微一凝神,长剑向后,寻着那人龙牙刀的空子,朝他刺去。
这一来又成了两人最开始的局面,那人一意强攻,而梁寒直以独孤九剑中的妙招拆解,然后找寻那人刀法中的破绽,一剑制敌。
只是那人刚才已与梁寒斗了如许之长的时间,加之本身武技本就已然登寒造极,与梁寒几可说是不相上下,此时这般雷霆猛攻,倒逼的梁寒如同刚才的他一般了。
但梁寒毕竟有了刚才他的经验,加上所处位置与那人不同,梁寒深处崖后,即使连连后退,也不会有掉崖之厄,是以瞧见那人一意猛攻,倒也不觑,不断腾挪后退之间,竭力运转独孤九剑以及葵花宝典上的武功,只待瞅准时机,便即雷霆出手,伺机而动。
那人也知如此打法,无法击败梁寒,但此时先机已过,况且梁寒刚才已没有乘己之难,已属难能,当下也无法,唯有凝神以对,只待梁寒出招之间,出现什么破绽,再图他想。
两人存了一般的心思,因此这打斗起来倒有些像是事先商量好似地,均是紧收自己门户,只待对方出招之间,露出破绽。
童姥眼见两人忽然变作如此打法,又斗近一百余招,而山上风雪之盛,竟似没有止息的意思,虽然知道这才是高手相争的打法,但自己此时观战倒也不妨,这一群可是难以支撑,是以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二人如此打法,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打完!”
这话有些嘲讽两人的意思,却不想两人均似没有听到的样子,直直不理,仍旧以自身真力为引,谨防门户。
童姥讨了个没趣,但心中也觉得自己刚才那话未免有些尖刻了,是以也不再言语,反倒是阮星竹虽然深处棚中,却仍觉寒冷,而瞧梁寒与那人激斗正酣,心中不禁为梁寒担忧起来,想到刚才梁寒明明出手制住那人,却偏偏不出手,心中对梁寒有些高看,觉得他平日里虽然嬉皮笑脸,但到底也不是如段正淳那等落井下石的小人,心中忍不住觉得甜蜜,心想,今日你胜也好,败也好,我总之是没有看错人。
那人不知梁寒心中想法,只是觉得梁寒青萍剑上传来的力道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强沛,但一招一式却又说不出的缓慢,观战的旁人以为梁寒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子,他却知道,梁寒此时施展的剑法,乃是与自己一般刚猛霸道的路子,只是比之自己,这刚猛之中又添了些柔的力道,竟,竟有些趋近于道家的柔攻。
所谓高手相争,一招一式,一瞬一息之间,皆是比斗分出胜负的时机,那人心中暗思梁寒招式之中的破绽,手上的力道便随之慢了下来,梁寒瞅见空子,再不迟疑,一剑横空,犹若九天之上忽然炸响的惊雷,带着威猛霸道的威势,朝那人刺去。
“呼呼”破空,风声、飘雪犹若忽然顿止,整个世界只剩下梁寒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带着威猛不可挡的威势,呼啸着朝那人胸口刺去。
那人眼见梁寒这一剑霸道凶狠,自己生平所遇人物,竟是无一人可以与之比拟,龙牙刀似乎感受到了梁寒那一剑的威势,还未出招,便即“嗡嗡”龙吟不止,那人也被梁寒这似剑又似刀的剑招激的豪兴大起,嘿地一声,举起全身真气,龙牙刀“噌”的一声,犹似漫天飘雪都聚于神刀之上,便见龙牙刀化过一个神妙无比的圈子,与梁寒刺来的青萍神剑撞在一处。
“哗”的一声,观战诸人只觉雪花齐齐顿止,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下场中两人,两人刀剑相撞处爆发出一阵炫目无比的光芒,就像那日的剑身卓不凡最后三剑时爆发出的威势一般。
接着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犹若天雷阵阵,只见得两人刀剑齐齐大震,接着一起后退,梁寒连退十余步,长剑顺滑,抵在地上,消了自己后退之势,正欲运气压下体内翻涌的内息,接着只觉喉头一阵酸甜乱涌,心中大骇,还未反应过来,已是“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那人比之梁寒也好不到那里去,他素来高傲,不想像梁寒一般,连连后退,消去颓势,反而硬生生站立于原地,但这一来,场外诸人瞧着是好看了,但他却被刚才两人相撞的内息激撞体内,体内瞬间有刚才梁寒击来的真气,他自己的真气以及两人合力对抗的三股真气激撞翻滚,他本身真气与那两股之中的任意一股真气本来也属旗鼓相当,但这下三人合力相撞后的力道何其之猛,饶是他以一人之力,生生抵挡,却也是有些抵挡不住,他又不愿生生后退,消去体内翻滚的内息,这般硬碰硬的硬接,体内三股强沛无比的真气登时怒爆,将他五脏六腑都似搅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