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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开始后,坐在何思颖对面的中年民警开始发问:“姓名?”
“何思颖。”
“年龄?”
“26岁。”
“婚姻状况?”
“未婚。
“职业?”
“公务员。”
“工作单位?”
“省财政厅。”
中年民警愣了愣,仔仔细细打量了何思颖几眼,继续问道:“家庭住址?”
“华宁省委家属院三号楼。”
中年民警再次愣住了,那个负责记录的青年民警也抬起头来,用惊讶的目光盯着不动声色的何思颖,又把目光转向中年民警,目光里满是惊恐。
中年民警迟疑了片刻,用比刚开始时客气多的语气说道:“请说说你家庭主要成员的基本情况。包括他们的姓名、年龄、职业、职务以及政治面貌。”
面对民警询问,何思颖淡然回应道:“父亲何光远,50岁,现任华宁省委常委、副书记;母亲朱嘉玲,48岁,现任华宁师范学院副院长。”
当听到“华宁省委常委、副书记”几个字时,两个民警好像受到了极大惊吓,不约而同地从座椅上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一脸平静的何思颖。
不过,很快两个人察觉到自己失态,又赶紧坐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流露出惊惶不安的表情……
中年民警到底沉稳一些,镇静下来后,立即起身走到自动饮水机旁边,拿起一个纸质茶杯泡了一杯茶端过来,走到何思颖面前,用亲切的语气说道:“王科长,请喝茶!”
他本来想称呼何思颖为“何小姐”,但是仔细一想,“小姐”现在不是尊称,有时候甚至还有讥讽的意思,所以这个称呼似乎不妥;考虑到何思颖是省财政厅工作人员,又只有二十六岁,估计最多也就是科级干部,所以便直接称呼她为“何科长”……
何思颖把被手铐铐住的手腕抬了抬,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我戴着手铐怎么喝茶?”
中年民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嘲道:“何科长,你看我糊涂了,怎么没想到何科长还戴着手铐?小王,快过来给何科长打开手铐,我出去拿包烟,马上进来。”
那个负责记录的年轻民警赶紧掏出钥匙,手忙脚乱地给何思颖打开手铐……
中年男子走出审讯室,后怕地深吸了一口气,又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冷汗,然后急匆匆地往值班室走去,恰好看到副局长林左祥带着大队长杨志瑞从另一间审讯室出来,连忙走到他们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林局长、杨队长,情况有点不妙。”
杨志瑞有点不耐烦地问道:“有什么不妙?那个女人不招供是吗?你们给她施加一点压力!虽然不能打她,吓唬吓唬她总可以吧!”
“她用酒瓶砸伤了别人,如果构成轻微伤以上是要坐牢的。你只要把这一点告诉她,估计她就会开口了——”
中年民警连忙摆手说道:“杨队,你误会了!她倒是很配合我们的调查,问什么答什么,只不过她回答内容很吓人,我不敢再问下去了!”
林左祥疑惑地问道:“老吴,她说了什么话你觉得这么吓人?难道她还敢威胁你?”
中年民警回应道:“刚才我问她的职业和工作单位,她回答在省财政厅上班。再问她的家庭住址,她说在省委家属院三号楼。”
“再问她的父母姓名、工作单位和职务,她说她父亲叫何光远,是华宁省委副书记。母亲朱嘉玲,是华宁师范学院副院长。”
林左祥和杨志瑞同时“啊”了一声,两双眼睛顿时都瞪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愣了一会儿,林左祥终于反应过来,忽然一个转身返回到第一间审讯室,厉声喝令那些仍在殴打周天元的协警:“住手!都给我退出去。”
那几个协警打得正起劲,被林左祥这一声断喝吓了一大跳,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李少刚才痛痛快快地殴打了周天元一番,此时正喘着气坐在一条长凳上一边休息一边看着那些协警继续给周天元“松皮”,听到林左祥那一声吆喝,鼓起眼珠子不满地问道:“林局,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子嚣张得很,刚刚还吐了我一脸,今天如果不打服他,我以后怎么在省城混?”
林左祥瞪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对一直站在门口的两个值班民警说道:“你们过去把周天元的脚镣打开,只戴手铐,按程序对他进行审问。”
“记住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再殴打他!谁要是敢再动手,协警一律开除,民警要给予纪律处分!”
那几个协警听林左祥语气这么严厉,赶紧一窝蜂地退出了审讯室。两个民警走进去,给周天元打开了脚镣,然后便坐在他对面,开始进行正常讯问……
林左祥见李少气得脸色铁青,连忙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迈步走了出去。
李少虽然凶蛮狂暴,却不傻,见林左祥一反常态,而且不住对自己使眼色,便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跟着走出审讯室。
在距离一号审讯室大约一百米远的地方,林左祥停住等李少追上来,铁青着脸说道:“李少,你可能闯祸了,而且闯了大祸!”
陈少听林左祥如此说话,心里也有点慌了,连忙问道:“什么大祸?难道姓周的那小子有什么来头?”
林左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姓周的有来头,而是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刚才老吴跑出来告诉我,说那个女孩子姓何,自称在省财政厅工作,她的父亲是省委副书记何光远。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今晚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李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虽然不学无术,但省委副书记何光远还是知道的,因为他的父亲李勇志目前正在想方设法巴结何光远,想谋取湖东市的市长职务,所以经常在家里提起“何副书记”……
因此,现在听说何思颖就是何副书记的女儿时,李少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预感到大事不妙,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冒出来……
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