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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说出“很不幸”的时候,我虽然计算好了结果,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事实上,我就是想捉弄他一下。
但潜意识里,我抱了一丝希望。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心里有个他”的女孩子都会这么想,但我常在某个瞬间觉得,其实他喜欢我。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大多女孩子都是天生会查案的侦探,她们就像蜘蛛,自己给自己织好情网,心甘情愿钻进去,然后再顺着蛛丝马迹搜寻所爱之人背叛的证据,有的人搜到了证据后选择默默承受,有的人选择当面说清,前者苦苦经营默默维系,后者干脆一把火把什么都烧了,了无牵挂。
在我印象里,然后那人长叹一口气,说,但不管怎么做,只要女人动了情,就必死无疑。
我说,那我以后绝对不动情。
那人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点我的头,说,你傻呀,你又不是女人,你是小女孩儿!
我说,那要是小女孩儿动了情呢?
那人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那就像放了个屁,顶多听个响儿,味道没了就没了,不算数的。
陆祺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说:“惊呆了?想什么呢。”
我说,嗯,惊呆了。
意料之外。
他挠挠头说:“你刚刚,应该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我好笑的看着他:“那你说我为什么要让一个不喜欢的人亲我啊?”
他凝眸看着我,面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像惊鸿一现的昙花。紧接着他把手放在我腰间,呼地一把把我抱了起来。
这次换做他仰着头看我,接着他说,你怎么这么轻?
我说:“因为太思念你啊。”
他噗哧一笑:“莞莞,平常没见你这么会甜言蜜语。”
我有些急,要他放我下来。听着外面雨声渐渐小了,等人都出来了,看见了有什么好。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呢,谋权篡位的乌云已经被太阳国剿灭的差不多了,天界都乱了,你还不放我下来!”我一个劲儿的锤他。
他蒙了,不知道我云里雾里地说了些啥,问:“什么乌云太阳的?”
我威胁他:“放我下来,否则不告诉你。”
他服软。乖乖放我下来。
我解释:“你说,为什么要打仗?”
他不加思索:“因为谋权。”
我赞同:“是了,刚刚突然大雨,一定是乌云想谋朝篡位,把太阳关了起来就以为自己完胜了,忙着跟众将士饮酒作乐,乌云一高兴,我们的雨就下个不停了,但太阳势力还在啊,他卧薪尝胆抱冰握火,终于打败乌云,重新当上帝王了,所以,天晴了,太阳公公又露出了笑脸儿。”
我往天上一指,太阳很及时地远射一道光出来,为我圆了这个“谎”。
他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熠熠闪光,笑道:“莞莞,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我说,我想想啊,然后装模作样掰了掰手指头:“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进的水了。”
然后他一下子严肃起来,抬头看了看阳光:“天晴了。”
我看着他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有一丝心驰神往:“你知道吗,陆祺,每次太阳光照在你脸上,我都觉得你离我很远。”
他回头看着我:“那我以后把脸遮起来,再也不晒太阳了。”
我们就那么相互看着,看了很久。
我觉得,我到死也不会忘了那次漫长的对视,我耳中有鸟声啁啾,鼻子里能嗅到雨后泥土的芬芳,眼中却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了。
“你们俩!干嘛的?!”门卫大爷的惊叫打破了宁静,惊得鸟都飞起来。
我们像一对落入警察视线的不法分子,匆匆之中,把今后的一切,都浓缩成了几句短暂的话。
陆祺拉起我的手,我提着我的鞋,我边拉着我跑边说:“莞莞,你怎么样?”
我说没事没事,甩开了门卫大爷,我们俩终于能停下来喘一口气。
“再往前,就是大路了。”我说。
他双手拉起我的手:“你放心,我绝不会把我的感情藏起来,我想正大光明……”
“屁。”
他话被我打断,有一丝惊讶:“怎么说脏话!”
我不理他的轻声指责,只是低头:“陆祺,那太不现实了。我不敢相信刚刚的一切,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我很开心。但我们要再等等,用不了多久,三年而已。”
他喃喃重复我的话:“三年而已……”
我微笑着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对,我不能辜负你,同样不能辜负未来。我能等,你呢。”
他仿佛顿悟了似的,接着桀然一笑:“当然,我接受你的挑战。”
我说:“我要你牢牢记住刚刚的事。”
他仍然笑着,只是笑里仿佛多了一份苦涩:“我从小就学不会忘记,我一定把它放在心里,就放在……”他指指胸口位置,“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我当时并没认真听他话里的意思。
我只是想,我相信他。
但我不知道我相信他什么。
是相信他忘不了我。
还是相信他会把我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等等,这几句话怎么这么熟。
管他呢。
我有个坏主意。
我说,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秘密。
他附耳下来。
我踮踮脚,对准他的脸,轻轻亲了一下。
趁他错愕之际,我说,加深一下印象,让你忘不了我。
我忽的跑远了,朝着逐渐缩小的陆祺喊:“再见,我们又是陌生人啦!”
他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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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再见到陆祺,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
后来我偷偷跑去了可能存放苍灵那本的台子那儿,为什么要偷偷地——大概我对看门大爷有了一定的心理阴影。笔记本不在那儿,我松了一口气,之后在路上碰到了苍灵,她欣喜地说,找到了。
原来她压根儿没忘在操场,是自己想错了。
我没说什么,她也没说什么,也可能她说了,我没听见。
哦,天呐。
我以后不会变成一个重色轻友的人渣吧。
这太可怕了。
回宿舍后打了电话,雨停的时候感觉天光大亮了,可事实上,这一天已经到了黄昏,我爸打给我的,说,奶奶不行了。
这里离老家隔了“十万八千里”,我们坐车回去,用了至少三天时间。
前段时间我们其实回过一次家,医院已经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了,可奶奶病情居然又再次奇迹般地转好,乐坏了一家人,说是一家人,可奶奶膝下不过一儿一女,姑姑大了我爸三岁,是个很典型的端庄温婉的江南女子。我仍记得奶奶病危那时候,她站在外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看着自己全身插满各种管的母亲,以袖抚泪,半老女子,竟楚楚动人。
姑姑曾自嘲:“这一家,净出些奇女子,我呀,就算泯然众人喽。”
从她话里,我几乎能看到年轻时的奶奶到底多厉害。
我觉得,能生出像我爸那么老好人和姑姑那种温柔女子的人,自己年少时候,也肯定是个闺秀,浅浅想想因果,就能推出我妈是什么人。
我对她,真没有什么好印象。
“莞莞啊,来,让奶奶看看你。”她好像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上次见还是白丝间或掺杂,再见,就全白了。
我听话地走过去,轻轻握住她苍老的一双手。
“你……真是长大了……”接着她眼中仿佛有闪闪的泪花,老了老了,也不忘抬起袖子轻轻的擦,颤颤道,“看这眉眼啊,像你母亲啊……”
“像你母亲啊……”她一直重复着。
我回头看着默不作声的爸爸。
他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笑。