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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四身子都凉了。
大都督大人这话是何意?
魏州轻咳一下,“丁四。是何人指使你给女犯宋阿拾下药,欲行奸.污之事?你且原原本本的道来。”
丁四混了十年顺天府狱,也是个老油条子,这话琢磨一下可算是听出味儿来了。
锦衣卫要办徐晋原,在罗织他的罪状呢。
丁四脑子转得很快,大声求饶道: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迫于府尹大人淫威,不得不给宋阿拾下药,也是被逼的啊小的家有老小,全靠小的薪俸做嚼头。府尹大人的命令,小的无可奈何啊,请大都督为小的做主”
徐晋原气得脸都绿了。
赵胤淡淡扭头,“徐大人,你有何话说?”
“诬蔑!这是诬蔑啊。”
徐晋原感觉到了赵胤要办他的意图。
官员指使下.药.奸.污女犯,这不是项上乌纱保不保得住的问题,而是项上人头还留不留得下了。
他不明白哪里得罪了赵胤。
也不明白赵胤为什么要帮阿拾。
但他知道,赵胤若要办他,有没有丁四指摘,他认不认罪都不是最紧要的,不仅他救不了自己,便是怀宁公主来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怀宁公主哪会出来袒护他?
一旦他招出怀宁,怕是家人也要受连累。
这桩祸事,他得自己背了。
“大都督明察啊!”徐晋原整个姿态都变了,刚还是下级官员对上级官员的礼数,现在已是四肢着地,整个人趴俯到赵胤的面前,声声泣状。
“下官只是为了张家灭门案一事,拿了阿拾下狱盘问,又因她砍杀我守卒十数人,这才一气之下动了大刑,从无那等淫.污之心,更不会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
赵胤没有表情,嗓音平静而冷漠。
“一介女子,在你府狱砍杀十数人。徐大人,你当本座是三岁小儿?”
这不是不信,
是不肯信,就是要办他。
徐晋原畏惧锦衣卫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双股颤颤,恨不得叫赵胤祖宗。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被宋阿拾砍杀的守卒就在府狱里头,大都督可派人去查。”
赵胤面无表情,“魏州。”
“是。”魏州领命出去了。
很快,他又回到了刑具房。
“大都督。”
他古怪地看了时雍一眼,在赵胤耳边低语了几句,轻咳一声,当众宣布。
“经查实,轻伤十八人,重伤一人,无一死亡。”
轻伤十八人,重伤一人,无一死亡?
不是说拿刀就砍吗?就算乱刀乱杀,混乱中也会杀死人的呀?
无一死亡,她是如何做到的?
徐晋原看着时雍,不敢相信。
“来人啦!”赵胤半阖眼睛,加重了语气。
“把徐大人带回北镇抚司,仔细盘问。”
北镇抚司?
徐晋原身子一软,满脸震惊地看着赵胤。
“我乃朝廷命官,大都督未得旨具奏,怎可凭一贱役之言,就拿我下狱问罪?”
赵胤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叩击着,对上徐晋原恐惧又焦灼的眼。
“拿下。”
锦衣卫高声应诺,上前便要拿下徐晋原。
“谁敢动我!”徐晋原脸白如纸,眼看脱罪无望,嘶哑着声音做最后的反抗,“本府是朝廷命官,奉旨督办顺天府政务,赵胤你这奸人,我要面呈陛下,治你的罪——”
“啪!”一耳光扇在徐晋原脸上。
“狗胆包天,敢辱骂大都督?”
徐晋原彻底疯了。
为官多年,他何曾受过这般侮辱?
“赵胤,你独断专行,刚愎自用,随意缉拿朝廷命官,挟私怨行报复本府必要到御前参你松开,松开我,我要去见皇上!赵胤,你会遭报应的。”
死到临头,骨头倒是硬起来了?
魏州看他头发半白,挣扎叫嚣得脸红脖子粗,都忍不住心疼了。
他上前一脚,生生踢在徐晋原的小腿上,微微一笑,温声劝说。
“徐大人,大都督听不得吵闹。老实点,少受罪。”
徐晋原瞪着魏州,整个人都垮掉了,目光呆滞而愤怒,翻来覆去都那几句话。
“不得好死,你们会不得好死的,赵胤!我要去参你,参你”
赵胤似是坐得累了,慢慢扶了膝盖站起来,一双刀锋般的眼掠过时雍垂在地上的脑袋。
这脑袋黑油油的,毛色光亮,像一只蜷缩的软体小动物,乖顺又老实。
哼!赵胤想到刚才魏州的禀报,踢踢她,“一并带走。”
时雍没有动弹,安静得好像死过去一样。
赵胤皱眉,蹲身扼住她的肩膀,将她整张脸抬了起来。
一张芙蓉小脸像被火烧透了,双目赤红,挟着一束秋水盈盈的波光,直勾勾地看着他,下唇紧咬,嘴角渗出了鲜血,分明在承受滔天的痛苦,她却一言不发。
“大都督,丁四如何发落?”魏州在背后请示。
赵胤将时雍拎起来,丢到屋中唯一的椅子上,拎起一桶冷水,面无表情的从她头顶泼下去。
卟!时雍浑身湿透,激灵灵打个战。
待睁开眼,冷得想问候他大爷。
赵胤冷着脸走向丁四,“解药。”
“没。”丁四瞪着惊恐的双眼,摇头,再摇头,“没,我没有解药。”
“什么药?”赵胤又问。
“是是,是小的从那倚红楼妈妈手里买来的,说是她们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姑娘的。”
赵胤勾起唇角,忽然对着他一笑,丁四还没有明白过来,一阵剧痛便从手臂传来。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血肉飞了出去,而赵胤手上精巧细薄的绣春刀如切豆腐一般,生生插入了他的左肩
满地鲜血,他惨叫着,舌头都捋不直。
“大都督,饶命,小的真的没有解药啊,倚红楼的妈妈说,只,只要行了那欢好之事,药便解,解了,大都督饶了小的。小的是证人,小的要活着指证徐大人,小的愿为大都督效犬马之劳”
赵胤松手。
丁四重重软在地上,喉头呜咽,一声都哭不出来。
“留活口。”赵胤转了身,拿绢子擦着手指,“腌臜玩意儿,阉了。”
丁四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提绣春刀的锦衣卫走向自己,拿一块破布便堵了嘴,身下一凉,裤子被生生扒了去。
他惊恐无助地摆着头,
锦衣卫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发落了他。
没有哭叫,没有惨痛呼喊,
刑具房里安静得一点点细微的声音,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丁四奄奄一息地被人拖出去,地上只留下一滩污秽,和一行弯弯曲曲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