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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安安可不怕那个,一眼瞪过去。
天武觉得这小姑娘可真是太有趣了,也想宽慰几句。
“丫头,你现在打开你自己的心去看看这个世界,看看那些被列强占有的土地,被倭寇侮辱的同胞,被士兵抢走的粮食,路有白骨,横尸遍野,你还是只能看见你沐家的仇怨吗?贼人不灭,又何来平怨一说?你觉得我们都是在利用你,欺骗了你,让你生活在痛苦里,可真正的痛苦到底是谁带来的?世有沉浮,人心难测,你若是执意纠结于此,那困住的只有你自己。难道你还以为,只凭你自己就可以平了家怨,报了国仇吗?你想想华夏的发展历史,哪一位帝王是只靠一个人就能称帝的。”
“再说,你没有什么可怨的。当年找上本王的是你沐家,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或许你要说这不是你自己选的,但外人看到的只会是你们这一个沐家,沐家是一体,就如国人是一体。你更不应该怪他们二人,他们只会帮你,帮你拿想要的东西,做你想做的事。”
天武的话让沐安安无从反驳,又无力的低着头,好像被现实这根稻草压得直不起来腰。
江晗看她这样子,心也跟着紧一下,可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沐安安想知道的答案,他自己也还没想明白,救她是因为严老,那帮她呢?他可没有送佛送到西的习惯。
拍了拍并没有褶皱的衣角,江晗站起来走向沐安安,微微低着身,双手扶着沐安安的肩膀。
那肩膀处的圆骨小小的,捏在手里特别的可爱。可爱到江晗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只顾着用自己的指腹轻轻捏着那小小圆骨。嘴里还振振有词:“你看你多瘦了,还老想那有的没的。”
说完也不给沐安安辩解的机会,趁沐安安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把她按到床上,“先睡一会儿,下午还有马排长的人需要我们接应。”
被按在床上的时候,江晗的话已经只能入耳不入心了。自从赶路回奉城,沐安安还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是不累,她真的很想睡,可是心里一直有根弦绷着,让她没有办法安心。
一路快马回到奉城,看到的就是用血染尽的沐家大院,那根弦终于是崩断了,可她又没办法闭上眼睛。只要一闭眼,沐家的一幕幕,甚至是沐家被灭门之前的一重重,都会主动出现在她的脑袋里,让她不敢闭眼。
沐安安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萍水相逢的情谊,却能让她心安,让她在意……
那老鬼叫她闭眼呢,沐安安想起来在山前镇初次和老鬼相识的时候,也就听话的闭上了眼睛,那噩梦好像是被天武带走了,这一次,终于没再来找她。
见沐安安终于是睡了,江晗和严老也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出了沐安安的卧室。
四下无人,正是说话的好时机。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江晗的声音不紧不慢,语气平淡,很平很平,听的严老心惊!
在严老的印象里,这小子在想招儿整人的时候,就会是这种淡淡的感觉。和平日里的冷冽还不同,好像更慵懒更随意一些。
严老战战兢兢的捧起江晗给他倒的茶,想着到底是说实话还是说实话。这压根儿没有第二个选项,那还是说实话!
“小子,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严老吹胡子瞪眼,一下子找到了气势。
江晗峻眉微微一挑,等着严老的下文。
“你知道太阴山里的那尊大佛吧,刚才就坐在那沙发上,我敢保证,你当时要是一屁股坐下去,他一翻手就能给你拍地里去。”
说着说着,严老的二郎腿也翘起来了,一下一下的晃荡,还抚了抚茶杯盖,细细品着手里的茶。那样子就是严大爷救了你小子一命,你就得感恩戴德!
江晗不想跟他计较这个,他对严老嘴里说的“大佛”更感兴趣!
怪不得刚才沐安安发了一通脾气很快就安静下来,那大概就是那位的原因了,只是:“他可以随意出入那墓的范围?”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就算是以前不能,现在也能了。”一说到正事,严老端着茶杯的手放下了,支着的二郎腿也收了回去。
“所以这就是倭人想要的东西,顺理成章的,她以为我们也是为了这个而来。”所以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倭人或许不知道这位的存在,他们应该只是以为沐家得到了宝藏,想要据为己有而起。不过,我真的是为了这个才救她的。”
江晗盯着严老没说话,倒是严老自己先心虚:“自然也是因为沐家有恩于我……”话说到最后,声音和蚊子嗡嗡一样大小。
江晗扬了扬下巴,声音带笑,手指如玉,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敲,“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我在外待不了几天了,怕是南安那边儿有什么情况。”
“那位已经答应了我,我是一定要跟着沐安安的。小丫头自己可能没什么主意,等过段时间让她好好想想,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是不遗余力的支持!”说这话的时候,严老收起了平日里的“唯利是图”,拿出十二分认真的样子。
“她还有一个疼她的姑姑,有点儿实力的姑父,如果想要衣食无忧的活下去很容易。不过,她不是那么能放下的人,这血海深仇,肯定是亲手血刃才行。”江晗这话说着说者,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一股小骄傲的味儿了。
“其实,沐家还有一个长子,那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被沐老爷子强行送到了别家寄养,不知道现在那孩子怎么样了。”严老的目光不知道看向何处,又像只是在自己暗暗思量。
“这你又是如何得知?”江晗好奇。
严老瞥一眼江晗,“当年为了还沐老爷子的恩,我便提点了他一句‘沐家主脉微弱’,但具体天机如何我也无法知晓。现在想来,或许是沐老爷子早有想法,想给沐家留个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