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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姜芥压根儿没将这样的细节放在心上。
她一心只想着那具裸体女尸的事情，快步朝林子里走去，即便没人带路，却像早已熟门熟路似的。
几个官差将她让到跟前，尸体早就盖好了，准备抬回去。
“司直大人，您看……”
白布掀开，露出躺在雪堆里的女尸。
是红尾！
姜芥猛地睁大眼。
她自然是认得这具女尸的，她就是假扮姬太尉的女儿，嫁给李长渊的红尾，自己因多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孔雀锦，还被掌掴过。
女尸不着寸缕，遍身伤痕，可见死前受了不少折磨。
一张美貌的脸不知怎么，也肿的不成样子，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姜芥想起昨天晚上李长渊面上风轻云淡的笑，脊背上冒出一阵寒气。谁知道他那样风华潋滟的笑容下，隐藏着怎样残忍的手段。
比起不久前李长渊查办巴陵旧案，被扒光了游街的那个女逃犯，红尾似乎死得更惨。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李长渊却要用最残忍的法子诛灭对手。
姜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若是可以，她一辈子都不会想碰上李长渊这种敌人……他的手段毫无人性。
“抬下去吧。”
她走到树旁，不去看那具伤痕斑驳的女尸。
官差们便抬着尸体走了。
“畜生！真是没有人性！”季沅也看到了那具女尸的惨状，心有戚戚道：“这么好看的姑娘，还不知是哪家的女儿……”
被人轮番糟蹋了丢在这儿！
徐茂也唏嘘了一会儿，才问道：“司直大人……你怎么看？”
姜芥像是被提醒了一般，立即肃然道：“这件案子，谁都不许查！”
哪怕她知道是李长渊干的，也一句都不敢多说，更不敢让大理寺的人追着查，惹怒了李长渊，他们这一帮人都别想活了！
徐茂和季沅对视一眼，很快便明白了。
他们都是大理寺的老油条，只要是上头说不能碰的案子，绝不多说一句。
哪里像之前新来的姜芥那般，不管什么案子，都一腔热血地扑上去……还被世子殿下打了个半死……
不过这些话众人都不便明说。
“是，是。”徐茂答应两声，去清理现场了。
季沅靠在树杈旁沉默了一阵，忽然走到姜芥身旁，看着她道：“你小子，终于懂得变通了……”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多有无奈。
“我……”
姜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没别的意思。”季沅道：“倒是你，别什么都往心里去……这世道就是这样。”
说罢也去帮着徐茂清理尸体了。
姜芥看着血迹斑驳的雪地，第一次从心底升起沉重的无力感。
她一步步走出林子，没再回头。
脚步簌簌的宫女排成一队，端着盥洗的软巾和盆子自崇明殿出来，井然有序。
“陛下。”
六吾走到刚刚盥洗完毕的玉少辛身前，小声道：“陛下……红叶死了。”
玉少辛丢下白巾，落在鎏金盆子里“啪”的一响。
“这么快？”
玉少辛露出失望的神色，撩起衣袍坐在软塌上，道：“朕还以为这回的人能在渤海王府多撑一会儿。”
没想到又被李长渊弄死了。
六吾打量了一眼他面上凉薄的神色，在心底替红叶叹了口气。
“姬太尉送去的那个女儿……”六吾又道：“尸体也在城西一处破园子被发现了……好像是被人轮番糟蹋死的。”
“哈哈哈哈……”
玉少辛听了反倒大笑起来，“李长渊这小子够狠！”
笑罢，又冷了声道：“找个机会，打赏了姬太尉剩下的女儿。”
“是。”
六吾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