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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暖瞳孔骤然紧缩，眉头似模似样的揪了起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堂堂润景的总裁和董事长，就这么闲么，一个小小的婚纱店开业都要来凑热闹。
谢恒眼神慢悠悠的从顾暖的脸滑到她身后，或者说，是顾暖的后背。
她今天穿着一条代言品牌的长款礼服，后背是镂空设计。
刚才顾暖靠在窗口，后背全都被楼底下的人看光了。
当她接触到霍庭初那双也在看着她，并且越来越暗的脸色时，顾暖竟没来由的觉得心下打了一个突，猫着身子往房间里缩。
退了两步之后觉得不对劲啊，自己也太没出息了，立马凭着一腔蠢气又走回窗边。
气势汹汹的朝楼下看去，可霍庭初和谢恒此时的视线内已经不再有她，而是看着一辆正缓速停在店门口的黑色轿车。
今天来的豪车不少，顾暖一辆都没注意过，可这辆车居然被那两尊大人物用注目礼迎接，顾暖便多注意了几眼。
正好，看见后座上走下来的那个男人。
那人一身黑色的革履西装，内搭白色衬衫，领带较深，发丝悉数拢在脑后，露出偏英伦深邃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浑身却没有一丁点的书香气，即便隔得这么远的距离，也让人感觉到镜片下的一双眼凉薄无温。
好像死物一般，任何情感都没有。
顾暖没来由的觉得浑身一阵恶寒，低低的喃了一句：“这人好可怕啊。”
苏曼离得她近，随口问了一声，“谁？”
顾暖伸出手指，往楼下那男人指了一下，阔挺的大长腿气场两米八，“那位，大表姐，他是你的客户么？”
“谁？”
苏曼随口一问，走到顾暖身旁，朝顾暖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一眼，她脸色徒然煞白。
那个男人……
就算是改头换面，就算是化为飞烟，她都绝不会错认。
五年了……
五年的时间，苏曼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那段往事，可自己固执的回到临城，回到有他的地方，一直按捺住，并迷惑自己，他不重要。
可今天突然见到，苏曼整个心都乱了。
“那是谁呀，气场好强大，霍庭初那种老狐狸已经够成熟了，那个男人似乎比他还要成熟稳重，而且……”
顾暖托着下巴，看着那正在说话的三个男人。
即便她什么都听不见，可就是觉得，那个男人似乎连霍庭初这种人物都能压一头。
“他真的好可怕啊，就好像……怎么形容来着，他浑身都是盔甲，但却在伤人的同时，也护不住自己。”
顾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若是此时她肯侧眸看一眼苏曼，一定能够看见苏曼渐渐褪去血色的苍白面孔，以及一双剧烈颤抖着的瞳仁。
她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都透着深入骨髓的惧怕。
几句话后，男人对霍庭初和谢恒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而后，他从车尾绕到另一边，伸手进打开的车门里牵出来一个女人。
不，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孩。
人家是蹦跶着下车的，差点一鼻子撞到男人的胸膛前，男人第一时间搂稳她，并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从眼神到脸色，都没有刚才那么凌厉了。
顾暖一直盯着他们看，总算是守到他们转过身来了。
当看见女孩的正面时，顾暖立马呵呵哒了，“成年了么。”
怎么霍庭初和他的朋友们，都有老牛吃嫩草的癖好。
顾暖下意识的看一眼自己。
唔……除了胸大，她其实哪里都嫩，年龄也嫩，她比霍庭初小六岁呢。
顾暖收回视线，眼眸不经意间往旁侧一晃，注意到窗沿上的几点血迹。
苏曼手里拿着一根胸针，针头刺进她手指里了也不自知，两眼怔怔的看着楼下，像是失魂了般。
顾暖赶紧把针头给拔出来，想都没想，立马将苏曼已经刺破的手指含进嘴里，双眸怨念的瞪着她。
这是被谁把魂都给勾走了？
含了好一会儿，顾暖嘴里的血腥味都快钻到鼻孔里了，她把苏曼的手指拿出来，指尖上立马有血珠子冒了出来，顾暖立马就把苏曼手指给塞回嘴里了。
足足两分钟，苏曼才回神，眼神一寸寸的挪到顾暖脸上，那一脸的张皇失措，和她端庄大气的个性很不相符，此时的她犹如惊弓之鸟，瞳仁涣散着，连聚焦都难。
“不用了……”苏曼低低的说了一句，就想要抽回手去。
可顾暖恁是不给她抽，固执的含了几秒之后，觉得血腥味不那么重了，转手抓起桌上一块布条绑在苏曼的手上。
“你要死啊！你这双手是画设计图用的，是缝制婚纱用的，好端端的刺它干嘛，还刺得那么深，我他妈看见抽出来的针头时，上面染血的部分，都特么觉得快要刺到你的指甲盖了！”
苏曼看了一眼桌上的那枚胸针，低低的喃出一句话：“哦，不能用了，我换别的配饰。”
“换他妈什么换啊！”
顾暖霸道的把苏曼要走的身子给拉回来，指着她的脸警告道：“你是苏曼，你是苏曼啊，过去那个怼天怼地，一身三脚猫功夫都敢去挑衅跆拳道黑带的人，一身伤都没喊过一声疼的人，把你扔热带雨林你都能活下来，什么大灾大难你都受过来了，这么能耐一人儿，任何状况摆在你面前，都不足以也不应该让你犯怵！“
顾暖双眼猩红，泪意一层层的往上涌，她全给压下去了，恶狠狠的盯着苏曼。
“暖暖……我现在其实什么都怕。”
“放屁！”
顾暖往窗外看了一眼，又立马看回苏曼脸上，“那个男人和你有关系？”
这一问，彻底的把苏曼给问得慌乱了，话没说一句，但脸色和闪躲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暖用力咬牙，不管不顾的冲出去了，苏曼跟到门口，连顾暖的裙角都没碰到。
她心下猛地往下一沉！
这下，糟了，以顾暖那个脾气，怕是要闹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